第8章 Chapter競争
最近幾天，周陶鈞基本處于恍惚的狀态，時時刻刻在辨認自己是不是得了幻聽。于是這天下班回家她去敲了顧湛恒家的門。
如同自己希望的那樣，沒人理。
她記得那天自己聽到喜歡二字時下巴都要驚掉了，不過被筷子取而代之。顧湛恒起身去拿了雙新的，遞給她時無波無瀾地說，“我明天出差，大概得一周。”
平靜的像晨曦下的海。
而她的海，卻被引發一場海嘯，同時洶湧的海浪上方，也出現了絢爛的彩虹，
這樣想着，她又确認般地敲了敲門，依舊沒人應。
他的确不在家，這麽說我沒聽錯？
周陶鈞歡喜地轉了兩圈鑰匙轉身開門，換好拖鞋後走向書桌，從抽屜裏拿出一張畫的已經看不出原貌的紙，繼續她的大工程，碎碎念道，“因為我喜歡和你吃飯，我是主語，喜歡是動詞作謂語，賓語是，你。”
“不對不對。”她把整句劃掉，“應該是吃飯動名詞作賓語，我喜歡吃飯。”
“可‘你’放在哪呢？哎，漢語成分真複雜。”
她左手托腮拄在桌子上，右手拿着手機搜索。
“和你，和你，你。”周陶鈞念叨着，但網頁上沒答案，換個引擎後看見了新回答。
頁面上赫然寫着:“喜歡做吃的狀語，可以理解為我喜歡吃飯。”
“果然還是吃飯，”周陶鈞嘆氣的同時趴到桌子上，“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
挨着桌子的左臉被壓扁，她不甘心地說，“也是，我做飯是挺好吃的。”
露出的右臉随着說話一動一動的。
次日清晨，周陶鈞和小許在火車站會合，到附近的Z鎮取景調研。
懷柔一聽見不是自己陶鈞一起，當時就提出質疑。
“為什麽是小許啊？明明我和陶鈞是搭檔啊。”
“你去拍大模特，山區道不平我怕你把相機摔壞了。”
“主編你，不帶你這麽笑話人的。”
“不讓你去是因為你擅長拍人行了吧，你把大模特拍好了我以後再也不提相機的事。”
到達目的地，周陶鈞發現主編說的果然沒錯，道路坑坑窪窪，走路要一再小心。
不過勝在景色優美，空氣清新。一磚一瓦都脫離了市中心的現代感，質樸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人眼前一亮。
十二點多，周陶鈞正望着遠方進行內心感受時接到韓述書的電話。
“在午休嗎？”
“算是吧，今天出外景，那個，你的稿子我還沒寫完。”
采訪時韓述書讓周陶鈞寫完稿方便的話送到公司給他看一遍。
聽到周陶鈞緊張的語氣，韓述書不禁發笑，“沒關系，我打電話也不是要催你。”反正他最近也忙，昨天剛從美國回來。
韓述書剛剛在翻周陶鈞的資料，看到她本科是C大，突然就很想聯系她。
“你在哪出外景啊？”
“Z鎮，特別美。”
韓述書聽見一聲我馬上過去。
“你有什麽別的事嗎？我同事叫我了。”
“沒有，你先去忙吧。”
挂斷電話，韓述書邊轉筆邊喃喃自語，“Z鎮，是該去看看了。”
C市周邊有很多獨具特色的小鎮子，适合放松休息，不過工作太忙，韓述書一個都沒去過。秘書說今天下午除了一點技術部的會以外沒有別的安排。
“擇日不如撞日。”韓述書想。
下午兩點，他開車前往Z鎮。
小許的素材拍攝結束，周陶鈞的稿也列出大綱和關鍵詞。
周陶鈞忽然有點舍不得離開，她把書包遞給小許，然後爬上小土堆眺望。
她的興致太高弄得影響小許也忍不住重新拿出相機，再度取景。
可能是過于激動，韓述書停好車，打開車門第一眼就看到周陶鈞從土堆上踉踉跄跄地跌下來。
渾身都是土，小許急忙跑過去扶她，韓述書車門都沒鎖也立刻跑了過去。
“疼，疼，腳好像崴了。”
沒心思問韓述書怎麽出現在這兒，她咬着牙在攙扶下坐到車上，從包裏拿出濕巾擦臉，活像個小花貓。
車子啓動，小許從副駕駛回頭內疚地問，“陶鈞姐，你沒事吧？疼嗎？”
“沒事，現在好多了，就是剛摔下來時有點蒙。”
小許看看周陶鈞腫了的腳踝，龇牙咧嘴地倒吸口涼氣，仿佛在說，我看着都疼。
“你怎麽來這兒了？”周陶鈞問。
韓述書娴熟地轉彎，“你不是說這兒美嗎，我來看看，就是沒想到還沒開始欣賞，就看到你摔下來了。”
周陶鈞尴尬地笑了兩聲，“意外，純屬意外。”
車子很快就駛入市區，周陶鈞看看表，又看看正鼓搗相機的小許。
“一會兒你先回雜志社吧，好讓主編先審片。”
“可是……”
“我沒事，去醫院看看就好了。”
“我還是和你一起去醫院吧。”
