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混亂

混亂

因這群人打鬧，時安今天兼職的下班晚了一些，等到酒吧打烊，衆人才慢慢散了。

他關好店門，準備搭乘星軌列車回去，感受到後面有人窺探的目光，一回頭便瞧見倚在牆角的殷銘初。

圍着他熱鬧的人散去了，只留他自己一個人倚在牆下，抱着手臂，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另一半隐在黑暗中，身後的影子拉得老長，卻是一副慵懶閑散的模樣。

時安沒有開口，早就過了下班時間，不需要把他當作客人，他們也不是朋友。

倒是那邊的人出聲叫他，“時安，要回家嗎？我稍你一程。”

時安搖了搖頭：“不用，我搭星軌就行了。”

殷初銘上前幾步，停在他面前，“哎，別客氣，畢竟我們同學一場，搭你一程也全順路了。”

說着，他揚手便放出了他的專屬飛行器，停在他們頭頂上空。

時安順着他動作看去，雖然之前沒有期待，但一見到它流暢的外形，深褐和灰色疊層顯得格外帥氣，還是被它瞬間驚豔了。

這一款飛行器是星軌載客的最新款，他只在星域網上看過它的圖片，據說它的性能非常強大，不僅有自我防禦功能，還能在遇到危險時自主發起攻擊，同時具備長時間躍遷星際的能力。

它被創造者命名為夜鷹，全聯邦只不過寥寥數臺，沒想到殷初銘會擁有其中之一。

呃…時安由驚喜到厭惡只過了幾分鐘，殷初銘真是太讨厭了，他轉眼就給夜鷹換了裝，整體換成了紅色，在夜幕下還自帶強光，清晰到刺眼。

“你有病啊！”時安還天真以為他真是好心想搭他一程，誰知道這人是來惡心他的。

殷初銘笑吟吟看他，“這麽漂亮的顏色你竟然會讨厭，真是太可惜了。”

時安不想跟他浪費時間，見星軌列車到站，他頭也不回地跳上了車，車外那陣狂妄的大笑聲，似乎還在耳邊回響。

回到年租的公寓時，時安的大腦更加漲了，都是那家夥害的，希望殷初銘以後別在他面前出現。

他一開門，房裏便走出一個小鳥形狀的機器人，它有半米高，不久前被時安在星域網二手市場淘了回來，回來就發現它的程序很舊，所以他重新編寫了程序輸入，又做了保養，所以現在變成了一個乖巧的寵物機器人。

“歡迎回家，主人。”機器人叫紮墨，聲音脆生的，像個小孩子。

時安關上門，彎下腰摸了摸它孔雀一般飄逸的羽毛，“我回來啦，今天在家無聊嗎？”

紮墨鳥好奇而友善：“不無聊呀，主人在外面賺錢，我要把家裏打理得有理有條，主人回家就可以放松了啊！”

“真棒！”

時安往沙發上一坐，紮墨就給他端來了一杯溫水，它張開翅膀後，露出一雙機械手，端着杯子，穩妥得很。

等他喝完水，紮墨就把水杯取走，臨走前它說：“檢測到主人心情不好，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煩？”

現今的機器人真先進，不僅會“察言觀色”，還會感應主人身體是否有生病的跡象，為提醒主人及時到醫院檢查治療。

時安閉上眼睛，按了按太陽穴，“不是什麽麻煩，一些小插曲罷了。”

“如果主人生病了，要及時到醫院檢查，不然賺不到錢給紮墨充能，紮墨會死掉的。”

時安：…

你個機器人沒能量只會挂機，怎麽說得有生命似的？

不過說回來，這幾天他的後脖頸處時而發熱，他對現在的身體構造不是很了解，只是在網上搜索過一星半點，偶爾出現發熱的情況，有可能是休息不好的緣故吧？

之後，時安過了幾天平靜的生活，轉眼間又到了新學期開學時間。

課業很繁重，這些課程的理論要跟實操結合，前世沒有接觸過，所以他要取得優異的成績，必須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努力，白天上課，下課之後他就去做兼職，還要抽空去論壇找合适的事情做。

校網論壇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大家可以在上面匿名發布任務，支付金幣的方式作為報酬，誰有能力就接下任務，達成了發布任務者的要求就能獲得金幣，金額不限，按任務的難易程度來劃分。

于是，時安就在校內論壇注冊了名為“時間001”賬號，初級賬號的權限，只能領取一些最初級的任務，他在設計師板塊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一個适合他的任務。

該名任務發布者多米要求不算難，他的機器人出廠時，最開始只想買來做家務，但他現在覺得功能太單一了，想增加陪同運動的新功能，要求時間三天，預付百分之五十的訂金，完成後可以獲取剩餘的金幣獎勵。

