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梅霁頓了頓,語氣歉然:“我吵醒你了?”

傅绫一時間有些沒回過神來,“師父,我們怎麽會在這兒?”

她不是在馬車裏睡覺呢麽?

今夜雖月光皎潔,但樹冠之下,也看不甚清人的面目。傅绫只覺師父似是有幾分羞赧,抿着唇靜默不語,她忽地福至心靈。

“啊!我知道了,定是師父的怪疾發作,難受至極,無奈之下才将我帶到這樹上來。”

梅霁心下愧疚,他哄騙她良多,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嗯,打攪绫兒歇息了,都是我不好。”

傅绫搖頭道:“師父您別這麽說,我自幼身子不好,生病的滋味有多難受我又怎會不知?”

說着,她便主動仰起頭貼上他的唇,邊親邊含糊道:“下回師父大可以叫醒我,這樣治療起來比較快。”

對于治病一事,傅绫如今早已輕車熟路,她緊緊攀着師父的脖頸,生怕自己會掉下去。

梅霁低聲道:“別怕,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他倚在一枝粗壯樹杈上,傅绫則坐在他懷中。

饒是如此,傅绫還是難掩緊張,比素日裏似乎更敏感了些,不過是被親了片刻,她便覺四肢發軟渾身無力,面頰發燙地依偎在師父懷中喘息。

梅霁待她緩和過來,複又低頭吻下。

因着坐姿,兩人的身子緊挨着,漸漸地師父的氣息便重了幾分,傅绫心口突突直跳,紅着臉摟住了師父的腰。

師父身姿高大修長,平日裏穿着寬松道袍顯得極為潇灑飄逸,可真真兒地觸碰到了,便知他并非是看上去那般清瘦,反而分外緊實有力。

傅绫腦海中閃過曾看過數回的胸膛與腰腹,不禁一陣口幹舌燥,意識如漿糊般,軟綿綿地伏在師父身上。

其間,她也能感受到些許不同。

師父的病似乎越來越嚴重了,若不然尋常□□,怎會如此堅硬熾熱?

她心下憐憫,便對師父愈發溫柔,卻使得梅霁更加難以自控。

直到後半宿,他方抱着傅绫飛下樹來。

悄無聲息地回到馬車內,成禮無知無覺,睡得香甜。

傅绫四肢疲軟,倦意襲來,倒頭便睡。

梅霁凝望她半晌,自去湖邊清洗。

湖水猶涼,他卻毫無所感。

天上明月高懸,月光灑落,逼去一切黑暗。

梅霁望月出神,暗自祈禱,逾越師徒關系,罪過皆在于他,若上天終要懲罰,所有罪責遷于他一人便是。

翌日,三人繼續趕路。

傅绫對成禮旁敲側擊,見他昨夜并未察覺到什麽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在中途休息時,梅霁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叫你擔心了,以後我不會再那樣。”

傅绫小聲嘀咕:“不必,師父想怎樣便怎樣,不必強忍着。”

梅霁微怔,“可是你不是怕……”

傅绫耳根微紅,“我不怕。”

她杏眸晶亮,“我反而倒覺得,很、是、刺、激。”

這幾個字她說得一字一頓,貓兒般的雙眸直凝着他,隐有幾分狡黠。

梅霁心中一動,薄唇幾不可察地彎了彎。

之後的幾日,每到深夜,傅绫便會被師父抱出馬車,或是飛身于樹上,或是隐在荒無人及的屋宇,津液交換地為師父治病。

某回,她一時不察,力道重了些,不知怎的,竟登時軟了身子。

師父眸光暗濃,眼尾的朱砂痣越發豔麗,似是想吃人一般。

傅绫心下直跳,頂着師父幽深的目光,複又重複,只覺身子又酥又麻。

“绫兒……”師父的嗓音又沉又啞,似是強自忍耐着什麽。

傅绫見他并未阻止自己,紅着臉咬着唇,循環往複。

自此,為師父治病變得更叫她上瘾。

這日,三人途經一座城鎮,甫一進城,便覺溫暖至極,問了店小二方知,此城地下有溫泉水流過,是以城內才如此暖和。

既有溫泉,哪有不去泡的理?