小許很自責，他覺得是自己沒有照顧好才導致女同事受傷，。
“不用，我真沒事。”
小許語氣堅定，“不行，我和你一起去。”
周陶鈞思索了一下，語重心長地說，“你必須得回去，因為你有個重要的任務。”
韓述書拿着挂號單坐到周陶鈞旁邊，“你還真有辦法。”
小許是個剛入職不久的小孩，恪盡職守，兢兢業業，工作任務向來都及時完成，從不拖延。
不送她來醫院內疚，但下班之前沒讓主編審片，這孩子會更內疚。
兩害相較取其輕，所以周陶鈞說，“你得回去把我的情況好好誇張渲染一下，幫我跟主編請假呀。”
小許一想，對，請假重要，便欣然同意，高高興興地背着相機回了社裏。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韓述書去藥房領藥。
醫生說沒什麽大事，除了堅持敷膏藥外盡量少走路，最好不走路，傷筋動骨一百天。
之後韓述書堅持送她回家，周陶鈞想了想沒拒絕，畢竟她現在這個情況，自己上樓着實費勁。
“你喝茶還是水？茶葉在櫥櫃裏，白開水在廚房，今天照顧不周，不好意思啊。”
到了自己家，卻需要客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作為主人，周陶鈞覺得這樣真的不太好，但晃晃腳，哎呦，疼，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韓述書笑笑自己走向廚房，“你照顧好自己就可以了，我沒關系的。”
“你的稿子兩天後主編确認完我就可以發給你了。”
韓述書點點頭，“嗯，不急。”他看了看她腳上的紗布，“看來你的工作還挺有危險性。”他頓了兩秒後說，“想不想來我們公司，我少個會編程的秘書，聽說你本科在C大讀計算機。”
“啊？”
“不喜歡秘書去研發部也可以。”
“啊？不是不是，我的工作其實很安全的，就是我自己有點活躍……而且我……我挺喜歡現在工作的，主編很好，同事也很好，大家都……”
韓述書看着支支吾吾的周陶鈞，語氣輕松地說，“我開玩笑的。”
“啊。”她舒口氣，心裏想，那你說的那麽認真幹嘛，吓死我了。
“其實我感覺也是，你要招也得把消息放在官網招應屆生然後逐一篩選啊，說實話，本科知識我差不多都忘了。”說到最後周陶鈞不好意思地笑了。
玩笑本不是玩笑，韓述書知道她會拒絕，但沒想到她反應會這麽大，拒絕的會這麽快，一點都沒猶豫。
顧湛恒換好休閑裝後看了看手表，終于到下樓鍛煉的時間了，順便，等周陶鈞。
不過沒想到在玄關換鞋時就聽到了門外她的聲音。
“今天麻煩你了，等我好了請你吃飯。”
“請我吃飯可以，不過要是特意為了道謝就不必了，我不覺得這是麻煩。”
“呃……不道謝不太好吧。”周陶鈞學他，玩笑似的說，“我也不喜歡欠別人的。”
韓述書笑笑，“快回去好好歇着吧，我先回家了。”
與此同時顧湛恒打開門。
“你回來啦？”周陶鈞驚喜地看向對面。
他點點頭，接着看向韓述書，然後回過頭問周陶鈞，“客人？”
周陶鈞也不知道該怎麽定義，沒立刻回答。
顧湛恒看到她綁着紗布的左腳，他想到個詞——英、雄、救、美。
“我送他下樓。”顧湛恒說。
兩個男人在電梯裏誰都沒說話。上次并肩還是顧湛恒大一的時候，韓述書大三，兩人代表學校組隊打比賽。
時間的奇妙之處就在，那次兩人是隊友，站在一面；而這次，是情敵，站在對立面。
走出單元門韓述書率先開口，“我要追陶鈞。”
“我知道你是她前男友，也知道你還喜歡她，不過從現在狀況來看，你我勝率都是百分之五十。”
“我們公平競争。”
顧湛恒聳聳肩表示，你随意，然後轉身走回電梯。
但他心裏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勝券在握，時隔七年，自己真的還可以篤定嗎？
周陶鈞把門虛掩，想着顧湛恒一會兒應該會來，緩慢地回到沙發上打開電視，拿着蘋果啃起來。
果然電梯叮鈴響後沒幾秒，他就出現在玄關處，只不過遲遲未動。
顧湛恒苦笑且略帶無奈地看着啃蘋果的周陶鈞，心裏在想，“走個張清華又來個韓述書，你還真不讓我省心。”
周陶鈞蘋果抵在嘴邊與他對視，卻無法通過他的眸子知道他在想什麽。
☆、chapter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