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想挂啊

我不想挂啊

他們不僅是變态還是瘋子。

我總算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被帶回他們地方兩天了。

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們住的地方。

只能說用“房子”描述簡直侮辱了“房子”這個詞。

但用“集裝箱”/“破爛”更不貼切。

所以我決定私下稱為“BT的狗窩”

因為他們做人還真挺狗的。

“這是什麽?”

“尼爾的新狗哦。”

“衣服呢。”

“狗不需要衣服吧。”

這是我入住第一天,那個流浪武士裝扮的朝天辮和金發男的對話。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所以對此我安靜如雞。

尤其是眼瞅着藍發小矮子慢吞吞從身邊走了過去後,我就更恨不得自己幹脆是個啞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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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把我帶到了他的卧室,本來想讓我睡在他床腿疑似地毯的一坨玩意上,但我見那上面密密麻麻一層虱蟲,就戰戰兢兢試圖跟他撒嬌講我這種細皮嫩\肉沒過一晚就會被咬成幹屍的。

壯漢顯然不想跟幹屍撅。

他面無表情打量了我一會兒,大發慈悲允許我睡在了他的床上。

“晚上不要亂動,我會不小心殺了你。”

“嗯……謝謝大哥,我還是睡地板好了。”

“尼爾。”

“謝謝尼爾大哥。”

“……”

“……”

“……”

“店裏大家叫我藜蘆/阿蘆,不過尼爾大哥也可以叫我小強。”

“……”

“……”

“……”

“啊……小強是蟑螂的愛稱,我希望我能跟個蟑螂一樣頑強的活下去,所以求求您了,尼爾大哥,就讓我睡地板吧……順便能賞我條毯子嗎……沒有虱子的那種……”

“……”

“……”

我吸了吸鼻涕,梨花帶雨。

尼爾靜靜的看了會兒。

他出去了。

我在屋裏上下折騰了三圈,除去那僅剩的半扇門外,愣是沒發現半點能逃走的地方,就算扣了扣牆,除了讓劈斷的指甲更裂了幾條縫外也沒有任何卵用。

雖然親愛的尼爾還沒給我戴上鎖鏈,讓我真的變成汪汪,但那堆疑似他團夥狗BT們的對話還是讓我不由落下了真心實意眼淚。

我抱着膝蓋倚着床板無比悲痛的哭了一會兒。

尼爾抱着毯子進來了。

挺幹淨的。

上面還帶着粉紅色的小花。

我吸了吸鼻涕,熱淚盈眶。

當然,要是他後邊沒跟着一個臉色有些沉重的人我就更感動了。

“派克同意借給你毯子。”

尼爾說。

派克是之前那個站在黑發少年旁邊的金發女孩。

她看了一眼毯子,繼續面色眼神沉重的看我。

“……但我……我好像沒什麽能給您的……”

在流星街呆了這麽久的我對這裏默認的規矩已經了若指掌,就小聲跟她說。

“我已經給她了。”

尼爾輕聲說。

我呆呆的看了看他。

冷不丁的突然打了個哆嗦。

直接更加戰戰兢兢,不知所措了,就連說話也更加結巴了。

我問派克對女人有沒有撅一撅的興趣。

派克面無表情。

我看着她比我大三號的胸和比我還要成熟立體的五官有些猜不準她的年齡,猶豫了好幾下,以為她沒聽懂,又略微直白的告訴她如果她願意的話也可以自備工具讓我來撅一撅她。

“我會努力讓你快樂的,就像是男人一樣,您看我這裏也很平……”

派克面無表情。

我頓了頓,更小心翼翼了,

“要……要不我用嗯……手……?”

“我已經給她了,藜蘆。”

尼爾重複了一遍。

他沒叫我蟑螂。

“……可……可我還……還想要件衣服……”

我小心翼翼的瞥他。

神情無措又有些小白花。

用的是狗犯錯時趴在地上戰戰兢兢望主人的目光。

他們望着我沉默。

“我總不能就這麽走來走去啊……就算是我也是有羞恥心的啊……”

我見他們不說話,頓時又變得有些絕望,眼淚又開始往下掉了。

他們站在那繼續欣賞了一會兒。

然後派克轉頭看向了尼爾。

尼爾沒有說話,就像平常一樣沒有表情,目光平靜。

他越讓人捉摸不透。

我就越不由膽戰心驚。

所以在敏銳發現他好像對我絕望悲傷的臉和姿态似乎有種莫名奇妙的中意,我就愈加刻意放大了自己對所有負面情緒的表演和感染力。

現在我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個脆弱不堪,他張張嘴就能徹底把我精神身體一同毀掉的神經病。

尼爾看着我久久不說話。

眼裏有不明情緒開始輕輕躍動。

“需要我出去嗎?”