這夜三人便宿在一家溫泉客棧。

出門前,太守夫婦給傅绫塞了一沓銀票,叮囑她萬萬不可委屈自己與師父,四師兄年幼,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更要吃好喝好住好。

傅绫本就十分擅長享受,因此所選的客棧寬敞富麗不說,裝飾得還極有特色,設有大小不一的各種雅間,江南水鄉、大漠孤煙、叢林密布……風格各異,中間卻都有一方寬闊水池,汩汩冒着熱氣。

三人用罷飯,略作歇息,便來到溫泉池邊。

溫泉自然分了男女,傅绫去了一間滿是異域風情的雅間,落了鎖後,褪去衣衫,舒舒服服地獨享一池。

梅霁與成禮去了一間,想是傅绫提前叮囑過,池內并無他人。

對着師父,成禮有幾分羞窘,紅着臉扭扭捏捏,許久也沒将褲子脫下來。

梅霁道:“穿着亵褲下來便是。”

成禮漲紅着臉:“哦。”

心下登時一松,原來不用脫光光呀……

梅霁倚在池邊,阖眼不語。

成禮見狀,也不敢發出什麽大的聲響,他頭一回泡溫泉,難掩新奇,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直打量。

一盞茶的功夫後,他便渾身上下熱得厲害,有些支撐不住出了池子,坐在池邊的竹榻上歇息。

梅霁也未多待,兩人擦幹身子,穿衣回房。

三人的房間緊挨着,又過了片刻,梅霁仍未聽到隔壁房傳來聲響,不禁疑惑:難不成傅绫還在溫泉池裏待着?

泡這麽久,怕身子會不舒服罷。

思及此,他便禁不住擔心起來——還是說她出了什麽事?

梅霁坐立難安,叫了個婆子來,打發她去溫泉池瞧瞧。

那婆子生得膀大腰圓,依言照做,不多時便将雙眼緊閉的傅绫抱了回來。

梅霁心下一驚,忙伸手接過,便聽婆子笑道:“道爺,這位姑娘在池中泡得久了四肢綿軟,躺在榻上睡着了,不礙事的,道爺不必擔心。”

“有勞大嬸。”

梅霁将昏睡不醒的少女抱入房中,輕輕放在床上,見她臉色酡紅,睡得十分香甜,對周遭的一切毫無所覺,不禁又氣又好笑。

他輕撫少女細嫩的面頰,低聲呢喃:“如此沒有戒心,若是遇到什麽歹人,可如何是好?”

梅霁替傅绫診了脈,見并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為她攏好被子,凝視她半晌,方回了自己房間。

可這一宿卻沒怎麽睡,每過半個時辰他便起身去看傅绫一次,生怕她夜裏有什麽不适。

如此折騰了一晚上。

翌日,傅绫一宿飽眠精神奕奕,皮膚白裏透紅光彩照人,成禮的小圓臉也比往日嫩白了幾分,唯有梅霁眼底一層淺青,面露倦容。

傅绫心中咯噔一下,想起昨日忘了為師父治病,他應是又發作了,是以臉色才如此憔悴,因此心下生出幾分愧疚。

“師父,您昨夜……又難受了嗎?”

礙于四師兄在場,傅绫問得十分含糊。

成禮一聽此言,雙眼圓睜:“什麽?師父您生病了嗎?”

梅霁淡淡笑了笑:“不礙事,一點老毛病而已。”

“師父……”成禮滿眼關切,“若是經常發作,還是早日尋訪大夫治去了好。”

傅绫拍了拍四師兄的肩,“別擔心四師兄,師父他已然尋到了醫治之法,過陣子便好了。”

“當真?”

“當真!我何時欺騙過你呀。”

成禮小聲嘀咕:“你騙我的次數可不少……”

“哪有!我那只是跟你開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啊!我不是買桂花糖、糕糖葫蘆給你賠罪了嘛!”

