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告狀
告狀
比賽地點在竟城二中，二中近年來升學率總壓竟城其他學校一頭，幾乎成了竟城所有大型比賽的舉辦地。
而二中位于城東，這就對處于城西的四中不太友好了，每次比賽為了不耽擱時間只能在周圍的賓館暫住。
這次也是一樣，學校定了二中附近的賓館。
下車了，顧秋暗自打量着附近，她很少來過城東。
二中與四中地處僻靜不同，周圍多是店鋪，小吃街，不遠處甚至還有網吧和KTV。
地處鬧市，還能有很好的辦學成績，看來學校也是有能力。
“大家先去進去把行李放好，休息一下，吃完飯後再帶大家去熟悉比賽場所。”
劉珍給學生簡單交代了一下，接着走到顧秋和俞星航面前單獨對他倆說，
“學校這次定的房間有限，都是兩人一間，高三又只有兩名學生，所以就把俞同學安排和錢老師一起住了，你跟着錢老師去吧。”
錢老師是這次帶隊唯一的男老師，他朝俞星航招了招手。
“好的老師，我過去了。”
俞星航跟着錢老師走遠。
“至于顧同學這兩天就和我住一起，走吧。”
顧秋乖乖的抱着書包，跟着劉珍，心裏卻是有些緊張，和老師一起住可是頭一回。
看着前面的劉珍，連走路的聲音都像極了學校下午休時的催命鈴，快而急促，聽得人頭皮發麻，她更加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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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房間，住宿條件還算不錯，但重點是這裏只有一張雙人床顧秋內心尖叫，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晚上睡覺得有多板正。
劉珍好像在疑惑顧秋怎麽立在門外不進來，順手接過她的書包，招了招手。
“謝謝老師。”顧秋地緊張好像和書包一起被拿走，那一點窘迫消失殆盡。
進入房間，就見劉珍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後，打開自己的行李箱開始收拾。
而她的行李箱裏面竟然大多數都是一些資料。
不愧是傳說中的工作狂人。
整理完資料，劉珍又開始收拾旁桌臺，她對顧秋說：“雖然比賽只有兩三天的時間，但也不能落下學習，你帶學習資料了嗎？”
顧秋小雞啄米似地點點頭。
劉珍滿意地笑了笑，指着剛收拾好的地方說：“那好，這幾天你就在這裏看書，沒有書桌，只能将就一下了。”
雖然對面的人可能是在盡老師的責任，督促學生學習，但顧秋卻感受到了一絲關懷，有些感動。
劉老師哪有他們班學生傳的那麽兇惡嘛！純純造謠。
整理完行李，第一件事當然是吃飯。
四中十幾人來到賓館裏的用餐區落座，學校算是下來血本，菜肴十分豐盛。
鹽酥小排，水煮肉片，清炒時蔬，肉末茄子，糖醋蝦仁，魚香肉絲，玉米排骨湯，酸辣土豆絲，甚至還有一碟精致的桂花糕，看着就很軟糯香甜。
其他菜還好，一看到桂花糕顧秋眼睛都亮了，酸的甜的她都愛！
小胖子王樂看着滿桌的美食也是笑得牙不見眼，當仁不讓地伸筷子先替在座諸位試試味道。
見有人動了筷，其他學生也不甘示弱，紛紛開動埋頭苦吃。
桌上也就顧秋，俞星航還算比較矜持，但吃飯的速度也明顯比平常快得多，畢竟沒有人能拒絕這樣一桌美食。
四中來的這點人，加上老師，一共分兩桌吃飯。
也就是老師都在另一桌，王樂這桌無人坐鎮，他們所以才敢如此，而另一桌就慘了一個一個跟鹌鹑似的，縮着頭，細嚼慢咽。
一桌風卷殘雲，一桌恭敬有禮。
可能老師也看出了他們的不自在，随意吃了點就匆匆離去，把場地讓給了這群年輕人任意發揮，讓他們慢慢吃。
老師一走，氣氛瞬間活躍起來。
“哇，這個好吃你們快嘗嘗。”
“救命，土豆絲裏面有姜，我還咬到了。”
“這個桂花糕簡直絕啦!”