派克問。

“唔。”

尼爾被打斷了。

他想了一會兒,請她幫我再找件衣服。

“……啧……”

派克有些不耐煩。

她轉身出門,見我沒有跟上,轉身更加不耐煩的看我。

我瞥了尼爾好幾眼,見他沒反對,才慌裏慌張爬起來跟在了派克身後。

派克走路很快。

我有些大氣不敢出。

尤其是聽到樓下大廳的講話聲便更加放輕動作了。

變态們的狗窩沒有廚房,他們把牆都打通了,不知道是曾誤把承重牆也打掉還是怎麽,這地方貌似塌過,而且看起來像是塌的不止一次,因為到處都是坑坑窪窪不平和稀裏糊塗硬捶上去的木板。

二樓還違建添了不少房間,完好無損的門很少,派克的房間就是其中一個。

她推門前腳步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對我跟進去有些意見,她要我站在牆角不要随意碰她的東西。

她看上去好像很少讓人進去過,莫名也有些緊張,翻櫃子的動作也越來越快,把原本也像是狗窩一樣的房間變得更像豬窩了。

我很乖的呆在那一動不動。

直到她示意才小心湊過去拿衣服。

她沒讓我都拿走。

最後只讓我穿上了那件黑半袖。

“……我可以再借一件嗎……”

我試探她。

“……”

“……拜托了,派克姐姐。”

我繼續恬不知恥的試探她。

“…………”

“……求你了,其實我真的可以讓……”

“……閉嘴,我不需要。”

派克把衣服丢到了我臉上,把我趕了出去,重重的關上了門。

我對于憑借自己的臉裝嫩毫無廉恥之心,甚至對此起了作用感到一陣短暫的快樂。

不過我很快意識到這點快樂有些不太好,就慌忙像是之前任何一次一樣,短暫回味了一會兒又狠心把它删除了。

我重新整理自己的時間剛剛好,因為一轉身我就看見了一個正在上樓的金發男人。

我被帶過來那天他沒有見到我,所以瞅見我時微微一愣。

“你……”

“…………”

他沒有眉毛,看上去很兇。

所以為了避免浪費多餘的尴尬羞恥和害怕無措,在他開口的瞬間,我就像兔子一樣蹦了起來。

我跑的很快,把本來就不是很結實,勉強搭建起來的的木質地板踩的更加咯吱咯吱響。

我拽着我的新衣服,三步兩步匆匆略過他鑽進了尼爾的房間。

“怎麽了,芬克斯?”

我聽見背後有人問。

“剛剛我看見個新面孔的小家夥。”

“啊,黑發那個?”

“對,她好像沒穿胖次,是團裏新過來的女人嗎?”

“不知道,尼爾帶過來的,俠客說是他新養的狗。”

“真可惜,臉很少見哎。”

“是吧,我也這麽想,飛坦還為這個和他打了一架嘿嘿嘿嘿。”

……

……

我放空大腦不去回想。

因為尼爾坐在床邊等我。

之後發生的事自然而然,不言而喻。

畢竟他把我帶回來不是真的想養只蟲子。

至于對此的感想,我腦子裏只有字面意義上感到身心疲憊。

我們折騰到了晚上。

一開始我還有些顧及隔音已經不是很差程度的半扇門和隐約樓下傳來的聲音,到後邊就已經啥也忘記了只會管他叫爹。

不過事情依舊很妙的是。

在我可愛神奇小能力的加持下,自始至終我都表現的很好很完美。

尼爾看上去好像挺滿意的。

他沒弄死我。

我非常感動。

我像是死狗一樣癱在床上大半晚,後半夜才終于能勉強爬下了床。

因為不想弄髒我的新衣服,我啥也沒穿,只是探出頭來來回回瞅了好半天,見樓上樓下一點動靜,半個鬼影也沒有,才扒着牆哆嗦着腿慢吞吞下樓。

我沒在二樓看見衛生間一類的玩意,只能摸黑去蹭大廳角落那個孤零零的水龍頭。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做飯洗澡都用這個,一堆沒沖幹淨的血絲和一貌似香波的瓶子都堆在那了。

