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混亂

混亂

時安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上了,就算知道他也不懼,這個聯邦帝國的實力強大,各種科技飛速發展,雖然時不時有外族侵擾,但總體來說,公民的安全有足夠的依仗。

原身父母早亡,生活過得很拮據,憑自己的能力考上了第一軍校,成為一個飛行器的程序設計師,只不過他木讷不擅社交,不喜歡張揚,除了公布第一名的獎勵時會出現在官方公告欄裏,平常時間衣着打扮看上去就是一個灰撲撲的人,存在感極低,連班上的同學不一定認得全。

他的個性,又和現在的時安相似,做事嚴謹細致,同樣是一個喜歡研究的瘋子。此時的他才十七歲,以現今社會的人均壽命一百歲來算,他其實還是個未成年,不知為什麽會死亡,之後就變成了現在同名同姓時安,還年輕了十歲。

既然來都來了,時安就連同他的那份,好好活下去。

時安的外貌出色,像今天這種騷擾不是第一次了。一個多月前面試兼職的時候,店長普羅特就稱贊過他長得好,還提醒他工作時要小心被騷擾,有問題就找他或者聯系星警局來處理。

除了第一次,普羅特在客人騷擾時安出面阻攔,大刀闊斧将人丢了出去,後面幾次都見不到人影,後來聽其他店員八卦時候提起,這間酒吧只不過是他的兼職,他的正職比較神秘,最後一次聯系說是在拉比林星打蟲獸,讓他們看好店,等他回來。

時安在酒臺裏擦着杯子,忽而聽到一個包廂的客人專用貴賓鈴聲響起,他拿起來一看,是貴賓包廂酒水需求服務的呼叫。

從處理完剛才鬧事的客人,這是同個包廂第三次呼叫了,今晚“特別”客人似乎很多。

本來貴賓包廂是他同事的負責,不過他臨時身體不舒服請了假,所以由時安暫時頂了他的位置。

他将客人需要的幾支酒放在酒托上,按照對方的要求送了進去。

包廂有好些人,他推門送酒水進來,正在玩鬧的年輕人,不會過多關注一個送水的侍應生,正當他把酒放在桌上時,就聽到一道不高不低的男聲響起,在熱鬧的包廂裏顯得尤為清亮,甚至将喧鬧壓了下去。

“把酒瓶打開。”紅衣男子看着他,臉上的表情在彩色氣氛燈下,明暗交錯。

時安依言應是,紅色的連帽衛衣,就是開始在走廊裏的那人,這次他看清了對方的長相。

對于從事設計的人來說,線條是一個很敏感的東西,一眼就能看出一個模型的好壞,而面前坐姿慵懶的男人,臉上的線條分明,如刀鋒如石鑿,堪比建模臉,只不過他戲謔的眼神,不太友好。

時安還有不明白呢,他這是又遇上一個找茬的人了。

只不過,這個男人比拖出去的胖子好看那麽一點,要是連他也被丢出去,樣子就不那麽好看了。

然而,時安預想到的事情并沒有發生,男人叫他開了酒後,又叫問他會不會調雞尾酒?

“先生,你想喝什麽樣的雞尾酒?”時安問。

殷初銘随意擺手,“非甜非辣,甜中又帶着一絲酸澀,辣中又帶着一絲回甘。”

這不就是舊時甲方所要求的五彩斑斓黑嗎?

看來他還是一個事兒逼。

既然顧客需求,時安當然盡量滿足,他在酒吧做了一個多月的兼職,跟着調酒師學了幾次,至于做出來的味道……見人見智。

貴賓包廂內置有現成的吧臺,時安從酒櫃中取出酒和配料、冰塊等放入雪克壺內,使勁搖晃,包廂內玩鬧的男女停了下來,紛紛望向吧臺那個英俊的侍應生,快速而有節奏的搖晃聲在包廂內回響。

“這不是普羅特招回來的漂亮侍應生嗎?怎麽他還會調酒啊?”

“我來這兒好幾回了,每次都能看到他,我感覺自從他來了之後,普羅特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複古的酒吧,本來就人少啊,我之前去過的全是機器人工作的酒吧,坐沒一會兒我就跑路,真太他嗎機械風了,沒人情味!”

“哈哈,你要找的不是人情味,是人家店裏漂亮的omega吧!”

衆人哄堂而笑,而坐在後面的那個男人,仿佛游離于衆人之外,他的目光越過喧嚣的吵雜,安靜地落在時安調酒的手上。

只見他右手大拇指按在壺蓋上,食指和小指夾在雪克壺的喑,左手的中指和無名指則托在壺底,雙手緊緊用力握住,手背擡高至肩膀至上,巧用手腕上的力度,來回晃動。

動作快速到晃眼,小小的雪克壺在他手中快要玩出花來,不多時,一杯顏色特別與衆不同的雞尾酒就調好了。

衆人的目光落在那杯酒上,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另類的雞味酒,別的調酒師調出來的酒都是五彩缤紛的,讓人看了很有想喝的欲/望,而時安端着那杯酒走過來,那顏色看起來怕不是鶴頂紅,要毒死銘哥的吧?

那幾個看着美人調酒又想蹭酒喝的人,紛紛歇了這個念頭,活着不好嗎?

