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想你
想你
來不及了。
果然不知道突發狀況的顧秋，此刻已經翻到了牆頭上。
此刻路悠悠等人雖然腳踩着地面但心卻如同被懸在了半空中，提心吊膽，卻也不敢擡頭看，生怕把老李的注意力引了上去。
顧秋坐在牆上也看見了下方的場景，莫名覺得有些好笑，沒想到上次打程空小報告的報應來得這麽快，連劇情都這麽像。
不過還是她更慘一點，程空還能跑，她連跑都沒法跑。
老李年近五十，雖身體強健，眼神卻不太好使，樹蔭擋了他的一部分視線，他眯起眼，正想走近些，看個清楚，就被一個聲音叫住。
“李叔叔。”
老李扭過頭，恍然大悟：“是星航啊。”
俞星航不知道是從哪突然出現的，吸引走老李的視線。
顧秋坐在牆頭，從樹葉的間隙裏望向俞星航。
少年身着黑白色運動服，沒有帶他的黑框眼鏡，露出了那雙漂亮的瑞風眼，上挑的眼尾和一對劍眉顯近少年意氣，額上的碎發有些被汗水浸濕，在風中浮動着，透露出些許張揚，與平日裏的內斂大為不同。
顧秋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只覺得今天的俞星航和他平時不太一樣。
這邊俞星航和老李說着話，他的眼睛卻盯着牆頭上坐着的少女，目光不加掩飾，似在用眼神詢問顧秋，為什麽坐在牆頭。
顧秋自然也注意到了，睫毛輕顫，心裏升起一股遲來的緊張，她伸出食指比劃在嘴巴前，并搖搖頭，希望俞星航能幫幫忙，把老李引開。
俞星航看着牆頭少女比劃着動作，眼裏的自帶的疏離化去，他收回目光，不知又和老李說了些什麽，兩人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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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前俞星航又撇了顧秋一眼，嘴角似帶着些弧度。
直到顧秋從牆上跳下來都有些恍惚。她不解，怎麽罰站，逃課什麽都被俞星航撞見的了啊？
路悠悠看顧秋站在原地不說話，問：“秋秋，你發什麽呆啊？”
她叫了好幾聲都不應。
“沒事。”顧秋擺擺頭。
唐蔓後怕：“剛才好險，還好俞大校草出現，不然我們就慘了！”
四中其實沒評過什麽校花校草，但俞星航的長相在一群男生中帥得實在太過顯眼，女生們都默認校草就該是他，私下也都這麽叫，所以唐蔓才會這麽稱呼他。
林禾也是心有餘悸，但這會沒有其他風險了，她開始秋後算賬：“還不都怪你，去見個前男友這麽久都不回來，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你簡直就是見色忘義，重色輕友！”
她說一句拿手戳唐蔓一下，也是恨鐵不成鋼。
唐蔓大喊冤：“我要再談戀愛就是狗！男人哪有姐妹重要啊！這次是我的錯，等下周我請你們吃大餐，喝奶茶，你們三這周的衛生我也包了！”
林禾別扭轉頭哼了一聲，還算有誠意。
“那我就卻之不恭啦，我要吃肯德基全家桶！”路悠悠在熱情無比。
唐蔓很是爽快：“沒問題。”
路悠悠眼珠一轉，想起什麽揶揄地開口：“你這人情好還，但咋們顧秋，剛可欠了個大~人情啊……”
誇張的尾音，意味深長。
吊夠了胃口，路悠悠湊近顧秋：“秋秋你打算怎麽感謝俞星航啊？”
剩下兩人一齊看向顧秋，林禾經常和一顧秋起去補習班，感覺到顧秋和俞星航之間的氛圍有些獨特，但她不好八卦，就沒有多問。
唐蔓卻一直都在狀況之外，壓根不知道兩人不知道兩人相識，但她不妨礙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顧秋吃瓜。
顧秋承受着來自四面目光的壓力，神色如常。
她清楚的很，要是自己表現出任何異樣，面前這幾個八卦的女的非得把自己吃了不可，而且說不定以後隔三差五就得來個三堂會審，沒個幾個月安生不了。
她眨了眨眼道：“我等下找他道個謝。”
“只是道謝？不送個水什麽的？”
顧求一挑眉：“禍是一起闖的，你們報銷？”
