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騙子
騙子
和周黎說的一樣，沒過幾天，三班的劉老師就聯系了顧秋，讓她午休時去她辦公室交代比賽事宜。
顧秋提前來到辦公室，敲了敲門，沒人應聲。
看了看門上貼的牌子，沒找錯地方。
顧秋慢慢推開門，午後的陽光随着顧秋開門的動作，也偷偷溜到裏面，斜照到立于辦公桌前的少年身上。
光塵飛舞，身若玉樹。
少年側立，半張臉在光線中，好看的眉眼低垂，一雙深邃眸子盯着手中的紙，似夏日的深林，靜谧，寧和。
是上次在走廊看到的那個男孩！
顧秋愣住，停住推門的動作，手抖了抖，有種想把門再帶上的沖動。
但少年已經察覺到動靜，把手中的紙放在桌上，視線微擡。
“你好，我是七班的顧秋，來找劉老師。”顧秋試探性地開口。
女孩雙頰帶粉，從門後探出頭，身後的馬尾随着她的動作向一側斜垂，一雙眸子比春日的桃花更加明媚。
像只小白兔一樣。
少年轉過身，眼低藏着些探究：“你好，三班俞星航，劉老師剛出去拿東西了，一會回來。”
“好，我在外面等等。”顧秋裝作很平靜。
俞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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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俞星航？
那個要和她一起去參加比賽的俞星航
顧秋看着眼前的人難掩自己的驚訝。
不過如果真是這人，好像也在情理之中。
“顧秋同學，你頭上好像有片樹葉。”俞星航指了指自己的頭發示意顧秋。
這一句話讓顧秋措不及防。
葉子？頭上？
顧秋反應過來，臉色爆紅。
“哪裏”
她趕忙擡起手，在自己的頭發上四處摸索，想趕緊把葉子拿下來。
咦？沒有啊。
俞星航誠懇解釋：“現在沒有了，被風吹掉了。”
不能吧。
顧秋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有些狐疑的再次打量眼前的人，對他身上穩重的氣質産生了一絲懷疑。
可對俞星航真誠的目光，顧秋又覺得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劉老師總算是會來了。
“顧秋你站在門口幹什麽，進去吧，我正好有事和你們說。”劉老師看在傻站在門口的顧秋招呼道。
顧秋松了口氣，跟着劉老師進去，站到俞星航旁邊。
劉老師全名劉珍，是三班語文老師，也是高三語文組組長，她上課嚴厲，和周黎可不一樣，學生要是敢在她面前造次有的是苦頭吃。
傳說上她的課三班學生都縮的像鹌鹑似地。
俞星航也是三班的，那他像鹌鹑的模樣……
顧秋用餘光瞟了瞟站在一旁的男孩，抿了抿唇，怕自己在老師面前笑出聲來。
劉珍坐到椅子上，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清清嗓：“你們都決定好去參加比賽了，是吧？”
“是。”
“好，那這次比賽你們就給我拿出全部的實力來，如果只是打算去玩玩或是敷衍了事的，不如現在就退出，省的浪費時間。”
看兩人都乖巧的不吱聲，劉珍滿意的點點頭繼續說道：“給你們簡單介紹一下賽程和規則，這次比賽竟城十二所高中都會參加，參賽學生根據年級分組。
咱們學校去參加高三組比賽的只有你們兩個，其他年級可能人會多一點，每個年級的比賽內容和時間會有差距，最後評比也是分開的。
但一樣的是每組都是比兩場，一場文體限為小說，一場文體限為議論，至于具體寫作主題由現場抽簽決定，最後根據兩場的總分進行排名，決出前三。”
這種抽簽的賽制是主辦方想出來的新花樣，不僅能增加比賽的可觀性，還更考驗參賽學生的水平。
比賽不是考試，考試求穩，比賽求新。
若把考試套路帶到比賽中，那樣千篇一律，學生飛躍的思想很難在作品中顯現出來，比賽也就毫無趣味可言。
