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鹹魚不了

第7章 鹹魚不了

粱聿帶回家的箱子果然大受歡迎,幾個兄弟都和寶貝一樣把自己的小箱子藏了起來。

因為粱聿說是買給幾個兄弟裝錢的,所以四郎和五郎就算只有一文錢,也鄭重其事的把那一文錢藏進了箱子裏。

看着箱子空蕩蕩的,四郎又把自己的寶貝磨喝樂泥偶放了進去,去年七夕節兩三文買的小玩意,五郎的早碎了,他還寶貝一樣的呵護着。

五郎想放,但沒東西可放,四郎就大發慈悲分了他一個三兄給編的草蟋蟀。

兩個小人,在箱子裏裝的東西還沒有箱子本身值錢,可卻是他們童年中最珍貴的東西。

六歲的四郎和三歲的五郎尚且如此,更不要說再大一些的二郎和三郎了。

特別是三郎,拿着和二郎一模一樣的箱子,心中更是認定自己在阿兄心中的分量是和二兄一樣的。

全家兄弟都滿意,柳娉娘倒是想說幾句粱聿亂花錢,但看着兒子們的笑臉,連不懂事的六郎都跟着咯咯笑,又想到長子過幾年也要成丁了,難道這點小事還做不了主嗎?

她嘴巴張張,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粱聿待在家裏讀書、帶孩子、幹家務,除了早上送二郎去文思街,下午接他歸家,已經幾日沒有出過門。

謝小玉的屏風畫完了,他也不去宜春樓了。

兜裏還有五十兩銀子,三兩金子,聚賢堂抄書的活就顯得可有可無了,那還不如留在家裏擔水劈柴,這些活三郎做不了,阿爹沒太多時間做。

換了那五十兩銀子的當天,粱聿就塞了一個十兩的銀元寶給阿娘。

散碎銀子他自己留下來了,其餘的都和那三兩金子一起鎖進了箱子裏。

多了他不敢給,生怕阿娘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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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就算只有十兩銀子,這麽大一個銀元寶也讓柳娉娘不敢置信。

粱聿含糊道,畫的是個巨幅,還是繁複的彩畫,主家看的高興,才賞的這麽一錠銀元寶。

郎君只會畫個小雞啄米圖,是以柳娉娘也不怎麽懂畫,聽粱聿這麽說,只當兒子出息了。

兜裏有錢,粱聿也有底氣,理直氣壯在家裏當條鹹魚。

最愛的漫畫也完全沒有心思創作了,主要還是之前聚賢堂掌櫃的說的話對他打擊不小。

雖然他不會放棄畫漫畫,但在他沒有調整回來之前,他要窩在家裏當一條暫時失去理想的鹹魚。

鹹魚在家,粱聿不出去找事情做,事情卻自己上門來找他了。

這日他早上送二郎去聚賢堂,才出文思街,就被兩個小厮模樣的人攔住。

粱聿瞧這二人,覺得有些眼熟。

小厮攔住粱聿,行了一禮:“小畫師,當家的請您過去一趟。”

聽他們對自己的稱謂,粱聿就知道這兩人是從哪裏出來的了。

小畫師——能這麽稱呼他的,也只有宜春樓了,粱聿不想小小年紀就在青樓留下姓名,只讓人稱呼他畫師、畫匠都可,宜春樓衆人見他年紀小,所以稱呼他為小畫師。

至于這當家的,自然就是老鸨徐娘了。

粱聿這全部身家都是在宜春樓賺的,他自然不會放下碗就罵娘。

徐娘客客氣氣來請他,他也客客氣氣跟着上門去。

還是從後巷小門進去,可今日卻不同往常,只見那徐娘早得了信,親自在粗使院子裏等着。

見到粱聿進來後,立即起身相迎。

“小畫師,你可算來了,可是我宜春樓哪裏招待不周,這幾日怎不見小畫師你來了?”這徐娘雖說是老鸨,但也不過二十七八歲,要在這揚州第一春樓裏迎來送去,樣貌也是人上之姿。

粱聿進了門,見着徐娘,本想着好歹是前甲方爸爸,未來可能還要靠她吃飯,怎麽也禮貌一點行個禮。

但他腰還沒彎下去,徐娘就仿若一只翩飛蝴蝶旋身過來,粱聿被撲了滿鼻脂粉香氣,還未弄清這是什麽情況,已經被徐娘把着手臂帶到內院去了。

甜滋滋的花茶喝了一盞,徐娘奉承的話語也聽了一籮筐,粱聿也從她的話語裏把事情始末分析出來了。

原來是那日謝小玉的宴會上,他的濾鏡美人圖一夜成名,客人醉酒指着屏風問神女為何在畫中,又哭着要随她一同入畫,還在屏風上題詩一首。

雖然行為癫狂,但這年頭就吃這套,那個有名文人不上青樓,而且這家夥也确實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詩人,這番一鬧倒也是一樁風流韻事。

這詩人的詩在一日間傳遍整個揚州,而謝小玉名氣更上一層,而作畫的粱聿,馬甲畫師、畫匠,如今也已經是揚州文人墨客中的新貴。

又因為他這幾天都窩在家裏不出門,有人想找他求畫都找不着人,他從前給宜春樓花娘畫的畫,好些都被高價收走了,托他的福,花娘們的生意都比原來好了許多。

而這次徐娘再次找他來,是想要再向他求一副畫。

也是像之前他給謝小玉畫的一樣,大幅彩畫。

而且徐娘知道粱聿的歡喜佛圖畫的好,她這次打算讓粱聿畫怒目金剛和妖嬈花娘。

粱聿聽完徐娘描述,眉毛一挑:喲,這還玩的挺花。

不過他還有更花的想法,“你要找人來讓我入畫,還是要讓我自己發揮?”粱聿問她。

“小畫師此話怎講?”徐娘聽到粱聿這麽說,便知道粱聿可能心裏有其他的想法。

當初小玉那畫也不過是讓粱聿看了一日,畫了個臉後,就再沒有幹預過……

心裏想到謝小玉的那張屏風,徐娘心頭便是一跳。

難道還能出一張那般的畫?

想到這個可能,徐娘便急切道:“若是讓小畫師您自己發揮,是個什麽章程?”

“章程……”粱聿瞥她一眼,畫個同人圖能有啥章程。

“你知道白蛇傳嗎?”粱聿問。

“何為白蛇傳?”徐娘疑惑。

粱聿愣了愣,也對,這時候白蛇傳估計還是犄角旮旯裏的民間傳奇,遠沒有後世流傳那麽廣。

徐娘不知道白蛇傳,粱聿幹脆就簡單把白蛇傳整個故事和她說了一下。

然後才同她道:“我感覺你既然要畫怒目金剛了,不也別什麽妖嬈花娘了,直接畫一對雙子蛇妖,形象就用白蛇傳裏的青蛇白蛇。”

徐娘還在剛才粱聿講的白蛇傳故事裏沒出來,“這白蛇不是和許仙才是一對嗎?”

粱聿面無表情看她:您還知道自己做的是什麽生意的嗎?

徐娘話都說完了,才發覺自己像個傻帽,趕忙提起茶壺給粱聿續上茶水。

“全憑小畫師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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