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轟隆隆——
天空響起驚雷。
分明方才還是萬裏無雲晴朗的好天氣, 此時此刻民政局內,卻是暴風雨将至前的寧靜。
溫朝聞站在原地。
他的手裏還捏着那根黑色簽字筆。
因為還帶着墨鏡的緣故,他的表情與神色看不甚清晰, 然而無論是誰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的心情。
可就算能猜到, 也無法感受到溫朝聞所能感受到的千萬分之一。
鹿鳴要結婚了。
和季明森結婚。
還是在和他領離婚證的同一天。
為什麽?
憑什麽?
他們是在羞辱他嗎?就因為自己不如季明森,如今又聲名狼藉,所以他們就敢這麽明目張膽的羞辱他。
這太離譜了……溫朝聞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麽狼狽的一瞬間。
他覺得自己像是路邊的野狗一樣,忽然被猛地踹了一腳。
可野狗還能夾着尾巴逃到沒人的地方, 他又去哪裏呢?
出了這道門,數不清的記者還在等着他, 等着看他的笑話。他本以為離婚已經是最大的笑話, 可沒想到原來最大的笑話在這裏等着他。
那些人恐怕已經笑瘋了吧?
從方才季明森走進民政局的一刻起。
不,也許更早。
因為兩人幾乎同一時刻出現, 鹿鳴一定是和季明森同一輛車來的。
那豈不是鹿鳴出現的一瞬間記者就已經知道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溫朝聞所苦苦支撐的尊嚴終于開始崩塌。千裏之堤毀于蟻穴,溫朝聞從沒想過摧毀自己的東西竟然是鹿鳴的一句話。
就那麽簡單的一句話。
比外頭成千上萬的語言攻擊傷他更深。
溫朝聞做夢都沒想過會是從鹿鳴嘴裏說出來的。
“好,很好。”
溫朝聞努力深呼吸着,強自讓顫抖的手指平靜下來。
他現在尤其感謝自己帶了墨鏡,雖說初衷只是将自己連日來熬夜的紅血絲和黑眼圈遮住,但如今他覺得這偌大的世界裏, 仿佛只剩下這小小的墨鏡成為他的避難所。
“那恭喜你了,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早知道的話……一定給你包個大紅包。”
“紅包就不必了, 但我們趕時間, 能把字麻利簽了嗎?”
季明森說。
“……行。”
溫朝聞忘記了自己是怎麽轉身在那張表格上簽的字, 同樣他也忘了自己是怎樣接過的離婚證離開的民政局。
他只記得那天早上他渾渾噩噩, 大腦像是被抽幹了記憶一樣。
幸好他還帶了幾名保镖。
雖說這些保镖并不足以應對蜂擁而至的記者。
可那些記者一看他的臉色不對勁, 仿佛随時都要昏厥的模樣,怕鬧出事,也總算是沒有繼續咄咄逼人。
他在保镖的簇擁下離開了民政局,坐上了保姆車。
保姆車很快帶他駛出了這個傷心地。
但車越開越遠,他的心情卻越來越難以平靜。
直到保镖将他送回別墅。
走進別墅大門,看到玄關處張貼着的曾經他和鹿鳴出去玩時拍下的大頭貼,大頭貼有些年頭了,照片裏兩人笑得很傻。而從早上以來翻湧的情緒似乎是終于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像洩洪一般,忽然爆發了出來。
“聞哥,我們把大頭貼貼在玄關上吧。”
“為什麽?這樣好土。”
“可是這樣,所有人一進門,都會覺得這家房子的主人是對兒很恩愛的伴侶。而且你不覺得這樣也能提醒我們自己嗎?”
“嗯?”
“提醒自己回家了,記得要帶上笑臉,不要把煩惱帶回家裏。”
最終溫朝聞勉強同意了這個說法。
所以每次回家,只要擡頭,他都會想起這段話。
當然,後來他事業一帆風順,在圈子裏混得如魚得水,幾乎不會有什麽煩惱。可也許就是過得太順利了,他變得不再珍惜眼前的一切。
如今他看着大頭貼。
勉強想逼迫自己笑出來,将煩惱抛在腦後。
可終究是不同了。
冰冷的房間裏少了另一個人。
還能稱之為家嗎?
