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趣
有趣
寒山寺外樹木成蔭，林清霜沒有進入寺內，而是靠在一棵樹上，百無聊賴的半閉着眼睛發呆。
陳老夫人不知與寺內方丈溝通了什麽，一個胖胖的，看起來十分和藹的老和尚走向林、晏二人。
他雙手合十，道了一聲佛號：“老衲明塵，見過兩位施主。”
林清霜只是打量着明塵大師，并不言語。反倒是晏十九，略有些慌張的，恭恭敬敬的還以一禮：“方丈有禮了。我乃建寧鬼村晏十九，這位是江夏林氏的公子，林清霜。”
互相道明身份後，明塵大師對晏十九道：“那盞油燈，可是施主的？”
“正是。”
“寺內倒是可做法，早日令陳皓謙施主的亡魂安息，只是需這寶物在旁護法，不知可否借用幾日？”
晏十九正要點頭答應，被林清霜的話語打斷：“具體時日。”
“三日。”明塵大師說道“這三日，就請二位施主暫住寺內。”
這一次，沒等林清霜表态，晏十九立馬點頭答應了：“好，有勞方丈了。”
明塵大師再次施禮，便轉身離開，留下一個小沙彌，領着兩人前往禪房。
林清霜斜眼睨着晏十九：“你願意天天吃齋飯，聽和尚念經？”
不光晏十九不願意，他背後這箱籠裏的物什也不願意。此地為佛門聖地，若是遇見什麽麻煩事，不知林清霜如何，總之晏十九肯定是束手束腳的。不過，晏十九想，在這地方應當是遇不到才對。
“而且，你我二人……”林清霜湊近晏十九耳朵，壓低了聲音說了些什麽，自晏十九的耳朵至臉頰，頓時紅成一片。
“不……不礙事的。”他磕磕絆絆的回答道。
林清霜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晏十九的臉更紅了。
将二人帶至禪房，小沙彌将這裏大致布局一一告知，行禮退下。
晏十九剛剛關住門，林清霜從身後纏了上來，雙手不規矩的鑽入晏十九的衣衫內。
“林清霜，別！”晏十九輕微的掙紮着。
“方才你還說不礙事。”
“那也需天黑以後！”
林清霜勾起唇角：“天黑了就可以？”
晏十九紅着臉點點頭。
不知林清霜腦子裏想了些什麽，兀自倒在床上低聲笑起來：“你倒是百無禁忌。”
“我又不是佛門中人，自然無需按照這裏的規矩行事。”晏十九小聲解釋道“但是，最起碼的尊重還是要給到。”
林清霜用手肘支起上半身，半睜着眼睛看向晏十九：“算是有些道理。”
“你要喝水嗎？”晏十九問道。
“有茶嗎？”
“我去問問。”晏十九推門要出去，被林清霜喊住：“算了。”
晏十九一向拿不準林清霜的主意，不過他說算了，晏十九倒樂得清閑，提起桌上的茶壺，給林清霜倒了一杯清水，雙手捧着遞給他。
林清霜接過，并無半點挑剔，就這麽沒滋沒味的喝起來。
“之前你提過的。”林清霜忽然開口“可以換一種修行方式，可是真的？”
“自然。”晏十九不明白林清霜為什麽會提起此事，要知道時日過去已久，他以為他早就忘卻了。
“若是換一種，那該換何種？”林清霜似是真的在思考。
晏十九是打小就修行的，不知道半路修行究竟行不行得通。聽聞林清霜如此說，他又興起那個一直盤旋在腦海裏的念頭：“建寧鬼村的修行方式，我教你，你願意學嗎？”
“你身邊那只鬼同意嗎？”
他的決定幹嘛要桑弦同意？晏十九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我們兩個又不是主仆關系，他不需要聽我的，我自然也無需聽他的。”
林清霜來了興趣：“那你們是何種關系？”
晏十九仔細斟酌片刻，給出答案：“朋友。”
“哪種朋友？”林清霜的眼眸裏含着促狹的笑“像你我一樣，可以親吻的朋友嗎？”
“林清霜！”晏十九羞怯到恨不得鑽進地縫裏。
以前的過往林清霜懶得回憶，但自從認識晏十九，令他生氣，令他難為情，是眼下林清霜唯一的興趣。
待他笑夠了，才對晏十九道：“莫要生氣，逗你玩的。”
他把茶盞遞給晏十九，對方不情不願的接過，放到桌上。林清霜則等他放置妥當了，才對他勾了勾手指。
晏十九不大高興地走過去，林清霜笑着問道：“那麽你們親過嗎？”
“你！”晏十九越是羞憤，林清霜心裏越是開心，他向後仰着頭，暢快的笑着，連林清秋，林秉文監視他等等那些煩心事也抛到了腦後。
“不逗你了。”林清霜的笑聲戛然而止，似乎剛剛那個人不是他一般。他像是随口提起，偏偏語氣又很認真“跟了我，你若是胡來，我便将那人與你，砍掉四肢，同塞入一個瓷器內。”這個想法好像令他很感興趣，他摸着下巴，仿若在構思那副場景“倒也不錯，放在我屋內，做個花瓶，勉強也算是個擺設。”
“胡言亂語些什麽！”此時晏十九的心情真真難以用言語形容。
一面，他覺得林清霜的言語過分露骨，另一面，他威脅的話語晏十九根本不覺得像是說說而已。
“開玩笑的。”注意到晏十九眼底的一抹懼色，他以平淡的語調說道“在這座廟裏，你的神通恐怕全部施展不出來吧？”
“你不也是一樣？”晏十九必須要承認，說這句話是有些賭氣的成分在內。
林清霜用下巴點了點放在桌上的三叉戟：“不靠那把油紙傘，你的拳腳功夫如何？”說着，林清霜冷不丁的坐起來“閑着無趣，倒不如找個僻靜地界，你我比試一番？”
論起外家身法，晏十九自然是不敵林清霜的，他連連擺手：“我……我肯定不行。”
林清霜故意拉長音調：“哦，看來是需仰仗我了。”
晏十九只能點頭表示認同。
林清霜伸出一根細長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自己的嘴角，晏十九立刻反應過來，他是要自己親他！
光天化日……又是在寺廟裏！不只是臉，連晏十九的身體也跟着紅了起來。
晏十九遲遲沒有動作，林清霜也不急，就在那裏等。
“咕咚”，晏十九咽了一口口水，極其不好意思的靠近林清霜，在他的注視下，嘴唇輕柔的、極快的碰觸了一下林清霜的嘴角，只那麽一下，立馬遠離。
再看晏十九，整個人好似蒸熟的蝦子，通紅通紅的，拘謹的站立在那裏。林清霜忍不住，躺倒在床上放聲大笑起來。
真有意思。
如果這個人一直這麽有趣下去，林清霜倒也不介意有一個醜東西呆在自己身邊。
哪怕他是建寧鬼村的後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