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第二天,在米爾多妮的病房,滿滿當當地塞了十幾個人。

這些天來,米爾多妮除了對花粉、雞蛋這種普通的東西有了過敏反應,甚至對溫度稍高的自來水都顯現出來不耐受。

症狀越發嚴重,但她卻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唐暨:“警察沒來?”

越悠點頭:“沒報警。”

幕後黑手的目的并不是想讓她坐牢,只是想盡千方百計讓陸銜星退賽罷了。

室內很擠,陸銜星将她擺在了自己和靖君中間。

靖君悄悄問她:“你倆昨晚真出去調查了啊?”

越悠“嗯”了一聲。

“就光調查啊?”靖君撇嘴,“沒幹點別的?”

越悠:……

難道要說昨晚她跟陸銜星兩個人在馬路邊花了三十分鐘才走了五百米嗎?

如果硬要打個比喻,那就是——

好不容易上高速了,結果碰上了春運。

真是讓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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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悠瞥了他一眼:“能幹什麽別的?巴黎沒有适合我倆的夜生活!”

“哦……”靖君幹巴巴地回了一句。

“多浪費啊,大好春光的。”

“馬上要入夏了好嗎?”越悠沒好氣地說道,“少看點霸道總裁強制愛,對你腦子發育不好。”

“開始了,別聊了。”唐暨給他們每人敲了一下。

大家一起看向米爾多妮。

米爾多妮雖然虛弱,但是聲音還是很堅定的。

“這件事情,應該是一個誤會。”

“我跟Ms越都已經聊過了,大家協商完畢。”

“米爾多妮,你可以放心地說實話。”一位官員斜睨着他們,“不用害怕惡勢力,我們尊重真相。”

陸銜星哼笑一聲,也開口道:“米爾多妮,實事求是就好了。”

米爾多妮點點頭,又重複了一遍:“都是誤會,Ms越是好人。”

手持紙筆的官員說道:“那你解釋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米爾多妮在言談間非常輕松:“Ms越本來就在賽場上幫忙了,後來她落下了一瓶藥,被我的朋友撿回來了。”

對哦,娜塔莎在哪兒?

越悠四處張望,也沒見到人。

米爾多妮繼續:“到了晚上我的傷勢依然沒有好轉,見到有藥,我們就拿出來試噴了。”

“沒想到就過敏了。”

“可能是我的信息傳遞有誤,這件事情跟Ms越沒關系。”

記錄官員用筆敲敲本子:“那你當時怎麽說是她讓你過敏了?還懷疑她的用藥有問題?”

米爾多妮:“因為我的朋友告訴我這是Ms越送給我的藥,但是其實不是。”

“她的英語不太好,誤會就是在這裏産生了。”

她轉過頭來,對着越悠:“Ms越,我要向你鄭重地道歉。”

“還有Mr.Lu,希望你們可以原諒我。”

“而作為這件事最後的處罰後果,我願意退賽。”

米爾多妮一口氣說完,如釋重負。

唐暨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低聲說道:“可以啊,你們真的談妥了啊。”

是談妥了,但是——

到最後她都沒把Jane供出來。

她下意識地扯一下陸銜星的衣服下擺,對他做了口型。

陸銜星搖搖頭。

衆人嘩然。

米爾多妮都打進四強了,如果她退賽,那麽她的對手就可以直接進入決賽了。

她卻非常堅定,閃着淚光說道:“事情就是這樣,希望組委會能夠公正地解決。”

剛剛發言的那位官員臉色頓時變得陰沉。

他還在游說:“你之前信誓旦旦說的是Ms越的問題,為什麽現在又改了說法?”

