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真巧
第二天，周陶鈞帶着兩個黑眼圈去上班，主編把她和小許好好誇獎了一番。
從辦公室出來，懷柔坐着轉椅滑到周陶鈞身邊，“你黑眼圈怎麽這麽重啊？”
“沒睡好呗，這兩天我感覺自己都沒怎麽睡覺。”
“诶，我知道一個眼部面膜特別好，下班一起去看看啊。”
“行，不過……”周陶鈞用食指和大拇指圈住眼睛，“你确定是眼部的吧，我上次買的，”她把手指分別上下移了移，“完美避開了眼部。”
懷柔忍俊不禁，“這個絕對不會，你上次買的是誰家的啊？告訴我，我去打假。”
下午周陶鈞一直在往衛生間跑。
“你怎麽了？來那個了？”懷柔問。
周陶鈞頭冒虛汗，“不是，好像吃壞肚子了”，說着伸手去拿保溫杯。
“我幫你接去吧。”
“下班喽。”小許高興地大喊一聲，伸了個懶腰。
“你可真放肆。”
“這不是主編不在嗎。”
懷柔擔心地看着周陶鈞，“還難受嗎？我送你回家吧。”
“沒事，好多了，去買面膜。”
“确定沒事？”懷柔不相信地問。
“我确定，肚子疼怎麽能比得上消黑眼圈。”
在專櫃買完懷柔說的眼部面膜，服務員沒輕易放她們走，繼續勸她們買點別的。
“我們家這款保濕特別好用，我給您試試。”
“不用不用。”
“我們家還有一款遮瑕特別好，我拿來給您看看。”服務員說完轉身就去另一邊找試用裝，兩人只好等她回來再走。
可專櫃服務員實在是太熱情，還沒等她們開口說走，她就拉起周陶鈞的手。懷柔急忙攔住，“不好意思，我們真不需要。”
“我試試吧。”身後響起一道聲音。
“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懷柔回頭看向說話的人。
“懷柔，真巧。”江一婉說。
懷柔愣了一下，還真是冤家路窄。
“巧嗎？你應該早就看見我了吧，以前你不都這樣嗎。”
江一婉溫婉一笑，“對老同學要這麽不友好嗎？”
“我對你友好？你好意思接受嗎？”懷柔拉起周陶鈞的手，“陶鈞我們走。”
“你脾氣還是這麽沖。”江一婉在身後說。
懷柔站定回頭，“對，生氣了我還打人呢，你最好離我遠點。”
走出商場，周陶鈞想了想說，“你怎麽了？我覺得你剛剛是不太友好。”
“對她，哼，不需要友好。”
懷柔帶着周陶鈞走到附近的長凳下坐着消氣，可是沒用。
過了一會兒，周陶鈞聽見懷柔怒氣沖沖地說，“她搶了我男朋友。”
“啊？”
懷柔和江一婉是大學的同班同學，不過不是一個寝室。
開學沒多久，隔壁班李嘉木開始瘋狂追求懷柔，她和李嘉木本就是高中同學，只不過大學才認識而已。但懷柔不知道的是，江一婉對李嘉木在報到那天就一見鐘情。所以她和李嘉木在一起後，隔壁寝的江一婉突然對她特別友好，慢慢便成為了好友。
懷柔深知閨蜜和男友不能走太近的道理，更何況她和江一婉也着實稱不上閨蜜，因此她和李嘉木見面從來不帶着江一婉。
巧的是她和李嘉木每次在校園裏約會時，不管是食堂操場還是圖書館，總能碰到江一婉，江一婉也每次都會笑嘻嘻地說一句，“懷柔，真巧。”
懷柔當時沒想那麽多，畢竟大家都集中在學校裏那幾個能活動的地方，碰到很正常。
就這樣到了大三下學期，她開始準備出國，和李嘉木聯絡得不像以前那麽勤，懷柔以為他們的感情是細水長流，他們是可以結婚的，如果沒有那天。
大四上的期末考試全部結束當天，懷柔照例和室友們聚餐。她坐在火鍋店靠窗的位置，快吃完時心咯噔一下，可能是傳說中的第六感，她轉頭看向窗外。
然後就看到李嘉木和江一婉一同走進對面的酒店。
夜色朦胧，一眨眼人就不見了，所以她沒太看清，也不敢确定。室友們都在熱火朝天的涮菜，根本沒人注意。
回到寝室她一夜沒睡，一直在思考，如果真的是他，她該怎麽辦。
早晨六點，懷柔起床走到江一婉的寝室，擡手敲門。如果在拍電影，她的慢動作一定不會NG。可手要碰上門的前一秒，她退縮了，低下頭走回寝室。
煎熬到六點半，她再次起床，沒給自己猶豫的時間，敲響江一婉的寝室門。
寝室裏傳出不悅的聲音，“這麽早，誰啊。”
正收拾行李準備回家的女生打開門，懷柔問，“江一婉在嗎？”
女生搖搖頭，“不在。”
“她是回家了嗎？”
“沒，她下午的火車，你找她有事？”
“沒事了，”懷柔搖頭，“謝謝你啊。”
她在床上坐了一會，思來想去，最終匆匆穿好衣服小跑至酒店對面的早餐店。
等了大概兩個小時，九點。懷柔看到從酒店裏走出兩個熟悉的身影。
清清楚楚，她從沒覺得李嘉木的樣貌這樣清晰過，大失所望。
懷柔跑向馬路對面，撥通星标電話。