想到早晨在民政局裏鹿鳴說過的話,想到氣勢居高臨下咄咄逼人的季明森,想到那些還不知道會怎麽評價今天這件事的八卦網友們。
溫朝聞意識到,沒了,這個家徹底散了。
而他,也終于是徹底失去了鹿鳴。
……
與此同時。
民政局內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溫朝聞一走。
大廳內便再度空蕩起來。
工作人員按理說接下來便該辦屬于鹿鳴的另一樁業務,可她坐在工位上左瞅右瞅,愣是一時沒敢吭聲。
自打溫朝聞走後鹿鳴就陷入了沉默。
他看上去狀态也并不好。
饒是在衆人眼裏,如今他成了那個“勝利者”。
可勝利又有什麽用呢?
他發現自己說出那句“我們是要結婚了以後”,心中并沒有爽快的滋味,反而是無盡的悲涼。
這種悲涼其實無關于溫朝聞。
全然是對于他自己過去這七年的感觸。
七年的婚姻一朝散場,七零八落,鬧得被全世界都看笑話的地步,也許他還是頭一份。
結束錯不在他。
可是他卻也不禁想:那一切的開始呢?
是否當年他在那間高級餐廳裏,就不該輕易點頭。
年少時總以為愛情很簡單,婚姻很簡單。
但真正在27歲這年回首望去,也許生命裏的每一個轉折點處都充滿了分叉口,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溫朝聞犯了錯誤。
結果是他最引以為傲的事業即将毀于一旦。
他犯了錯誤。
結果是用足足虛度七年來償還。
而今天,他好像又走到一個分叉口前了。
只是這一次陪在他身邊,促使他做出決定的人,卻換成了季明森。
“哥哥,你還好嗎?要不要喝點水?”
季明森手裏端着民政局裏的一次性紙杯子,杯子裏是辦事大廳飲水機裏剛剛接出來的溫水,水面上還飄着幾朵幹癟的菊花,因為水溫不夠的緣故,沒能完全舒展開。
鹿鳴見了覺得好笑,回過神來接過杯子,問他:“怎麽不用熱水泡?”
季明森懊惱說:“我不知道。”
他單單是想着溫水好入口,而後又看到飲水機旁邊的菊花,又想到菊花茶下火。便想也不想捏了幾朵菊花進去,哪知道會有泡不開這回事。
畢竟他窮困潦倒時不會這麽奢侈喝水還要泡茶葉,而等他情況好起來以後,端上來的茶水都是精心被泡好的,不知道倒也正常。
但季明森卻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輕描淡寫說:
“沒事,以後多泡泡就會了。”
“噗——”
他這個語氣着實太像被妻管嚴的丈夫,幾個佯裝着忙于電腦前的工作人員終于笑出聲來。
而伴随着這聲笑聲,大廳裏的氛圍當即緩和不少。
“咳咳,二號是吧,到你們了。”
那工作人員正襟危坐道。
鹿鳴和季明森彼此交換一個默契的眼神,信步走上前去。
“季明森、鹿鳴?”
那工作人員按照程序詢問道。
其實都不需要詢問,方才鬧出這事兒,工作人員該吃的瓜也吃的差不多了。他們如今不止知道鹿鳴身邊的漂亮男人叫季明森,更是知道這位季明森還是大名鼎鼎的華譽繼承人。
啧啧,想到這裏就不得不咋舌了。
這位叫鹿鳴的小帥哥到底什麽本事。
聽說前夫就已經夠厲害了,是個混娛樂圈的影帝。
現任來頭更是不小。
這種人以前在古代高低不得被叫個“禍水”。
只是和刻板印象中的“禍水”截然相反,鹿鳴的長相半點不狐媚勾人,反而溫柔親近的厲害,一看就叫人不自覺心生好感。
“對,是我們。”
鹿鳴說。
那工作人員于是手腳麻利,又滋滋打印出兩張表格來遞給兩人:“先填表吧,注意不要填錯,填錯了問我要新的。”
“好。”
鹿鳴說。
說罷他與季明森同時接過表格,開始用桌上的簽字筆開始填寫。
表格內容倒也沒什麽複雜的。
裏面大多是些情況調查。
籍貫年齡身份證好等等……事無巨細。
鹿鳴七年前曾填過,如今一看和七年前也沒什麽區別,再加上方才離婚申請的表格也是這些內容,因而寫的格外順手。
但季明森卻遲遲沒能寫完。
他對表格裏的內容相當重視,見鹿鳴寫完以後便立刻拉着他過來,事無巨細地問他,生怕寫錯半個字。
“哥哥,這個籍貫要怎麽寫,我知道是戶口所在地的意思,但需要精準到什麽行政區域呢?”
