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挂了一個

又挂了一個

半夜繃帶男給我帶來的驚吓讓我下定決心此後不在夜裏出門。

所以每逢白日,我翹着腦袋觀察門外邊,等看不見人影聽不見動靜才抓緊時間下去洗漱拉屎找吃的。

我很感謝他們還勉強有點羞恥心,在大廳修了個衛生間,讓我避免了大庭廣衆之下拉屎的悲劇。

不過說實話,在聽見那個禿眉毛男說我沒穿胖次後,我覺得這一切好像已經變成了個悲劇。

尤其是某次探頭我瞥見了個起碼兩米往上的爆炸頭猩猩哐哐哐在大廳走來走去後,我就更加戰戰兢兢,拼盡全力讨好尼爾,生怕他一時想不開真的把我定位成了“團裏的女人”。

對此,尼爾看起來像他往日一樣該死的冷漠。

他沒說滿意也沒說不滿意,不過我還是覺得極大可能是前者。

因為他不僅搞得我更狼狽,還從房子角落同樣快長毛的雜物中扒拉出一個盆允許我用它吃飯。

我看着那盆地印着的掉漆骨頭圖案,再次覺得他真跟在床上一樣是個畜/生,就非常感動又感激的楚楚可憐看着他對他說謝謝。

尼爾瞅了我兩眼,莫名其妙擡手摸了摸我的狗頭。

“你不喜歡藜蘆這個名字。”

“是的,尼爾大哥。”

“我知道了。”

他知道什麽我不知道,不過這并不妨礙我繼續用楚楚可憐的眼神看他。

然後過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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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我起了個新名字叫小黑。

我沉默着反複揣摩,莫名有些興奮。

他居然還給我起名字!是不是不僅僅把我當成蟲子了?

尼爾又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走了。

我面無表情坐在床邊發了會兒呆,又爬起來探頭看看外邊,發現還沒有人後,就踮着腳下樓洗我的狗盆

上面堆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玩意,都硬成了石頭,我扣了好半天也沒能扣下來,就又偷了點香波。

那瓶子不知道誰找到的,又擺回了原來地方,我擠了很大一坨。

但那堆玩意實在粘的太結實了。我不得不找了塊石頭又戳又刮又砸。

然後狗盆被我弄爛了。

我雙手捧着它,舉高過頭頂,仰頭看着嘩啦啦漏水的盆底又發了會呆,最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水濺到眼睛裏了,忍不住非常沉重非常悲傷的哭了起來。

我邊哭邊試圖找點東西把盆底粘回去。

但最後都被水給沖掉了。

派克過來跟我講話時,神态就像是她給我穿衣服碰到我皮膚後一樣糾結又猶豫。

她問我在幹什麽。

我說我把尼爾給我的飯碗弄壞了。

她問所以呢,

我說尼爾一定會生氣的,他用手指掰下我的腦袋就跟(狗熊)掰棒子一樣容易。

括號裏的東西我沒敢說。

所以派克沉默了一會兒,問我尼爾殺掉我跟掰棍子有什麽關系,

我也沉默了一會兒,頓時忍不住對這裏的一切都更加絕望了。

我哭的頭暈目眩,悲傷的難以附加。

我哭哭啼啼,哽咽着告訴她棒子是玉米不是棍子,那玩意是吃的,很甜。

派克沒聽懂。

她站在一邊看着我哭了好一陣子,然後突然出聲讓我閉嘴。

但我過于沉浸在悲傷中,沒能一下子閉嘴。

不過下一秒藍發小矮子帶着一身血腥從大廳角落一扇很隐蔽的門摔門而出憤憤沖過來時,我瞬間就乖乖閉上了嘴變成啞巴。

“飛坦。”

“我要宰了她。”

“尼爾會生氣的。”

“讓他去死。”

“團長會不開心的。”

“……”

我打了三個哭嗝後。

他們的對話結束了。

藍發小矮子轉身又回去了,還把門甩的哐哐響。

我和派克的對話就又繼續。

“你是外邊來的。”

“是的。”

派克的問話不像是問話,她說的每一句都像是已經知道了,但又半了解不了解的想跟我求證似的。

她對外邊的世界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接下來一直試圖圍繞這個話題繼續。

“您想……尼爾……您……您們都想去外邊嗎。”

我小心翼翼的用了尊稱。

派克沒說話。

“如……如果您們都想去外邊的話,可以把我也捎帶過去嗎……?”

