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過年
過年
天色漸漸暗下去，俞星航和顧秋告別，坐着末班車回了市裏。
夜晚，京城。
金碧輝煌的別墅裏，一個畫着濃妝的中年女人，穿着睡袍，正小鳥依人的依偎在一個男人懷裏撒嬌。
男人抽着煙，皺着眉頭，把女人推開，不耐煩地問：“你那個女兒沒同意過來？”
“老公，她就是一個不見世面的鄉下丫頭，又沒教養又不懂事，你幹嘛非要她過來？”孫霜在顧秋那裏吃了鼈，這會正惱呢，她向周盛抱怨，“她不好歹，來這裏享福都不願意。”
要不是周盛交代她一定要說服顧秋過來，她才不想給那個讨債鬼打一個電話。
對于顧秋這個女兒孫霜半點都喜歡不起來，甚至打心底的厭惡。
年輕時她有一幅好面孔，自負美貌，一心想要嫁一個有錢人，沒成想被顧峰這個混混給騙了，本以為是嫁人豪門，沒想嫁人個一無所有的人，她心裏憤憤不平，和顧峰過了沒到兩年，生下顧秋就立馬離了婚。
好不容易，遇上了如今的周盛，她抓住機會使出渾身解數，才總算是如願嫁給了他。
當初她為了更容易榜上周盛，一直沒告訴周盛自己還生過一個孩子，本以為能能瞞一輩子，沒想到就在前幾天周盛直接挑明，他早就知道孫霜有個女兒的事。
還告訴她現在她那個女兒的爺爺和父親都死了，她應該盡到為人母的責任，要她盡快把顧秋接過來。
孫霜當時被周盛的話吓了一跳，周盛知道自己有個女兒不說，竟然還一直派人監視，那她平時的那些小動作周盛豈不是全看在眼裏？
她感到惶恐，不明白周盛為什麽要把顧秋接過來，但周盛要做的事一向不喜她多問，她只能閉上嘴，乖乖照做。
于是才有了給顧秋打電話這回事，沒想到顧秋軟硬不吃，直接就拒絕，沒轍，她只好這會給周盛吹吹枕邊風，希望他打消把顧秋接過來的念頭。
周盛聽到孫霜的話，滿臉煩躁，“是你太無用，連個小姑娘都都搞不定，過完年，你和小王一起去一趟竟城，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把顧秋給我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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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霜在一旁細聲道：“她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值得……”這麽大費功夫嗎？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周盛打斷：“你懂什麽？！”
周盛那張臉上盡是算計：“我周家是有錢，但和他們路家，蘇家比還差的遠，如今蘇家要找人和他家那個傻少爺聯姻，你女兒就相當于是我的，若是我們能抓住這個這個機會，蘇家給我們的利益可不是一星半點那麽簡單，顧秋她，正好合适。”
“可那個傻子不是已經三十了嗎？”孫霜尖叫。
周盛狠厲的剜了她一眼，孫霜抿了抿唇再不敢多說。
罷了，那麽有錢的人家，嫁過去也算是她的福氣，孫霜明白了周盛的安排如是想着。
另一邊，顧秋睡着好覺，不知道有人正商量着把她賣了。
第二天早晨，顧秋把爺爺的遺像和顧峰的遺像都擺到了堂屋，然後輕輕帶上大門，上了鎖，轉身離開了這，回到學校。
盼了好久，總算是見到顧秋的路悠悠一看見她，撲了上來，擔心道：“你沒事吧，秋秋。”
記挂着顧秋的唐蔓、林禾也圍了上來。
顧秋沖她們笑了笑：“我沒事。”
路悠悠看着顧秋瘦了許多，猶豫片刻，笨拙的開口，“你爺爺和爸爸……”
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顧秋，剛開口她就後了悔，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顧秋在手機裏和她們講了最近發生的事情，短的幾句話，讓幾人聽得心驚，她們都覺得死亡離她們很遠，可現在自己的朋友卻一下死了兩個親人，她們才感到了死亡的殘酷。
心疼顧秋，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好像說什麽都不合适。
顧秋知道路悠悠她們的意思，面色不改，反過來寬她們的心，“生命總去逝去的一天，我不會讓自己沉浸在悲傷中，你們放心。”
路悠悠沒有錯過顧秋眼裏一閃而過的悲傷，不由地鼻頭一酸，沒有人比她更明白秋秋對她爺爺的感情，秋秋這麽說只是不想讓她們擔心。
既然秋秋不想提了，那就不提了，路悠悠轉而又重新恢複輕快地語氣：“你這些天沒回來，不知道老師又發了多少卷子。”
“對啊對啊，我們三個還專門給你記了筆記呢，林禾記得最多了是吧。”
“筆記記得清楚得很，保證你一看就懂。”