鹿鳴給他指了指自己的表格說:“寫到市就可以。”
季明森很快點頭寫好。
可他立刻又遇到問題:“這個主要家庭關系怎麽填,我父母都去世了,只寫你可以嗎?”
“不行,還不可以寫我,因為我們現在還沒領證呢。你不是有大伯嗎?可以寫他的名字。”
“好……那還有這個,我是不是填錯了啊。”
鹿鳴湊過去仔細一看。
好家夥,是填錯了。
但怎麽可以錯的這麽離譜,表格明明是問他出生年月,他卻寫了今天登記的日子。
“這個沒法改了,我去再要一張表格重新寫吧。”
鹿鳴說。
季明森松了口氣,說:“好。”
鹿鳴很快拿了一張表過來,但季明森看着眼前的表格,卻遲遲不肯動手。
鹿鳴疑惑地看着他。
他說:“哥哥,我好像太緊張了。”
鹿鳴愣了一下。
他倒是沒想過小森會緊張。
畢竟如今的小森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鹿鳴需要仰視的地步。可這樣強大的人,卻告訴他,自己會緊張。
他不會恐婚了吧?
才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不久。
季明森就忽然伸出手,攥緊了鹿鳴的右手,說:“這樣好多了。我真的很緊張,怕填錯了導致我們今天領證不成功。”
鹿鳴:“?”
恐婚想必是多慮了。
季明森看上去是半點不害怕,甚至還隐隐很期待的模樣。
但他也的确是有些緊張。
表格來回換了兩三回都出現錯誤,就連佯裝淡定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頻頻側目。
鹿鳴終于是忍不住奪過他手中的筆:
“行了,我來寫。”
“哥哥,你知道我的信息嗎?”
“知道啊,剛剛看你寫了兩三遍,我已經記住了。”
“哥哥你的記性真好。”
“……這也值得誇?”
季明森用行動來回答鹿鳴的問題。
鹿鳴填了多久的表格,季明森就誇了多久鹿鳴的好記性。
除此之外當然還少不了誇他沉着冷靜,誇他臨危不亂。
白皙的臉頰于是氤氲起漂亮的淡粉色,好不漂亮勾人。
瑩潤的鹿眼水光潋滟,似湖光美景。
鹿鳴本就臉皮薄,又被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誇贊,饒是他再想擺出一張冷臉卻也是完全做不到了。
而伴随着季明森的誇贊,鹿鳴終于填寫完了表格。
那些方才由于溫朝聞離去所引起的情緒波動竟也不知不覺悄然逝去,煙消雲散。
……
表格填完後。
接下來的程序便比較簡單。
工作人員在系統上輸入信息,兩人照證件照,再然後像方才上交離婚協議書一樣,如果有婚前協議書的話上交一份婚前協議備份,程序就能徹底完成了。
而關于婚前協議這回事。
鹿鳴其實一直有催促季明森快點拿來叫他簽字。
但季明森一直說律師正在草拟,一直沒能拿到鹿鳴面前。鹿鳴不是心裏沒鬧過嘀咕,可轉念又一想,自己怕什麽?
且不提兩人的關系如此親近。
小森不會騙他。
再說了,以兩人之間的財産對比,恐怕是季明森更需要操心一些。
就這樣一直拖到了今天。
季明森終于遲遲拿出了協議。
不過這份協議倒也很薄,并非想象中厚厚一疊。
季明森說:“哥哥,你先看看吧。”
鹿鳴點點頭沒有拒絕。
他是信任季明森,但畢竟是自己簽字的東西,鹿鳴不可能不過目。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份婚前協議竟然內容如此炸裂。
當然,炸裂的方向卻和鹿鳴所想的截然不同。
他粗略看過一遍後便立即把季明森拉到大廳外的院子裏,問他:
“你是不是瘋了?”
