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宋承悅記完臺詞回來的時候, 謝逐橋已經走了,房門緊閉,許延聲站在身旁若有所思。
“逐橋走了?”宋承悅問。
許延聲擡眼, 意不明顯地瞅着宋承悅,“嗯了下”。
宋承悅腦袋被臺詞和謝逐橋的行為兩面夾擊着,表情都快扭曲了,不解地問:“他不是來找我的嗎?”
來找宋承悅,一句話沒說就走了, 宋承悅絞盡腦汁也不會想到謝逐橋竟然和許延聲有“奸情”,借着他的名義來看許延聲, 還知道一個驚天秘密。
謝逐橋今晚睡不着覺了,因為事實太過沖擊又令他十分激動,從來沒想過上天垂憐竟然會垂憐到他頭上。
宋承悅今晚應該也會睡不着覺,明天要拍戲,滿腦子臺詞和劇情, 幻想着未來會發生的事, 越想越清醒。
許延聲大概是唯一能夠睡得好的那個, 他被蔣行止和宋承悅逼着早起上班, 每天困得要死,不得已一次次提前睡覺時間, 在兩個月下折磨下,最終改變了幾年的熬夜作息, 成為一個正常人。
“落流”開拍分了好幾個場景, 第一場戲在影棚內, 沒有女主, 于是許延聲也避免了會見到周攸攸的場景,雖然他倆也不認識, 沒見過面,但許延聲就是不想見到她,也不想見到謝逐橋,更不想看見這對狗男女一起出現在他面前。
第一個鏡頭是男主自山頂落下,以輕盈的姿勢落在“表面上是倆跟班,實際上就是好兄弟”的兩位男二面前,逼.格滿滿。
宋承悅的臺詞就那麽一段,來來回回地看,還是緊張:“......延、哥。”
他把親昵的稱呼說的磕巴,明顯也是知道不合适,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這樣做,把不習慣變成習慣。
別人拍戲演員坐躺椅,助理站一旁,換到宋承悅這裏,他不僅要拍戲還得當助理,許延聲躺平,他在旁邊端着奶茶。
許延聲躺着,眼珠子轉到宋承悅臉上,宋承悅很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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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延聲自然的語氣,讓宋承悅松了口氣,他蹲下來,和許延聲平視着,不介意表現自己的懦弱,努力讓兩人變得親近:“我緊張。”
許延聲仰視着他,語氣卻很平靜,問:“從來沒拍過戲?”
宋承悅點點頭:“沒拍過。”
許延聲:“鏡頭也沒有少拍你。”
宋承悅:“面對舞臺和面對劇組導演不太一樣,第一次上臺表演的時候也很緊張。”
“那時候緊張怎麽辦?”
“逐橋在。”
許延聲是無心問的,事實上他真不在意宋承悅會回答他什麽答案,許延聲敷衍他和敷衍一只小狗差不多,雖然他沒養過狗。
但從宋承悅口中聽到謝逐橋的名字又讓他不那麽愉快,他又不想知道了。
宋承悅不懂他的糾結,反而順着記憶往下探,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一直在幫我。”
這事許延聲還是第一次聽說,順口問:“他為什麽幫你。”
“沒有理由的,”宋承悅看着許延聲的臉回答,察覺到他的視線,許延聲也轉過去,兩人四目相對,他從宋承悅的臉上看到了真誠,似乎并不作假,“我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歡我,因為我的性格。”
看來宋承悅也知道自己毛病不少。
“但是逐橋不嫌棄,他會幫我,連不耐煩的語氣都很少有。”
“舞蹈不會,我也不敢問,他知道,就會主動幫我問老師,學了之後自己教我。”
許延聲淡淡道:“或許你不适合做這一行。”
“我也這樣覺得。”宋承悅腼腆地笑了笑,“但是來都來了,我又想要努力試一試。”
許延聲沒有說話,轉過頭繼續曬微弱的陽光,宋承悅便一言不發蹲在他身邊,他身上穿着劇服,行為極其不便,過了一會兒,許延聲說:“找張椅子坐着。”
這麽舒服的躺椅許延聲不可能讓出去,只是就這麽蹲着宋承悅也累,倒不是良心不安,是他想到了曾經在他房門外蹲到因為腿麻姿勢歪七扭八的蔣行止。
宋承悅左右看看,準備找張冷板凳,人群卻突然喧鬧。
許延聲對熱鬧過敏,毫無反應,半天才睜開一只眼問:“怎麽回事?”
宋承悅看了半天:“好像是主演來了。”
主演?哦。
許延聲問:“男的女的?”
宋承悅:“......”
“女主是周攸攸已經定了。”
許延聲:“哦,男主誰啊?”
如果是蔣行止在,他就會知道不該回答許延聲的任何問題,特別是有關娛樂圈的,但被問的是宋承悅,他段位不夠,還處于懵懂且讨好階段,不知道無論說誰,許延聲都不會認識對方。
宋承悅鬼鬼祟祟湊過去,探頭探腦望了半天,然後用同樣做賊心虛的姿勢踱步回來。
剛從化妝間出來的謝逐橋:“?”
宋承悅湊到許延聲身上,和只狗似的:“延哥,是程聿。”
許延聲:“......”
娛樂圈小明星千千萬,許延聲叫的出名字就那麽幾個,其中就包括前幾天想不開要“跳樓”的那個程聿。
不過......許延聲問:“程聿?誰啊?”