“是不是她們采取了不法手段。”

米爾多妮堅定地搖頭。

越悠不屑:“賊喊抓賊。”

組委會的幾個人也小聲讨論,最後對于米爾多妮的說法算是采納了。

“那麽,等于控訴取消了,你要退賽。”

“對。”米爾多妮點點頭。

主席:“好的,那Ms越,既然指控已撤銷,那麽你可以正常進行你的工作了。”

越悠應了一聲,臉色非常淡定。

倒是旁邊的三個人,已經開心地竊竊私語,晚上要去哪裏慶祝了。

米爾多妮想要站起來跟他們握手,卻無力支撐。

越悠過去扶她,發現她的手心在冒汗,嘴唇泛白,甚至有越發嚴重的症狀。

越悠的嘴唇動了動,握着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她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開了口。

“靖君,把我的背包拿過來。”

她今天出門時,特地背了個包,裏面裝滿了藥。

因為她要幹一件大事。

當着組委會的面,治好米爾多妮,給他們一點來自中國的震撼。

越悠示意米爾多妮坐下,然後落落大方地對着在場的衆人說道:

“這件事情因為我多管閑事而起,那麽就讓我再多管閑事一次,把它結束掉。”

她打開背包,倒出好幾瓶藥。

“米爾多妮是雄黃過敏,”她擡頭想了一下,“就是四硫化四砷過敏的意思。”

“雄黃是一味非常好的藥,但絕對不能使用過量。否則,将有中毒的風險。”

“我看她輸液輸了兩天了也不見好,不如讓我試一下吧。”

米爾多妮用一副信任十足的眼神看着她。

“我相信你的。”

見醫院的醫生也沒有異議,越悠便開始了表演。

“在中醫來講,過敏是由于外感入侵引起的風疹。醫治時需要用到其他藥材進行中和。”

有些術語她一時卡殼,只能轉換為更加通俗的說法,就是用拼音……

“我們會用到馬齒苋、地膚子等等的藥材。”

當然她手上沒有這些草藥的實物,只有早上在跳蚤市場買的幾個噴霧。

外國人紛紛探頭過來看,卻被古老複雜的漢字鎮回去了。

主席:“請繼續。”

越悠用食指撓了下臉。

其實她接下來就是打開噴霧,照着米爾多妮過敏的地方全噴一遍就完事了。

只不過這個過程看起來實在是太遜了,她才在前面加了很多修飾的話。

要營造一種神秘而強大的感覺。

甚至想着要不要用手指在空中寫“安徽”兩個字,營造一種東方神秘色彩的咒語。

想想還是算了,萬一他們一起跪下了怎麽辦。

越悠想了想,又掏出一包藥,甚至自備了熱水。

“西醫治标,中醫治本,米爾多妮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輸點地塞米松可以解決的了。”

米爾多妮捧着越悠沖的複方金銀花顆粒,乖巧地喝下。

然後露出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

對了,金銀花喝下去就是這種回甘的苦味。

越悠一攤手:“結束了。”

大家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全都是在等着看效果。

果不其然,二三十分鐘過後,米爾多妮身上的紅斑已經開始褪了,整片肩背從大紅色變成了淺紅色。

米爾多妮照着鏡子,漸漸地熱淚盈眶。

“Ms越,你就像是天使,上帝會永遠保佑你。”

她尴尬一笑,怎麽說呢,大部分中國人都不信奉這個。

“謝謝你的祝福。”

而且,她別再反水就是最大的祝福了。

整個組委會的人看着這堪稱奇跡的醫術,居然開始鼓掌了。

“難以置信的中國醫術!”

“像奇跡一樣!”

“魔法師Ms越!”

……好的,以後請叫她魔法少女小越。

“這個你拿着,”她把藥噴給了米爾多妮,“六小時後再來一次,等到紅斑消退,就不用再噴了。”

畢竟也是一劑猛藥,她要說得清楚明白,才能安心。

“你自己注意着。”

能幫她一次,兩次,可幫不了第三次了。

當地醫院的醫生引頸張望,對藥噴好奇得很,大手一揮将房間裏的人全趕出去。

離開了病房,越悠看着快步走來的人,搓了搓眼睛。

是不是幻視了,這人怎麽長得好像三哥。

三哥匆匆而來,身後還跟着一個西裝革履的金絲眼鏡男。

靖君:“三哥?你怎麽突然來了?”

