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九單元

第九單元

我原本也是良家子,只因家貧,便被父母賣進侯府做一名妾室,原以為做了妾室雖然有千般不好,還要被人鄙夷,可至少下半輩子可以衣食無憂了,卻沒想到,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我不甘心,不甘心眼睜睜的看着那些欺辱蹂躏我的人過的蒸蒸日上;不甘心我的遭遇、我的死亡無聲無息的被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輕易抹去;不甘心出賣我的人拿着用我的身體和性命換來的銀子安度餘生......我要複仇,我要讓所有欺辱過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1、

我叫魏晩,出生在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家庭裏,父親靠給人幫工賺取一些微薄的收入,母親在家照顧老人和孩子,閑暇時也會織布補貼家用,而我,是這個家裏的二女兒,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或許是因為我自小性格怯懦木讷,比不上姐姐的利落爽利,也沒有弟弟妹妹那般會撒嬌,所以我在家裏,永遠都是被忽略的那一個,家裏有什麽好事,他們都不會告訴我,逢年過節有什麽好東西,更是不會有人想起來分給我哪怕一點。

但小時候的我懵懵懂懂,除了意識到家人們都不喜歡我,變得更加謹小慎微之外,似乎也沒什麽好辦法。

弟弟十六歲那一年,有人給他說親,定下了一戶家境不錯人家的女兒,但人家家裏明确說了,想取人家的閨女,必須要蓋新房,還要拿二十兩銀子做聘禮。

家裏的長輩聚在一起發愁,蓋房子還好說,家裏院子大,收拾出來一塊空地,請親戚和鄰居來幫忙蓋一間新房,不過就是買些材料、管幾頓飯的事情,可這二十兩銀子的聘禮......

母親的目光先是落在大姐身上,可是大姐年前已經定親了,就定給鄰居家的兒子,父母那時覺得離得近且知根知底,不怕自己女兒受委屈。

母親的目光又落在小妹身上,小妹今年才十四歲,平日裏最會撒嬌哄長輩們開心,長輩們自然不舍得拿她去換聘禮。那麽唯一的選擇就是我了。

父親看着我嘆了一口氣,就起身離開了。母親緊跟着也起身離開,祖父母看了看我,沉默了半晌,才由祖母開口道:“你父母生養你一場也不容易,如今也到了你報答他們的時候了!”

那時的我腦子裏還是一片懵懂,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接下來的我又會面臨些什麽。我只是覺得莫名的恐慌,好像已經感知到自己未來悲慘的命運。

2、

最終,父親不知通過什麽樣的關系,結識了宣平侯府的一位管事,以二十五兩銀子的價格,将我賣入宣平侯府。

我就這樣懵懵懂懂的上了那人的車,上車之前那人還搶過我手中拎着的母親為我收拾的包袱,直接扔在了路邊,他對我說:“這些髒東西是入不了侯府的!”

到後來我才知道,那人根本不是什麽侯府的管事,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想要走宣平侯的路子做皇宮的生意,這才買了我,打算送給宣平侯做小妾的。

他先将我帶回他的府上,讓侍女将我洗幹淨,換上輕薄透肉的紗衣,又找來教坊司的嬷嬷,從頭開始教我琴棋書畫和伺候男人的技巧。

但與普通的青樓女子不同,我沒有幾年的時間可以慢慢學習,而是要用三個月的時間,将那些都學會,他的原話是:“無需精通,但至少要懂些皮毛,有個樣子!”

就這樣,那三個月中,我幾乎是不眠不休的被逼着學習各種東西,稍有懈怠,迎來的就是一頓毒打。

三個月之後,宣平侯壽辰那日,男人将化名晚娘的我帶入了宣平侯府,讓我在宴會上獻舞。我稚嫩的舞姿當然沒辦法與從教坊司請來的舞娘相比,但我衣衫輕透、滿臉羞澀、身體白皙稚嫩,這一切都正和已經年過六旬的宣平侯的心意,于是當天晚上,我就被帶進了宣平侯的寝殿,從一個女孩,變成了女人。

第二日清晨,在我伺候完宣平侯穿衣後,他叫來了侯府的管事,宣布了将我收入府中,成為侯府第十六房妾室的決定。就這樣,我從一個良家子,變成了位同奴仆的妾室。

我沒有行李,昨晚上那身輕紗舞衣被撕得破破爛爛,我只能死死的用手攥住,但也只勉強的遮住了一部分身體。宣平侯沒有讓人給我送衣服的打算,那管事也沒有,反而先帶着這樣的我去見了侯夫人。