季明森眨眨眼,淺灰色的瞳孔沒有任何情緒,他無辜地說:“沒有啊,哥哥怎麽會這麽說。”
“你到底知不知道這份協議的具體內容是什麽?”
鹿鳴語氣激烈。
季明森不急不緩地道:“知道,是我讓律師草拟的,自己也仔細看過兩三遍。哥哥放心,裏面不會有任何法律陷阱。”
“……”
鹿鳴無語了。
當然不會有法律陷阱,因為這根本不是一份婚前協議!
一般來說婚前協議書就跟鹿鳴之前和溫朝聞簽訂的那樣,其主要內容就是保護溫朝聞的婚前財産。
而當年那份婚前協議和普通婚前協議不一樣的是,溫朝聞不僅想保護自己的婚前財産,還想保護自己的婚後財産。
現在想來這其實是相當不公平的。
但當時的鹿鳴不這麽想。
鹿鳴覺得自己又不是嫁給錢,只是嫁給愛情罷了。
後來雖說施柏宗說那份婚前協議充滿了法律漏洞,但對付糊弄普通人如鹿鳴,卻也足夠了。
可眼前這份所謂的“婚前協議”又是不同。
鹿鳴看着看着便覺得膽戰心驚。
季明森竟然将自己所有的婚前財産都無償贈予鹿鳴了,且還做了公證。
這些財産包括固定資産,房子,古董珠寶。
也包括不固定資産,現金,股份、股票,證券還有部分虛拟貨幣。
鹿鳴不懂精算,但只是這麽打眼看去也能看出這些財産的價值高達十多億。所以鹿鳴才會說季明森瘋了,如果不是瘋了,怎麽可能會有人把這麽多財産拱手相讓?
對此,方才因為一個結婚登記表格就緊張地舉足無措的季明森卻顯得異常淡定:
“哥哥,冷靜。你放心,這些資産都和季家沒關系,是我之前自己創業攢下的錢。”
“我不放心的是這個嗎?”
鹿鳴無法控制地扶住頭:“你忽然這麽做,我開始頭疼了小森。你到底打的是什麽算盤,之前為什麽不跟我商量?”
“之前商量哥哥你會同意嗎?”
“當然不同意。”
“這不就對了,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但你聽我說哥哥,我這麽做有我的理由。”頓了頓,季明森接着有條不紊地道:“和我結婚,你是弱勢的一方。而且是我要你幫我這個忙的,我不可能自己獨占了好處,卻什麽都不分給你。”
鹿鳴無奈咬着唇:“可是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好處,小森。我們倆之間,還需要計較這麽多嗎?你曾經也幫了我那麽多次,沒有問我要任何回報。難道我就會需要你的回報嗎小森?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是我錯了。”
沉默了片刻後,意識到鹿鳴今天的态度與平時截然不同,季明森垂下了腦袋。
鹿鳴松了口氣,也終于是覺得自己方才情緒過于激動,态度也太尖銳了。他緩和了幾分,拍着季明森的肩膀說:“小森,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好,但真的沒必要。這份婚前協議我們就暫且不簽了,你要律師重新拟一份,我們改天再來登記好不好?”
“那可不行。”
季明森話風忽然一轉,語氣格外堅決:
“今天必須領證。”
“可是……協議?\"
鹿鳴愣了愣。
季明森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如果哥哥相信我的話,那就不簽了。”
不簽了?
鹿鳴眨了眨眼。
但那不是更過分麽?