時安将□□酒端到殷初銘面前,同樣擺放在男人就手的位置,距離桌橼不遠不近。

“先生,你要雞尾酒,請慢用。”

殷初銘看着杯中奇怪配色的雞尾酒,挑了挑眉,“你确定這是雞尾酒?”

“當然,先生,我是按照你的要求配的酒,半點不摻假。”時安輕扯了扯嘴角,盡量讓自己保持一個微笑的狀态。

殷初銘還沒有說什麽,一班狐朋狗友開始慫恿他以身試險,還說美人調的酒,就算喝刀子也要閉着眼睛吞下去。

卡蘭特也跟着取笑,“是啊,銘哥,喝喝看啊,是不是有你說的什麽甜中帶酸澀,辣中帶回甘?”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殷初銘只得硬着頭破端起那杯酒,他先是放到面前端詳,嗅了嗅,似乎是去除了辛辣酒味,只餘下一股淡淡的果香味,融合中淺淺酒香之中。

卡蘭特見他磨磨蹭蹭還不喝下去,就順勢問了一句,“時安,要是銘哥喝完這杯酒出了什麽問題,是不是你負責啊?”

一聽對方叫自己的名字,時安驚訝看了他一點,随後又低頭看了自己胸前的銘牌,淡定點頭,“你放心,我調的酒,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有了他這句話,卡蘭就戳戳殷初銘的胳膊肘,“喝吧,美人說了不會有事。”

時安聽到“美人”這詞,已經學會面不改色,美人就美人吧,真是謬贊了啊!

殷初銘不怕他在酒裏下毒,他們人這麽多,他不會蠢到自找麻煩。

随即,杯中的酒水入喉,殷初銘眼睛亮了。一開始,他同樣嫌棄雞尾酒的顏色,但真的嘗到了味道,他感受到了酒的醇香和絲滑,味道獨特的魅力,在他的口腔中迸發。

卡蘭特立馬詢問他,“怎麽樣怎麽樣?這酒好喝嗎?”

殷初銘沒有回答,又抿了一口,一口一口的,慢慢就見底了。

“我靠,這麽快就喝完了,到底好不好喝?”

殷初銘放下酒杯,假裝沒那麽上頭,“也就那樣吧,能入口。”

卡蘭特不信,“切,一般你還喝完了…”

“我只是不想浪費。”殷初銘轉而看向時安,“對了,雞尾酒有名字嗎?”

時安回答:“這杯酒專門為你調制的,先生,你覺得叫什麽名字合适?”

“那就叫零蛋怎麽樣?”

話音剛落,卡蘭特口中的白酒就噴了出來,他兄弟對分數還在耿耿于懷。

時安不置可否,“當然可以,客人如果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了。”

殷初銘又懶懶靠回椅背,目光卻緊緊盯着他,“你怎麽又急着要走?”

“外面客人比較多,我很忙。”

“你聽到零蛋這個名字,你有沒有什麽想說的,時安?”

時安不明所以,“沒有,先生。”

“你一直叫我先生,先生,你不記得我了嗎?”殷初銘微微勾唇,“我可是一直記得你啊!”

“對不起,先生,你認識我嗎?”

殷初銘臉色一黑,合着他折騰了對方半天,對方還不知道他姓甚名誰,瞬間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卡蘭特在一旁哈哈大笑,“時安,你怎麽連他都不認識啊,他就是你上學期的随機組員殷初銘啊!”

“噢原來是你啊!”殷時安目光沒有波瀾看向他,仿佛就在說,平時小組作業不交,最終測驗不見蹤影的那小子。

“是我!”殷初銘站起來,與他不過一個手臂的距離,“我沒有參加測驗是有原因的,我已經在光腦上跟你解釋了,你沒有收到我的消息嗎?”

說起光腦消息,好像是有一個沒有署名的號碼發過幾條沒頭沒尾的消息,被他當做騷擾信息放到回收站了。

見他沒有說話,殷初銘以為他在羞愧,接着又說道:“學期已經過了,改分是不可能的,你跟我道歉,我可以不追究。”

“道歉,我為什麽要道歉?”時安寸步不讓。

“你卡了我的成績,難道不應該感到抱歉嗎?”

“如果你事出有因不能參加測驗,就提前請假,但我沒有收到你任何請假的消息,再後來,如果你在申訴期的最後一天向學校提出異議,那麽你就可以申請重新測驗,請問你做到了嗎?”

殷初銘啞然,無從反駁才更加令人惱火。

“你真是個鐵面無私的人呢!”殷初銘冷冷看過他。

時安也不甘示弱,“過獎了。”

眼看兩個人的火氣越燒越旺,卡蘭特上前按住殷初銘,“別在這裏鬧事,學校發現我們是要扣分的。”

殷初銘深呼吸幾下,才漸漸平息心中怒火,他撩起眼皮瞥了對方一眼,“時安,你倒是伶牙俐齒啊!不過,我想問下你,你最讨厭什麽事情?”

時安不知道他為何轉移話題,還是如實回答:“被擾亂計劃。”

“你最讨厭什麽東西?”

“一切紅色的東西,比如你身上這件衣服,就特別讨厭。”

殷初銘咧嘴一笑,露出幾顆亮白的牙齒,“這樣啊,我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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