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羿

第5章 少羿

時午提醒道:【是凜初。】

祝驕身形一僵,打量着左右有沒有可供她逃跑的餘地。

然而……

太暗了。

不過一牆之隔,外面綿延的宮燈連着萬裏銀河,此處卻連月光都照不進來。

“要本君再重複一遍?”

話落,宛如實質的殺意壓過來。

直覺告訴祝驕,再不出聲,他是真的會殺了她。

打怵歸打怵,短了什麽都不能短了氣勢,祝驕色厲內荏地道:“你的神府這麽黑,要我怎麽走?”

時午被她的理直氣壯所震驚:【……你是不是忘了凜初是誰?】

随着一道輕微的破碎聲響起,覆住整個神府的結界消失,星月宮燈的光芒灑落下來。

祝驕點評道:【用法術遮光,他的睡眠質量一定很好。】

試探地向右挪了一步,背後的劍意如影随形。

祝驕料想他不會動手,大大方方地轉過身來。

不禁有片刻的怔愣。

那神君逆着浩瀚星辰而立,縱是此間所有光華集于一身,都會淪為他的陪襯。

見她不動,懸在空中的寒劍貼近了一寸。

“你想幹嘛?我已經受傷了!”祝驕撩起衣袖,瞟了眼已經愈合的細長傷口,連忙将袖子又放了回去,一邊往外走一邊道,叩叩峮幺污貳爾齊伍耳巴一還有肉文車文補番文哦“又不是我想進來的,被你這一攔,跟丢也就罷了,連傷我的究竟是什麽都不知道。”

說完,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跟着她的神劍。

好吧,氣息不一樣。

“怪道本君四處尋不見你的蹤影,原來是跑到凜初神君的府邸做客了。”

祝驕前腳剛跨出門,迎面碰上了敖厭,另一只腳邁也不是,不邁也不是:“真晦氣,早知碰見你,就不走正門了。”

就該怎麽翻牆進去的怎麽翻牆出來。

“你以為本君想看到你嗎?”敖厭想到今日在她這裏幾次三番受氣,還要大老遠跑來,憋悶地道,“奉旨聽封吧,祝驕仙君。”

【仙君?】祝驕這才看到他手裏一卷金色的仙帛,【宴上問了我想拟何名,回去就給封了仙號……帝瑤對虛因也不是不上心,怎麽一連許久不聞不問,連她出家都不知?】

時午道:【神仙私欲淡薄,久不維系感情是常事。更何況天界仙君無數,只是官冊上多個名字而已。】

不像衆神之中,只有四位實力最強的才能位列神君。

祝驕走近道:“此處又無外人,那些虛禮就免了吧。”

本想直接取過仙帛,然而一抽卻沒有抽動,祝驕擡頭,見敖厭望向她身後。

祝驕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原以為早該離開的那位神君仍舊立于門內。

清冽的聲音被卷入夜風,吹到了她耳畔:“‘祝驕’?”

祝驕不作他想,只當是在喚她,道:“凜初神君還有何事?”

“……你可曾去過魔界?”

祝驕拿不準對方是什麽意思,猜測着以“虛因”的性子怕是甚少出山,于是自然地搖頭:“沒有。”

凜初垂眸,身形消失在原地。

結界再度升起,将一切光亮隔絕在外,神府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敖厭見凜初都走了,她還看個不停,不悅地道:“你怎麽會去他的府邸?這天界可不是誰都能忍讓你,別把命玩丢了才好。”

“你一向這麽愛管閑事?”祝驕收回目光,轉而繼續和他較勁,“說好的來送旨意,怎麽拿着不放了?你若眼饞這仙君的位置,明日我和姑母說一聲,也給你一個就是。”

敖厭盯着她,忽然将仙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祝驕猝不及防撞向了堅實的神軀。

敖厭料想她會拿不住,卻沒想到她會被力道帶過來,連忙退了一步,拉開距離。

祝驕一手捂住酸痛的鼻子,怒目而視。

敖厭忽略心中的異樣,将仙帛丢給她,道:“本君還不稀罕一個小小的仙職,倒是你該好生修煉,早日成神才是。”

祝驕接過,見他挑完事就要轉身離開,當即往下一蹲,叫道:“都怪你非要仗着蠻力搶我東西,害我扭到腳了。”

“?”敖厭回頭,第一次聽說神仙也能有這種傷。

想他見多識廣,觀這小仙倒和那些個凡人一般弱不禁風,也并非不可能。

如此仔細打量下,敖厭才注意到她袖口破了,方才見她好似是被劍指着走出凜初府邸……

再配上微紅的鼻尖和嗔怨的雙眸,顯得有幾分可憐。

敖厭想拂袖而去,卻難以邁動步子。

“本君讓赤焰燭龍送你一程。”

“我如何能站穩?那龍背又硌又滑,即便是坐着也不舒服,”祝驕一手指向他,道,“你背我回去。”

“什麽?”敖厭再度刷新了對她的認知。

祝驕也沒指望着真的背她,只是能氣一氣他總歸是好的,于是又道:“我說要你背我,不然明日我就去姑母那兒告你一狀。”

敖厭瞧着她張牙舞爪的模樣,不知為何有些心癢。

祝驕見他擡手解開了鶴氅,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幹嘛?”

