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第 19 章
“王財豐?!”楚花凝驚叫。
“你知道他?”
“何止知道!他說自己妻子死後成了邪祟,讓靈血族的仙師幫忙除祟呢!”楚花凝想到這個就來氣。
東陵娘娘卻沒太多反應,道:“他最近确實一直在這麽對相鄰說,因為他一直不大瞧得起女人,知道我死後能成仙覺得十分不公平,所以才會藏起我的指骨,叫我成不了仙。我現在只是一縷幽魂,深夜的時候力量才最強盛,也是趁着那段時間,我日日去尋找我的指骨,可他藏得太隐蔽,我遍尋不着。”
常年生活在王府,有奶奶庇佑,楚花凝其實對很多世事不甚了解,大部分也都是從書上得知,她覺得自己被驅逐出王府已經夠坎坷了,沒想到還有比自己更凄慘的人在。
“昨天晚上”東陵娘娘提起昨晚發生的事,“我照舊去尋,卻看到剛才那條白蛇與一個蜈蚣精勾結,暗地裏把這位躺在地上的公子布的陣毀了,想要置他于死地,昨晚我就幫了他,精力受損,如今再想做什麽也很難了。”
原來昨晚發生的事是這樣的!這一切都說的通了,昨天晚上薛子言就想對付薛子雲了,提早安排好,還叫了同夥,卻沒想到那邪祟其實是王財豐捏造的,他的妻子是即将成仙的東陵娘娘!
若是沒有東陵娘娘幫忙趕走薛子言的同夥,恐怕昨天晚上薛子雲就已經沒命了。而也是因為昨晚沒有成功,薛子言才想要另找方法,把楚花凝幫到這荒郊野外無人處,引薛子雲過來,殺之而後快。
到底是什麽原因讓薛子言這樣憎恨自己的兄長,非要置他于死地?
“咳咳……”
地上傳來咳嗽聲,薛子雲醒了,東陵娘娘簡單交代一下楚花凝別忘了她的事就消失了。
“薛子雲,你怎麽樣?”楚花凝擔心道。
薛子雲半睜着眼,有氣無力地,眼珠來回轉了一遭觀察四周,似乎在回憶剛剛發生的事,艱難開口道:“……花凝,那蛇妖……還在嗎?”
“已經被你打跑了。”楚花凝回答,“你斷了三根肋骨,還有內傷,要趕快醫治才好。”
“我……衣裳口袋裏有留心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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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花凝此刻也顧不得男女有別,手伸進他的衣裳,在當中摸索一陣,薛子雲看着她灰頭土臉又為自己擔驚受怕的樣子,眸光流轉,沒有說話。
不一會兒丹藥就找出來了,按照薛子雲的要求喂給他三粒,然後把他從地上扶起來,讓他就地打坐調理。
天空星鬥閃爍,地上蟲鳴陣陣,夜風襲來,楚花凝坐在薛子雲身邊的草地上,專注地看着他的一舉一動。
薛子雲緩緩睜開眼睛,臉色依然蒼白,但是比剛才更有精神了。
“怎麽樣?”楚花凝問道。
“恢複了一些,但是恐怕之後還要繼續修養。”薛子雲嘗試着站起來,站不起來,楚花凝把他的一條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硬撐着幫他起來。
“多謝。”薛子雲長發垂落肩頭,宛若一朵飄落的杏花。
“你曾經幫過我那麽多次,我也只是幫了你這一次而已。”楚花凝道。
他們回到鎮子,沒有立刻去酒樓,而是找了一家醫館,在那裏處理好斷骨,大夫說薛子雲傷得太重,不能在多走動了,便躺在醫館房間休養。
楚花凝還要去酒樓客房查看綠漪和翠翹,臨走前,薛子雲對她說:“那白蛇有意沖着我來的,我這樣子恐怕再難完成任務,就交給你和子言了。”
他暈過去的時候,薛子言還是白蛇的樣子,是以他還不知道真正想要他命的,就是他的好弟弟。這話聽得楚花凝心裏五味雜陳,但是這件事也無法向薛子雲坦白,便只能假裝答應。
經歷過一場風波,楚花凝的形象已經完全不像之前那樣體面,衣裳破破爛爛,頭發亂糟糟的,甚至還有幾片草葉,走在路上行人都躲她,但是她實在疲憊,根本顧不上這許多。
走到酒樓門口,發現兩個人影十分熟悉,這才稍微恢複了點精神,揚手喊道:“綠漪!翠翹!”
