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可以買下你的一天嗎?

我可以買下你的一天嗎?

季臨希端着餐品走到易柏元面前,他彎下腰,将那些東西一一擺到易柏元面前。

易柏元點頭道了聲謝,拿起刀叉開始享用起了自己的早餐。

等吃完早餐,他就要去自己的工作室練習小提琴,下周他在音樂廳有場演出,雖然規模不大,但也算是他從國外留學回來後的首秀,所以對他而言意義非凡。

時間漸漸到了早高峰,來這間咖啡廳吃早餐的人也多了起來,季臨希逐漸開始忙了起來。

易柏元盤子中的巧克力毛巾蛋糕已經吃掉一半了,他的叉子漫無目的地在那塊早已傷痕累累的蛋糕上劃拉着,一只手撐着頭,眼睛随着滿咖啡廳跑的季臨希轉着。

忙碌起來的季臨希看上去更加可愛了。

或許是因為目光一直放在季臨希身上,易柏元還注意到季臨希身上的黑色襯衫上似乎是有一些丙烯顏料留下的痕跡。

易柏元的高中是私立高中,那個時候他讀的是藝術班,班上的學生中不乏美術生,許多人在上完課回來後衣服上都會沾點這些痕跡,不過美術生家中大多有錢,沾上了顏料的衣服最多一個月就會被丢掉換成新的。

不過季臨希顯然是沒有那個經濟條件,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洗舊了都不舍得換,他身上那件襯衫,易柏元記得好像是某個平價品牌的襯衫,五六年前的款式了,那個品牌早就不做這個款式的衣服了。

這個店員衣服上有丙烯顏料,所以他是附近美院的學生嗎?他是在做兼職嗎?美院的學生不是一般家境都不會太差嗎?

易柏元不禁想得出神,他突然想到了之前高中時候他的班上好像也有一個學美術的男生,家境不好,不過由于成績和天賦很好,所以學校一直在資助他的學費和生活費,不過聽班上的其他人說不知道為什麽,那個男生美術聯考的時候失利,複讀了一年。

易柏元不再繼續想,而是将目光又重新放在了季臨希身上,看着季臨希額頭上的汗珠,易柏元突然想讓他休息一下了,他按了按桌上的鈴,将季臨希叫了過來。

季臨希走過來,彎腰,身體朝他那邊傾斜,輕聲問道:“請問是餐品有什麽問題嗎?”

這位店員身上有着十分好聞的味道,怎麽說呢?

好像是綠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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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餐品沒有任何我問題,但是我有個請求,不知道買下這位好心的店員先生的一天需要多少錢呢?”

季臨希對易柏元的話顯然是十分震驚,他身體微微顫抖,眼神像是一只受驚的兔子。

易柏元覺得是自己的話吓到這位膽小的店員先生了,他剛想開口說自己買下他的一天不是想幹壞事,結果季臨希就開口了,像是生怕易柏元改口似的,他說的很急切。

“不用錢......只要你想的話,多少天都不用錢。”

易柏元以為季臨希是被自己吓怕了,他急忙向季臨希解釋着:“這不行,我占用了你的時間讓你領不到薪水,我要是還什麽代價都不用給的話,那也太不近人情了,而且我真的不是壞人,我只是覺得你很好看,我很喜歡,啊呸!我沒有壞心思,我就是想要和你說說話......”

易柏元發現自己越解釋越亂,最後甚至要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見色起意,想要拿錢羞辱人的二世祖了。

“沒事的,能得到你的喜歡就已經很好了,我怎麽還好意思收你的錢。”

季臨希聽見易柏元說喜歡自己,他才不在意易柏元到底是喜歡自己的長相還是其他的什麽,只要他可以喜歡自己,看見自己,他都覺得幸福到不行。

他能在高中,大學畢業後再一次見到易柏元,和他講話都是他設計了很久,等待了很久才得來的。

要是無功而返,他簡直不敢想象這樣的自己還要多久才能再和他說上話。

聽見季臨希說的話,易柏元不禁露出了一個笑容,“那我要是占用你太久的話,你們店長不會生氣嗎?要是扣你的薪水怎麽辦?”

“不會的,他不會生氣的。”季臨希輕聲回答着易柏元,接着他好像是怕易柏元會有心理負擔,他繼續說道:“要是你實在過意不去,以後可以常來嗎?”

講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季臨希的聲音壓得很輕,聽上去好像還有些擔心,似乎是害怕聽見拒絕的話語。

“當然可以!你坐下吧,陪我聊聊天可以嗎?”易柏元笑了笑,他朝季臨希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對面。

“......好。”季臨希低聲回答道,接着坐在易柏元的對面,低着頭,不敢看他。

他知道易柏元喜歡什麽類型的人,乖巧的,像只無害的兔子的,需要易柏元經常幫助的,所以他會在易柏元面前展露這樣的自己,讓易柏元将注意力全部放到自己身上。

“我們應該差不多大,你不用這麽拘束,你是附近美院的學生嗎?當然要是不方便說也沒有關系。”

附近有一個大學城,裏面剛好就有個美院,再加上季臨希看上去年紀不大,所以易柏元這樣猜測也不奇怪。

“我是海大的,今年剛剛畢業。”季臨希說到剛剛畢業的時候,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像是在壓抑什麽情緒,他低着頭,聲音有些低沉。

“海大?那看來我們還是校友哦,我比你大一屆,說起來你還要叫我學長,我去年就從海大畢業了,然後出國留學了一年,上個月才回來這邊。”易柏元聽見季臨希居然和自己是一個大學的,他有些驚訝,他開始不禁猜想起季臨希身上發生了什麽。

海大是國內頂級的藝術學府,嚴進嚴出一直是海大的要求,一般能從那裏畢業的學生出來後工作都不會太差,大多是進入一些國家藝術團,五百強企業或者回家繼承衣缽,最差也會在相關行業繼續發展,像季臨希這樣當一個咖啡廳的店員,雖然也有,但是也十分少見。

其中是有什麽隐情嗎?

