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當然,原著裏這些異族人并不是反派找來的,而是蟄伏已久,好不容易挑了陸侯出現的時機動手,沒想到正巧撞上了反派的借刀殺人計劃。
他們誤打誤撞的行動也成功讓反派發現了盤踞在大衍的他國探子,甚至一路查到了對方的頭領烏力提金。
取得烏力提金的信任後,由他牽線搭橋,反派才能聯通南北外敵、殘害大衍忠良、謀劃殺害男主。甚至以太子之位許諾了邊境五座城池,就為了要情敵的一條命。
能為了得到女主做出如此掉B格的事情,不得不感嘆反派真是個頂級戀愛腦。
段枕歌厭惡不忠,最不屑的便是通敵賣國這類背叛行為。如若不是劇情所限,他不想跟那些敵國探子有半毛錢聯系。
一想到反派将來這些令人發指的醜惡行為,段枕歌不由得看向一旁的冷清風,試探問:“你現在看懂了我的布局,可會覺得我心機深沉、善惡不分?”
冷清風搖頭,“屬下只希望……主人不要總是在意陸小侯爺。”
陸耀焱究竟有什麽值得在意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主人可以把更多注意力分給別人……比如自己。
段枕歌仔細端詳他淡然的表情,問:“倘若我有一日殺人無數、通敵叛國、置天下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你還會站在我這一邊?”
冷清風看着他的雙眼,“屬下知道主人并非那樣的人。若是那一天當真來臨……主人定然是有什麽難言之隐。”
段枕歌腿上的西瓜也喵嗚了一聲,将腦袋拱進他手裏,示意自己與冷清風站在同一戰線。
段枕歌頂着他堅定的目光笑了,他垂眸避開冷清風的眼神,摸着西瓜道:“你倒是慣會給我戴高帽。難道你不曾聽聞,我在流月乃出名的惡人,就連陛下身邊的公公見了我都不敢随意造次?”
冷清風搖頭,“屬下在鳳栖宮住了五個月,已知傳聞不可盡信。”
如果段枕歌當真如坊間說得那般可怕,鳳栖宮哪來紅珠這樣的婢女?又如何天天私下裏大膽八卦他的感情生活?
鳳栖宮人忠誠,并不是因為段枕歌嚴苛,而是因為他确實是個寬容的好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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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說,段枕歌的寬容,其實是對他們忠誠的回報。所以鳳栖宮人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俏皮快活,但鳳栖宮外無人知道宮內發生的任何事情。
有時候,冷清風會覺得有一個詞更能形容段枕歌身邊的人,那就是——團結。
能得到這般敬仰的主人,定然不會是個壞人。
段枕歌正想再說什麽,林向遠邁步走了進來,周身帶着一絲初秋的寒意,打斷了兩人對話。
“參見殿下。”他拱手行禮,“殿下,那幫異族人來了。”
段枕歌滿意點頭,“終于來了。”
區別于原著反派,這次埋伏段侯的異族人,是他主動找來的。
能成功與這幫異族聯系、完成計劃,他一半靠原著給的只言片語的信息,一半靠的是遠在揚州的黎思。
黎思自然明白大衍中的異族所在,故幫他做了引薦的中間人。但對方明顯不信任黎思或段枕歌,所以三者之前一直都是以書信聯系。
對方與段枕歌約定好,若這次秋獵截殺能得手,便來見上一面。
段枕歌刻意留在這裏,就是為了等他們。
此刻還留在烏歌山的幾乎都是段枕歌手下。這幫異族人大搖大擺進了營地,無人敢聲張,林向遠更是第一時間來通知。
段枕歌早做好了心理準備,故坐正理了理衣服,點頭讓他們進來。冷清風自動退至他身後,默默充當背景板。
得了命令,林向遠便掀起營帳門,讓等在外面的人進來。
很快,三個身着奇怪服侍的男人依次鑽入營帳。
他們氣勢洶洶,身量極高,三個人走進營帳,寬敞的帳內突然就逼仄起來。
西瓜突然翻身起來,罕見的露出尖牙哈氣,全身白毛炸起,對這三人展露出明顯的敵意。
“瞄——”
尖銳的叫了一聲後,段枕歌一個沒抱住,它就跳到地上,飛快閃至冷清風身後藏着。
段枕歌見它沒亂跑,也就不抓了。剛直起身子,他就見打頭入內的人站定在自己面前,雙手叉腰,雙目冰冷的盯着自己。
“我是烏力提金,你就是那個寫信的人?”