兩個丫鬟正在向行人打聽楚花凝,陡然聽見喊聲,全都激動得不行,“小姐!”
她們沖上來,一陣噓寒問暖,趕緊把她迎回客房,梳洗整頓一番。
楚花凝從她們口中得知,今日下午,她們正在客房裏間收拾布置,忽然之間就失去意識了,再醒過來已是晚上,楚花凝也不見了,她們很着急,就問酒店小二,卻說從沒見過楚花凝出來,她們在酒樓裏找了一陣,實在找不着人,就出來了,剛一出來,問了一兩個人就聽到楚花凝膠她們。
“小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到底去了哪裏?”
“我被邪祟擄走了。”楚花凝扯了個謊,“好在有薛子雲趕過來救我,我這才得以逃脫,但是他受了很重的傷,正在醫館休息。”
兩個丫鬟詢問了薛子雲的情況,臉色更加擔憂,“小姐,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別摻和這事了,實在太危險,沒必要為了別人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呀。”
說實話,如果可以,楚花凝也不想管這種事,畢竟她一沒武藝,二沒法力,身上的血還繼承了聖女的天賦,無知無覺活了十五年,才發現自己竟然是行走的妖怪點心,說不害怕必然是假的。
然而系統通知的主線任務,就是要帶領薛家兩位公子驅除邪祟,否則她自己也要沒命,她不得不接受。
活下去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楚花凝內心深吸給自己打氣,眼神重新變得明亮而堅定:“不行,既然留下來了,我就要把答應的事做到,薛子雲因為我受了這麽重的傷,我不能就這麽撒手不管呀。”
綠漪和翠翹了解她們的小姐,沒有過多勸她,只是叮囑一定要多加小心。
楚花凝應下了,睡覺時躺在床上琢磨明天的計劃。
薛子言不知道去了哪裏,雖然今天對他多有得罪,但是除祟沒他在不行,而且任務也說了,是要帶領薛家兩兄弟完成任務。
“系統。”
【我在】
“薛子雲身負重傷,不能繼續完成任務了,只帶領薛子言也能算完成任務嗎?”
【算的,只要是薛家兩兄弟中的任意一員驅除掉邪祟都算完成任務】
楚花凝放心了,但是棘手的問題來了,她該怎麽讓薛子言幫忙呢?
第二天一大清早,楚花凝決定先去財豐布行看看,尋找一些線索,早點就在半路上順道解決了。
店家通常要在大家起床之前開門,財豐布行是賣布的,卻不用太早開門,故而楚花凝到的時候,們還是關着的,只能敲門。
大門遲了很久才開,看到裏面的人楚花凝差點吓得跳起來,王財豐相比前一天所見狀态更差了,兩眼爆突,血絲密密麻麻在他不大的眼珠子上織成兩張網,臉色青白,甚至還能看到皮下血管。
不僅如此,他身上還有非常濃烈的臭味,較之前天的更甚,是腐臭加上腥臭。
王財豐毫無所覺,看見楚花凝,想起來是昨天仙師的朋友,便咧嘴笑得讨好,“原來是仙姑,快快請進。”
本來就長得陰森,這一笑就更加瘆人,楚花凝看得渾身不自在,但為了尋找東陵娘娘的指骨,還是強忍着進門了。
裏面是個四合小院,東南角上還種着一棵楓樹,枝幹長得挑破了房頂,其他的地方都很破舊,幾扇門也搖搖欲墜的樣子。
好幾間房都是用來堆積雜物的,看起來就沒有人居住,楚花凝看了一眼就出來了。
王財豐在外面等着,突出的眼睛瞳孔有些渙散,視線不知道落在了哪裏,但還是陪着笑臉,“那邪祟還沒落網,仙姑有什麽指教嗎?”
