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季臨希就像是一只可愛的鼹鼠
季臨希就像是一只可愛的鼹鼠
季臨希聽見易柏元的話,他一瞬間有些失神,他猶豫了很久,終于說道:“好,我全都告訴你。”
不過他說是全部都告訴易柏元,卻也還是省略掉了一些重要的東西,比如他之前一直有拍的易柏元的照片,比如藏在他家中的那些畫。
那些都是見不得光的東西,他不敢告訴易柏元。
“真的全都說完了嗎?”易柏元不相信地挑了挑眉,他明明還記得之前夏祈說的咖啡廳老板做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是咖啡廳之前的老板,那位看上去十分和善的大叔,結果是他錯怪人家了,那位夏祈口中的變态癡漢實際上是自己面前這位看上去柔弱可憐的季先生。
“還有......一件,就之前你的朋友不是說有個大學時期一直跟在你身後的人嗎?那個人就是我。”
說出這句話,季臨希仿佛是下足了極大的勇氣,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易柏元,試圖從他那略帶笑意地臉上讀出些什麽。
不過很可惜,易柏元從開始聽季臨希講,臉上就一直是一個表情,看上去季臨希做的那些事都不足以讓他掀起波瀾。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無法從易柏元的臉上來讀出他的喜悅,季臨希只好一直順着自己的話來講,他又露出委屈可憐的模樣說道:“那個時候我剛進入學校,我看見了你,我想去找你,但是......”
但是那個時候的易柏元身邊跟了很多人,他和高中一樣是如此地受歡迎,他的笑臉仿佛可以對所有人綻放。
季臨希猶豫了很久,他終于鼓起勇氣走到他們的面前,叫住了易柏元。
“柏元學長!”
那群人聽見有人叫易柏元,轉頭看見是這麽一個長相俊秀的學弟,紛紛打趣道:“我們的柏元學長這是招惹了哪位小學弟呀?”
聽見他們的調笑季臨希心中更緊張了,他緩緩走上前,站到易柏元的面前,小聲問道:“學長還記得我嗎?”
他努力地擡起臉,試圖讓易柏元看清自己,他今天特意換了身衣服,是當初易柏元送他的那件,就是希望易柏元可以想起他。
Advertisement
他兌現了當初對易柏元許下的承諾,他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學。
“不好意思,你是......”易柏元卻露出了迷茫的眼神,他看着面前這位打扮得極其漂亮的學弟,盡管他心中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是他真的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位學弟。
“......”季臨希聽見易柏元的話,他像是有些不敢相信地後退了幾步。
為什麽會不記得,他們明明就相處了有一年啊,他對自己很好,甚至在看見自己被欺負時多次地幫助自己......
難道那些幫助和記憶都是假的嗎?
“學弟?怎麽了嗎?”看見面前這位好看的學弟的動作,易柏元不解地皺了皺眉,他關切地問道,“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我現在把你扶去校醫室。”
易柏元說完就朝季臨希伸出手,想要扶着他。
他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可以毫不猶豫地對陌生人給予自己的善意。
季臨希後退了一步,拒絕了易柏元的好意,他笑着搖了搖頭,“沒事,我們開學報到的時候見過,學長還幫我拿過行李,只是一面之緣,學長不記得很正常,我這次過來實際上是想來感謝學長的。”
季臨希擠出一抹勉強的笑,隐藏起自己與易柏元高中相處的那段時間,他以為易柏元是不想記得他。
畢竟高中時候的他算不上是什麽值得炫耀的存在,他不記得自己也很正常。
“哦!原來是那個時候。”易柏元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朝季臨希笑道:“這種小事沒有必要特意來說謝的,本來只是舉手之勞罷了。”
“只是覺得無論如何都要來說一聲謝謝,現在說完了,也就覺得放下心了。我還有些事,就不打擾學長了。”
說完,季臨希便近乎落荒而逃地離開了。
是的,落荒而逃,季臨希覺得那個時候的自己狼狽極了。
本來滿懷希望地去找易柏元,卻沒有想到,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了,一切都好像是他自己的自作多情。
季臨希本來想着再也不去找易柏元了,反正他也不記得自己,反正這段回憶只有他自己當做珍寶一般。
但是,當他無意間又看見他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欺騙自己,他就是想要一直看見他,就是想要一直跟在他的身邊。
所以.....
