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戎君

戎君

南宮華:“何鼎!”

何鼎心領神會:“我去解決它!三位家主先走!”

東方了了叫住他,“不!等鬼火把岑府全燒了,你再想辦法解決那個鬼!然後你在暗處看着崇德門的人來過後再回四方天!岑府的人你一個都別留!”

北辰鴻優驚喜道:“借厲鬼報複毀滅人證物證,了了你真是聰明!”

東方了了擺手,“沒什麽,随機應變罷了。我們先走!”

而後四方天一行人便匆匆離開了。

風随肆看着北辰鴻優收走鏡子,嘆息一聲,而後也在混亂中跑出岑府。

厲鬼的報複果真了得,不過一刻鐘,岑府八成房屋都在綠火中熊熊燃燒,其中一片哭號。

風随肆跑出岑府後,便漸漸停下腳步,回頭看着鬼火翻滾燃燒。

他黯然地想:要是可以把無辜的人救出來就好了……可惜這麽大的火,他根本進不去。

“呵呵……”

忽然,他聽見一陣悅耳輕笑。

風随肆擡頭,發現一個穿黑袍戴黑面具的男子站在一處樹枝上。

風随肆第一個念頭是:好輕!用了什麽功法嗎?樹枝居然沒斷!而後他突然敏銳地意識到,這男子似乎不是報複岑家的厲鬼。因為他的笑聲,和自己剛才在岑府聽到的笑聲不一樣。

綿魅突然道:【快跑!他很危險!咳咳……!】

綿魅向來穩重,這是她頭一次叫風随肆快跑。這黑袍男子肯定不一般。風随肆下意識召出盤桓,兩步上劍,三米加速倏地飛了出去。

黑袍男子從樹枝上跳下,但地上已沒有風随肆。他看着風随肆的背影,收回手,唾了一口,悅耳嗓音吐出涼薄之語,“膽小鬼,只知道逃跑……”

風随肆飛出十數米後,下意識回頭看對方是否追了上來。

岑府的鬼火燒出府,引燃了樹林。他看見黑袍男子淡然立于一片鬼火之中,不躲不避,好似燒得岑家人哭喊的鬼火不過是一點熱氣。如此也罷,但更吓人的是黑袍男子還對風随肆招招手,好似祝他一路順風。

【前輩,那是什麽東西?!】

不怕鬼火的肯定不是人了。

綿魅破天荒對風随肆道:【我不知道。】

從前她在風随肆面前是無所不知的,如今卻連那黑衣人是什麽邪物都辨不出了。

【他不會追來了吧?】

【大約不會。】綿魅的聲音變得很輕很慢,加上她聲音沙啞,風随肆差點聽不清她在說什麽:【四方天和岑家出了這種事情,最近會很危險。現在你暫且回崇德門好好待着,別亂跑……我必須要休息了,等我醒來你再行動……】

【前輩?】

沒有應答。綿魅已經陷入沉睡了。

這回幫風随肆遮掩,耗費了綿魅巨大的精力,她短時間內不能再醒來幫他。

風随肆嘆息一聲。

風随肆順利飛回客棧後,才發現自己情急之下,拿出的劍居然是盤桓。不知道那黑袍人認不認識盤桓。有點麻煩,不過還好他用了易容術,黑袍人應該不認識他的臉。

而後他阖目休息到天亮,下樓吃早飯。

果不其然,客棧裏的人都在熱烈讨論岑府昨夜的鬼火。

聽到旁人對岑府的猜測和謾罵,風随肆本該覺得解氣的,但他發現自己并不為岑府被毀而暢快。

為什麽呢?他想,大概是因為這種報複不出自自己的手,并且害了無辜的人,也害得他差點沒命。

……

被燒得漆黑的岑府遺址。

仙酒看着岑府化為灰燼。借給他力量的人也陪他看岑府燒了一夜。在那人的幫助下,那些個名門正道的修士沒找到他。

黑袍人笑道:“如何?”

仙酒沒有找到妻子和師父的屍體,道:“不夠,四方天是罪魁禍首。”

黑袍人随意碾碎一塊燒焦的樹皮,道:“我有毀掉四方天的想法。”

但他不說自己是否真的有動作,要如何動作。

仙酒看了他好一會兒,想起被打得魂飛魄散的師父和一屍兩命的妻子,最後下定決心跪了下去,“大人。”

黑袍人狂笑,桀骜道:“好!你我一起去毀了四方天,毀了這世界上一切不義之人,不義之事!”

“仙酒敢問大人名諱?”