“你.....當初是學美術的嗎?為什麽不繼續從事相關行業了啊?”易柏元攪拌着杯中的卡布奇諾,狀似無意地問道。

季臨希頭低着,嘴巴張了又閉上,一只手攬着脖子,像是有些羞于啓齒的樣子。

“成績不太好,所以就沒有繼續了,這條路或許不适合我吧,畢竟窮學生學美術很難找到出路啊。”季臨希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悵然若失。

聽起來他像是因為經濟問題才沒有繼續學習美術。

易柏元忍不住猜測到,他的同情心忽然發作,想開口說些安慰的話,結果季臨希突然又開口了。

“不過,我應該和客人您差不多大,我當初因為一些事情複讀了一年。”

他記得易柏元的生日是在愚人節的那天,而自己的生日則是在易柏元出生前一年的聖誕節,嚴格來講,他是比易柏元大了四個月。季臨希想到。

他的視線停留在易柏元的手上,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和當年一模一樣,他現在還記得當初易柏元在滿地髒污的洗刷子的廢水中牽起自己的手,他還留着易柏元當初送給自己的那幾件衣服。

真好看啊。

季臨希看着易柏元的手入了神。

易柏元聽見季臨希說他曾經複讀過一年後,他突然又想到了高中的那個男生,不過他早已記不清那個男生的長相了,只記得他好像一直都是低垂着頭,長到可以蓋住眼睛的頭發,幾乎從不和別人講話,和面前這個笑得腼腆卻又十分溫柔的季臨希對比起來好像有些大相徑庭。

怎麽老是想到那個人?明明之前從來沒有在記憶裏出現過。

易柏元搖了搖頭,他開始将話題繼續繞回到季臨希身上。

“啊?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哦!對了,說起來,我們聊了這麽久,我還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告訴我嗎?我叫易柏元,怎麽樣?這個名字聽上去是不是覺得很喜慶,高中的時候還有人給我起外號叫易財神。”

“我叫季臨希,生日在聖誕節。”季臨希說的時候還特意說了自己的出生年份,仿佛是在刻意提醒易柏元。

“你居然比我還大了幾個月诶,而且你的名字我好像有些耳熟。”易柏元回憶着,他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季臨希看着易柏元回憶的樣子,他有些緊張地抓住了自己的褲腿,但是面上卻露出一個微笑。

“畢竟之前是一個大學的,或許是你在誰的口中聽過吧。”

季臨希沒有說自己曾經與易柏元是高中的同學的事情,那是他最想要隐藏的一段往事,也是他最不堪的時期,他不想被易柏元想起曾經自己的事情,更不希望他想起來曾經那個狼狽不堪的自己。

“也是,畢竟臨希你長得這麽好看,人還這麽好,大學時期一定是很受歡迎吧。”易柏元點點頭,也覺得自己應該是在大學時期聽過季臨希的名字。

這段話題就這樣被帶過去了,季臨希松了口氣,但是慶幸之餘卻仍有些不開心。

或許是在不開心高中時期的自己甚至不配在易柏元的記憶中留下一個名字吧。

易柏元本想繼續聊下去,但是當他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和自己定好的去練習的時間所剩無幾的時候,他将自己的手機解鎖,翻到通訊錄的那一頁遞給季臨希。

“很抱歉,我等一下還有約,可以方便留個電話號碼和備注嗎?再加個好友,這樣以後我也方便和你聯系,可以嗎?”

“當然可以,只要你想,随時都可以給我發信息。”

季臨希接過易柏元遞給自己的手機,在上面添上自己的號碼,接着将手機遞回給了易柏元。

易柏元拿到季臨希的聯系方式後他站起身,笑着向季臨希道別,朝門口走去。

季臨希目送着易柏元的離去的背影,看着他走向一輛黑色的車,季臨希坐在座位上沒有說話,過了一會,他的手機突然響了。

季臨希看過去,不是易柏元的信息,而是之前他向一個游戲公司投的簡歷的回複。

“很抱歉,先生,由于您在大學時期有涉嫌作品抄襲的問題,所以我們公司沒有辦法錄用您。”

季臨希嗤笑一聲,他将那個信息劃掉,一條信息又發送了過來,這一次是一個律師發來的。

“您之前發的項文中教授涉嫌學術造假的證據我們已經受理留檔了,這些證據對這次訴訟很有用,要是有更多的證據也可以繼續發給我。”

季臨希深呼了一口氣,目光晦暗,關上手機的屏幕,站起身,回到收銀臺後,繼續陷入忙碌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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