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沒有回家過年的小橋同學從房裏打開門,他穿着深藍色的家居服,寬大的衣領裏露出一對好看的鎖骨。謝逐橋皮膚很白,和許延聲不健康的膚色不同,只是因為要在鏡頭面前保持美感,不得不做的防曬和美白。

“許延聲,你叫魂啊。”謝逐橋沒好氣地說。

許延聲不說話,笑吟吟地看他,因為這張好看的臉,也因為手裏剛買到的泡面。

謝逐橋側過身,讓許延聲和那兩袋泡面一起進來。

沒問許延聲怎麽來了的話,也沒怪他不提前打招呼就來。

冬天地板冷,謝逐橋給許延聲拿了拖鞋穿,許延聲穿好,幾步走到客廳,緊接着就把拖鞋蹬掉,坐上沙發,雙腳翹在茶幾上,明晃晃地挑釁謝逐橋。

謝逐橋從上到下掃視着不久後即将在沙發上躺平的許延聲,并不疑惑地問:“你帶泡面來幹嗎?”

許延聲的姿勢逐漸扭曲,漸漸覺得口袋裏的煙盒硌,他拿出來,随意丢到桌上,偏頭想說話時,不自覺地瞧着謝逐橋賞心悅目的臉好久,而謝逐橋那雙深沉似海的眼也一眨不眨看着他。

他們很久沒有見過了,自從謝逐橋把那句憋在心裏許久的“分開”說出口後,兩人就少有見面的機會。謝逐橋不想見,許延聲懶得見,至于這次見面為什麽會這麽心平氣和,許延聲想,還是要感謝馮景和。

馮景和和周攸攸當着全網的面鬧了出大的,突然就讓許延聲和謝逐橋這樣的旁觀者消停了,不知是吵累了,還是吸取教訓準備憋個更大的招。

許延聲歪着腦袋,眉眼染上了不可能出現在他臉上的天真,說:“買煙的時候看到了,肚子餓想吃,你給煮嗎?”

“別天天吃泡面,”很多時候都是許延聲在決定謝逐橋的态度,他永遠不緊不慢,弄得旁人像個笑話。這會兒他對謝逐橋有要求,語氣軟和,謝逐橋也就很好說話,居高臨下的态度,态度卻很溫和:“吃點別的。”

許延聲揶揄他:“你給做?”

謝逐橋真想了想:“我試試。”

許延聲好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節目裏做菜什麽德行?”

謝逐橋立馬:“你不是說你沒看?”

許延聲:“......”

謝逐橋在節目裏做了樸素的三菜一湯,差點把過來蹭飯的已經活了六十多年經歷過人生太多滄桑的老大爺吃哭了。

大爺淚牛滿臉,艱難笑出來:“小夥子,做的好吃哇。”就是下次別做了。

許延聲把眉毛挑的挺像那麽回事的:“我沒看,微博給我推薦的熱搜。”

謝逐橋沒和他争,只覺得許延聲今天有些奇怪,很不一樣,但又很有意思:“我換個衣服,出去買點菜,家裏沒東西。”

許延聲:“......”

“你出去?”

“你也出去。”

“謝大頂流,”許延聲難以置信,也覺得謝逐橋很奇怪,像是被人下了藥,以至于他腦子都不正常了:“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謝逐橋又瞥回去,兩人表面上不說,背地裏都在覺得對方何棄治:“知道,有什麽問題?你又不是女的。”

也是,現在這個社會,能和男明星傳緋聞的必定性別女。許延聲就算和謝逐橋同進一家酒店,狗仔也只能說他們在打雙人麻将,相反粉絲們會想多一點,主要就是圖個開心。

謝逐橋回卧室換衣服,許延聲跟着站了起來,卧室不是沒進過,床不是沒睡過,許延聲一回生二回熟,抱着胳膊靠在門旁,看着謝逐橋背對着他脫光了衣服。

謝大頂流的身材真是好啊,肌肉薄而均勻,從後看......哦,當代網友誠不欺我,小橋公主的屁股确實很翹。

許延聲于是笑出了聲。

謝逐橋扭頭看他,太奇怪了,許延聲簡直太奇怪了:“你笑什麽。”

許延聲眼睛彎起來,笑得毫無攻擊性:“有人說你屁股很翹。”

“誰?”

“廣大網友。”

謝逐橋:“......”

許延聲朝他走過去,忍不住摸了一把,替廣大網友确認了事實真相,說:“他們說的沒錯,真的很翹。”

好久不見是什麽概念。

不知不覺間,許延聲變成了一只狡猾的小狐貍,閉着眼睛翹着唇角,謝逐橋把他摟進懷裏親吻,環着他的腰,感受着懷裏的人是胖了還是瘦了,過得好不好。

果然,近水樓臺先得月。

許延聲掌心裏摸着一把圓溜溜,差點想把謝逐橋剛穿上的褲子扒下來,吃什麽不是吃,泡面也可以吃,謝逐橋最好吃。

謝逐橋看起來也沒有很淡定,褲子小一圈的那種不淡定,許延聲伸手解他的褲子,謝逐橋按住他:“青天白日。”

許延聲:“也沒少幹。”

謝逐橋一噎:“吃飽了再幹。”

有道理!還可以決戰到天亮。

許延聲買的那套房和謝逐橋這棟樓有點距離,車位在那邊樓下,走過去挺費勁,謝逐橋掏了鑰匙就要開自己這輛。

許延聲腳步一頓:“一人一輛?”

謝逐橋從未見過如此清奇的腦回路:“我在副駕駛裏裝釘子了?紮你屁股?”