敖厭冷笑一聲,抛過去兜頭一罩,将她圈住,裹成一團。

祝驕懵了,待到雙腳離地才反應過來。

他竟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你放開我!”祝驕在他懷中扭來扭去,整個妖被悶在大氅中,鼻尖是一股若有似無的木香,如沉松覆雪。

敖厭将大氅扯開了幾分,讓她得以冒出頭來透氣,怕她掙脫,複又收緊了手臂。

祝驕磨了磨牙,本着有仇必報的原則,施了個群山墜的法術。

敖厭只覺得背後一沉,對她的把戲了然于心,面上不動聲色。

祝驕見他額上浮出細汗,知道他是在強撐,變本加厲地繼續加重。

此時已飛出好長一段距離,風拂起頰邊的碎發,上方繁星觸手可及,祝驕漸漸得了趣兒,把敖厭當肉墊,舒服地側身一靠。

敖厭:“……”

分明是臨時起意捉弄與她,為何總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略一低頭,見她正望着夜空出神,眸中映着無盡細碎的星光。

【好感+5】

【時午,他飛的方向對嗎?】祝驕有些犯困,也懶得管是升還是降了。

【對。】

祝驕奇怪地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在何處?”

卻沒有聽到答複。

瞧見不遠處的仙府時,敖厭驚覺已然安靜了許久。

俯首看過去,卻發現祝驕……

睡着了?!

也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

翌日。

祝驕睜眼,有些許茫然,放空地望着枝葉掩映間投下來的陽光。

時午見她醒了,道:【不要翻身。】

祝驕腦子一時轉不過來,只覺得身後硬邦邦的:“為什……啊——”

失重感讓祝驕瞬間回神,堪堪在離地半尺的關頭施法停下。

雙腳沾地,搭在身上的鶴氅落下,祝驕記起昨日的情形。

【敖厭呢?】

【把你丢在樹上就走了。】

祝驕掐指一算,已然過了晌午,想着回去梳洗一番,再去宴上找敖厭算賬。

【他好感度多少了?】

【10。】

祝驕停住腳步:【10?不是回到-30了嗎?】

【不錯,但自他離宴好感度就一直起伏不定,夜半遇到你時降到了-40,之後不知為何開始回彈,】時午也想不通,道,【他丢下你後好感忽正忽負,最後穩定到了10。對了,他對凜初的好感從0降到了-30。】

祝驕覺得腦殼疼:【有沒有一種可能,好感度弄反了,對我是-30,對凜初從0升到了10?】

時午戳破她的幻想:【你想多了。】

祝驕按照時午的提示,順利到了仙府。

進門之後卻覺得不對勁,有些過于安靜了……

祝驕一路提防着四周的動靜,步入主殿的瞬間,殿門“砰——”地一聲合上。

熟悉的紅光朝着她刺過來。

祝驕連忙躲開,怒道:“正找你不得,竟還敢送上門來!”

手中一時沒有趁手的兵器,祝驕見壁上挂着柄彎刀,立刻飛身上前,将其抽出,與那紅光纏鬥在一起。

時午一開始還擔心她不敵,想着出聲提醒她對方的招數。

卻見她施展的法力有限,但幾乎每次都能預見對方出手的方向。

【為何你對他的招式如此熟悉?】

【什麽熟悉,我只是對殺氣尤為敏感罷了,】祝驕哼了一聲,道,【想殺我的多了去了,他算老幾?】

時午:【……】

原來是經驗之談,失敬。

最終紅光不敵,在祝驕又一刀劈過去時狼狽後退。

紅衣少年顯現出身形,勉強以劍抵地作為支撐,卻還是一晃,暈了過去。

祝驕上前踢了一腳,見沒什麽反應,将其翻了過來。

看清那張臉後,祝驕驚訝出聲:“少羿?”

正是如今在三界頗具盛名的魔尊。

祝驕捏住他的臉,惡聲惡氣地道:“不管你為何來天界,又為何受傷,新仇舊恨加在一起,栽到我手裏算你倒黴。”

記憶中,這位魔尊小小年紀卻歹毒異常,因他堅持要同天界開戰,與以祝驕為首的主和派明争暗鬥,更是在她疲于應對各方追殺時,派人散播謠言诋毀中傷她,極盡離間之能事。

這般想着,祝驕手上不禁用力。

少羿俊逸的眉皺起,神志不清地貼近,輕輕蹭了蹭祝驕的手背,氣息虛弱地道:“血……”

她的手背上有一道傷口。

祝驕看了眼身上被他傷到的幾處,以及空蕩異常的仙府。

她有許多事要問,可不能讓他昏迷太久。

祝驕将少年捆成粽子,又不放心地捏訣禁住他的法力,倒了杯水回到他身前。

杯口一傾,對着他的臉澆下。

“咳……咳咳……”少年睜開雙眸,嗆咳着對上祝驕的視線。

【少羿好感-10,當前好感度-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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