“來做慈善,”三哥停在越悠面前,擦着汗,“你這個小姑娘,搞了那麽大一件事出來。”

越悠心虛地咬嘴唇。

“……對不起。”

陸銜星站在一旁:“米爾多妮在裏面,昨晚我只講了個大概,需要落實時間點。”

越悠好奇地看着金絲眼鏡男,等他和三哥進了病房,她才發問。

“他是誰啊?”

陸銜星:“贊助商。”

“耐克?”

“嗯,耐克是我們的贊助商。”

他慢慢地解釋:

“米爾多妮的兒子治病的事情,三哥跟耐克談了談,耐克願意一手包辦。”

“他們正好打廣告,很符合他們的企業形象。”

越悠瞪大了眼睛:

“原來有贊助商!”

“嗯,順便跟我們也談談續約。”

等到人群消失在走廊盡頭,陸銜星才帶着越悠最後離開。

越悠想起來了三哥之前來巴黎時就在洽談的商業,難道就是這個?

電光火石間,她想起來了。

“續約什麽的,不是要等你奪冠了之後再談麽……”

除了耐克,還有那麽多的運動品牌呢。

奪冠之後漲了身價,那多好談啊!

是不是因為她的無心之舉,加速了這一個進程?

“陸銜星,是不是我……”

陸銜星:“沒事。合約一年一簽,想換的話明年就可以換了。”

“耐克也不錯,你不是喜歡他們的代言人嗎?”

她不說話了。

分明就不是這樣。

就是為了幫她收拾爛攤子。

她抿着嘴開口:“也沒那麽喜歡啦……”

新官宣的代言人霍玖是很帥,但是……

也比不上陸銜星啊!

她小步地跟上陸銜星,離開醫院。

剛走出醫院門口,方才病房裏面那群像沒見過世面一樣的外國人搶着跟越悠握手。

還越嚎越大聲,贊頌着中華博大精深的魔法藥方。

越悠禮貌地對應,逐一感謝他們的贊美。

其中一名染着一頭白毛的男子握了手就不肯放開了。

“有沒有興趣跳槽?”

越悠:?

“……打算開多少工資呢?”她好奇地八卦一下。

白毛男:“你的話,五千歐可以嗎?”

五千歐……那就是四萬人民幣!

一個月!

她居然這麽值錢嗎!

越悠屏住了呼吸,瞬間又冷靜下來了。

五千歐打完稅可能就剩四千歐了,這邊消費那麽高,這生活質量不就等于在首都拿兩三萬塊的月薪麽。

那怎麽買房?

她八卦完了,露出一個官方笑容:“這要問一下我的Boss。”

越悠把陸銜星拽過來擋槍:“Boss,這個人要跟你談談。”

陸銜星不明所以地問着:“談什麽?”

越悠:“他想挖牆腳。”

白毛男子認真地點頭:“對對,我給Ms越開五千歐的月薪,她好像不太滿意,提到六千可以麽?”

越悠低着頭,用腳在地上來回碾着,一副裝聾作啞的樣子。

陸銜星慢條斯理地将襯衫的袖子挽上去,薄唇吐出毫不留情的話:

“Too little.(太少了。)”

越悠聽得噗嗤地笑出聲。

旁邊有人喊她,她趕緊溜之大吉。

走之前留下一句“等下記得來撈我”,跟白毛男揮揮手就跑開了。

陸銜星目送她離開,繼續跟白毛男交談:

“她在我這工作配房配車……”

遠處,窈窕的身影被一群西裝革履圍住。

他的眼神緊緊跟随,嘴上停頓一下,再吐出兩個字:

“……配、婚。”

收回視線,他用鋒利地盯着白毛男。

“你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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