派克沒說話

“……那個,如果不行的話,我……我能向您打聽一下怎麽才能離開這裏嗎,畢竟您也看到了,如果大家都不在的話,我……我一個人也是活不下去的……”

派克還沒說話。

她看着我又發了會呆,遲疑了一下,有些猶豫的委婉建議我最好不要用這種表情看那個藍發小矮子。

她轉身走了。

我反複揣測了三秒,選擇接受了她的建議就又蹲在地上戳我的破狗碗。

過了會藍發小矮子又出來了。

他一言不發,也不看我,只是慢吞吞的在旁邊走來走去拿東西,讓我真是頭皮發麻,趕緊逃荒一般把狗碗頂在頭上連蹦帶跳也上樓了。

不過派克一點也不像我想的那麽傻白甜。

沒過幾天,某晚跟尼爾撅後他突然問我是不是想去外邊。

我很老實的說是的。

偷瞥他想看他啥反應。

但尼爾嗯了一聲就睡覺了。

讓我一個人在那心裏七上八下好半天都不太安生。

不知道是不是我眨眼的動作又打擾他睡覺了。

過了會兒他又翻過身來,說可以讓我下樓去洗個澡。

“可……可我有點怕黑呀……”

“你太吵了。”

雖然我覺得他貌似誤會我愁的睡不着是跟洗澡不洗澡有點關系,但天降這種好事我又不傻,當然不會腦子有坑點出啦。

我就又熟練的擺出了小白花姿态可憐巴巴看着他。

除了幹我外,尼爾養我真的開始像養只狗,所以這畜/生沉默了一會兒,非常溫柔的陪我過去洗澡了。

他帶我下樓時隔壁傳來了很大的笑聲。

我表現得有點尴尬,很小心的看了他好幾眼,畜/生繼續溫柔的摸了摸我的頭。

他笨手笨腳給我洗澡。

把我皮都快洗掉了。

洗完後我們又在旁邊撅了下,期間我一度更加憤恨我不是個男人。

他就又給我洗了一次。

然後他說他想要個孩子。

那一瞬間憤恨消失了。

我僵在那裏,大腦一片空白。

好半天,才戰戰兢兢說我身體好像不太好。

尼爾思考了一會兒,告訴我沒關系,外來女人總是比流星街女人好一點,因為這裏的惡劣環境,除了一些比較“特別”的人,大多數流星街本地女人都不太想要。

“可……可是這裏也有小孩子啊……”

我試圖狡辯。

尼爾沒說話,靜靜地看着我,目光突然有了點變化。

他看我像是在看一個還沒懂事的幼稚鬼,終于肯把我當個人了。

但我寧願繼續當一只狗。

他不說話。

我也不說話。

在短暫又漫長,如此沉默又如此絕望的對視中,最終我徹底精疲力盡。

我垂下了頭,神情倉惶,手腳無力,最後是被他拎上樓的。

第二日清晨。

尼爾把睡得跟個死人一樣安靜的我叫醒。

他允許我帶着那個狗盆跟他一塊吃飯。

我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繼續閉上眼睛裝死。

但尼爾又補充了一句早上團裏人不多,吃的多。

我就瞬間爬起來乖乖跟在他屁屁後邊下樓了。

只是我沒想到在大廳唯一的飯桌上又看見了那個半夜繃帶神經病。

他居然也是要吃飯的!

不知道是不是他給我的驚吓尴尬有點大,一時之下我有點好奇,邊啃面包邊偷偷瞥了他好幾眼。

繃帶神經病沒理我們。

因為他忙着裝比。

這家夥居然在這種破地方的破木桌子上看一本比我半個腦袋都厚的大塊頭書。

我見他們都沒注意我,就迅速翹高腦袋又多看了好幾眼,差點被上面螞蟻一般的密密麻麻的鬼畫符晃瞎了眼。

居然還是外文的!

我以我祖宗的名義更确定了他真的是在裝比。

因為我算了算,我啃完幹面包用了一分鐘,他刷刷刷翻了十二頁。

“尼爾大哥,我還能吃塊面包嗎。”

“……”

無語并不能阻礙我的食欲,面包不比什麽二必神經病重要的多,啃完面包我就不再關注他,扭頭看着尼爾一臉渴求,

尼爾就又拿了幾塊放在了我的狗碗裏,

我瞬間感激的眼都紅了,決定以後他在這裏走哪我跟哪,誓死當個纏死人不償命的小尾巴。

尼爾似乎對此也樂見其成。

不僅帶我在飯桌上吃飯還會帶我遛一遛了。

他的變态團夥們似乎都有些感到新奇,老是光明正大的圍觀調笑我們。

有次飯桌上藍發小矮子還陰陰沉沉的提出不滿。

他說我每晚跟一個老鼠一樣窸窸窣窣吵到他的眼睛了。

尼爾沒理他。

但猩猩男,禿眉毛,朝天辮都怪笑了起來。

我就擡起頭,異常無辜茫然呆呆看了小矮子一會兒,驀然漲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藍發小矮子的表情頓時像是吃了屎一樣難受,看我的眼神更陰郁了。

雖然一想起生孩子就很絕望很悲傷,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先活下去的,所以我決定讓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而且為尼爾比別人好多了,至少我不用在費心思考慮怎麽面對類似禿子的奇怪BT了。

我沒辦法再面對愈加無望的未來。

就讓自己愈加沉浸在角色扮演中不能自拔。

只是不知道我黑色幽默一般的穿越經歷是不是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我的自我欺騙只持續了兩周。

因為兩周後。

雖然我還是沒懷孕。

但是尼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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