我蹲旁邊思考了好一會兒。

才小心扣了一點清洗了自己。

又思考了一會兒。

又小心扣了一點也清洗了自己的頭。

又又思考了一會兒……

雖然這麽得寸進尺真的很白癡。

但即使不得不把水流開的很小,水也很冷,我還是洗的不是一般的開心。

因為店裏只會發肥皂,不知道是不是材料的原因,每次洗完澡我頭皮和皮膚都幹的要命。

等折騰完外面。

我就開始更加艱難的折騰我裏面。

我怕懷孕已經怕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尤其是在跟店裏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們打聽到“生孩子不是随地都能生嗎?”之後。

光想想懷孕的可能性就已經快把我折騰瘋了。

我清洗的用力,用力到不自覺湧出了生理淚水。

我沒忍住用胳膊蹭了蹭臉,把泡沫全粘到鼻子眼睛裏了。

“……阿秋!”

措不及防。

我打了個異常響亮的噴嚏。

“……”

“咣啷—”

不知道是不是越慌越出亂,我跳起來往樓上跑的時候被滑倒了,香波瓶也被我踢沒了……

“嗚嗚……”

我根本顧不上沖洗身上的泡沫,關上水龍頭越收拾越忍不住心中的悲傷,一邊滿地亂爬抹黑找瓶子一邊縮着腦袋抹眼淚,生怕一擡頭又看到尼爾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他會像我每次逃跑不成匍匐在地時一樣注視我,不過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會因為我打擾到他休息,像是捏下那些男人的腦袋一樣捏下我的腦袋。

他都說晚上不要亂動了!!

我不僅亂動了還偷偷下樓洗澡!!

我一定會被宰掉的……

一定會的一定會的一定會的

我悲傷的難以附加。

不得不更慌裏慌張的到處亂爬找瓶子了。

然後冷不丁的。

……我摸到了人的腳踝。

我呆呆仰起臉。

跟坐在破爛沙發上悄無聲息的鬼影對視了五秒,才認出他是那個腦袋上綁着繃帶的黑發少年。

先不說這神經病為什麽大半夜不睡覺坐在這邊發呆了。

細思極恐的是我根本沒意識到他的存在更不知道他是一開始就在這裏還是什麽時候過來的。

他坐在那裏。

垂頭看着我。

面容身影像是融化在黑影裏。

要不是我爬到了這裏摸到了他的腳踝,就算在旁邊經過也根本注意不到他。

最重要的是。

我們對視沉默的五秒中我壓根聽不太到他的呼吸…

“……”

“……”

我哆嗦着收回了手。

想了一會兒,又哆嗦着伸手摸了摸他的腳踝是溫熱的,确定他真的是個活人,才把喉嚨裏的尖叫勉強壓下,連滾帶爬上了樓。

“尼爾,尼爾,尼爾……”

尼爾還在睡覺。

我不敢靠近。

只能扒在門口小聲喊他。

尼爾一動不動。

我不想被打死。

就硬着頭皮繼續小聲喊他。

隔壁傳開了轟隆的砸牆聲,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牆壁多了幾條裂紋,變得更加岌岌可危了。

我下意識的護住了腦袋蹲了下來,望着好像在顫抖的房頂,心裏七上八下的。

再轉頭看到尼爾恰到好處的翻了個身。

他終于醒了。

我試探着又叫了他一聲。

他沒回話。

我站在那一下收拾了一下情緒。

讓自己更可憐的顫抖着聲音問他。

“尼……尼爾,我……我去床上睡的話你可以不要不小心殺……殺掉我嗎……”

“……”

“……我……我好像有……有點害怕……”

“……”

我慢吞吞的蹭了過去。

猶豫着碰了碰他的胳膊。

“……尼爾……?”

我小聲問。

我又碰了碰他的胳膊。

這次收回手的時候他把我拉上床了。

我縮在他懷裏。

死死扣住了他。

那種窒息感給了我一種出乎意料的安全感。

我終于安靜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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