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屁股危機

第35章 屁股危機

這邊生而知之的大智慧之人粱聿正揭開第一張活字印刷的千字文紙頁。

觀過這張紙後,榮四掌櫃的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第字體不工且多訛謬。”這是粱聿的評價,他的表情也并不比榮四掌櫃的好多少,只不過這事是他提出來的,在他面前榮四掌櫃的沒好直白提起批評。

見過這荒謬的成果之後,粱聿對着榮四掌櫃的作了一揖,“掌櫃的原諒則個,這事本應該我來的,匠人們不懂其中關竅,此事如今這般反倒不美。”

榮四掌櫃的與粱勉談話過後,已經準備了與粱聿一同做事,如今也不會因為這點小困難就半道放棄,他收拾神情,正色道:“大郎且說,應當如何。”

“第一統一字體,做到标準……”遣褪了重匠人,屋中只留下粱聿和榮四掌櫃的後,粱聿才緩緩與榮四掌櫃的道來。

整整一個時辰之後,外面天都黑了,二人才結束了對活字制造的探讨。

“大郎大才!”榮四掌櫃的在這一個時辰中,迅速拾起了對活字印術的信心,“若有大郎親自監工制造,這活字印刷術,不怕不成!”

“掌櫃的謬贊。”粱聿與榮四掌櫃的寒暄幾句,一擡頭卻發現窗外天都黑了。

“都這個天色了!”粱聿驚詫,雖然他和阿娘說了晚上晚飯不用做他的份,但沒說晚上不回去睡覺啊!

“大郎安心,我方才已遣人去你家送信了。”

榮四掌櫃的與粱聿邊走邊說:“如今馬上便是宵禁了,你回家也來不及,今夜便在我家住下。”

粱聿盛情難卻,加之确實不能在城內宵禁前趕出城門,粱聿只得厚着臉皮應下榮四掌櫃的邀請,去了他家住上一夜。

和榮四掌櫃的在外院一起用了遲來的晚餐,粱聿雖然還只不過是一個未成丁的黃口小兒,但榮四掌櫃的依舊十分尊重他。

在榮四掌櫃家的飯桌上,雖然沒有酒,但時令蔬菜、雞鴨魚肉樣樣不缺,榮四掌櫃的甚至叫來了在家的兒子一起作陪。

Advertisement

他的娘子也在上菜之前出來與粱聿見了一禮。

這是正經把粱聿當做大人對待的表現。

晚上粱聿在榮四掌櫃的安排的客房裏正要入睡,就聽到外面有敲門聲,一開門就見到榮四掌櫃的小兒子抱着一床薄被子進來。

這是怕他冷?

粱聿疑惑,夏日夜晚雖有些涼風,不過他十來歲的小娃火力旺盛的很,夜裏睡覺還要熱的踹被子呢!

卻聽見榮四掌櫃的小兒子榮叔閑開口笑眯眯道:“阿娘怕你一個人睡害怕,叫我來陪你。”

粱聿:“謝過叔閑兄好心,我覺得我……”一個人挺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榮叔閑又道。

“這邊夜裏有碩鼠出沒。”

粱聿立即讓開一條道:“叔閑兄請。”

粱聿:識時務者為俊傑。

在禮節上粱聿已經被榮四家人當做成人來對待了,可在感情上,榮四家娘子又把他當做孩子,還讓大幾歲的小兒子來陪他小孩睡覺,怕他晚上被老鼠驚吓到。

雖與不算熟悉的人抵足而眠,可粱聿在家時也是常年和兄弟一張床的。

榮叔閑可比他家夜裏會打拳的弟弟們睡覺要規矩多了,就算晚上偶爾聽見幾聲齧齒動物發出的動靜,因着有人在身旁,粱聿也算是一夜好眠。

次日清晨在榮家吃了榮家娘子親手做的早飯,榮家父子兩還親自把人送出了門,榮四掌櫃的又和粱聿約定好下午在雕版的工坊見面後,粱聿才哼着小曲往家去。

這裏說的家是榕樹坊,回外祖父家一來一回時間就花費在路上了,他打算回榕樹坊的家取幾件換洗的衣裳。

現在他身上穿的衣服還是榮叔閑十一二歲時未上身的衣服,榮四掌櫃的家算是揚州的富裕人家了,榮叔閑衣服多,個子還長的快,昨夜翻出來這身衣裳做完以後都沒有過過水就壓了箱底。