之前時安了解過，機器人出廠後所有權在購買者手裏，在質保期內購買者可以送回原廠改造，又或者可以通徑其他途徑修改原廠設置，這些都是合法行為。

時安對修改機器人程序有經驗，家裏的紮墨鳥就是被他修改過，所以他覺得給機器人增加陪同運動的程序不是難事，他問對方要了原程序和機器人參數，不用三天就把機器人改好了。

發布者多米将新程序灌入機器人後，不出半天就将結果反饋給時安。

[多米：程序真的可以哎，沒想到它的柔韌度還很高，起跳揮拍的動作很順利，還不會像人一樣疲憊！]

[時安：你可以設置陪同運動的時間，時間一到就會自動停止。]

[多米：兄弟你真牛，要是送它回原廠，價格昂貴不說，要花的時間還更長，沒想到在論壇就有人解決了這個問題。]

[時安：有任務可以再來找我。]

結賬的時候，時安發現賬號上多了二百金幣，是任務者多給的金幣獎勵，這樣他又多了一點收入。

次日，時安像往常一樣走出課室，還沒有下樓梯，就遠遠看到一群身穿作戰服的學員往這邊走來，一排排隊伍踏步而上，行動劃一，整支隊伍的精神面貌極佳，引起不少圍觀群衆的讨論。

“哇！這不是作戰系尖端S班嗎？他們怎麽會來這棟樓上課啊！”

“S班嗎？那不是殷學長也來咯？可惜我下一節課是大課啊，離開這裏還要搭星軌去另一個校區上課！”

“帶頭那個就是殷初銘！他真是人群中最靓的崽！”

隐在人群中的時安，聽到這個名字下意識蹙眉，見鬼！怎麽會又遇到那個人？該不會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那支隊伍從他身邊經過時，他察覺了幾道強烈注視的目光，可是在他眼裏，這些士兵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一個人都沒認出來。

等隊伍遠去，讨論的人群才帶着遺憾失落的語氣散去，看來那個殷初銘的迷弟迷妹很多啊，只有他話題中心的人。

時安看了兩眼便收回目光，他還要去另一間教室上課，還好他選的專業課程在同一個校區，不用趕時間搭星軌，省了不少交通往返費。

他來得早，占到了一個合适自己的位置，他發覺坐在這個位置上，看向講臺上教授的角度是最好的，于是他一直坐在這個位置，每次教授看向到他，都會讓他起來回答問題，他都快懷疑教授都認出他來。

這節課講的是如何用程序控制飛行器的運行軌跡，如何避免雷達探測它的存在，教授講得艱澀難懂，教室裏的學生昏昏欲睡倒了一大片。

時安沒有基礎，所以他得提前做好預習，才勉強跟上教授的進度。

教授是出了名的嚴厲，曾經在課堂上批評了一個問出簡單問題的學生，“這種問題也要我回答？要是你這都想不明白的話，我建議你不要來浪費你父母交的學費。”

那表情仿佛就像是天才不明白普通人為什麽連這麽簡單的東西都不懂。

因此，在這種課堂裏，時安總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來聽講，只要他開一點點小差，到時就連拍馬都追不上教授的思路了。

下課鈴一響，教授布置完作業，負手就往外走，他一走，教室裏頓時哀嚎一片，哀嚎作業真是太難了，有些人因為聽說這個教授好混學分才選他的課，現在吃十罐後悔藥都救不回來。

萊恩也有同樣的感想。他和時安讀不同專業，只不過同樣選修了這門課程。

萊恩是個beta，在新學期伊始，時安幫他修理了自家飛行器，避免了他第一天上學遲到，所以他們後來便互相熟絡起來。在時安看來，那只不過是個小問題，修複一下自動控制程序就能正常飛行。

萊恩收拾好光腦，看向一旁的時安，“終于下課了，要不跟我的飛行器一起回去，還是你還要去打工？”

“我還要去打工，你先走吧！”時安收拾妥當，拒絕他搭一程的好意，“校門口有直接的星軌，可以直達那兒。”

“你也太辛苦了，上課這麽累，下課了還要去打工到淩晨。”萊恩的聲音透着憐惜，他理解對方賺錢的艱辛。

時安聲音淡淡：“不辛苦，我都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

萊恩是有錢人家的小少爺，雖然是個beta，但在這無差別的和平時代，他的父母也十分寵愛他。

他自己有錢，平時也總想幫着時安，只不過時而覺得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一點沒有麻煩別人的意思。

他跟萊恩道別之後，一個人在樓道轉角的自動售賣機買了一瓶營養液，每次他都是填飽肚子之後再出去打工。

他放入金幣，營養液剛從機器滾了下來，他還沒有彎下去撿，就被身後伸出的手拿走了。

“黑咖啡味營養液？你喜歡喝這個啊！”

聽着聲音有點耳熟，時安轉過頭去，看到一個身穿作戰服的男人，手裏正握着他買的營養液。

時安不解看他：“請問你是？”

對面男人的臉色瞬間冷了幾度，手裏握着的營養液被他捏得咯吱作響。

“時安，真是健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