“我要我要。”
“我覺得這水煮肉片真好好吃了，滑而鮮嫩，絕了。”
“我更喜歡這排骨，可惜分量太少了，我都沒搶到幾塊。”
大家紛紛化身美食大家發表自己對每道菜的看法，有的機靈看菜不多了趁別人說話趕緊往嘴裏塞，有的甚至端着碗在兩桌間來回竄，忙的不亦樂乎。
顧秋認識的人少，沒和人說話，是暗暗戳戳在一旁吃飯的一類人，她吃飯不挑，這裏的每一道菜對她來說都很不錯。
而她最喜歡的還是那道桂花糕，她上桌第一筷子夾得就是它。
桂花蜜的清香配上米糕的軟糯格外好吃，可惜它是按照桌上一人一塊的量上的，現在盤子裏只剩下孤零零一塊了。
縱使在喜歡吃，顧秋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把本屬于其他人的桂花糕夾自己碗裏。
顧秋繼續埋頭吃飯，坐在她旁邊的俞星航一邊夾了一筷子肉末茄子，一邊漫不經心地開口：“這桂花糕看起來很好吃，可惜不太合我胃口，顧同學能不能幫一下忙，免得浪費。”
“你不是剛才還說你喜歡吃甜的嗎？這桂花糕很甜的。”顧秋眨巴一下眼睛，看着俞星航。
雖然知道少年說得是反話，但顧秋就是忍不住扛一扛。
俞星航一點也沒有被拆穿的模樣，若無其事的說：“哦，我有時候愛吃，有時候不愛吃，看心情。”
行吧，你不吃，我吃。
這個忙，顧秋可樂意幫了，美滋滋地夾起最後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裏，眼裏都是滿足。
沒有注意到一旁的人探究的表情。
吃完飯，大家一齊來到二中。
二中不愧自诩竟城第一高中，也确實有這個實力。
放眼望去氣勢恢宏的校門，大氣端莊，沿着百步梯往上走鐘樓巍然而立，紅磚教學樓環繞四周，一路往裏走，雕塑花卉，長亭石椅随處可見。
二中占地面積雖然和四中一樣，但不是四中那種連外賣都送不過去的偏僻地方能比的。
四中學子一起翻個大白眼，心裏吐槽自己家學校千百遍。
不過其實四中也不差，單說學校的綠化，就有三百多種植物，四季花卉不斷，更有各種細心培養的珍貴綠植，整個竟城再沒第二學校能有這般。
更不談四中那深厚的教學資源，和雄厚的師資力量。
要不因為遠離交通中心，近年流失了些一流大學的苗子，這第一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老師可不知道自己學生的心思，先帶他們去了這次比賽地點，二中新建的科技樓——據說是二中畢業校友，為回報母校所捐贈的。
科技樓整體設計極具有科技感，遠遠望去像化學裏的原子模型，裏面一二層是學生實驗室，三四層則展覽了仿真恐龍化石，生物模型，智能機器人等科技品。
到第五層才是他們比賽的地點，據說這一層是二中專門留來承辦比賽，舉行最要會議用的，連椅子都是用的皮的。
介紹老師還提到頂樓有天文望眼鏡，晚上可以用來看星星。
沒錯科技樓頂樓是露空花園。
是誰想到四中老教學樓破破爛爛的牆皮，學校還不肯裝修而破防了我不說。
帶學生走了遍比賽地點，老師們也放下心來，因為要和二中老師商量比賽的事情，讓學生幹等着也不合适，所以老師們就幹脆讓俞星航和顧秋帶着隊伍，四處參觀一下。
也不怕學生走丢或是出什麽事，現在不是假期，學生由老師帶着證明才能進出，否則是不可能離開學校的，不管你是二中的學生還是四中的學生都一樣。
只要是學生就別想随意出校門。
可是一群在學校呆膩了的人，會想要參觀學校嗎？
剛來到二中的新鮮感很快就消散了。
一群少年便跑到了二中的池塘喂起錦鯉來。
用什麽喂？
自然是用有人中午私藏懷裏的包子了。
池中的魚被養的很肥，躲在柳樹蔭下，見人來了也不怕，懶洋洋的擺着尾巴。
安逸的讓人有些羨慕。
已過正午，太陽正是毒辣的時候，這水裏多涼快啊。
一個學生動了心思，彎下身，想去用手去觸摸那一池清涼。
“錦鯉看看就好，大家都別離池邊太近。”俞星航及時開口。
前段時間剛下來雨，池裏漲了水，也有半人高。
聽到學長得話大家紛紛點頭，剛才想要去碰水的手也讪讪收了回去。
“俞星航！”
突然，一道叫喊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循聲望去，不遠處站着一個少年，表情古怪，拿着本書快步向他們走來。
邊走邊說：“俞星航，上次數學競賽算你運氣好才贏了我，這個第一我早晚會找機會贏回來的。”
俞星航沒什麽反應，只是回：“好，我也會全力以赴。”
對面的男孩似乎不滿意他的回答，掃視了一下對面的一群人，好像又想起什麽開心事。
