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你會什麽
第54章 你會什麽
“你給我聽好了！”綠衣上前去, 一腳踩在了那個叫伺書的小厮臉上。
綠衣是下人不夠格踩王先令的臉，但王先令的小厮的臉總是可以踩的，踩了下人的臉, 相當于就踩了王先令的面子。
“我家郎君的父親是——”綠衣正要說的時候, 突然想起什麽, 挪開了放在伺書臉上的腳, 走到九郎面前耳語一番。
九郎聽了綠衣的話，眉頭突然一皺，有些不耐道：“行行行！換個人吧！”
綠衣這才昂着小腦袋走回原地，又把腳搭回了伺書臉上。
“我家郎君父親的官職也豈是爾等能聽得的？左仆射榮相公知道嗎？他到我們家郎君面前也得客客氣氣的！”
說着, 綠衣又從腰間掏出了一塊牌子在衆人面前一晃, 雖然沒有看清楚到底寫的啥, 但乙舍這幫學子基本都是官宦子弟, 也都識貨, 就那麽一眼已經認出來, 那是禦賜的金牌。
有人在下邊驚呼, 而綠衣又仰起了小腦袋：“這可是太後她老人家禦賜的牌子，讓我家郎君想什麽時候入宮就什麽時候入宮！”
雖然有人在底下竊竊私語太後不是早薨了嗎？不過他們是識貨的人, 知道這牌子不會是假的, 所以這話也只敢放在心裏嘀咕嘀咕罷了。
王先令主仆也不是那沒眼色的，本來以為這甘泉書院就數他爹從三品刺史官大, 沒想到幾日不來書院還出了個從二品尚書左仆射站着撐腰的, 還有禦賜的金牌，親爹還不知道是什麽官職。
本來就想欺負一下看起來沒有什麽背景的驢子主人，沒想到還沒開始欺負就有人站出來為他出頭了。
王先令橫行霸道慣了, 沒想到這次一回來就踢到了一塊鐵板！
九郎也沒打算怎麽着他，用王先令拼爹的方式拼了回去, 就讓兩個壯漢小厮把這主仆二人放了。
他經過王先令，冷笑了一聲。
“以後眼睛給我放亮一點，不管是看見我還是看見他——”九郎指着被驢子簇擁着的梁聿，“都給我夾緊尾巴滾遠一點！”
他這話無疑是在衆人面前表明了，梁聿看起來沒有背景好欺負，但是他是他九郎罩着的，誰都不要想欺負他。
王先令低着頭，只能咬牙稱是，他不甘心，可不甘心有什麽用？
他爹才從三品，榮家那個可是從二品，還是尚書左仆射，宰相的官職，幾乎已經是文官頂端了，一句話就能給他爹的官職撸了。
王先令走了，綠衣和兩個壯漢小厮揮手趕人，九郎這才耷拉着小臉過去委委屈屈地看着梁聿。
“大郎你沒受傷吧，我看他剛剛揪着你。”九郎倒是想要仔細拉着梁聿瞧瞧他哪裏有沒有受傷，不過礙着兩人關系并沒有十分親密，梁聿平時對他也淡淡的，不敢上前。
還有點怕自己這跋扈的模樣招了大郎的厭惡，九郎不傻，知道書院裏對自己的評價并不十分好，只不過礙于榮家榮相公的官位，不敢舞到他面前說壞話罷了，背地裏還不知道怎麽議論他的。
但九郎并不十分在乎，如果不是大郎的話，他原本都沒打算在甘泉書院多待。
梁聿瞧他剛才還威風凜凜，到了自己面前就一副小心翼翼的受氣包小媳婦模樣，突然就笑了。
“你做什麽呀！這幅表情，你又沒做錯什麽。”他主動伸手用拳頭碰了一下九郎肩膀，就像上輩子他對所有一起打籃球的好兄弟做的那樣一般。
“我自作主張，我怕你生氣。”九郎看到梁聿反應，臉上也有了笑意，裂開嘴露出兩排白白的牙。
現在的他就好像一個普通的小少年，完全沒有剛才那副盛氣淩人的纨绔公子模樣。
“你是我朋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出頭，怎麽會生氣？”梁聿拍了拍九郎肩膀。
九郎在梁聿對他有肢體接觸的時候明顯有些不适應，梁聿也沒有在意，只當他從來沒有過好朋友。
其實梁聿也能看的出來，九郎從前恐怕從來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不然的話，也不會當初他和他搭了幾句話，他就認定自己是個很好的人一般。
其實這也只是一個單純孩子而已。
果然，九郎聽了梁聿的話，露出了個腼腆的笑容。
“對，我們是朋友。”
梁聿看他孩子氣的笑臉，心中了然，又與他介紹自己的寶貝驢子十兩。