她一幅和俞星航只是普通朋友的模樣，還想追問的幾人只能作罷。
幾人分開後，顧秋去小賣部買了瓶水，剛才之所以那麽說是不想路悠悠她們過多的腦補，但既然要道謝，還是買瓶水更顯誠意嘛。
剛才俞星航那身打扮，應該報名參加了活動，就是不知道到他還在不在操場上。
顧秋這麽想着，往操場走去。
到了地方，她沒有直接進去，而是立在地勢高的圍欄外，掃視整個操場直到視線定格于那道熟悉的身影上。
顧秋來的很巧——俞星航站在跑道上身體舒展，做着熱身，馬上就要上場比賽。
一聲槍響，少年的挺拔的身軀如一只離铉的箭，飛馳而出，周遭獵獵的風，頭頂快要落下的似血殘陽，在這一刻都成了少年的陪襯。
操場上的加油聲震耳欲聾，衆人口中叫的最多的名字還是俞星航，顧秋也無聲地為他念了兩句加油，期待他能拿下第一。
若是像早上，操場盡是些不認識的人，顧秋可以随意的跟着衆人大聲加油吶喊，但現在場上是俞星航，顧秋卻有些難以開口，好像開了口就會暴露一些隐秘的心思。
三千米，圍着磚紅色跑道三圈，顧秋眼睛随着那人，一圈兩圈三圈，看他一騎絕塵，看他毫無懸念的拿下了第一。
顧秋在心裏和衆人一起為他喝彩。
從前是顧秋沒有關注，現在她發現俞星航是真的很受歡迎。
比賽一結束，他就被人群圍住，他們拿着水往他跟前遞，俞星航不缺送水的人。
人群中的俞星航似有所感，擡眸朝顧秋所在的地方望去，正對上少女的目光。
兩人對視，顧秋朝他一笑，舉起手中的水晃了晃。
她知道俞星航可能不缺人送水，但着不妨礙她送。
只過了一小會，俞星航就來到了顧秋的身邊。
顧秋先發制人，遞出水：“謝謝你剛才幫忙引開老李。”
“沒事。”俞星航拿過喝了兩口。
兩人找了個臺階坐下，同望着天空中的夕陽。
赤橙粉紫，霞光滿天，今天的落日似乎比往日的都要美。
顧秋欣賞着難得的景色，卻突然察覺到一道視線，轉過頭發現俞星航正瞧着自己。
他的雙眸裏印着夕陽，也印着夕陽下的顧秋，神色探究，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和俞星航逐漸熟悉後，顧秋已經不會像初識的時候一樣動不動就臉紅了，她也看着俞星航，笑問：“我臉上有花？”
女孩的臉上沒有花，但卻受到霞光的青睐，一張面龐在夕陽底下豔豔生輝。
看着面前面的人，俞星航漆黑的眼眸掠過一絲波瀾。
見俞星航不答顧秋繼續道：“我猜，你肯定在想，我怎麽還會翻牆逃學。”
俞星航卻認真的搖搖頭：“不，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麽翻牆？”
兩句話好像差不多，但俞星航在解釋，他并不驚訝顧秋這個平時看着是個好學生的人做出翻牆的行為，只是好奇她翻牆的原因。
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後，顧秋心頭升起些慌亂，和剛才在牆上遙遙望見俞星航出現時的情緒很像。
“這麽說你剛才确實是在想我？” 心亂的顧秋口不擇言。
話一脫口，顧秋就恨不得打剛才不過腦子的自己一頓。
顧秋啊，顧秋，你這問的叫什麽話啊？你讓人家怎麽回？
一時寂靜，周遭的氣氛瞬間變得異常起來。
顧秋企圖描補一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壞了，腦袋死機根本想不出理由！
“沒錯，剛才我确實在是在想你。”俞星航突然開口，聲音帶着笑意。
“啊？”顧秋沒反應過來。
俞星航看着顧秋的眼睛再次認真的重複：“剛才我确實是在想你。”
這下，顧秋徹底沉溺于那雙盛滿風景的雙眼中。
後面和那人說了什麽，顧秋不記得了，那句‘确實是在想你’，在她腦中來來回回循環了無數遍，直到夜深人靜，顧秋把頭捂到被子裏，想起白天發生的事，還是忍不住無聲尖叫。
她想不通，好好地對話是怎麽往奇奇怪怪的方向發展的啊！下次見面得多尴尬啊！
想不通的人，慢慢睡着。
等到第二天，想不通的人心裏的糾結就忘了個一幹二淨。
高三的日子還是日複一日，兩人補習班再見也是一切如常，所有的不同尋常也許只能在起風的日子裏重見天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