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入夜後, 遇到個更嚴峻的問題。

今晚他是要睡在這裏的,不,是從今往後就住下了。

早在幾天前,他就大搖大擺地将行李箱給搬了進來, 甚至自作主張将家裏的沙發餐具統統都換了一遍。

這會兩人和好了, 更是趕都趕不走。

問題是,他睡哪兒?

當初她直接把次卧改成了書房, 是完全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單身公寓, 更是從未想過淩玿會回來,并登堂入室。

此刻, 擅闖民宅的人穿了身運動衫站在床前,剛洗過澡,發絲微濕, 一臉震驚的模樣,問:“你不會要我睡沙發吧?”

啧,人就是喜歡得寸進尺。

她記得這個男人第一次進屋,就賴在沙發上睡覺,當他空氣都行,就賴着不走。

可這會讓他睡沙發, 就變成委屈他了。

外頭沙發上被子都給他放着了, 還特意拿了個新枕頭出來搭在上面,沈蓉反問道:“你新買的沙發不是又大又軟嗎?不睡多浪費啊!”

“……”

哎,搬起的石頭砸到自己腳了, 他捂胸口, 心髒疼。

今晚的沙發是絕對不能睡的, 不然那跟鬧着離婚,追更婆婆文柔文來企餓群幺五二 二七五二爸以馬上分道揚镳的夫妻有什麽差別?

淩玿往前走一步, 開始演苦情戲:“我今天特別累,要是睡沙發今晚可能會失眠。”

“你這床這麽大,我最近瘦了很多,就躺一下,占不了多少地方的。我發誓絕對連身都不翻一下。”

沈蓉不搭話,随他掰扯。

淩玿見她盯着手裏的書,一點都不為所動的樣子,嘆了口氣,默默地挨到另一邊的床沿邊。

見她終于瞧過來,淩玿臉上皆是關切的神色,說:“你手受傷了,我不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就出去睡沙發。”

一沾到床,他就掀被子,想将腿伸進去,嘴上還表忠心:“真的,天地為證,日月可鑒。”

沈蓉被他氣笑了,最後沒法,手一劃,虛空的畫了一條三八線,說:“晚上你要睡過線,行李我都給你扔出去。”

淩玿心裏都樂開了花,做了個“絕對沒問題”的手勢。

死乞白賴的終于睡到了床,可最後淩玿真的失眠了。

倒是沈蓉這一覺睡得十分安穩,雖然身旁多了個人,可也不知是他身上的氣息太好聞了,有催眠作用,很快就入睡了。

起先淩玿還安慰自己,萬一半夜沈蓉踢被子,他醒着,還能給她蓋個被子,喜滋滋地等着。

可誰想,她睡相十分好,就躺着一動不動,最後他也只能躺着一動不動瞪着天花板數綿羊,怕吵醒她,連身都不敢翻。

終于熬到天亮,她一動,他立刻睜眼,見她竟然在起身,問:“你要起來了?”

轉頭看了下床頭櫃上的鬧鐘,又說:“才六點半。”

沈蓉回頭:“嗯,九點在你們酒店的發布會,我得去一趟。”

淩玿掀被子起床:“那我送你去。”

“不用,你忙自己的事好了。”

淩玿往房門外走:“你的事,就是我自己的事。”

說完淩玿去了廚房,開冰箱一陣翻騰,最後拿不定主意,又回來敲衛生間的門,問:“早飯想吃什麽?小籠包可以嗎?不喜歡的話還有蒸餃?”

沈蓉正在刷牙,怕說話口齒不清,幹脆打開門朝他點點頭表示都可以。

淩玿一見她手裏用着的是自己剛買的電動牙刷,嘴角就笑開了。

又見她唇邊沾上了白色泡沫,也沒多想,伸手扣住她下巴,拇指一蹭,替她抹掉了。

蹭完,兩人四目相對,都是一愣,沈蓉往後退了兩步,“啪”地将門關上了。

沈蓉回到洗手臺前,兩分鐘到牙刷已經自動停止了工作,漱完口,擡頭再看鏡子時,卻發現自己的嘴角都是翹着的。

再出去時,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淩玿拉開椅子讓她坐:“都是速凍的,湊合着吃一點吧。”

沈蓉一看,除了小籠包和蒸餃,竟然還有牛奶和玉米。

這些作為早餐,對她來講已經是改善生活了,之前一個人,什麽都懶得做。

時間充裕就去便利店買包子,時間趕就在路邊攤上買個雞蛋餅,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正正經經坐下來吃早飯了。

等她坐下,淩玿去洗漱換衣服,再出來時,卻見桌上的東西,她一口都沒動。

淩玿趕忙問:“怎麽不吃?不喜歡吃這些?”

沈蓉轉身瞧他:“等你一起吃啊。”

剛沉下去的心,瞬間又被提了上來,像桌上那盤剛出鍋的蒸餃,他整顆心都暖烘烘的。

他側過頭,手握成拳壓着唇,可壓不住的是嘴角彎起的弧度。

車子開到酒店門口才八點,沈蓉解安全帶時見淩玿也跟着要下車,正疑惑,聽到他說:“我陪你去看下場地。”

沈蓉思考了兩秒,點了點頭,也好。

借來的場地,老板批下來,和老板親自下場檢查,效果是不一樣的。

會場在三樓,酒店前臺一路引過去,門開着,一眼就能見到裏面已經有工作人員在布置。

沈蓉突然看到個熟悉的身影,正和酒店的工作人員交談,沈蓉轉頭看了眼身旁的淩玿,恰好章成回身,也看到了他們。

章成走過來,打招呼道:“淩總,沈小姐好。”

沈蓉含笑回了聲:“你好。”

