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船馬上靠岸了,沈西容整理行囊跟随傅清舟站在甲板上,河風不停往臉上撞。傅清舟挨在她肩旁,腰間挂着那個醜荷包,渾身毛孔散發出低氣壓。小河抱着傅樂熙站在兩人身後。
随着一聲落錨砸出水響,船平穩靠在碼頭。
“沈小姐!!!這裏,這裏。”一個男子在接船的擁擠人群中揮手示意,沈西容聽到聲音看去,臉上勾出一絲輕松的笑。顧曉亭和佟晚歆來接她回家了,一個多月沒見,她心中真的很想念他們:“馬上來。”
擡腳跨上岸橋,往綠浮那邊擠幾步,她的胳膊被什麽捉住,轉頭去看。傅清舟臉臭臭的問:“那是你什麽人?”
沈西容心情好解釋笑道:“夫子家的家仆,多謝傅公子路上照顧,我先行一步。”
“······”
話雖這麽說,傅清舟的手并未松開,反而越握越緊,沈西容胳肉發疼:“松開,松開!疼死了。”
傅清舟慢慢放開沈西容的手,道:“過幾日,過幾日我來大榆村找你。”
沈西容微微一笑:“不必了,我們兩清。”沈西容轉頭跟着綠浮離開,腳步雀躍輕快。
而她的拒絕,撞散了傅清舟的最後一點期頤,臉上黑的能滴出墨水,小河悄悄拉着他的衣袖:“嬌弱嬌弱。”
連日來的挫敗讓傅清舟的怒火積累,他真的無法再忍,明明已經在好好學了,沈西容就是拒絕,是他長得不夠嬌柔?是他長得不好看?家勢不顯赫嗎?
算了,誰讓自己喜歡沈西容呢?烈女怕纏男,只要纏着總有一天她總會看到胸膛裏真心。
這麽想後,他擠開碼頭人群朝着沈西容追去,碼頭上的人實在太多了,走一步退三步,傅清舟耐心告馨,提氣施展輕功足尖輕點踩着人群頭頂掠過人群,引發岸橋上的人連連發出“哎哎喲喲”不滿聲。
碼頭外灘上,停着一輛精奢的馬車,馬車下站着兩個戴帷帽的男子。兩人并排而站,周圍的趕路的人們,在他們身邊來來往往。
沈西容跟綠浮跨下岸橋,眼中映出兩個熟悉的人,眼中泛起喜悅,她将身上的包袱往綠浮手裏丢,快步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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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帷帽的兩個男子聽到聲音,整齊的掀開帷帽,四周路過的行人同時傳來抽氣聲,贊道:長得真好看。氣質也特別,一個清冷,一個嬌羞。
見到沈西容靠近兩個男子後,路人心中贊轉羨慕:真他娘的豔福不淺。
沈西容彎眉一笑:“辛苦你們了。”
“姐姐,你這次去了好久。”顧曉亭的聲音軟糯綿綿,眼眶中暈出水霧,令人不油生出幾分憐愛感。今日他的裝扮也好看,湖綠的衣裳,一根同色發帶,像一抹春天的新芽。肉乎乎紅暈的臉像枝頭的桃子可愛,咬一口仿佛能出蜜桃汁。
“路上有些事耽擱了。”沈西容喉嚨裏泛起癢,她咽下咳嗽,免得剛見面就讓佟晚歆和顧曉亭擔心。
“鎮江桂花糕和麻糕吃了嗎?”
“你推薦的,我還能不吃麽?來,我每樣帶了一包給你。”沈西容将包袱裏的糕點分出兩份,遞給顧曉亭和佟晚歆。
“謝謝姐姐。”
“多謝。”綠浮接住糕點,佟晚歆道謝,他又問:“你咳嗽了?”
沈西容忍住咳嗽的小動作,沒逃過佟晚歆的眼睛。他打量沈西容的面色,瘦了更白了,沈西容傳回來的信箋裏面報喜不報憂,他們并不知這路上她經歷什麽事。
“不嚴重,染了風寒。對了,之前給我看病的大夫在哪?我想過去撿幾幅藥。”沈西容看着佟晚歆說道,眼中映出佟晚歆的臉,臉上浮現驚訝。佟晚歆容貌無疑萬中無一的漂亮,只是左額角有道醜疤,讓人看他的時候被醜疤吸引,忽視了他五官的精美。
而今日這道疤上畫上了精巧的藍牡丹,突出的疤痕飾做牡丹的莖蔓,藍色花瓣綴在眼角,這朵牡丹襯得他更清冷而絕美。
“上馬車。”佟晚歆踏上腳蹬,才剛剛踏上第一步。一個語氣裏含着怒意的聲音冒出來。
“你們是誰?”傅清舟抱着胸問。
沈西容心道要糟糕。傅清舟這個幼稚鬼怎麽追過來了,而且,他一種捉奸的語氣算怎麽回事。沈西容臉上聚集三個男子的視線。
她感覺頭皮發麻,介紹道:“這位是我朋友佟晚歆公子,這位是我遠房表弟。這位是路上認識的朋友傅清舟。”
這話佟晚歆和顧曉亭倒沒什麽意見,傅清舟先不高興了:“沈西容,你說清楚,我怎麽就是朋友了?你不是答應要娶我的嗎?”