鹿鳴腦袋飛快轉着,很快意識到如果不簽婚前協議,那就意味着按照如今的婚姻法,所有季明森的婚後財産都要分給鹿鳴一半,鹿鳴亦如是。
可季明森是華譽繼承人啊。
華譽的資産那就不是十幾億能打住的程度了。
鹿鳴簡直連想也不敢想。
但季明森卻苦笑一聲,說:“哥哥,你太高估我那個大伯了。都說我是華譽的繼承人,我現在也的确是坐在華譽總裁辦公室不假。但關于華譽的一切,事實上都還攥在我大伯手掌心裏,我頂多算個年薪比較多的高級打工仔罷了。”
“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麽。”
鹿鳴想了想,倒也的确很合理。
畢竟季明森是侄子,不是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遇到那麽大的權利與財産交接尚且會慎之又慎,更何況侄子呢。
可這些情況季明森從前從沒說過,鹿鳴自然也不清楚。
他見季明森日日早出晚歸,便以為他在公司的情況一切順利。
現在想來,成年人的世界又怎麽會有順利呢?
又是華譽集團那樣的地方。
勾心鬥角明争暗奪一定是少不了,小森過得也一定并不悠閑。
想到這裏,鹿鳴便難免又同情心發作,輕輕拍打着季明森的肩膀,安慰他。不過季明森的情緒低落的快好轉的也快,很快他臉上的苦色便一掃而空了。
“所以哥哥,既然你不要我從前的資産,那我們便也不需要婚前協議了。以後我的工資都給你保管好不好?”
鹿鳴被他最後這句話給逗樂了:“說什麽渾話,你的工資是你未來老婆的,我可不敢僭越。”
“你就是我老婆。”
季明森垂着眸子低聲嘟哝了一句話。
但因為聲音很小,鹿鳴并沒有聽清。
鹿鳴在思考季明森所說的方案是否可行。
不簽婚前協議,當然,占便宜的肯定還是他。
但若只是工資,其實倒也不必特意去簽,鹿鳴不拿就是了。至于以後牽扯到的華譽股份和資産……鹿鳴就更不必擔心了。
因為華譽那幫人肯定比鹿鳴和季明森更精明,不可能把重要的股份真的分給鹿鳴。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
小森耍心眼兒,真的還想把那些資産給他。
他不要就是了。
他不要,難道小森還硬塞給他不成?
想到這裏鹿鳴的想法漸漸明晰起來。
分析完利弊,便也不再繼續糾結。
“行了,既然如此我們就別在這裏耽擱了。雖然今天沒什麽人預約業務,可我們也不好讓工作人員一直等着。”
鹿鳴說。
季明森聽到這話也很快擡起眼來,意識到這是鹿鳴同意他的做法了,便微微勾起一個笑容來:“好。”
如此,兩人便原路返回,回到了辦事大廳。
辦事大廳裏原本有些嘈雜。
似乎是工作人員們在議論着些什麽。
可鹿鳴和季明森一進來,所有人便都噤聲不語了。
鹿鳴知道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他們一定讨論自己和小森的事了,不過無所謂,旁人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去。
溫朝聞走後小森又後腳進來,現在網絡上肯定也是鋪天蓋地的流言蜚語。
不多這麽幾句議論。
反正他們也絕不會猜出協議書裏的真正的內容。
更不可能意識到,兩人這次回來後便不打算簽婚前協議了。
果然——
當季明森告訴那位工作人員沒有婚前協議以後。
不止眼前這位,一時間大廳裏所有人的目光全數聚焦在鹿鳴與季明森身上,那灼灼的目光似乎要将鹿鳴的後背看出一個洞來。
但鹿鳴經歷過這段時間的風風雨雨。
意志力變得格外堅定。
被這樣看着,他竟然也半點不感到緊張,而是非常淡定地提醒那位工作人員:“可以給我們發證了嗎?”
“好,這就蓋章。”
那工作人員回過神來,說。
說罷,鋼印哐當一聲蓋在了大紅本上。
沒多久兩本紅面燙金字體的結婚證被遞交到鹿鳴面前。
可鹿鳴正要伸手去接。
身旁的季明森卻先一步将它們接到自己手裏。
而到手以後,季明森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機。
“咔嚓——”
他拍下了裏頁外頁兩張照片。
與此同時,鹿鳴眼睜睜地看着他又打開了微博,登錄了名為明森的賬號,迫不及待發送了一條消息:
@不是呦呦是鹿鳴
介紹一下,我老婆。
合法的。
作者有話說:
官宣喽,某人的尾巴得意地翹了起來~感謝在2023-06-03 20:47:59~2023-06-04 20:39: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貓專家 3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