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一大早,大家到了巴黎AP-HP醫院。
越悠走在充滿消毒藥水的走廊上,小聲地嘟囔着。
“無端端的為什麽要陸銜星多查一遍?就是在欺負人嘛!”
本來運動員在賽前賽後都會各查一遍,現在這麽搞,多此一舉。
唐暨跟她解釋:“确實有時候會抽檢,這個沒影響。”
她還是不開心:“也不能這麽湊巧吧。”
陸銜星摸摸她的頭。
“放心,沒事的。”
她這才稍稍安定下來。
大家兵分兩路,靖君和陸銜星往左轉去藥檢;唐暨帶着Jeff和越悠往右轉去住院病房看望米爾多妮。
誰知道他們三個到了病房前卻被門口的醫護人員攔下了。
越悠:“我們來探望米爾多妮。”
醫護人員戴着口罩對他們搖搖頭。
“她過敏得太嚴重了,為了她的身體着想,你們還是不要進去了。”
唐暨回了一句好的,三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在門口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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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悠直直地盯着房門上的小玻璃窗戶,面無表情地思索着。
她究竟是做了什麽讓米爾多妮過敏了。
“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你們先去準備比賽吧。”
反正她也被勒令了,去不了。
“比賽結束後我們在酒店集合。”
唐暨沉吟了一會兒,便答應了,帶着Jeff離開。
越悠留在原地不知道呆站了多久,挪位置時,眼尾一掃,瞥見走廊盡頭有一道身影走過。
伴随着急促的高跟鞋磕在地面上的聲音,米爾多妮的朋友出現了。
“你來了。”
她看上去不像是有很大敵意,來到跟前先遞過來一張薄薄的紙。
“這是診斷證明。”
越悠接了過來。
上面有米爾多妮過敏的照片,居然從耳後就開始泛紅,越往下越嚴重,從脖子到鎖骨到肩胛骨全都紅成一片。
文字部分大部分是法語,她看不懂,但是其中一行寫着“Allergie”這個詞,跟英語拼寫基本一致,是“過敏”的意思。
她皺着眉頭念後面的:“Tetraarsenic tetrasulfide.”
反複念了幾遍,她将診斷證明疊巴疊巴,放進口袋。
那是四硫化四砷。
就是雄黃。
她想起來了。
越悠幫米爾多妮治療之後,就是這個自稱是米爾多妮的朋友,幫忙一起收拾的。
除了她自己和陸銜星兩個以外,唯一接觸過她的噴霧的,就是眼前這位。
越悠沒打算把診斷證明還給她,只是強硬地問一句:“這個,在我這裏保管着沒問題吧?”
高跟鞋女郎聳聳肩,表示随意。
“我不能進去嗎?”越悠與她平視着。
“抱歉,恐怕今天不能。”高跟鞋女郎撥弄着已經很柔順的頭發,輕聲細語地說道。
“但是明天,可以等到賽事組委會一起。”
越悠緊緊地抿着嘴。
她的本意是要來探望病人,順便要一個說法。
沒想到啊,這是防着她呢?
吃了個閉門羹,只能铩羽而歸。
卻也窺探到了一點陰謀的味道。
她趕緊轉場,回到酒店看直播。
已經到了半決賽了,電視上随便一個頻道都是在直播比賽。
越悠到不了現場,反而保持着一種随時冷靜思考的心态。
對手很強,但陸銜星顯然更勝一籌。
雖有來有往,有輸有贏。
但還是贏得漂亮。
最後一球時,他躍起扣殺,大家都在關心球有沒有過網。
只有越悠死死地盯着他落地時會不會挫傷腳踝。
是的,他真的很強。
所以呢,礙着了誰的眼?
她盯着照片出了神。
雄黃是容易過敏。
但是,米爾多妮也過敏得太厲害了。
簡直可以跟紅斑狼瘡一比,觸目驚心。
到底是誰,要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通過陷害別人來阻止他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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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結束後,大家匆匆轉移陣地,回到酒店。
越悠急哄哄地掏出了那張薄薄的紙,手指點着那兩個長得不像話的單詞,一字一句道:
“雄黃雌黃這種東西在這邊不那麽常見,她自己一個人來比賽,應該沒什麽途徑能接觸到。”
“我懷疑就是米爾多妮的朋友拿了我的藥噴。然後用在了米爾多妮身上。”
如果這個推測是對的,那麽這個世界也太可怕了。
她幫了人,東西被順走了。
很有可能因為那個人對藥噴使用不當,造成了過敏。
然後就賴在了她身上。
陸銜星又問了一遍。
“她們的訴求是什麽?”
