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比賽(四)

比賽(四)

無靜有凡像一根面條一樣綴在刀後遂刀甩動。刀直上直下,左轉右轉,想要甩下無靜有凡。無靜有凡自然也明白這刀的想法,但她就更不能松手。她鐵了心要抓住這把刀,就當自己在坐過山車。

刀見這樣還不能擺脫無靜有凡,只得使出最後一招。無靜有凡突然發現刀突然變得很安穩。她突然察覺到周圍的環境不知什麽時候已然變暗——刀帶着她飛回了龍骨林的外圍。

看着淩亂的龍骨,無靜有凡升起一個不好的猜測。

下一刻,刀的行動便證明她猜對了。

刀飛向一具豎立着的張牙舞爪的龍骨,看起來是要從它的縫隙間穿過去。

龍骨縫隙很大,足以讓刀穿過,也可以讓無靜有凡穿過。但這是單個縫隙的情況。要是有許多個連續縫隙,無靜有凡不敢想象自己卡在裏面的樣子。

“哎!等等等等!名刀!寶刀!放我下來吧!我再也不糾纏你了!”

無靜有凡能屈能伸,馬上示弱告繞。刀卻沒有慢下來。無靜有凡看見自己腳下豎着的龍骨,不敢自己松手跳下去。

無靜有凡看清了那立起來的龍骨,高大異常,儀态威嚴,張牙舞爪地表達它身前最後一刻的憤怒。

這怕是它們的将軍吧。無靜有凡突然想。

随後她與這位憤怒的龍将軍來了一個親密接觸。

刀直接橫穿過龍将軍的肋骨,無靜有凡腿一擡,還沒什麽感覺,便過了這條肋骨。

好像還行?

刀見無靜有凡還有點本事,便收走最後一絲客氣,開始在龍骨間飛速穿梭。

刀飛到龍骨頭頂,懸停兩秒,随後開始翻越單側的龍骨。這比剛才的“對穿”難得多。但是無靜有凡靠着自己強烈的求生意識,挨了下來。中間好些次暴力地撞上龍骨。無靜有凡每痛一次,收服這刀的欲望就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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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飛來飛去,彎腰擡腿前躲後閃,無靜有凡不知道刀帶着她飛了多久,她覺得自己手快要斷了,自己的體力也将要耗盡,不能再和這刀耗,便四處打量準備找一塊龍骨借力,等會兒直接松手跳到龍骨上。

刀偏偏在此時慢了下來。

她心下一動,沒松手,任由自己錯過那塊找了好一會兒的、最好借力的龍骨。刀真的漸漸慢下來,越飛越低。最後,無靜有凡拽着刀往下一跳,安全回到地面。

刀最後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不甘心,顫抖兩下,便等死似的不動了。

無靜有凡看着它許久,又看着自己手上的刀傷,血跡,摩擦得發紅發腫的手心。

“喂,當我的刀,你想去哪我帶你去。”

刀沒動。

“我會給你很多靈石。”無靜有凡誘之以利。至于靈石什麽時候給?當然是自己發達以後啦。

刀一動不動。

無靜有凡換了一個方向,裝可憐賣慘,委屈巴巴,聲音軟軟:“就當幫幫我吧,沒有其他刀喜歡我。”

刀顫動一下,好像在說:呵,活該。

哦,原來是吃軟不吃硬,冰清玉潔不收賄賂的君子啊。

無靜有凡自己腦補得發樂,調笑道:“原來是君子啊。叫你君君怎麽樣?”

刀瞬間暴起,無靜有凡差點沒按住它。她吃準了這刀的脾氣,一面按住刀一面連聲告饒:“美人!美人!不是君子,小人認錯了!美人原諒我!”

真是活脫脫一個登徒浪子。刀不知道她一個女子怎麽這麽沒臉沒皮,好一陣害臊,不動裝死去了。

無靜有凡故态複萌,猥瑣地嘻嘻嘻,“美人?美人?”

她還沒見過女器靈呢。她唯一見過的器靈就是封號大會積分兌換處的那個器靈,一個奶奶的熊孩子。雖然也有點可愛,但是傲嬌小萌妹怎麽可能和清冷大美人相提并論?

刀可能是煩她了,也可能是靈力耗盡,一動不動不給任何反應。

“君子?”

無靜有凡見它沒反應,故意叫它君子想要惹怒它。

刀厭倦了,依然不動。

“我帶你去想去的地方,你指路。”

刀尖瞬間轉向左邊。

“你想去哪我帶你去,這下你可就是我的刀了。”

刀才不理她,又沒定契約,誰管?