侯夫人是個高貴但滿臉嚴肅的女子,與侯爺歲數相當,大約是實在見過太多次這樣的場景了,她對我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情緒,反而和氣的讓身邊的大丫鬟給我端了一碗糖水驅寒。

我感激涕零,幾乎是混着淚水喝下了那碗糖水。侯夫人看我乖乖的喝幹淨了,就擺手讓管事随便給我安排一個住處。

管事帶着衣衫不整的我橫穿了整個侯府,在衆目睽睽之下,将我送到了侯府西北角最偏僻的一個院落,指着離院門最近的一間房告訴我:“這就是姨娘的房間了,裏頭已經安置了一些姨娘必須的物品。這處院落是專供侯府姨娘們住的,目前裏頭加上您,總共住着九位姨娘。咱們侯府的規矩是,姨娘們除非得了侯爺或者侯夫人的召見,輕易是不能出這個院子的,一日三餐會有膳房的下人們送來,姨娘若有什麽需要的,也可以讓送飯的下人告訴我,只要不太過分,不違反咱們侯府的規矩,我會盡量安排。”說完也不等我回答,利索的轉身走了。

3、

我呆愣愣的目送着管事離開,看到他出去時順手将院門帶上、關的嚴嚴實實的。

關門的那哐當一聲猛地将我震回了神,我快速的跑進他給我指的那間屋子,打開衣櫃,終于找到了衣裳,不是什麽绫羅綢緞,就是外面老百姓穿的最普通不過的粗布衣裳。但那時的我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只要能夠蔽體就行。

我着急忙慌的換上,可是剛穿好中衣,還沒來得及套上外裳,小腹處就傳來一陣劇痛,痛得我彎腰跪在地上,緊緊的用雙手抵住痛處。我以為這痛楚是因為緊張、因為着涼、因為要來葵水了,應該疼一會就能熬過去。可是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錯了,那疼痛越來越洶湧,無論我将自己的身體蜷縮的有多緊都不沒有一點緩解。

很快,我全身就布滿了冷汗,口中也因為實在無法忍受這樣劇烈的疼痛而不斷溢出□□,我覺得自己恐怕是要活不成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神智已經開始迷糊,突然被開門的聲音驚醒。強撐着轉頭望去,就見到一個四十出頭的女子,穿着跟我衣櫃裏一樣的衣裳,一邊皺着眉念叨着:“煩死了,吭吭吭沒完沒了,還能不能讓人好好睡個午覺啊?每回來新人都是這個熊樣子!”一邊端着手中的托盤走進屋內,随手将托盤放在桌上。

她力氣很大,抓着我細瘦的胳膊猛地将我從地上拽起來、扔到炕上,轉身從托盤上拿起一只碗,用胳膊壓住我的身體,一手掰開我的嘴,一手拿碗,将碗中苦澀的液體一股腦全部灌入我的口中。

我被嗆得劇烈咳嗽,盡管在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的情況下我并不想喝,可是依然在劇烈的嗆咳之中喝下了大半。

因為我嗆的實在太厲害了,不少液體順着我的臉頰流到了那女子的手上、衣袖上,那女子灌完後立刻松開了我,還嫌棄的甩了甩手,口中斥道:“真是晦氣,新換的衣裳,又弄髒了!”說完還瞪了我一眼,不再搭理還在炕上拼命咳嗽的我,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就那麽一臉不耐煩的看着我。

反觀趴在炕上的我,劇烈的咳嗽勉強平息後,小腹處的劇痛重新又回來了。我痛苦的在炕上不停的打着滾、掙紮着,沒兩下就感覺下身開始流出熱乎乎的粘稠液體,我勉強撐起身子一看,淺灰色的褲子上已經有大片的血跡蔓延出來。

我驚恐地擡眼看着那女子,想問問她,我與她無冤無仇,她為什麽要殺我?女子看着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在想什麽,滿臉不屑的撇了撇嘴:“小丫頭,動動你的腦子,我确實沒有任何殺你的理由,真正有可能要了你的命的不是我剛才給你灌下的那碗藥,而是你在侯夫人那裏喝下的那碗甜滋滋的糖水啊!”

我愣愣的看着她。有點不明白從昨夜到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女子看我這個樣子,臉上終于閃過一絲不忍,解釋道:“我看你年紀尚小,做派也不像是從小在教坊司長大的,應該是良家子,怕是被外頭那些人買來送給宣平侯的吧?你剛來,不知道這侯府的規矩,宣平侯愛女色,侯夫人這輩子見得太多了,早就不在意了,可是她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她給你喝下的那碗糖水,其實是一劑猛藥,能就此斷了你做母親的所有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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