十分得意道：“哦，我想起來了，不用等下次，這次就有一個贏你的機會，你參加了這次作文比賽吧？我也參加了，語文我絕對不能輸你，這次高三組第一肯定定是我的。”
程空信心滿滿的放狠話。
說來也是緣分，俞星航和程空有着相似的家境。
父母都是教師，家庭教育很是嚴苛，又住的近，常有來往，所以二人從小就被拿來比較，可是成績上程空卻總是被俞星航壓上一頭。
上次數學競賽，俞星航拿了第一，程空拿了第二，程空的爸媽可沒少在家數落他。
天天聽父母在自己面前提起俞星航有多優秀，程空要多不舒服有多不舒服。
他心裏一直憋着口氣，從小時候到現在。
想出這口氣唯一的方式就是贏姓俞的一回。
而程空爺爺奶奶也都是語文老師，從小耳濡目染，文字功底深厚，作文滿分是常有的事，所以他才會如此自信。
以前他們多比的是數理，這次算被他逮到機會了。
他太想要贏一次了，無論在哪一方面。
“這誰啊？賽還沒比呢，就說肯定拿第一？當這第一被自己預定吶？你以為你是誰啊？”四中有人開口反駁程空，都是年輕人，看不慣覺不憋着。
“就是就是。”
衆人紛紛附和，圍了上去。
程空氣得臉都紅了:“你們又當自己是誰？四中來的土包子而已，這裏是我們二中的地盤，你們還能拿我怎麽着不成。”
“什麽叫四中土包子？”
“你們四中在那麽偏僻的地方，既不能送外賣，又沒有快遞站，夏天蚊子多的估計都能把人擡走吧，和我們二中比，不是土包子是什麽。”
程空心情差到極點，開始無差別攻擊。四中除了俞星航他也确實看不上其他人。
話一出，簡直戳到了四中人的心窩子。
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自己的學校自己人能說，其他學校的人有什麽資格提。
“你什麽意思，在說一遍？”四中學生心裏吐槽自家學校，但在外人面前是一定要維護的。
俞星航表情還和平時一樣，染墨的眼睛卻沉了下來，冷聲道：“程空，比賽不是靠嘴上說說就能贏，有自信是好事，自信過來頭就是種愚蠢。”
平時看着沉默溫和的學長，這時散發出來的寒氣，讓周圍的人皆是一驚。
程空也是有些心虛，但又不肯落了氣勢，想繼續嘴硬：“你——”
他的才剛到嘴邊就被一道粗狂的聲音打斷。
“你一群小鬼圍在河邊幹什麽呢？”
聲音的主人挺着個啤酒肚，身着藍色制服，腰間別着的鑰匙随着主人的動作擺動，發出叮咣的響聲。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令學生聞風喪膽的存在——學校保安。
學校裏巡邏的保安除了保護學生的安全還有個最要的職能，那就是作為學校的眼線，監視學生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任何風吹草動就立刻上報。
“叔叔，這有人逃課，不去午休。”人群中有人大喊。
一群人中只有程空穿的是二中校服，保安叔叔迅速鎖定目标。
“艹！”程空暗罵了一聲，大感不妙，扭頭就跑。
沒有功夫去看是誰不講武德。
保安叔叔見人還想跑，擡腿就是追。
邊追邊發出熟悉的奪命三連問：“站住！你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班主任是誰？午休時間不在班裏睡覺，在外面瞎逛什麽？”
罪魁禍首顧秋躲在人群裏偷笑，剛才就是她告得狀。
看着程空狼狽的模樣，她毫不愧疚，她就是喜歡告狀怎麽啦？
俞星航透過人群，将少女眼低的狡黠看得一清二楚。
那聲叫喊聲他聽得分明，是顧秋。
很快，保安叔叔去而複反，臉上很是不高興，像是沒抓到人，嘴裏還念叨着：“算你小子跑得快，以後別讓我逮到。”
顧秋見人沒抓到有些失望，四中人都很失望。
“你們是來參加比賽的學生吧，都圍在水邊幹什麽，去去去，去別地玩去。”保安叔叔轉而又問起他們來。
“叔叔我們馬上就走。”
保安叔叔見人這麽乖，也沒再說什麽，腰間鑰匙一晃一晃地走了。
人走遠後，四中人再也憋不住笑，和身邊的同學讨論起來。
“這保安叔叔不行啊，要換我們學校的老李，人早就被抓住送保衛科去了。”
老李是四中的保衛科科長，自他入職以來，收繳的手機，抓過的逃課學生數不勝數，沒人能在的眼皮底下觸犯校規。
“就是就是，真不便宜他了。”
“你別說，剛才那保安和老李還蠻像的。”
“我也覺得，我也覺得。”
……
少年們，天馬行空，有了新的話題，很快就把剛才得不愉快給忘了幹淨。
另一邊，好不容易逃脫，狼狽躲進廁所的程空卻是把告狀的人罵了千百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