黑袍人沉吟片刻後,對仙酒道:“叫我戎君吧。”

“是,戎君大人。”

……

崇德門,紀聊群住處。

紀聊群和季數蘭兩人對飲。

“如何,我這酒?”紀聊群對季數蘭笑道。

季數蘭哪裏有心思品酒。紀聊群這老狐貍又打什麽算盤呢?平時恨不得把自己踢出崇德門,現在卻假惺惺請自己喝酒,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季數蘭心裏是氣,但不想被紀聊群牽着鼻子走,便也附和:“妙極了!厭者耽都比這酒少兩分回味。掌門真是好本事,搞得到這樣的好酒!”說罷,又喝一大口。

“自然,待會兒再帶兩壇回去吧。崇德門掌門和有司之間,應該親近才是。先前那些事,是我不對。”

我呸!紀聊群你這老狗自己信這話嗎!

兩人面上一團和氣,心裏都把對方罵了個狗血淋頭。

紀聊群想:他還不懂我的意思?要我暗示到何時?

季數蘭想:誰先開口誰輸!

到底是紀聊群有求于人,先敗下陣來,“季司覺得這次崇德門收的弟子怎麽樣呢?”

季數蘭想起幫道心堅定的月天清和天賦異禀氣度非凡的無靜有凡,道:“自然是極好的。”

“全都沒問題嗎?”紀聊群暗示,“可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

“有問題,請你把錢批下來,給樞機地擴建一下。你瞧瞧樞機地擠成什麽樣了,借靈山金杏門也就罷了,靈柯谷一個副司不受待見的徒弟都有自己的小院子,你就讓樞機地一直擠成一團嗎?”

以往這種時候,紀聊群肯定說什麽樞機地不需要那麽大的地方,因為樞機地不像借靈山需要地盤放養靈獸,也不像金杏門需要地方種靈植。

但是這次,紀聊群居然猶豫了,半晌沒吭聲。

季數蘭不知道他心中如何天人交戰,心裏呵呵笑,面上裝作沒耐心的樣子摔下酒杯轉身就走。

紀聊群拉住季數蘭。

季數蘭瞪着紀聊群。

紀聊群最終嘆口氣,“此事須從長計議,但我保證讓你們三年內擴建樞機地。如何?”

這個答複遠超季數蘭的意料,他也就沒再讨價還價,而是将錄音石對紀聊群晃了晃,而後将其收進乾坤袋,最後慢悠悠坐下去。

“請,不知老夫可以幫上掌門什麽?”

他又喝一口酒。

心情好了,也就砸吧出這酒的妙趣。

不料紀聊群卻道:“請你盡心教導月天清。”

“我的徒弟我不會好好教?還有嗎?”

“他的成就必不可低于起淵。”

啪嚓!

酒杯碎在地上。

季數蘭顧不得那摔碎的酒杯,聲音發顫,“你的意思是?……月空落不是下一任掌門繼承人嗎?月天清得要什麽成就,才不會低于八十一州第一門派的掌門?”

紀聊群笑意和緩,季數蘭卻覺得陰風陣陣。紀聊群看向遠山,意有所指地慢悠悠道:“第一門派?”

“你在打青峰的主意?你要月天清成為青鋒劍主?!青鋒的劍主之位是世襲的!”

就是将整個崇德門擴建三倍也比讓月天清成為青鋒劍主容易得多!

“不,途徑多得是,不拘泥于青鋒劍主。只是,你覺得為什麽月家兄弟之前去那麽多門派拜師都沒有成功,反而淪為笑柄?”季數蘭不說話,紀聊群便自問自答:“因為,他們要的不是只有月空落這個哥哥被賞識,而是兄弟二人有同等的發展機會。”

“你、你還是把月天清收走吧,我可沒本事讓他有那樣的成就,不然我還待在崇德門做個有司做什麽。”季數蘭把酒也推向紀聊群。

“哈哈哈,月天清比他哥哥更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都難以撼動他的意志。”

“你撼動不了,就讓我去?”

槽點太多,季數蘭不知道從哪裏開始吐槽。

“不必這樣消極,我與你一道。”

話說到這個份上,季數蘭只能勉強答應下來。

……

飯後,月天清和無靜有凡在蘭花棧道休息遠眺。

月天清想起月空落的話,看着灑脫的無靜有凡,忍不住問道:“假若你的家人不讓你拜季司為師,因為覺得季司沒有什麽本事,你會如何說呢?”

無靜有凡眯眼,感受風從臉上呼嘯而過,道:“不如何,我想拜季司為師就拜啰。大不了和他們吵一架,反正他們又不能按着我的頭改。”

月天清想聽的不是這個答案,遂而只低低地“嗯”了一聲。

無靜有凡笑嘻嘻湊到他身邊,“師兄是不是和誰吵架啦?”

“嗯,和我哥哥。”而後月天清簡單地把他和月空落的對話向無靜有凡說了。

無靜有凡聽完震驚了,“原來你們……”她把“這裏”兩個字吞下,小聲道,“也會因為觀念不同而大吵呢。”

她心道:我輩羨仙雲無憂,訪州方知神仙愁。沒想到這些神仙也會愁這種家裏長短呢!

月天清笑容苦澀,“當然,再親近的人也很少有不吵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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