綠浮情緒不穩定起來,大聲道:“不可能,我家公子抛繡球招親,球落到沈小姐懷裏,要成婚也是他先來。”
顧曉亭:“姐姐,我···”他眼睛掉眼淚,我了半天沒說出話來。
争鋒相對的話說出來,四周的百姓耳朵張起來,紛紛圍了上來。
佟晚歆眼瞳震動,手指扣在掌心。顧曉亭眼眶暈出晶瑩的淚珠。沈西容當場懵住,她立刻大聲反駁:“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傅清舟紅着眼眶,嚷道:“你想不認賬!別忘了,我們都有孩子了。”
這傅清舟再次故技重施,得意的從早已魂飛天外一臉想死表情的手中抱起傅樂熙。
百姓們興奮起來,看熱鬧不嫌事大:“這三個公子是不是都喜歡你,不如你都受了吧。”
“三喜臨門啊。”
沈西容拽回震飛的靈魂,指着傅樂熙:“傅清舟你···不要胡說了。我們才認識一個多月,哪能生出這麽大孩子。”
佟晚歆腳收回來,站回地面,他的聲音平和而有質感,讓人信服:“沈西容這兩年一直待在大榆村,沒接觸外面的人,更沒有出過遠門。你這孩子究竟是哪冒出來的。”
百姓:這是戴綠帽子了。
“是她帶給我的。”傅清舟指着天發誓:“如果我有一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百姓:誓言這樣毒,好像沒說假話呀。
沈西容看着奶呼呼的傅樂熙無奈道:“你說清楚點,是我撿的孩子,交給你撫養。”
傅清舟理虧知道,但還是不想放棄,道:“我與你都這樣了,你編理由這樣對我。”
佟晚歆聲音更低沉道:“如果你實在要胡說,我們就去衙門分辨。大榆村的村民還有滴血認親都可證實容容清白。”
知道說不過了,傅清舟将孩子塞進小河手中,抿着嘴巴:“這事先不說了,但是,容容答應娶我的事,怎麽算?”
“我不答應,我不會娶你。”沈西容直接果斷拒絕了。
傅清舟:“你敢不娶我!”
佟晚歆低聲道:“容容,我們回家。別理會這個人。”
傅清舟醋海翻騰,憤怒無比,暴躁的在原地踱步,接着對傅家家仆道:“把她給我綁了回去成婚。”
沈西容:!
“誰敢!”佟晚歆揚手,佟相家的家仆站出身來,護在沈西容的身前。
百姓拱火:
“強搶民女!”
“錯了,是愛情保衛戰啊!”
“快搶啊,誰慫誰得不到妻主。”
“搞快點,搞快點。”
沈西容被傅清舟這個幼稚鬼搞得快沒脾氣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剛回盛京就打一架,實在沒必要吧。雙方都是她的朋友,做不成情人也沒必要做仇人呀。
她捂住胸口,短促的呼吸起來,臉色憋得煞白道:“別,別··鬧了···”
話剛說完,她軟倒在地。
顧曉亭驚哭,道:“姐姐,姐姐···”
沈西容一暈到,三個男子全都亂了,顧不上争鋒相對。佟晚歆命家仆擡着沈西容上馬車,立刻就醫。傅清舟的馬車跟在後面追。
百姓們意猶未盡的散開,将今日的事添油加醋的宣揚了出去,還編寫了打油詩。
盛京一枝紅杏花,盛開究竟表誰家。
佟府晚歆美而清,皇家清舟俊且豔。
還有嬌又軟曉亭,三人求嫁淚泠泠。
沈西容放在醫館床上,佟晚歆、傅清舟、顧曉亭等人皆在屏風外等候。三人臉色下拉,十分難看。
大夫的手搭在沈西容的脈搏上,雙目微微閉。沈西容悄悄眯開一只眼,見這裏只有大夫一人,松口氣。幸虧她裝暈及時,否則不知道要鬧成什麽樣子。
大夫打開眼睛,沈西容立馬閉上眼睛。大夫緩緩道:“這位小姐沉疴極重,恐怕得細心調養一年,否則身體精氣消耗完,就回天乏術了。”
沈西容:······
她只是裝暈,有這麽嚴重嗎?不是這個大夫坑錢的吧。
佟晚歆問:“怎會如此?”
大夫道:“若我診斷沒錯,這姑娘一月前落進過寒水中,涼氣侵入肺腑,未根治。後又遭遇劇烈毆打,傷了五髒。還有平日裏飲食不規律傷了胃。我以前說過,她體質不好,五髒六腑需要好生調養。她這非但沒有好生調養,還傷的更為嚴重。”
沈西容明白過來,落入寒水中是指救傅樂熙那次。毆打的事,便是牢房胡小四打她那次。至于飲食,一路上颠簸确實不規律。
大夫又道:“她咳嗽應當咳了七八天了吧。我斷定不過三天,所有病症都會爆發,她會纏綿病榻了一年以上。”
佟晚歆問:“請大夫賜藥。”
大夫道:“以我的醫術,安心養護的情況下,至少也要三個月才能好起來。”
傅清舟一拍桌子:“你是庸醫吧,還要三個月。我去找姑母讓太醫過來看。”
大夫本來還和顏悅色:“哼,宮裏太醫都得叫我一聲師傅。”這位大夫姓楊,是太醫院正院士,太醫院醫術最高之人。因年級大了,便致仕離開皇宮在盛京城開醫館,不為掙錢,只是找點事幹幹。
傅清舟:“說大話,太醫院的太醫都師從楊院士。你就一個赤腳大夫。”
大夫冷聲:“不才姓楊,來人,将這個缺貨給我叉出去。”
傅清舟:“我乃長皇子之子,你敢驅趕。”
“叉出去。”楊院士醫術超群,心懷仁心,連皇上都要敬畏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