剛剛和章成交談的中年男子也跟了過來,順着章成的稱呼,也打了一遍招呼,淩玿只略略颔首,便側頭對沈蓉介紹道:“這是于經理,以後有任何需求跟他提就行。”

這個會場原本已經被某家企業定了培訓活動,于孟接到章成電話時,還頭疼了一陣,最後想辦法給挪了過來。

原以為這事到這裏就結束了,沒想到今天章秘書一大早就過來視察工作了。

于孟見過淩玿,在幾年前的集團年度會議上,遠遠一瞥。

當時覺得不過是個纨绔子弟,可近日聽了他回國後在董事會上的種種傳聞,這會近距離再觀察,這人雙眸裏凜冽盡顯,深知幾年前的自己看走了眼。

于孟在心裏估摸了下,能讓淩二少說出這句關照的話,兩人定然不是普通的關系,他看向沈蓉的眼神也立刻別有深意。

于孟立刻掏出自己的名片,雙手遞給沈蓉,笑道:“沈小姐,以後有任何需要,您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

沈蓉有點受不住他們商場上的這一套,微笑着接過,說了聲謝謝,随後轉身對淩玿說:“我去後臺看看主持人。”

沒等他說個好字,轉身就逃了。

沈蓉走到後臺,化妝臺前坐着一個人,大約是聽到了腳步聲,那人側過頭來,身旁的化妝師只好停手。

兩人視線對上,一個不冷,一個不熱,又各自互相移開。

沈蓉吸了一口氣,要知道今天的主持人是葉昕,她就不來了,還為此起了個大早呢。

昨天和記者對稿子的時候,只是聽說主持人出差了,晚上會趕回來的,她也就沒多問。

沈蓉正準備離開,肖記者進來了,熱情地将她拉至一邊聊天。

才說了兩句話,沈蓉擡頭看見淩玿也走了進來,正想說等她一會,餘光裏就瞥見剛剛當她空氣的葉昕站了起來,朝這邊走過來。

因為之前她剛重感冒過,肖記者熱情澎湃的給沈蓉介紹一款家鄉自制枇杷膏,據說治療感冒咳嗽有奇效。

沈蓉心不在焉地應着,豎着耳朵偷聽隔壁兩人的談話。

葉昕:“南平那邊的事處理好了嗎?”

淩玿趕去南平市的那日,兩人恰好在機場相遇,那會他正在接電話,朝她微微颔首了下,便走到一邊。

葉昕只聽到了兩句,大約是對新聞存有的敏感度,等他結束通話時,葉昕已經從微信上,向她在南平市有名的傳媒集團當主編的師兄,打聽到了所有情況。

臨走時,葉昕主動說可以引薦她的師兄幫忙,淩玿沒拒絕,新聞這種事無論好壞,媒體推波助瀾的作用太大了。

而事實上,那位客人在去酒店之前,食用了某種藥物,才會發生類似“中毒”的現象。

淩玿笑着致謝:“都處理好了,改天請你吃飯。”

葉昕将一縷頭發別到耳後,聲音柔的不像話,問:“今天中午有空吃個便飯嗎?我這邊主持完後去找你。”

沈蓉聽得毛都豎起來了,不巧肖記者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順勢看過去。

八卦的肖記者随後湊到她耳邊,壓低着聲音八卦道:“那是淩氏的二少爺,還記得上次電視臺的專訪嗎?據說兩人的私交不錯還是老同學……”

淩玿看向沈蓉,正好瞥到她微微鼓起的腮幫子,心裏都能想象出,她抿着唇,眼睛裏快要冒出火來的樣子。

淩玿淡笑:“改天吧,今兒還有事。”

葉昕略微點頭表示理解,又聽他說:“你先忙,我送人回家。”

葉昕知道他說的人指的是誰,轉身,朝着沈蓉走過去,說道:“沈警官辛苦了,受了傷還堅持在崗。”

沈蓉:“為人民服務。”

葉昕笑笑,沒在說話。

沈蓉轉頭跟肖記者說了句走了,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不開心,走得快,忍着沒回頭,可很快就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

快出酒店大廳時,手臂突然被拽住了,淩玿将人往左邊帶,說:“車在那邊。”

沈蓉氣呼呼的聲音:“誰說我要坐你的車?”

淩玿賠笑:“我現在邀請你坐我的車,好不好?”

“不好!”

嘴上說不好,可腳步還是随着他走了,到了車上,氣還是不順,之前還能忍。

昨晚上說開了要好好戀愛,今早就遇到了情敵,不行,忍不住。

沈蓉轉頭,問:“你為什麽要說改天?因為我在所以說改天嗎?不管是改天還是今天,你要是去的話,我們就沒有改天了!”

淩玿求生欲強烈,立刻答:“好!”

沈蓉瞪過去:“好什麽好?說不好!”

“不好。”

沈蓉問:“不好什麽?”

“……”

不是你讓我說不好的嗎?

手機鈴聲挽救了淩玿,沈蓉瞥見屏幕上是淩峥的名字,立刻收了聲,抿唇,轉頭看向窗外。

通話時長不過一分鐘,淩玿也沒說幾句話,也許是公司的事,也許是在說悅姐病情。

沈蓉也沒敢問,那天晚上挂完電話,沈聿在半夜還給她發來了一條消息,大意是,因為牽涉到淩氏集團,所以韓悅的病情,現在是對外保密階段。

淩玿剛回來,應該也是不想用家人生病來對她打感情牌,所以一直沒告訴她。

沈蓉懂的,所以等他想說的時候,再說吧。

被一通電話沖散了所有怒氣,沈蓉心底平和了下來,淩玿見她不說話,也沒敢再提半個字,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最後兩人一路無話。

車子停到公寓樓附近,沈蓉飛快地解了安全帶就下車,沒給淩玿說一句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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