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放開我!太子殿下,屬下犯了什麽錯為什麽抓我”百裏瑾掙紮着身子,可是抓他的人都是禁軍,很快他就被拖到了東宮,重重的摔在地上。
站在百裏瑾的面前,蕭啓俯視着跪在地上的百裏瑾,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你一個男人哭什麽哭難看死了!”
百裏瑾低着頭,雙手緊緊的握成拳,啞聲的哭道: “不然讓屬下回家,還不讓哭啊我還特意躲起來了,怎麽知道太子您會突然鑽出來”
“鑽出來你當本宮是老鼠啊”抓着百裏瑾的手,胡亂的在百裏瑾臉上擦着, “全身都濕了,等等伺候本宮沐浴!”說着蕭啓就沖着房外喊着: “小安子,備水,本宮要沐浴!”
“哪有這麽大的老鼠!”百裏瑾小聲的嘀咕了聲,仍舊跪在地上,低着頭。雖然因為蕭啓剛剛的話,讓他沒那麽想哭了。可是心裏還是很難過,以後再也見不找爹爹了。
看着還跪在地上的百裏瑾,蕭啓解下身上的腰帶,擡手就往他身上抽去,說道: “還跪着幹嘛進來伺候本宮沐浴!”
鑲嵌着玉石的腰帶抽打在身上,百裏瑾猛的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按着被打痛的手臂,慢慢的起身跟着蕭啓身後進到裏邊的隔間。
熱氣彌漫,百裏瑾覺得眼前看到的一切都蒙着一層厚厚的紗。耳邊盡是蕭啓不耐煩的催促聲,晃了晃腦袋,走近蕭啓的身邊為他脫衣。
蕭啓看着眼前喊一聲動一下的百裏瑾,心裏就覺得這人窩囊,沒好氣的說道: “你還愣着幹嘛脫衣服!”
“啊”百裏瑾吃驚的張大嘴,不确定的問道: “脫衣服”
“不脫衣服怎麽幫我洗再說你全身也濕了!”蕭啓邊說着邊跨進寬大的浴桶,他實在不懂為何要擔心百裏瑾。自從在圍場中見到這人後,就覺得百裏瑾的眼睛很特別,很漂亮。可是這麽漂亮的眼睛卻在一個這麽普通的人身上,讓他每次都想挖了它,可又怕它失去光彩!而剛剛在假山後,看到百裏瑾難過的樣子,那雙漂亮的眼睛黯然無光,就讓他心裏不舒服!
百裏瑾抿着嘴,有些猶豫的望着蕭啓。他從未在陳子陵之外的人前脫衣過,緊緊的抓着衣襟,搖頭說道: “多謝殿下關心,屬下就這樣伺候您,反正……”
話完未說還,臉上就被是潑濕,接着就聽到蕭啓叫道: “本宮讓你脫衣,你就給我脫!”
“遵……遵命!”百裏瑾慢慢的将身上已經濕透的裏衣脫了下來,有些尴尬的按着左胸口的榴花紋身,另一手放在腰帶上,躊躇着該怎麽辦。
“你左胸上是什麽”蕭啓趴在浴桶的邊上,饒有興趣的看着百裏瑾。突然,之前不快的心情全都沒了,反而發現這樣很有趣,很好玩。 “把手拿開,還有把褲子也脫了,然後進來給本宮擦背!”