林禾、唐蔓跟着一起打岔，幾人都默契地地沒有再提顧秋家裏的事，和平時一樣地相處，一樣地嘻嘻哈哈。
——
一眨眼年關将至。
路悠悠一早就邀請顧秋去她家過年，但顧秋拒絕了，過年本來是一家人團聚的日子，現在她沒有家人也就不需要過年了。
況且她這假期有其它安排，她想趁着幾天時間，寫些幾篇作文到報社裏面投稿試試。
就着樣放了假，顧秋回到村子了，把自己關在家裏三四天，總算寫出了幾篇比較滿意的。她拿給路悠悠、林禾、唐蔓看她們一個個都是彩虹屁吹上了天，顧秋見她們沒什麽好見解，就又發給俞星航瞧了瞧。
兩人寫東西的側重點不同，俞星航倒是給出了一些中肯的意見，以及需要修改的細節。
顧秋聽取了俞星航的建議又改了改，最終定稿，等年過完了就拿去報社。
這一忙完，就到了除夕的前一天。
顧秋想着她也沒什麽好收拾的，就難得打破了自己的作息睡了個懶覺。
沒想到這懶覺沒睡成，除夕一早，她被一陣敲門聲吵醒。
顧秋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走到門口，“誰啊？”
一開門，門口站的竟然是俞星航，他神色沒有任何不自然，仿佛他出現在這裏是見很正常的事，“早，顧同學。”
“……”
“早。”
顧同學已經麻了，饒是她已經習慣了俞星航的突然出現，但也沒想過除夕這天會來。
但還是中國那句古話，來都來了，顧秋也不能把人往屋外趕不是？
她讓俞星航先坐會，自己抓緊時間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顧秋做到俞星航對面盯着他，正經地問：“你來幹什麽？”
上次回答這個問題時俞星航還需要思考，這次已不需要，他答：“來陪你過年。”
顧秋：“你爸媽同意？”
本來這句話顧秋的意思是想問俞星航的爸媽同意他過年來這了嗎，但話出口，顧秋皺起眉毛，怎麽感覺怪怪的？
偏偏俞星航帶着笑回答：“同意了。”
更奇怪了。
顧秋壓下心中的怪異，看了看自己這沒有絲毫年味的家，“本來我是沒打算過年的，什麽東西都還沒有買。”
“我帶了。”俞星航出背後拿出一個大袋子，真誠道，“如果不夠，上午商店還沒關門，還可以去買點。”
“……”
顧秋眼神複雜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興奮地叫喊，“秋秋，我和唐蔓、林禾來陪你過年啦！”是路悠悠。
唐蔓的聲音緊随其後，“是啊，顧秋，我們還帶了好多零食哦！”
顧秋和俞星航一齊向外面張望，俞星航眼裏是好奇，而顧秋眼裏是大寫的‘要完’。
“我……”進來了，路悠悠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出在這裏的人，她瞪大雙目，手中拎着的東西沒拿穩一下就落到了地上。
“怎麽了？”跟在後面的唐蔓、林禾問，然後也看到了坐在那裏的俞星航。
情況很快就變成，路悠悠、唐蔓、林禾三人正襟危坐面對着顧秋和俞星航，銳利地眼神在兩人身上來回巡視，像是要把二人看穿。
顧秋是難得有些心虛，不感直視她們的眼睛。
俞星航倒是大大方方，沒有半分不自在，甚至還禮貌的朝她們笑了笑，“你們好，我是四班俞星航。”
三人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自我介紹完，她們回歸正題，“我們認識你，你就是那個理科學霸嘛，但今天過年，你怎麽會在秋秋家？”
俞星航指了指自己帶的東西：“和你們一樣，來陪顧同學過年。”
“你們……不要跟我說是純潔革命友誼。”路悠悠以自己多年八卦的經驗擔保。
俞星航勾了勾唇，看了眼顧秋，“現在還是革命友誼。”
以後不一定。
三人秒懂，這下視線轉移到了顧秋身上。
顧秋垂着眼，臉上升起一股熱氣，連耳根都覺得燒得慌。她想俞星航肯定是故意的，為什麽非要加一個‘現在’，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卻不知道，自己現在這欲蓋彌彰的模樣落到幾人的眼中和不打自招也沒什麽區別。
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三人也不為難顧秋了，打算私底下再拷打顧秋和俞星航發生的故事，今天就先放過她。
幾人清點了下各自帶了東西，發現什麽零食、水果、飲料都帶了，甚至還有人帶了煙花，可謂是非常齊全了。
“唉！”顧秋看着面前的一大堆東西，嘆了口氣，“還是要去一趟集市。”
路悠悠問：“還差什麽嗎？”
“家沒菜啊！”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等會沒東西做飯，好在集市離得不遠，現在在去還來得及。
顧秋帶着大家一起了離村子不遠的小鎮，饒是今天過年，街上還是有很多人，大多還是拖家帶口，一幅熱鬧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