他極力地收集所有和易柏元有關的信息,照片,只要是有易柏元在的地方,就一定可以看見他。
他想,就算易柏元不記得自己了也沒有關系,他會逐漸地去了解他,他會讓自己變得更好,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會以最好的模樣出現在易柏元的面前,與他重新創造更美好的回憶。
“對不起,我只是太想你了......”季臨希低下了頭,看上去好像又要哭了一樣,“或許我就是這樣的吧,如果你覺得我卑劣,覺得我無恥的話,那你就丢掉我吧,只是,可以陪我這幾天嗎?我不想一覺醒來,你又不在了,我不想再一個人了......”
他擡起了頭,看向易柏元,那雙仿佛蒙着水光般的眼睛,看上去無辜又可憐,他又拽上了易柏元的衣角,像是路邊的小狗咬着過路人的褲腳,不讓他離開。
“所以,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已經認識了我很久了,你了解我的全部喜好,你知道我的全都,可是,我好像很吃虧呢,一直都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除了高中時候的相處,我好像完全不了解你。這對于想要長久相處的戀人而言,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易柏元的語氣聽上去并沒有生氣,他只是用着有些委屈的語氣說着,抿着嘴,将季臨希對自己用的招數盡數用了回去。
“我沒有什麽好了解的,就是最尋常不過的人,我的經歷說出來,只會徒讨人不快罷了。”季臨希搖了搖頭,他過往的經歷實在是不值得提起。
無非是空有天賦卻出生在一個平凡家庭,他第一次拿着畫好的畫,對父母說自己想學美術的時候,只得到了父母厭惡的神情。
“你能不能懂點事,我們家養你一個就已經很辛苦了,你還要去學這些有的沒的的來加重父母的負擔嗎?”
後來,他就再也沒有對父母提起過自己想要學美術的事情了,後來他的經歷就像是最普通的好學生,一路考到了最好的高中,成了那個學校裏為數不多的資優生。
那個學校有幾間畫室,其中一間是給所有的學生自由使用的,他剛進入那個學校的時候一直泡在那,每次都卡在最晚的時候才回宿舍。
有一次,他在畫室畫畫的時候,被一個美術老師看見了,他贊嘆他的畫,在得知季臨希居然從來沒有經歷過正統的學習後,他提出讓季臨希去向學校申請資助。
學校裏本來就有幾個資助的名額,不過一直沒有人申請,畢竟在那種地方,沒有人需要這種東西。
所以季臨希提出的申請很輕松就通過了,他以美術生的身份開始了自己新的學習生活,他甚至沒有敢把這件事告訴自己的父母,甚至後來那高昂的集訓費用都是接受了學校的資助。
所以,後來他在得知自己的美術聯考的分數比平時低了很多的時候,他簡直無法相信,他向閱卷組提出申訴,但是卻被駁回,回應他的只有一句冰冷的:“考試成績無誤。”
他甚至想過要不就幹脆放棄算了,但是沒有想到,一個助夢的基金會幫助了他,給他支付了複讀需要的費用,不要求支付利息,只要求他在工作後的一年還清就好了。
那些經歷實在是不值得提,說出來,也不過是讓易柏元多難受一會罷了。
“你忘了我剛剛說什麽了?”易柏元故作生氣地說道。
“......好,那我全部都告訴你。”
季臨希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始對易柏元講述起了自己過去的事情,事無巨細的,他将自己從有記憶以來到高中遇見易柏元的事情全部都講給了易柏元。
他講了很久,甚至季臨希自己都覺得有些煩了,可是易柏元卻仍是一副耐心的樣子,他雙手撐着頭,全神貫注地聽着季臨希的話,在聽見一些有趣的,難過的經歷的時候,他還會配合地做出一些反應,無法否認,易柏元是一位很好的傾聽者。
“這些東西,你不會覺得很無趣嗎?”
從下午一直到傍晚,季臨希講了很久,易柏元也聽了很久,季臨希不知道易柏元是否會覺得厭煩,是否會覺得不喜歡。
“不會,能聽見我家臨希講自己的事情很好啊,多少都不嫌多。”
易柏元歪了歪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眼睛彎彎的,就像是月牙一樣。
他站起身,将手上拿着的書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後捏了捏季臨希的臉,“明天警察會來找你問話,你只要如實回答就好了,你這是正當防衛,不要害怕,那群人都是有前科的,警察不會為難你的。”
季臨希點點頭,那樣子看上去莫名像一只可愛的鼹鼠。
易柏元又忍不住揉了揉季臨希的腦袋,“快點好起來吧,不然我可舍不得實施我的懲罰。”
懲罰?
季臨希本來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居然忘了這一茬,他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