Advertisement
“榴……榴花……”百裏瑾幾乎說不出話來,掙紮了許久才把手從左胸上移開,撇着頭不敢和蕭啓對視。慌亂的解着腰帶,不知是尴尬,還是被蕭啓盯得不好意思,還幾次都沒把腰帶解開。好不容易把褲子也脫了,捂着要害,紅着臉跨進浴桶之中。
剛一跨進浴桶,蕭啓就貼了上來,伸手摸着他胸口的榴花。胸口一癢,百裏瑾忍不住的哼了一聲。蕭啓便笑道: “你還有在身上畫花的嗜好”
“不……唔……殿下別摸了,那是……那是天生的,摳不下來。殿下……還請殿下轉身……”不停的往後退,直到退到了浴桶的邊緣,百裏瑾縮着身子求着蕭啓。身子的感覺好怪,尤其的胸口,癢的難受,又不敢去抓。
蕭啓又往前靠近了些,他越來越覺得百裏瑾很好玩了,可是一想到這個人是陳子陵的對人,心裏又不舒服起來!擡着頭看着百裏瑾已經比紅燈籠還紅的臉,笑着說道: “就這麽洗!你不會把手繞到後面去!”說完又低頭戳着百裏瑾胸口的榴花。
低着頭,伸手去抓挂在浴桶邊的布巾,百裏瑾呈環抱的姿勢為蕭啓擦着背。每動一下,就覺得全身發熱,兩眼發昏。輕輕的喘着氣,晃着頭,讓自己清醒些。
“喂!你身子怎麽這麽熱啊”蕭啓靠在百裏瑾的懷裏,覺得周圍越來越熱,尤其是百裏瑾呼在他頸間的氣,讓他的脖子都快燒了起來。沒等到百裏瑾的回答,就感到肩頭一重,百裏瑾整個人壓在了他的肩膀上。用力一推,才發現百裏瑾已經昏了過去。連忙沖着外面喊道: “來人!把他給本宮拎到床上去。小安子!去把墨辰宇給本宮找來!”
坐在床頭,皺着眉看着昏睡過去的百裏瑾。蕭啓就滿肚子的火氣,竟然有人能洗澡洗暈過去。伸手掐着百裏瑾通紅的臉,可是就是沒把人掐醒。心裏又是一怒,改掐另一邊,同時問道: “墨辰宇怎麽還沒來”
“來了,來了!墨學醫到了。”小安子急匆匆的從外面跑了進來,邊擦着額上的水漬,邊紅着臉說道: “奴才把墨學醫請來了。”
“怎麽這麽久”蕭啓狠狠的瞪了眼小安子,小安子苦笑的伏在蕭啓耳邊說了句話。只見蕭啓臉一紅,啐罵道: “野馬!”
“墨辰宇見過太子殿下!”墨辰宇頂着一張比鍋底還要黑的臉,出現在蕭啓的面前。行禮後也不等蕭啓喊起身,就自己站了起來。挑着眉,看着直穿着一身裏衣的蕭啓,問道: “殿下病了”
“看看他怎麽回事!”蕭啓也不理會墨辰宇的不敬,指着床上的百裏瑾讓墨辰宇看。
墨辰宇看了眼床上的人,嘴角一抽,冷冷的說道: “殿下才多大,就這麽急不可耐男人不比女人,第一次的時候,搞不好會發熱。”邊說着邊坐在床邊,伸手去抓百裏瑾的手。
“墨辰宇,你難道不會懸絲切脈嗎”蕭啓眯着眼睛瞪着墨辰宇搭在百裏瑾手上的爪子。
掃了蕭啓一眼,墨辰宇依舊冷聲說道: “會的話,就不是學徒了!”
“他怎麽回事怎麽就突然暈了”蕭啓看了眼床上躺着的百裏瑾,見他臉色潮紅,額間不斷的滲着汗,連頭發都濕的緊緊的粘在臉上, “他的臉怎麽這麽紅”
“憂慮過重,加上淋雨,就發熱了而已,沒事!回頭吃了藥,流了汗就好了!”墨辰宇白了眼蕭啓,繼續摸着百裏瑾的脈搏。
“墨辰宇!你什麽态度”
“臣現在不爽!殿下想看好臉色找別人!”墨辰宇輕輕的放下百裏瑾的手,細心的為他蓋好被子。擡頭瞪着蕭啓,冷聲說道: “殿下,臣是男人!那事做到一半停下來,容易痿的!下次這種小病能不能別來找臣”
“他突然就暈了,本宮怎麽會知道他沒事還有本宮現在是太子了,你給本宮說話客氣點!”
墨辰宇緩緩的站起身,理着身上的衣服。還以為蕭啓找他有什麽大事,硬把從床上拖了下來。結果只是個小侍衛發熱!擡眼看了眼正一臉擔憂的看着床上人的蕭啓,冷哼了一聲。明明擔心的要命,還要裝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這個蕭啓也太奇怪了!
