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各懷鬼胎
各懷鬼胎
将葉家全部人召集在大堂裏，雲行川嚴肅的看着在座的所有人:“江思燕之事，我已全部知曉。此事解決後，我會為她擇一塊良地，你們将她好生安葬。于家中祠堂……”
葉槐不耐煩的打斷:“什麽，還要把那賤人供進我葉家祠堂！父親，母親，若是讓我在這聽這些東西，那我還是回鋪子裏的好！”
他正要向外走，林清霜不急不緩地說道:“你根本沒有看見江思燕和你大哥私通。”
葉槐的身體輕微晃動了一下，但他強作鎮定道:“我是沒有看見，但是府內的下人們可都看的清清楚楚！這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竟敢勾引我大哥！”
被提到名字的葉栖不由垂下了頭。
“這根本是子虛烏有的事情！”晏十九一下子跳起來，為死去的江思燕鳴不平“葉栖你這個孬種，甚至連為她解釋一句都不敢！”
他又指着葉老爺和葉夫人道:“你們倆，一個請大師來捉她，一個假惺惺在那吃齋念佛！還不是你們下令要打死她和她的孩子嗎！你們知不知道，被埋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死！”
“還有你，葉槐！”晏十九繼續痛罵“她可是懷着你的親生骨肉！你就那麽污蔑她，任由他們傷害她，你好狠的心！‘虎毒尚不食子’，你連畜生都不如！”
葉老爺擰眉，呵斥道:“你是什麽東西，也敢在這大呼小喝！”
晏十九道:“我只是瞧不慣你們這些僞君子！”
葉槐擡手，制止了自己的父親。他對晏十九道：“好，既然你覺得我們全家罪無可恕，那你去報官好了。”
晏十九頓時語塞。
凡是官府，定然講究證據确鑿，而最大的人證江思燕已死，真真是個死無對證。雖然他可以叫亡魂附在自己身上，可如此一來，不懂行的人難免會認為自己是在裝瘋賣傻。
“三日後見分曉。”林清霜總是那麽不慌不忙“若是我記得沒錯，還有明日一日，你們全家可就要暴斃于此了。”
聽聞此話，葉老爺立馬吓得癱坐在地上：“求求你們，高人們，千萬要救救我們全家！我出一百兩，不不不，一千兩！定要攔住那女鬼啊！”
葉夫人充耳不聞，只是撥弄佛珠的手指加快了速度。至于葉栖和葉槐，一個一臉平靜，一個滿臉不屑。
小妾們倒是慌亂得很，可惜在葉家，她們毫無話語權，只能坐在那裏哭哭啼啼。
“我可以為江思燕作證！”其中一個小妾猛的說道“她是無辜慘死的！”她哀求的望向雲行川等人“你們可要救救我們啊！”
“我也可以！”另外一個小妾也連忙附和道“江思燕怕葉槐怕的緊，她怎麽敢在外面偷人？”
“你們休在此胡言亂語！”葉夫人終于有了反應，用力一拍桌子。
“我們哪裏是胡言亂語！”小妾紅着眼睛指着葉夫人“你們葉家，沒一個好東西！當初我懷有身孕，是你迫使我胎死腹中，以至于再無生育能力！現在你夥同你兩個兒子逼死江思燕，卻在那裏裝好人！你們死有餘辜！可我姐妹二人，是千真萬确的可憐人啊！”
“我看你們是得了失心瘋！”葉老爺怒斥道“把二位夫人送回房中歇息！”
幾個家仆立即走過來，半強迫的将兩人帶走。
沒了那兩個小妾，這幾個人除了會喊救命外，是半個字不會往外吐，盡管那被帶走的二人也不盡然全是無辜就是了。
林清霜可不願再聽這吵吵嚷嚷，起身向屋外走去，嘴裏喊狗似的叫着晏十九：“走了，醜東西。”
若是不應他，說不定這人會發什麽瘋。晏十九只得跟着一起。
“這幾日我在這宅內，缺個下人。”林清霜道“你便伺候我起居吧。”
“什麽？”他總是有能令晏十九氣不打一處來的功夫。
林清霜斜眼睨着他，嘴角帶笑，但眼中确實并無半點笑意：“以你的身份能服侍江夏林氏，祖宗八輩燒高香。而且——”他用那只焦黑的手摸了摸下巴“你中了我江夏林氏特有的毒，非我不能解。”
“你！”晏十九惱怒的伸出手“快把解藥給我！”
“心情好了，自然會給。”
“那你什麽時候心情好！”
這回，林清霜确實是找到樂子了。他眯了眯眼睛：“看心情咯。”
“你！”晏十九氣結，一句話也說不出。
“若你不為我鋪床倒水，難保我心情更差。”林清霜施施然道。
他說起真話來，往往與假話無異。偏偏他說假話，也像是真話！真假難辨，晏十九知道自己是遇見一個大麻煩了，偏偏又無力反抗，真真是愁死個人。
“你何苦如此待他？”雲行川從屋內走出，方才二人說話，自然是聽的一清二楚。看着晏十九垂頭喪氣的背影，忍不住對林清霜道。
“莫要擔心。”林清霜寬慰道“玩玩罷了。”
柳槿慈在一旁聽了，直皺眉頭。
誰人不知，江夏林氏有一子，生性涼薄，喜怒無常，說出口的話既不可當真，也不可不當真。
“你面目醜陋，還是少些皺眉的好。”林清霜對柳槿慈說道。
若說柳槿慈的長相，乃是世家弟子人盡追捧的，怎可能相貌醜陋？旁的人說這話，定是語含調戲，林清霜說這話，則是發自真心。
廣陵柳氏可不是剛從鬼村出來，不谙世事的晏十九。她剛要開口，雲行川做了個手勢，轉而對林清霜道:“林兄走訪這一日定是乏了，回去好生歇息一番吧！”
林清霜對雲行川這番話很是受用:“好，那我先回去了。”
見林清霜離開，雲行川才道:“柳小姐，你莫要與他一般見識。你也知他是個瘋子，少招惹為妙。”
柳槿慈點點頭，臉紅的柔聲對雲行川道:“雲大哥，莫要與我如此生疏，喚我槿慈便好。”
雲行川怎能不知她的心意:“柳小姐，男女有別，恕難從命。況且雲某只想鏟除邪祟，除魔衛道。”
柳槿慈并不死心:“我心同雲大哥！我願陪雲大哥一起蕩平世間所有不公，還天下一片安寧。”
對方是個姑娘，雲行川無論如何也說不出狠心話，只得默默在心間嘆氣。
另一頭，晏十九被林清霜戲耍的團團轉。
一會兒要焚香，一會兒要沐浴，焚香有焚香的規矩，沐浴有沐浴的要求。
好不容易折騰完，晏十九居然還要在一旁伺候他！
他背對着浴桶，聽到林清霜喚他轉身，才不情不願的用柔軟的布巾擦拭他的後背。
因對方赤ｌｕｏ着身體，晏十九清楚的看到林清霜那只焦黑的手臂，不只是露出來的那一截，而是整只都是那般顏色，極其不和諧的與他的肩膀處關節連接着。
“你猜我在想什麽。”林清霜突然開口，晏十九慌忙挪開視線：“我……我可猜不到。”
林清霜嗤笑一聲：“沒想到長得醜，腦子也不靈光。”還沒等晏十九說話，他撐着下巴，望向窗外，自顧自的說道“我還沒聽說過，這世上會有遵守約定的厲鬼。”
晏十九面色忽的一沉。
看來熬不過今夜，就會有人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