鈴聲響起，李嘉木左手從褲兜拿出手機，同時松開摟着江一婉的右手，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
“喂，柔柔。”
那瞬間，懷柔覺得他的親昵很惡心。
“喂，你在哪呢？”懷柔語氣明顯是質問。
她看到李嘉木身子明顯頓了一下，随即聽到他把聲音切換成沒睡醒的樣子，“我在寝室睡覺呢啊，昨晚和室友玩了一宿游戲，困死了。”
“哦，是嗎，你回頭。”
李嘉木看到不遠處的懷柔，整個人都傻了，拿着手機的手不自覺垂下。
懷柔青筋暴起，盡全力抑制沖動。
初中時爸爸媽媽之間發生過類似的事情，雖然最後證明确實是場誤會，但她清楚的感覺到，媽媽當年由于沖動做出的種種行為給爸爸劃的口子很多年才慢慢愈合。
“你昨晚睡的一定很好吧”，懷柔語氣嘲諷，眼淚填滿眼睛，“可我一夜沒睡，李嘉木，咱們玩完了。”
李嘉木大步跑過來拉住懷柔，懷柔大力甩開他，伸手攔住一輛出租車。
原本她和李嘉木是今天晚上同一班火車回家，但她把票改簽到了後天。所以想在火車上解釋的李嘉木，座位旁空無一人。
大約十天後，李嘉木終于打通懷柔的電話。
“我們談談吧。”懷柔說。
兩人約在了高中附近的冷飲廳。來的路上，懷柔真的很希望李嘉木能給自己一個讓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
可她不是眼裏能揉沙子的人，于是場面變成她戳穿李嘉木的一個又一個謊言，最後只聽見一句對不起。
李嘉木握住懷柔的手，“求你原諒我，我保證沒有下次。”
懷柔把手一點點抽出來，“我不可能原諒你，她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吧，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麽我和你在學校總能遇見她，我也明白了為什麽後來每次你都提議大家一起，你別和我說怪江一婉，就是你自己的錯，是你給了她希望。”
李嘉木再度抓住她的手，“柔柔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夠了，你什麽都不用說了，我們分手吧。”懷柔拿起包沖出冷飲廳。
李嘉木在門外拽住她，她不斷掙脫，執意要走。
李嘉木在懷柔的胳膊離開自己手那刻說，“其實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吧。”
“你不會幹人事現在也不會說人話了是嗎。”
“所以你不大吼大叫，不罵我不打我也不聽我解釋，所以你能很平靜地提分手。”
懷柔臉上閃過一絲嘲諷，不知是對他，還是對自己。
她關手機這麽多天不聯系他就是怕自己沖動，不想傷害這段感情，更不傷害他。可是面前這個她不忍傷害的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流了多少眼淚，食難下咽多少天，也不知道健身館的沙袋多挨了自己多少拳。
告訴自己當沒看見嗎？當什麽都沒發生嗎？
她做不到。
然而對方卻覺得自己平靜是因為不喜歡，因為沒受到任何傷害，她突然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那你告訴我什麽叫喜歡呢，你和江一婉上……”懷柔深吸口氣，“你和她去酒店過夜就是喜歡我的表現是嗎？”
“那你喜歡人的方式我真接受不了。”
李嘉木還要開口解釋。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自己都有判斷。李嘉木，我們好聚好散，以後，就當陌生人吧。”
李嘉木沒再繼續辯解。
“謝謝你沒堅持騙我。”懷柔說完，帶着沉重的腳步離開。
回憶有多美，步伐就有多沉。
不知是不是老天的眷顧，出國前她也沒再見過江一婉。
周陶鈞聽完特別氣憤，狠狠地說了句，“渣男，渣女。”
懷柔敘述完似乎輕松許多，這是這麽多年她第一次說出當年的事。
“那個李嘉木，你是還喜歡他嗎？”周陶鈞問。
“我喜歡他？除非我瞎了眼，當然，我曾經瞎過，不過後來治好了。”
“對，”周陶鈞用肩膀碰了碰懷柔的肩膀，“學長治好的。”
氣氛突然尴尬，但只持續了幾秒，懷柔繼續說到，“我就是後悔當時為什麽沒沖上去打他們一頓。”
周陶鈞當即拉着懷柔站起來，“走，我們回商場。”
“幹嗎？”
“揍她。”
☆、chapter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