見蕭啓兩眼直盯着床上的百裏瑾,墨辰宇作揖道: “殿下若沒事,臣先行告退!”
“走吧!走吧!”蕭啓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突然有說道: “你以後再外人面前收斂點,怎麽說本宮也是太子,你少拿臉色給我看!”
“是!”墨辰宇仍舊沉着臉看着蕭啓,眉毛輕輕一挑,說道: “臣有一事提醒殿下!”見蕭啓擡頭疑惑的看向他,才接着說道: “殿下年紀尚幼,臣之前同殿下說的事,殿下還是等長幾年再試吧!”
蕭啓一愣,随即明白墨辰宇話中的意思,怒叫道: “本宮就算想找人試,也不找他!”
直到墨辰宇離開了寝宮,蕭啓才轉過頭看着床上緊閉雙眼的百裏瑾。之前在假山那見到百裏瑾的窩囊樣,讓他想起自己剛剛失去母妃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麽就讓人把他拖回了東宮,見百裏瑾一身都濕了,便讓百裏瑾同他一起沐浴,怎知洗一半竟然暈過去了。
靠在床頭,蕭啓伸手摸着百裏瑾的額頭,已經沒有剛剛那麽燙了。嘆了口氣,看着床頂,自言自語道: “你是傻子嗎人死不能複生,你竟然傷心到發熱,他們都回不來的,而且他們也不想你難過吧!都是你的錯,要哭也不找個沒人的地方哭,偏偏讓本宮看見,我好不容易才忘記……好不容易找到好玩的,你竟然敢暈,讓我……”
蕭啓邊說着邊從床上的暗格中拿出一條白色的絲絹,放在手掌中細細的摩挲着。兩眼有些微微的發酸,快速的眨着眼睛,把淚止了回去。又輕聲說道: “皇宮這種地方,哭是沒用的,只有不斷的變強才行!”
“殿……殿下,你哭了……”百裏瑾睜開眼時就看到蕭啓抓着手絹,靠在床頭上,一滴淚從眼角劃過。
見百裏瑾醒來,蕭啓快速的伸手擦着臉,然後下床負手站立在床邊,喝道: “你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百裏瑾垂着眼,慢慢的從床上爬起,跪在床上行禮道: “屬下該死,驚了殿下……以後定不會在殿下面前再掉淚了……”
“小安子!”蕭啓瞪了眼百裏瑾,轉頭沖着屋外喊着, “去把陳子陵找來,告訴他,他的寶貝在本宮床上!”喊完側頭看着百裏瑾,說道: “你給本宮乖乖的躺着,我讓人去找陳子陵了。”說完側頭看了眼跪在床上的百裏瑾,低聲說道: “別再讓本宮看到你哭了!”
撿起地上的信,陳子陵一看就轉身沖出房外。剛出房門就撞上迎面而來的小虎子,怒聲喝道: “滾開!”
“子……老大……”小虎子眼神一暗,從沒見過陳子陵這般着急,想必又是百裏瑾出了什麽事了吧擔憂的問道: “怎麽了”
“有沒有見到百裏”陳子陵擔憂的喊着,才剛剛分開一會,百裏竟然發生這種事,不知現在在什麽地方。
“太子東宮總管小安子,又是求見陳大人!”突然,樓下傳來一人聲,陳子陵一聽太子二字就不耐煩的皺起眉,探頭喝道: “何事”
小安子脖子一縮,唯唯諾諾的答道: “陳……陳大人,太子……太子讓奴才來……來告訴您,百裏侍衛在東宮,讓你……讓你去接他!”