再者說同樣的主題評委看上十幾篇很難不審美疲勞，對後面參評的作品就不是很友好了。
現在的規則抽到很平庸或偏怪的題材自然是有點吃虧，但寫的好也更容易出色。
屬于三分看運氣，七分看實力了。
顧秋就挺喜歡這種抽簽制的，平時卷子上差不多的議論文她快要寫吐了，若是抽到有意思的主題，寫來換換腦子也挺好。
說了一大推，劉珍又啜了口水，休息了一下：“差不多就是這樣，如果沒有其他問題，你們回去吧，比賽地點在二中，周二早上出發，要在那邊呆三天，你們把要帶的東西好好準備一下。”
“好的老師。”
“哦，對了，剛才俞星航來的早點，就把顧秋你寫的作文拿給他看了看，顧秋這裏是俞星航的作文，你也可以拿回去看看，你們的文各有特色，可以相互學習一下，看完你們再自己換回來就行。”
顧秋俞和星航一起走出辦公室，手裏還拿這對方的作文。
正值午休時間，校園寂靜，辦公室樓更是看不見一個人影。廊外蔭綠上的蟬鳴斷斷續續，若有若無。
走廊上，兩人并排行走，沒有人說話，尴尬的氣氛蔓延。
周圍太安靜了，顧秋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的聲音。
俞星航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清冽：“顧同學是不最近掉了個銀杏書簽？”
“啊，你怎麽知道？”顧秋瞪大雙眼，臉上寫滿詫異。
“我在市北圖書館撿到了那個書簽，書簽上的字跡和你作文上的字跡一樣，”俞星航拿起手上的紙示意了一下，側過身子盯着身旁的少女，頓了頓，“所以……我猜那是你的。”
她剛才推門時，俞星航低着頭，就是在看她的作文。
“你猜對了。”顧秋眉眼一彎，伸出手，攤在俞星航面前，“謝謝。”
顧秋的意思很明顯，書簽還來。
俞星航垂眼盯着那雙伸到自己面前白皙的手，勾起唇，隐約漏出嘴角的虎牙。
少年總是一幅冷靜沉穩的模樣，就算是笑也很淺，很少有人知道他長着一對有些頑劣的虎牙。
少年的笑容和背後的陽光一起晃了顧秋的眼睛。
她感覺自己暈乎乎的。
可少年下一秒說的話又徹底讓顧秋回過神來：“不好意思顧同學，書簽不在我這，我交給圖書館前臺了。”
不是，誰教你說話只說一半的？我手都伸出去啦！
顧秋努力保持着禮貌的微笑，把伸出去空着的手收回來背到背後，再次禮貌道謝。
然後，轉頭，離開。
顧秋氣鼓鼓的回到教室，她算是看明白了。
剛才那人說自己頭上有樹葉是在耍自己玩。
剛才走廊上估計也是故意只說一半話，讓自己誤會。
俞星航這人和傳言裏就是不一樣。
表面上看着很靠譜，實際上喜歡忽悠人！
雖然生氣，但顧秋還是仔細看了他的作文，平心而論，文寫的是真不錯，觀點新奇不落俗套，邏輯清晰層次分明，就連字跡也是也是蒼勁有力。
俞星航的字倒是不像本人鋒芒內斂，他筆鋒外露，犀利張揚。
看下來，沒有任何缺點，想到他還是個理科生，顧秋産生了些欽佩。
劉老師說的沒錯，他确實有值得學習的地方，不過自己也不差，還是好好準備比賽吧。
一旁的路悠悠瞟了一眼顧秋桌上的作文，随口問：“秋秋這是你些的作文啊？”
“啊不是啊！”顧秋擡起頭。
“哦還以為是你的呢，這字還跟你挺像的。”路悠悠看着顧秋那張軟乎乎的臉，有些手癢，趁其不備，往顧秋臉上一掐，便快速溜走，還不往回頭朝她做鬼臉。
顧秋笑着搖搖頭，低頭看向手上裏的作文，一驚，還真像路悠悠說得，自己的字和俞星航的還真有點像。
不過俞星航的字更為犀利，她的字更加飄逸，俞星航因為專門練過字，不管是結構走筆，還是筆鋒走勢都更勝一籌，而她的字是因為興趣自己練的，所有細看還是有差距的。
她莫名燃起一股鬥志，不在想其他，迅速寫完學習的作業後，開始為比賽做準備。
哪怕是午休時間，班裏像顧秋一樣奮筆疾書的仍不少，困成狗，眼皮都撐不起來了，手還握着筆在紙上劃拉，實在熬不住了，才趴在桌上休息十幾分鐘。
一天下來是精疲力盡，生無可戀，對于高三學生，好像每天都是度日如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