這是邀請許延聲坐副駕駛的意思了,但是怎麽可能,許延聲花錢養着謝逐橋,捧都來不及,哪能讓他當司機。

指尖一勾,把鑰匙從謝逐橋手裏勾出來,只有小拇指上留了短暫的屬于謝逐橋的體溫:“誰知道你裝沒裝,自己坐去。”

謝逐橋坐在副駕駛上,想到了什麽,忽然問:“你認識方欽山嗎?”

“誰?”許延聲莫名其妙。

“我助理。”謝逐橋說。

許延聲從來不記他人名字,“哦”了聲:“不認識,怎麽了。”

謝逐橋皺了皺眉,想說不想說,猶豫片刻,說:“他有點奇怪。”

許延聲問:“哪裏奇怪?”

有大半年時間,謝逐橋都沒有和許延聲讨論過這些事情,彼此帶着刻薄和疏離見面,帶着恨和怨在親密。

他們曾經也能很平和地讨論很多事情,在上床前或者上床後,許延聲點了根煙在發呆,聽謝逐橋不緊不慢地講:

“前兩天有部面試男二的劇組給我遞了本子。”

“我找的。”許延聲說。

謝逐橋心說就知道,又問:“都是通過公司來找我,你用了什麽辦法?”

“很奇怪嗎?”許延聲問。

謝逐橋:“随便問問。”

許延聲說:“娛樂圈不就是這樣,你當初不是也經歷過嗎,這樣的事情很多,它有自己的一套流程在運轉。劇組拍戲需要錢,我給錢就行,至于為什麽通過公司找你,不過是一句話的事。”知道謝逐橋在擔心,許延聲也很幹脆:“圈子裏都是聰明人,不會多嘴,何況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

謝逐橋放心下來,又和他說:“劇本挺好的,我和公司商量過了,會接下來,确定好時間就會進組。但是拍戲時間有點長,戲份挺重的,跟着主演從頭到尾,你如果有事找我,我可能不太方便。”

當年的謝逐橋對兩人之間的關系很滿意,确實是你情我願的交易,他好好講話,許延聲也願意聽。

“那就好好拍戲,”許延聲說,兩人像朋友一樣心無芥蒂地聊天:“我也沒那麽欲求不滿,非要你打飛的回來和我上床。”

這話現在的謝逐橋聽了一定不滿意,當年卻覺得很正常,還有點想笑:“萬一你想......。”

許延聲睨他:“我手還能用。”

許延聲問謝逐橋助理哪裏奇怪,他回想了下,說:“別的還好,但上次綜藝錄制結束的時候,他總不想讓我回來見你。”

許延聲不禁失笑:“他愛上你了吧。”

“......”別說,謝逐橋當時還真是這麽想的。

謝逐橋一沉默,許延聲就明白了:“所以你那天主動給我打了一通那麽肉麻的電話,不是精蟲上腦?”

......什、麽,肉麻,什麽精蟲上腦。

“我說什麽了嗎?”謝逐橋拒不承認。

許延聲薄涼一笑:“你的語氣裏充滿了找操。”

見謝逐橋不再說話,許延聲才将車子啓動,緩緩開出小區。

許延聲身上沒多少正常人的生氣,總是懶洋洋的,話很少,謝逐橋一直都知道。但當他坐在許延聲的副駕駛,感受着他當司機的角色,才知道天底下司機一個樣。

“你這車庫彎彎繞繞的,怎麽這麽麻煩?”

“這不是你家車庫?”

“什麽破小區,連個生鮮超市都沒有。”

“那你還買。”

嘟嘟嘟——

許延聲狂按喇叭,汽車經過前面磨磨唧唧的那輛:“這人是不是有病,在大道上開車還玩手機?”

“你從來不玩?”

許延聲終于肯搭理他了:“不玩啊。”

“從來不接電話?”

許延聲莫名其妙的:“也沒人給我打電話啊。”

逐橋說:“我給你打過。”

許延聲嗤笑:“三年打過幾回?要不要我給你弄張獎狀挂起來。”

謝逐橋沒說去哪,許延聲便由着自己心情開,汽車經過一座高架橋,不遠處的半空中還挂着沒撤下去的周攸攸拍的廣告牌。

在許延聲和謝逐橋的關系裏,周攸攸不是第三者,相反她與馮景和是他們這一對關系的映射。謝逐橋如果不想走到這一步,周攸攸做過什麽他就不能做什麽。

但是謝逐橋選擇和許延聲出門,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想試試,試着把這段真實且不能曝光的關系放在陽光下,想象着他會收到什麽,嘗試着慢慢接受這樣的結果。

上一次不歡而散是因為許延聲提到周攸攸,他其實沒想再提,本來就不是重要的人,也知道她和謝逐橋沒有關系,這會兒見到就見到了,随便替馮景和問問:“你和周攸攸還有聯系嗎?”

謝逐橋也知道他沒法在許延聲面前再裝傻,假意試探都沒有意義,實話實說:“沒有。”

“沒慰問一下?”許延聲語氣很正常

“有什麽好問的,”謝逐橋淡淡道:“她自己的選擇,還需要別人同情嗎?”

周攸攸的廣告牌越來越近,許延聲忽然想到了馮景和,想到了他用了三個月時間去做一件自以為解氣的事,結果還不是後悔,兩個人都不值得被同情。

許延聲當然也不同情馮景和,在這件事上他和謝逐橋意見相同,人活一輩子就那麽長時間,沒必要為做過的事情後悔。

如果,人有下輩子。

那這輩子相遇的時間、地點還有那個時候遇到的那個人,許延聲都會避開。

還是不再見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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