“哦,因為昨天其中一位仙師受到邪祟襲擊,說是那邪祟用了很厲害的法寶,所以今天過來看看。”
王財豐的笑臉抖了一下,然後以一種楚花凝從未見過的方式扭曲,憤怒地說:“都是那賤人害得!她就是陰魂不散,攪得大家都不得安寧!仙姑可要好好調查,讓那賤人下地獄!”
楚花凝含糊過去,就趕緊逃去下一個房間。
這房間是個小祠堂,散發着最為濃重的腥腐氣息,和王財豐身上的味道一樣,楚花凝差點就不想進去了,然而看到裏面竟出奇的幹淨,又有些好奇。
房間空間很淺,剛跨進門檻,迎面就能看到供桌,供奉着幾尊神像,神像前是左右兩個陶瓷瓜棱香盒,小香爐正袅袅出煙。
這個王財豐信道,卻信得很偏,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就連周邊鄰居都受到了影響。
楚花凝在小祠堂找尋指骨,外面王財豐嘀嘀咕咕的聲音打斷了思緒,他還站在剛才說話的那個位置,垂着手,魔怔了似的不停重複:“讓那賤人下地獄……讓那賤人下地獄……讓那賤人下地獄……!”
王財豐晃悠着滿身肥肉往前邁了一步,兩眼徹底渙散,口涎從紫白的嘴唇流淌出來,一直滴到地上,剛才的呢喃變了內容:“我餓了,我好餓。”顫顫巍巍往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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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花凝專注尋找,她感覺那指骨就在這附近,看了供桌底下、神像後面都沒看到,忽然她注意到供桌上的瓜棱香盒,感覺有些可疑。
打開左邊的,裏面是幾粒香玩,味道卻不大好,楚花凝說不出這是什麽香,而右邊的,她伸手過去,打開一看,入眼竟是一張黃符,龍飛鳳舞寫着一個“隐”字,底下是個護身符。
怎麽會有護身符?
楚花凝拿出來那護身符,一摸護身符裏面竟像是放了一根小木棍!
她心中立刻有了結論,這是那根指骨!
而這時候,房間裏陡然變暗,王財豐留着口涎,一只腳已經跨入到小祠堂了,楚花凝這才想起他來,扭過身看他,頭皮猛地一炸。
“寶貝……我的寶貝……”王財豐一個眼珠看向東南,一個眼珠看向西北,走進小祠堂。
楚花凝覺出他不對勁,卻沒想到他能變成這副樣子,把指骨揣進懷裏,拿起供桌上的一尊像就丢進他懷裏。
“越障神保佑!”
趁着王財豐向後摔的時候奪門而出。
昨天她從東陵娘娘那獲得的消息,讓她推測出這個王財豐口中的邪祟是捏造的,可是前天她确實親眼見到好幾戶人家收邪祟侵擾翻了怪病,尤其是王財豐,他受影響最嚴重,薛子雲常年和妖邪打交道,不可能會看錯,說明有邪祟是真的。
那邪祟正是王財豐!
楚花凝拔腿就向大門跑去。
王財豐扔下神像追上來,甩着口涎扭着粗腰,樣子又詭異又滑稽。
跑到大門口,楚花凝發現王財豐剛才在她進來的時候已經上了闩,只能往回跑。
王財豐追了上來,探着脖子朝她撲,奈何他身材臃腫,行動不便,被楚花凝躲了過去,他以臉撲門,成了個貼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