“她朋友說米爾多妮不想見人,說要求我吊銷資格證,”越悠咬了咬嘴唇,聲音帶着波動,“而你退賽。
“沒了。”
讓她吊銷資格證已經是很離譜的恩将仇報,居然還有更離譜的,要陸銜星退賽。
靖君疑惑:“很奇怪啊,就算越小悠真的犯錯了,那有什麽理由罰到陸哥身上?這也不符合邏輯啊。”
“嗯,”越悠悶悶不樂地說,“理論上來講,只要藥檢沒問題,誰也不能逼着他退賽。”
“但是我懷疑,這個事情就是針對你的,目的就是要讓他退賽。”
唐暨也加入了提問大軍:“怎麽說?銜星是不可能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退賽的,再莫名其妙最多只能影響到你。”
“沒錯,他不會因此退賽,但是卻會因為我而退賽。”
越悠眉頭緊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靖君:“啧。”
Jeff:“啧。”
唐暨:“啧。”
陸銜星:“有道理。”
“不是!你們聽我說!”越悠團吧團吧了個小紙條,扔在帶頭起哄的靖君面前。
“你們看哈,如果我被ban了,但是他又受傷了,沒有人能治他,那不就是在逼他退賽麽?”
靖君:“有道理。”
Jeff:“有道理。”
唐暨:“有道理。”
陸銜星:“啧。”
越悠白了他們一眼。
所以,無論怎麽選,每一條路都指向要讓他退賽。
越悠沒有理會這四人轉,只一心想着真慶幸,漫畫廣播劇小說都在疼訓裙氣陸劉捂另爸八耳伍當時陸銜星沒有聽自己的瞎退。
“攻心計啊,看見了嗎?沖着我們來的。”
“實在不行,我們可以選擇吊銷資格證。”
她提出讓步條件:“我也算不上醫生,唯一的證書NERT在業內沒什麽含金量,有沒有都無所謂。”
在她們那個行業,不再招生的馮導才叫金字招牌。
“先不急着吊銷,看看這個,”陸銜星掏出了一個U盤,“托人找的錄像。”
打開播放,是米爾多妮跟她的朋友,還有一位神秘女子的會面錄像。
Jeff:“這女的是誰?”
越悠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
“三七分。”
“就是你們的前同事啊,Jane啊!”
陸銜星:“繼續看。”
畫面上三個人拉拉扯扯地進了酒店房間,不一會兒Jane就出來了。
再過了一個小時不到,高跟鞋女郎攙扶着米爾多妮,出了門。
靖君:“這是去醫院麽?”
越悠翻口袋,找出來今天的那張診斷書。
“應該是,時間都對上了。”
靖君:“嘶……啊?她們這是?”
陸銜星:“那麽,問題來了,他們為什麽要這麽做?有什麽值得她用職業生涯去換呢?”
唐暨:“等等,我缺課了?過敏了怎麽就是用職業生涯去換了?”
“這不是普通過敏,是故意觸碰了過敏原好幾次才這麽嚴重,”越悠回道正題,“她說這是她最後一屆比賽了,才想奮力一搏贏更多的獎金。”
陸銜星:“所以呢,這說明了?”
Jeff:“她不需要了呗。”
陸銜星:“原因是?”
唐暨:“她錢夠花了,或者,她已經拿到了比獎金更大額的錢。”
靖君:“錢太多,多得現在甘願被當槍使。”
越悠:“所以還有一個幕後黑手在推波助瀾,引導方向。”
陸銜星:“推波助瀾已經有了漣漪泛起,那麽只要沿着流水走下去——”
“等等,哪來的流水?”Jeff聽得一臉問號,“不是在講槍嗎?”
越悠體恤着外國人,給他解釋:“就是銀行流水。”
陸銜星:“沒錯,既然錢是關鍵,那麽向錢看一看吧。”
“等等……陸哥,這怎麽看?”靖君的聲音中還帶着些許興奮,“該不會是像電視劇裏面那樣,查人家銀行流水吧?”
陸銜星來回轉着手機,似乎在等些什麽。
“有何不可?”
唐暨:“好,這件事交給銜星解決。明天約了組委會進行調查,盡快有點線索也好。”
靖君推了推眼鏡:“那現在要幹啥?”
陸銜星:“先調查清楚,散會。”
大家幹勁滿滿,離開陸銜星的房間。
越悠走在最後,等到前面Jeff離開之後門被咚一下關上了。
陸銜星站在她身後,手臂在她的耳邊穿過,撐着門框。
他低下頭問道:“今晚出去嗎?”
越悠一下沒反應過來。
“現在嗎?”她呆萌地眨眼,“我倆?”
陸銜星勾起淡淡的微笑,應了一聲:
“嗯,趁月亮還沒圓。”
“圓了會怎麽樣?”越悠轉過身,不明所以地追問。
陸銜星用拇指輕輕地将她的頭發撥到耳後。
“可能……會有人變身吧?”他順勢捏了捏她的耳垂。
軟軟的,小小的一塊,像珍珠一樣愛不釋手。
捏得她聲音裏帶上了棉花糖一樣的糯。
“你要變成狼人麽?”
“我以為是你要變成美少女戰士,”他輕笑一聲,“拯救迷途羔羊。”
越悠将腦袋靠在他的手臂上,歪着頭看他。
多大的事情在他嘴裏說出來,好像都會變得迎刃而解。
“那好吧!”越悠用臉又蹭了蹭,“咱就去當一回美少女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