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仙門世家

仙門世家

晏十九并不知林清霜與林秉文之間的談話，于是林清霜甫一回來，晏十九就迫不及待的詢問：“你叔父沒有因為我而為難你吧？”

林清霜神色古怪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晏十九，繼而嗤笑一聲：“因為你？”

霎時間晏十九明白過來，自己在江夏林氏，還沒有如此重的地位。他臉紅的垂下頭：“我是擔心……”

“你是我的人，怕什麽？”林清霜毫無坐像可言的将腳搭在桌子上。

話雖如此，可……晏十九心裏還是有些不安：“浔陽桑氏沒有奪得桑弦，會就這麽算了嗎？”

“不然呢？”林清霜不以為意道。

仙門世家的事情距離晏十九實在太過遙遠，他也搞不清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得暫且聽從林清霜的安排。

在海上的時間總是如此漫長，不過江夏林氏的船不比尋常，倒也不像之前那麽無聊。

船上不知哪裏尋來的水果，水靈靈的擺在盤中，晏十九新奇的咬了一口，水分充足。難以一見的水果都是如此，更何況每天的吃食，俱是晏十九在陸地上未享用過的精美。若是無趣，船上有奏樂，有舞女助興，好不熱鬧。初時晏十九稀奇這是哪裏請來的樂師，後來便明了，與那保存水果的法子一致，統統為法術幻化而來。

總之這幾日的航行，于晏十九而言，實在算得上是享受。只是每次踏出屋門，必須要有林清霜陪同，不然若是碰到林秉文、林清秋，他的頭，絕對是要埋進甲板的縫隙裏。

這日，晏十九聽到甲板上一陣喧嚣，他手中執着棋子，眼睛卻不由自主飄向門外。

林清霜不為所動，繼續落子，晏十九見他無意出去，便只能心不在焉的落下這子。再看林清霜，依然對外面一副不感興趣，一心一意下棋的模樣，晏十九不由急了：“林清霜，是不是到江夏了？我們……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

“有什麽好看的？”林清霜點了點晏十九那邊的棋盤“落子。”

是了，江夏的景色對于他來說，已經看膩了。

“我……我想去看看！”晏十九的臉憋的通紅，終于說出這句心裏話。

林清霜這才擡起眼，笑眯眯地瞧着他：“你想去看看？”

晏十九用力點點頭：“是的！我……我頭一次到江夏。而且……外面有你叔父他們……我實在是……”

盡管有林清霜在，可晏十九見到林秉文還是有些怕。那一次的立威，足以叫晏十九記一輩子。

林清霜忽然鼓起一側的臉頰，用焦黑的手指點了點：“喏。”

這是最近林清霜最愛玩的游戲，只要是晏十九提出要求，他必要一點小小的回報，必定令晏十九臉紅得像蘋果似的。

外面的喧鬧，讓晏十九的心都快要跳出來——這可是在江夏林氏的船上！說不定會有什麽人闖進來，若是被人看到……光是想想，晏十九的臉就已經紅到脖子根。無奈，林清霜的臉就支在那裏，仿佛等不到晏十九的親吻，就會一直在那裏。晏十九只好湊過去，飛快的用嘴唇碰了他的臉頰一下。剛落座，屋外傳來家仆的聲音：“少爺，到家了。”

晏十九趕忙退回去，林清霜好心情的對着外面“嗯”了一聲，又轉頭對晏十九道：“走吧，帶你逛逛。”

二人離開房間，隔着老遠，晏十九就看到依水而建的江夏林氏，十分宏大。

一路有家仆不停地對着他們行禮，晏十九哪裏見過這種排場，受寵若驚的一直拽着林清霜的衣袖。

如今江夏林氏的家主是林秉辰，林清霜的父親。對于之前兩兄弟的争鬥，外界衆說紛纭，只是晏十九從來不關注，也無從得知。

林清霜先帶着他到了林秉辰的房間：“父親。”

林秉辰正在祠堂上香，聽到林清霜的聲音，沒有回應，反而不慌不忙的拜過之後，才開口說道：“回來了？”

他偏過頭，目光越過林清霜，落到晏十九身上。

雖然林秉辰看似比林秉文和善些，但晏十九還是感覺自己身上仿若壓有千斤重擔一般。他連忙躬下身來：“晚輩晏十九，見過林家主。”

“晏十九？”林秉辰若有所思的念着這個名字。

晏十九急忙自報家門：“晚輩來自建寧鬼村。”

建寧鬼村這個地名對于林秉辰這代人來說并不算陌生，他微微點了點頭，宛如對自家小輩講話般親切：“聽聞建寧鬼村一般為孩子取名都是排行？”

“是的。”晏十九沒有否認“我是我們那一年第十九個出生的孩子。”

林秉文對晏十九微微笑道：“清霜給我來信，說已與你拜了堂，結為了道侶，此事當真？”

“千真萬确。”平日裏林清霜不像是會把自己的事告知與家裏的人，想必他心裏……晏十九的臉頰微紅，悄悄的瞄了林清霜一眼。原來他心裏有我。晏十九如是想。

“好。”林秉文來到晏十九面前，溫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從此以後，你也算是我江夏林氏之人。你二人日後匡扶正義，萬不可行差踏錯。”

能得到長輩的認可，晏十九的心裏說不出的高興與激動。他用力的點點頭：“嗯！”

“這次回來呆幾日？”林秉文的話題轉到林清霜身上。

“不知。”林清霜回答道。

“不知？”林秉辰搖搖頭“清霜，你已是有道侶之人，怎麽還像孩童一般？如此我怎放心将偌大的家業交予你？”

“我心裏有數。”林清霜極為冷淡的對父親說道。說完，也不聽林秉辰要對他說什麽，帶着晏十九就離開。

這一天，二人幾乎走遍江夏林氏，晏十九的眼睛都瞪得溜圓。

不說水面的風景，山上也是小溪潺潺，有魚兒在其中嬉戲。到了傍晚時分，山間逐漸起了一層薄霧，整個兒江夏林氏仿佛人間仙境。

一盞一盞紅色的燈籠被點燃，一切宛如夢境般不真實。

如果是和林清霜生活在這裏，一輩子也不算長。

頭一天的晚膳，自然是大家聚在一起吃的。有樂師在一旁演奏，還有漂亮的舞女為他們斟酒。

面對這種場合，晏十九感到十分拘謹。他看向一旁的林清霜，他是習慣這樣生活的，俨然一副大少爺做派。不，他本來就是大少爺，只是以前晏十九照顧的不夠細致，如今才算是終于回到适合他的地方罷了。

這是他們之間的差距，永遠無法抹消。

往日二人相伴游歷，晏十九并未察覺，所以他遺忘了在雲行川一行人在客棧打尖，而自己孤零零一人，對着河水嚼着幹巴巴的餅子的記憶。不是林清霜變了，而是他刻意遷就了他。其實什麽都沒有變，橫亘在他們之間的依然存在。

現下，是晏十九真真切切體會到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