無靜有凡拿出契約符。一字展開,笑道:“選一個吧。定好契約咱們就去。”

這個人怎麽會有這麽多契約符?!

刀又開始不動裝死。

“那我替你選。”無靜有凡拿起一張契約力最強最不公平的符咒就要往刀身上貼。刀顫抖起來,試圖躲閃。

無靜有凡和它玩了好一會兒我貼你躲的游戲,最後停手,看着這刀好幾秒,嘆息一聲,拿起一張最繁瑣的符咒。“我最想給你貼這張,你同不同意?”

刀感受得到這符咒裏來自絕對規則的壓迫。所有契約符咒都會給它壓迫感,但這張是所有符咒裏壓迫感最強的,同時效力最強的,對它來說也是最好的。但它還是沒有動。

無靜有凡笑起來,“我貼啰?”

她嘴上這樣說,手上還是拿着符沒有動。她看着刀,刀也同樣看着她。

她還是在等它同意。

刀看着她手上臉上的血痂,心道:哪裏有這樣的?哪個修仙者契約武器妖獸,會把自己搞得滿身是傷,抓住了還要問同不同意。這個人類表現得好像自己說不同意,她就會放棄前面所作的所有努力,不契約自己似的。

沒有其他刀喜歡我。它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想起這個人類先前說的話。

那,勉為其難幫幫你罷。

無靜有凡雖然覺得自己的軟硬兼施一定壓得住這刀,但要是這刀的前主人還在呢?或者刀就忠心于前主人,不認她呢?她自然不是第一個見到這器靈的人,前面還有很多可能。她忽而沮喪起來。

但就在此時,刀一把拍上那符咒,自己給自己貼上了。無靜有凡大喜,連忙割破手指擠出幾滴血。

從符咒上湧出兩份繁瑣的符咒,一份沒入刀身,一份沒入無靜有凡身體。無靜有凡右手手背冒出一個帶着刀元素的黑紅色印記。

本命契約成。

“走啰,”無靜有凡快樂地吹一聲口哨,拍拍褲腿的沙子,“我們美人要去的地方遠不遠呀?”

刀忍無可忍,不認同地顫抖起來。同時,它的想法也一同傳給了無靜有凡:【不要叫我美人!】

“那叫什麽?君子?”

【你是和美人君子過不去了嗎?!】

“唔……”無靜有凡做出思考狀,在刀的期盼裏,勾起一個微笑,“是啊。”

“叫你美人你不應,叫你君子你也不應。可我看你冰清玉潔寧死不屈的高尚品質,也不知道什麽好詞可以比作你。那……就叫你——

“美君吧!”

美君沒有搶到自己的命名權,失望地不理會無靜有凡。

“哈哈哈……”

……

另一邊,月天清和風随肆共禦一把劍,疾速飛往龍骨林。

風随肆禦劍本來就快,現在心情有點激動,速度更快。月天清沒在這麽快的劍上待過,一時有點慌,狠狠扯住風随肆腰間的衣服。風随肆發現後,慢慢把速度降下來。

“你為什麽要上我的劍?”

“龍骨林忌諱不少,我怕你犯到。”

“一堆骨頭還要忌諱什麽?”

月天清笑而不語。

風随肆讨厭這種隐晦的态度,好似有什麽,又好似什麽都沒有。這讓他覺得很煩躁。

于是他直接道:“你下去,禦你的尋霁,不要站在我劍上。”

“怎麽了?笑得你不舒服嗎?”

風随肆忍無可忍,不能再忍:“你不知道我喜歡你嗎?你要是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靠我這麽近。”

“……好。”

于是風随肆只體驗了傳說中天下九成劍修最想做的事情——禦劍載着喜歡的人,半盞茶的時間。

他生氣的理由很簡單。但月天清的心情遠比他複雜。

月天清不想讓風随肆這麽快離開,但他确實不想真的和風随肆發展一段關系,加之不能訴之于口的心意,這一切相互勾連,讓他心煩意亂。

風随肆氣過了,漸漸冷靜下來,心想:或許天清并非對我完全沒有意思。即便他不想和我在一起,他還是很擔心我。

風随肆這個想得簡單的,很快就釋然了,月天清這個想得複雜的,始終難受。

心境完全不同的兩人就這樣一路無言飛向龍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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