他身高在192以上,身形孔武有力,像只蠻橫的棕熊。
段枕歌感覺得出來,他的冰冷與冷清風的冰冷并不相同。
冷清風的冷漠永遠是冰山,背後夾雜千言萬語。此人的冰冷,則是唯我獨尊的自大,以及面對蝼蟻般敵人的不屑。
【姓名:烏力提·金】
【身份:北地王爵】
【忠誠度:21】
【武力值:十六階·開陽境】
【人物狀态:正常】
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十二階武者,身份只是普通的護衛。
三人的服飾與北地匈奴的衣着相似,皆以獸牙鳥羽為飾,以軟甲大衣做底,袒露着半塊結實強壯的小麥色胸肌,圖樣效仿他們最為贊頌的力智美主神。
段枕歌一眼掃完三人頭頂的面板,對打頭的烏力提金笑道,“第一次見面,我卻因傷不能動彈,讓烏力提殿下見笑了。”
烏力提金在大衍待了許多年,大衍的語言對他來說自然小菜一碟。
只聽他冷哼一聲,也用那野獸般的眸子巡視打量白發藍瞳、清冷矜貴的段枕歌一番,無所謂道:“之前用書信交流時不知道,現在一看,大衍的男人都一樣弱不禁風。你站着還是坐着我都能一只手捏死,沒什麽區別。”
此話一落,段枕歌身後的冷清風周身氣壓瞬間變低,站在帳門邊的林向遠也沉下臉來。
就連暗處的影三十二也舉了武器。
他們能保證,如果烏力提金真敢捏,下一刻死的絕對不會是段枕歌。
段枕歌輕輕反手按住冷清風想拔劍的手,用飽含深意的眼神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随後對烏力提金笑道:“殿下說得沒錯。所以能讓大衍男兒打到北地王庭,想來北地的姑娘們定已盡力防守了,殿下可千萬別怪她們。”
烏力提金沒那麽多彎彎繞繞,所以一開始還努力分辨了一下段枕歌為什麽突然又說起他們族的女子。後來他才聽出來——他說大衍的男子弱,段枕歌就嘲諷他們北地的男子連男的都不是!
“你——!”
烏力提金雖生氣,但北地被陸侯攻破是個事實。
他無從反駁,挑釁反倒變成自取其辱。
段枕歌已經非常含蓄了,畢竟兩人接下來還有合作,不然他做得更絕,比如直接讓冷清風這個二十階的天下第一直接拔劍教他做人。
段枕歌幽幽嘆了口氣,遞了個臺階,“唉,在殿下面前,我便直言了。我确實不曾習武,所以這戎馬沙場的事情,我半分做不來。更莫談殊死拼殺、刀刀見血,想想我都覺得害怕。”
段枕歌半真半假的捂着胸口,示意了一下自己目前動彈不得的情況:“我花了這麽大代價演了出戲,讓陸侯暴露軟肋,從防守森嚴的府邸現身,足以見得我求和的誠意了吧?”
烏力提金不屑的看他,“這一次那老家夥的行蹤确實和你說得一樣。但我們折了三個兄弟,那家夥也只是重傷,沒死!這一次埋伏之後,他肯定更難出門,我們還怎麽殺他?”
段枕歌微微一笑,“此事,我自有對策。若殿下不信,大可就此離開,我們就當從未有此番交談。若殿下信我,不妨祝我全力登上太子之位。屆時,我定将陸侯送至諸位身邊。”
當然,陸侯到了你們身邊,是你們殺他還是他殺你們,就不是我負責的事情了。段枕歌在心裏默默補充。
烏力提金眯了眯眼,審視的看他,“都說大衍的人詭計多端,今天一看,果然是這樣。”
段枕歌不動神色将按在冷清風胳膊上的手收了回來,“噢?殿下怕了?”
烏力提金看他片刻,随後仰頭大笑,似是覺得他這話十分荒謬,“哈哈哈哈——我答應你!雖然你不是什麽好東西,為了權力連你們大衍的英雄都能出賣。但那老東西殺了我爹,我必然要替我爹報仇血恨!你說吧,你需要什麽?”
反派整這招确實不是什麽好東西,段枕歌沒反駁,只說了自己的要求:“冬節之前,放出消息:北地要聯合南境,出兵大衍。”
烏力提金雙臂抱胸,“只需放出消息?”
畢竟北地十幾年前剛被打穿,現在尚無餘力開戰。他們的國力,只夠烏力提金這樣複仇心切的孩子在大衍攪一攪渾水。若想真的出兵對大衍王朝做出什麽實質性的傷害,幾乎不太可能。
“不錯。不必真的動手。只要讓這消息傳得越真越好,最好能讓南境聽了都相信。”
烏力提金不解:“可以,這點小事我還是能做的。但這和你能不能當上太子有什麽關系?”
段枕歌但笑不語。
烏力提金突然覺得他漂亮的容貌很像傳說中與主神搏鬥的魔蛇,吐着鮮紅的信子,用邪惡收割人們的靈魂。
“你叫什麽名字?”他問。
“大衍三皇子,段枕歌。”
烏力提金道,“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名字更為适合你——那刮妲。”
段枕歌笑了,假裝聽不懂,“若有機會做客,我定會用這個名字介紹自己的。”
待林向遠帶着烏力提金等人離開後,段枕歌縮在榻上嘆了口氣。
烏力提金雖不足為懼,但好歹也算個重要工具人,現在不能動。
若不是他還有用,剛才他不敬的時候,段枕歌早就讓冷清風動手了。
冷清風見他面色不算愉快,在一旁沉默片刻,問:“主人,‘那刮妲’是什麽?”
段枕歌好奇看他:“為什麽問這個?”
“屬下覺得,這不是一個好名字。”冷清風握緊手中劍,又想起方才烏力提金說這個名字時的厭惡神情。
段枕歌笑着解釋:“那刮妲是北地傳說中司掌邪惡、詭計與飓風的魔神。是他們力智美主神的死對頭。”
北地傳說中,魔蛇憑借詭計讓充滿力量的主神身陷險境。主神的妻子苦苦哀求,穿行森林的智者告訴她,她的眼淚能喚醒了沙丘之中沉睡的神獸。于是,忠心善良的神獸幫助主神戰勝魔蛇,脫離危險。
冷清風道:“主神既有妻子,還有智者,又有神獸,魔蛇身邊什麽都沒有。四對一,魔蛇自然打不過。”
段枕歌笑了,“畢竟故事傳說裏,壞人大多是形單影只的。”
冷清風下意識摸了摸後腰處,肯定的說:“所以主人定然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