“你說百裏在東宮!”陳子陵瞳孔一縮,便想起了剛剛在寧缃宮蕭啓的話,頓時後背發涼,深怕他對百裏做出什麽。一個翻身直接從二樓躍下,一落地就向外沖去。身後留下一片震驚……
很快百裏瑾就被陳子陵接了回來,之後大病了一場。人也瘦了一圈,跟着他瘦的還有陳子陵。在陳子陵的相陪下,百裏瑾也慢慢的從喪父之痛中走了出來。可是百裏瑾知道,他能那麽快的釋懷,多少也因為蕭啓那滴淚的關系,相比之下,他比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幸運的多……
日子如水一般流着,百裏瑾穿着素衣白袍穿梭在君子苑的豔綠中。兩年後,天啓大變,皇上突然駕崩了,舉國哀悼,國喪三月。三月之內所有嫁娶慶典不得有,三月內百官禁酒,忌葷……
天空灰蒙蒙的,禦花園中見不到一個人。這時一人趁着白傘疾步而來,十二歲的百裏瑾微微的皺着眉,又是一個雷雨天。他記得爹爹去時,也是雷雨天。但是他就躲在禦花園的假山後……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那座假山。頓時瞳孔一眯,一手緊緊的捏着傘柄,一手別再身後的腰間。借着雨聲掩蓋着腳步,慢慢的移向假山。
一個轉身,身後的手已經從腰間抽出匕首,借着閃電看清裏面的人。連忙又把匕首塞回腰間,單膝跪地,說道: “見過太子殿下!”
“嗯!”擡起頭看着來人,蕭啓又把頭低了下去。
見蕭啓不理自己,百裏瑾自顧自的起身,站在蕭啓的身邊為他撐着傘,擋着雨。鼻子動了動,似乎空氣中有股奇怪的味道。一道閃電打下,百裏瑾借着雷光看到滿地的酒瓶,心裏一驚。連忙将手中的傘塞進蕭啓的手中,蹲下身撿着地上的酒瓶,嘴裏低聲說道: “殿下,你瘋了!現在什麽時期,你怎麽敢喝酒”
抱着酒瓶把頭探出假山,四周一看,确定無人的時候,快步的沖向不遠處的小湖,把手中的酒瓶全都扔了進去。再次張望了下四周,才跑回假山中。
“殿下!殿下!”百裏瑾搖了搖蕭啓,濃濃的酒氣,連大雨都蓋不住。伸手将蕭啓抱起,用腳勾起掉落在地上的傘,就向假山後面的小亭跑去。
小心的将蕭啓放在小亭的椅子上,百裏瑾蹲跪在他身邊,輕聲喚道: “殿下!醒醒!”
“是你啊!”蕭啓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百裏瑾,怎麽又是他,自己好像老看到他。揮了揮手,命令道: “送本宮回宮!”
“殿下,你一身的酒氣,還是現在此處散散吧!”百裏瑾擔憂的看着蕭啓,其實也不怪蕭啓,畢竟他剛剛失去父親,從小喪母,現在連父親也不在了。
蕭啓怔怔的看着百裏瑾,兩年了也沒見長多高,自己都和他差不多高了。伸手抱着百裏瑾的脖子,低聲說道: “可是本宮冷!”
垂着眼睑,百裏瑾緩緩的站起,坐在蕭啓的身前,伸手将他抱在懷中,拍着他的肩膀,柔聲說道: “這樣就不冷了吧!殿下,若是讓人知道你在國喪期間飲酒,定會有損殿下清譽。等酒氣散了,屬下就送殿下回宮。”
将頭在百裏懷裏蹭了蹭,蕭啓也伸着手摟着他,兩人頭靠着頭,交頸坐在小亭之中……
“本宮冷,不但身子冷,心也冷!他們都走了,都走了……”蕭啓靠在百裏瑾的耳邊喋喋不休的說着話。百裏瑾垂着眼,他知道蕭啓現在很傷心,可是他卻不知道怎麽安慰,只能不斷的拍着蕭啓的肩膀。
蕭啓凝視着百裏瑾的雙眼,有些晃神,伸手撫着百裏的唇,輕聲問道: “有什麽辦法讓我舒服些”
“不知道!”百裏瑾搖了搖頭,拍着蕭啓肩膀的手仍舊輕輕的拍着。
“我知道!墨辰宇說過吻人很舒服,就像這樣……”說着蕭啓勾着唇看着亭外,勾起百裏瑾的下巴,慢慢的吻上他的唇。
百裏瑾先是一愣,随即微微的開啓的唇,讓蕭啓能吻得更深……
小亭之外,雨幕之後,一把紙傘緩緩落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