“事情也不是那人單方面錯，可能是十兩哪裏惹着他了，我瞧他來的時候身上狼狽的很，不過那人也跋扈，如果不是九郎你及時來的話，我估計就要被他欺負了。”梁聿大大方方與九郎說，并沒有覺得自己被另外一個人罩着有啥不好的。
梁聿掏了一顆糖豆給九郎，九郎接過，還以為大郎是給自己分享吃的，心想說自己還從沒吃過這樣的糖丸。
就聽梁聿那邊說，“你喂給十兩，以後他也認得你了。”
九郎耳根一紅，臉上還強裝淡定。
“嗯。”還好剛剛沒塞嘴裏自己吃了。
差點出醜。
二人把十兩送回馬棚，聽到那馬奴說了十兩在馬棚裏“橫行霸道”的事跡，終于知道那王先令的怒火出于哪裏。
馬奴也怨氣重的很，不過瞧着九郎金尊玉貴的模樣，也不敢對和他一起來的梁聿發火。
“原來還真是你這小驢子惹的禍。”梁聿敲了一下十兩的驢腦袋，十兩不滿的哼哼唧唧發出兩聲驢叫，仿佛再說，你沒聽到嗎？那人都要給你的愛驢殺了熬阿膠。
梁聿摸了一下驢腦袋就當安慰了，又道：“看來還得給那馬主人道個歉，賠他身衣裳，這事還是十兩做的不對。”
九郎嘟囔：“給他道歉幹嘛，那就不是個好人，十兩給他踹下山都是他該！”不過這話小聲的很，并不敢讓梁聿聽着。
馬棚裏，見到十兩回來的駿馬潑墨又期期艾艾蹭過來讨好十兩，知道十兩的主人梁聿也來了，對着梁聿也一同讨好。
也不知道王先令這個正牌主人看到平時對自己都不怎麽親近的潑墨，在他看不起的窮小子面前這般舔狗，還不知道要吐幾升血。
“十兩就是搶的這馬兒的草料？”梁聿見他親人，也伸手摸了摸潑墨的腦袋脖子。
“可不是搶的，也不知你這學生的小驢子多大的魅力，這匹馬見着他就要把自己的上等草料讓出去。”馬奴說這話時怨氣頗重。
“還有這等事？”九郎算是開眼了，突然覺得這匹馬都順眼了許多，至少比他那主人王先令要順眼多了。
“以後都給十兩吃最好的草料。”九郎大手一揮，對着馬奴說，“也不用叫這馬給十兩讓吃的了，他自己在外邊對朋友好，到不知道他主人還要找朋友主人的麻煩。”
梁聿沒攔着九郎揮手慷慨給十兩升級夥食檔次，他心想着銀錢必然要自己來付，不是他不願意收九郎的好處，但就算是朋友也要有來有往，一味讓九郎付出，長久下來，必然有一方會心生怨怼。
不過這會兒也不用直接拒絕抹了九郎的面子。
安排完十兩的事，二人又回宿舍，路上閑聊，梁聿問起九郎這大半月行蹤，又與他細細說了工坊的事情還有漫畫小報的進度。
九郎不僅沒有覺得梁聿在窺探自己行蹤，還挺開心梁聿關心自己的。
能和梁聿說的，他都事無巨細的與他說了。
兩人這一路話語，倒是把關系拉的比之前還要近些。
九郎告訴梁聿，他父親帶着他弟弟從禹州那邊過來，去臺州辦點事，特意路過揚州，他這二十來日沒來書院就是去和父親還有弟弟團聚去了。
他跟着父親和弟弟走了幾日的水路，都快送到臺州，才依依不舍回來。
梁聿大致知道一些九郎的情況，知道他沒了母親，還有一個弟弟，再詳細就不清楚了，九郎願意講他就聽，九郎不說的他也不探聽。
這讓九郎和梁聿的相處很舒服，更願意與他多說幾句自己家中的話了，還有關于弟弟的事情。
梁聿家中許多兄弟，他還是長兄，偶爾梁聿說幾句自己和兄弟的相處之道，都能讓九郎醍醐灌頂，心想着我下回也這般試試。
他覺得自己對弟弟，完全不如大郎對他的兄弟，大郎是個非常稱職的兄長，而他不是。
這可能也是九郎親近梁聿的原因之一。
說完家事，還有公事。
九郎都驚嘆梁聿的速度，他才離開幾日，當日在榮四哪兒侃侃而談的東西都已經成為了現實。
“那麽說，我們的漫畫小報可以開始辦了？！”對此，九郎也十分驚喜并且期待。
“是的。”梁聿點頭，“我這兒正缺幫手，你這時候回來正好。”
聽到梁聿說這話，九郎也是神情一正，他不自覺後背都挺了挺。
“大郎你說，能有什麽是我能幫的上忙的！”
這時候恐怕梁聿說，要讓他把命豁出來，這小子都十分願意。
他本來就是對梁聿有莫名自信的一個人。
“你會些什麽？”這個時候，梁聿才發現自己對九郎的了解其實也不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