如今穿在粱聿身上,這稀毛的瘦猴子也被襯的有幾分唇紅齒白翩翩少年郎的模樣了。

粱聿的相貌遺傳自粱勉與柳娉娘,這二人容貌都生得風流,粱聿将來的容貌自然也不會差,只不過如今吃的少,長的還快,這少年人抽條自然瞧着就瘦的可怕。

粱聿打算回家取幾套衣裳,然後這幾日就住在雕版工坊,協助匠人把泥活字給做出來,期間還要抽空做出雁皮紙,方便下一步進行制作蠟紙油印。

還有蠟紙油印的墨水,也不是現在的墨水,也還需要他試驗一番……

如此一樁樁一件件算來,他如今的事還真不少。

粱聿做事喜歡有規劃,他已經在腦子裏劃算好将來的幾天每個時間段應該做什麽了。

……

榮府後院,一妝容華貴的婦人搖着着手上一柄花團錦簇的團扇,揮揮手招來心腹婢女近前。

“隔房老太太那個寶貝今日又在鬧什麽了?莫不是又鬧着要出門。”這婦人便是前段時間整個揚州城都一起慶賀的出嫁新娘的親生母親,也是榮府宗婦朱氏。

“回夫人的話,詳情不知,今日我們五娘子去找隔房那三娘子玩的時候,還瞧見三娘子在屋裏摔杯摔盞,估摸着又在和隔房老太太那寶貝別苗頭呢。”婢女悄聲道。

“這個憨頭,府裏是沒別的小娘子和她玩了嗎?又跑去找那個小娘養的!還不知要被騙多少東西過去!”聽到女兒又過去找隔房的三娘子玩,朱氏柳眉倒豎,都顧不得聽八卦了,現在嘴上把女兒罵了一句,但偏生一句重的都沒有,難聽的話都是沖着那位小娘養的。

“別苗頭,又別什麽苗頭,這個自不量力的,還真以為她爹過繼給大娘子,她這小娘養的就能和人家親生的寶貝平起平坐了,還別苗頭!

她還當着五娘的面摔杯摔盞了?可傷着我五娘了?”朱氏罵完了,又想起寶貝閨女,詢問她有沒有被那小娘養的傷着吓着。

婢女聽了自家夫人的話,捂嘴笑了一聲:“老太太那寶貝厲害的很,我們五娘子還沒進去,幾句話就讓屋裏仆人把三娘子房裏的杯盞都撤了,還吩咐以後三娘子屋裏只準有摔不壞的木碗木杯,我們五娘子過去的時候只聽了一個聲。”

“把她屋裏的東西都換了?那三娘子能願意?”問話的是朱氏心腹管家娘子,前頭生孩子去了,這才出了月子回來伺候朱氏,還不知道隔房老太太和府上三年子之間的官司。

因着屋裏都是自己的心腹,從娘家出嫁跟着到現在,朱氏不成體統的翻了個白眼。

“不願意又如何,她還有她那個沒用的爹,都是老太太的嫁妝養着的,如今老太太的嫁妝都已經給她那寶貝了,三娘摔了她屋裏的東西,雖說是給她用的,但都是從老太太庫房裏拿出來的,現在人家主人說不給了,她能有什麽辦法?她那小娘還能給她拿出一套前朝大家的茶壺杯盞?”朱氏這完全是諷刺了。

她這種當人正頭娘子的,自然是看不起妾室小娘以及庶子庶女的。

朱氏這房裏的議論,遠在另外一個院落,這話題的主人是絲毫不知,如今他還哼着小曲在指揮丫鬟收拾東西。

細聽:唷!這寶貝嘴裏哼的還是陽光大男孩。

于此同時,柳家村柳見春家的東廂房,夫妻倆都是徹夜難眠,時不時就要耳朵豎起,聽一下門口動靜,留意某個不孝子有沒有歸家。

“翻天了,翻天了,這才多大,就敢夜不歸宿了!”男人念叨。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女人擔憂,“要不我們起來,循着路找一找吧,要是大郎走夜路沒留神掉坑裏了,或許還等着阿爹阿娘去救他呢……”

粱勉側頭瞧一眼妻子,已然是泫然欲泣,臉上擔憂神情溢于言表。

他轉身便把妻子攬入懷中安慰:“不用擔心他,這小子賊的很,估計是耽誤了宵禁,就回家歇着了,待會天亮我就和何叔回家去,看我不揍他一頓!”

聽到郎君說要揍心愛的兒子,柳娉娘一雙柔荑立即拉住郎君衣衫:“好好與他說話,大郎乖巧,定然是沒法給我們送信,不是故意叫我們擔心的。”

“好好好。”安撫體弱的妻子睡下,粱勉這個揚言要打兒子的人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如何都睡不着。

天還未亮,他就已經穿戴好了衣裳,去敲西廂房何入海一家的門。

“何叔,同我一道進城去。”

何入海當了這麽多年下人,警醒的很,迅速套了衣服鞋子出來,就見着郎君似乎在院裏尋摸着什麽東西。

“郎君找何物,老仆來幫忙。”

粱勉擡頭,露出一個陰鸷笑容:“找條趁手的荊條,最好是帶刺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