成禮道:“你之前還騙我說天上有大魚在飛,我仰頭看了好久,什麽也沒看到,脖子還因此抽筋了。”

傅绫哈哈大笑:“我沒想到四師兄你那麽單純呀!我說什麽你就信什麽!”

成禮滿眼怨念地看着她。

梅霁看着兩人鬥嘴,鳳眸中漾起幾分淺淡笑意,傅绫不經意間瞥見,不禁一呆,旋即又是臉上一熱。

糟了,自己這樣和四師兄吵嘴,師父定會認為她幼稚可笑……

她耳根發燙,閉上了嘴,開始故作老成地轉移話題:“師父,天色不早了,咱們快些趕路吧!若是贻誤了大會的時機,可就不好了。”

“嗯。”

三人收拾行李,繼續趕路。

不一日,抵達江州。

江州不大,濱海而立,甫一進城便嗅到一陣海風氣息,氣候也涼爽幾分。

三人打了尖,見夜裏更清冷了些,傅绫便大手一揮,給各人置辦了一身厚實暖和的衣裳。

左右現下還沒有參會,私下裏他們穿随意些也無妨。

梅霁換好衣裳出現在傅绫面前時,她看得一時愣住。

師父他本就身材修長,寬肩窄腰,平日裏都隐藏在寬大道袍下看不分明,此時換了修身利落的月白色錦袍,便将他颀長的身姿全然顯露。

白衣勝雪,烏發垂肩,劍眉星目,俊朗攝人,若非他臂中放着一柄銀白拂塵,顯出他的身份來,一眼望去還以為是什麽世家貴公子。

傅绫一時怔然,久久沒有回神,直到旁邊響起一陣竊笑,她循聲望去,就見四師兄成禮正捂嘴偷笑,一臉促狹地盯着她。

“……”

她大窘,咳了咳,“那個,我一時走神而已。”

梅霁薄唇微勾,“嗯,聽聞江州的花燈極為出名,不若我們去瞧瞧熱鬧?”

成禮滿口贊成:“好啊!”

傅绫點了點頭,卻在四師兄看不到的角度裏,眼神詢問師父:今晚治病一事該當如何?

逛完燈會回來應當很晚,再耗時治病豈不是會影響她休息?

雖然她很想幫師父治好怪病,但這得是在不影響她自己的前提下呀。

梅霁薄唇輕啓:“绫兒聽我安排便是。”

成,您是師父您說了算。

傅绫萬事不萦懷,轉頭便與四師兄說起江州的特色小吃來,兩人叽叽喳喳說了一路,直至到了熱鬧喧嚷的燈會街上。

江州地處沿海,五色缤紛的各式花燈如游龍般蔓延一路,直延伸至海邊沙灘,近海上漂浮着幾只烏篷船,系在碼頭上,船只随水波蕩漾。

船上浮動着點點燈火,仿若海面上躍動的星子。

三人且逛且吃,成禮初時還因為有師父在而有所收斂,後面耐不住熱騰騰、花樣衆多的各色小吃引誘,漸漸露出孩童的本性來,與傅绫吃得頗為開心。

梅霁只是在傅绫遞過來東西時,略微嘗了嘗。

見月色甚好,傅绫便買了大包小包的吃食,與師父師兄去了海邊的烏篷船上賞月。

海面平靜,略有微風,三人穿得暖和,又吃了許多熱食,此時坐在船頭也不覺寒冷。

成禮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吃飽喝足後便泛起困,不住地打哈欠,傅绫見狀,便讓他去船內小憩片刻。

悄悄看了眼師父,見他颔首,成禮才起身進了船艙。

皓月當空,海水一望無際,傅绫與梅霁坐在船頭,身子微微搖晃,仿佛身處一只巨大的搖籃之中。

她正欲開口說些什麽,忽地腰間一緊,一瞬間的功夫,她便被師父抱坐在身。

傅绫驚了一下,“師父?”

他不會是想在這裏進行治病吧?!

四師兄就在簾子後面,要是他掀起布簾,一眼便可看到他們……

傅绫心口怦怦直跳,就見師父低頭吻了下來。

“?!”

她是說過喜歡刺激,可、可也不必這麽刺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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