于是宋承悅也知道了,許延聲問歸問,屁都不知道。
宋承悅扒拉着躺椅扶手,蹲在許延聲邊上“谄媚”道:“延哥,你不認識程聿嗎?”
許延聲才不信有人見到他和程聿碰面的事,說:“不認識。”
果不其然宋承悅點了點頭:“程聿是童星,拍了十幾年的戲了,還是星二代,父母都是老一輩很紅明星。”
難怪了,許延聲從他身上看出那種渾然天成的自信和驕傲,果然是環境所致,星二代加上十幾年混跡娛樂圈的人生閱歷,這麽歷經風霜,随便跳個樓也是可以理解的。
宋承悅:“逐橋說我們這個劇的導演和班底都不火,所以才能看得上我和他。”
許延聲差點笑出來:“他那麽有自知之明?”
見他笑,宋承悅便也笑起來,很放松的笑容:“本來就是吧,我和逐橋都沒有拍戲經驗,逐橋還好,穿上服裝真的很好看,但我哪裏都很普通,還是你塞關系進來的,劇本夠熱的話,應該也看不上我。”
許延聲好笑:“你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我的錢?”
宋承悅茫然道:“什麽?”
“沒有人會和錢過不去,還有只有劇本夠爛又想火的劇組才會花重金請名氣演員,這個圈子雖然髒,也不是完全不能看。”
許延聲的話說的高深莫測,宋承悅沒聽懂,只能把話題轉回來:“所以程聿為什麽會來啊?”
鬼知道為什麽,許延聲沒空猜別人的事。
程聿提前讀過劇本,沒來之前和導演通過不止一次電話,三人簡單走戲便正式開拍。
開拍前化妝師上前,替三人整理妝造,謝逐橋那頭長發本來綁着,衣服都折在一起,他動作老練,知道怎麽做能讓自己舒服。
此時長發披肩,衣訣翩飛,攝影機前,他又變成了古裝扮相驚人的小橋公主。
工作人員裏有人在驚嘆,導演也是目露欣慰,程聿笑了笑:“完了,我這男一地位不保。”
導演便笑:“男一是你的誰也拿不走,男二長得比你好看,你也趕不走。”
程聿道:“怎麽說的我這麽壞。”
導演說:“男人嘛,虛榮心總是有的。”
兩人對視一眼,又笑開了。
謝逐橋任由兩人打趣,眼睛只一眨不眨望着宋承悅,兩人隔得近,謝逐橋伸手去捏他的手,安撫地摩挲:“別緊張。”
宋承悅膽子小,很有話不會說,實際上卻是個有很多負面情緒只能自己消耗的人,謝逐橋怕他變成三年後那個樣子,這輩子怎麽樣都要陪着他,要讓他好好的。
他知道這個時候的宋承悅是會想多了,正常人都會想,被讨論時覺得不好意思,不被讨論的人卻只能自卑,謝逐橋尊重他的小情緒,只告訴他別緊張。
宋承悅朝他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第一場戲正式開拍,随着導演一聲“action”,古裝扮相的程聿從室內布景的山頂落下,威亞吊的利落漂亮,精準落地後,謝逐橋和宋承悅迎上去,喊道:“師兄。”
其中涉及到兩個角色的性格差別,謝逐橋的表演沒問題,宋承悅卻有些生硬,“沒頭腦”的不自然。
導演:“卡,小宋的表情不對,可以再自然一點,你的角色的特別是單純,你剛都成心機boy了。”
衆人都笑了,導演組不是第一次拍戲,知道首次上鏡的演員會緊張,并不嚴厲,緩解了宋承悅的情緒。
第一個鏡頭,宋承悅拍了七遍才通過,他一臉要哭的表情,視線從人群中穿過,想找許延聲尋求點安慰。
宋承悅:“......”
許延聲幕天席地睡得正香,導演手持大喇叭喊了許久,他仍然睡得很香,半點沒有要醒的意思。
宋承悅郁悶的小情緒突然就好了。
“收工,大家休息一下。”
導演宣布上午開拍結束,午休時間,蔣行止在遙遠的F市給兩人點的外賣到了,宋承悅把外賣提溜出來,許延聲悠悠轉醒:“到點吃飯了?”
宋承悅把飯盒打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許延聲坐着緩了緩神,大白天睡覺把他的精氣神都睡沒了,許久才站起來,人還沒站穩,程聿就過來了。
程聿目标明确,連拐彎都沒有,一路望着許延聲就這麽走了過來。
許延聲後悔當初和程聿說過話了,以為沒機會見面,随便發了個瘋。
許延聲處理不了這樣的場面,程聿卻直接到讓他連思考都沒有,張口就是:“許延聲。”
正等着許延聲過來的宋承悅:“?”
正打算裝不認識的許延聲:“......”
以及不遠處假意在幹自己的事,實際上注意力都在許延聲身上的謝逐橋:“???”
·
程聿的背景比宋承悅說的還要誇張,他童星出道,時至今日,二十三的年紀拍了不下二十部的電視劇,甚至在前幾年就已經開始涉及電影行業。
電視和電影是兩種情況,電影精雕細琢追求質量,一般能夠拍電影的明星,不會再轉而回頭拍電視劇,何況是落流這樣制作班底和劇本都沒有名氣的電視劇。
這就算了,這樣的程聿竟然認識許延聲,他徑直走向許延聲,叫他的大名。
許延聲哈欠打到一半,差點被嗆咳嗽。
從在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點邊界感都沒有,這種時候适合裝熟嗎?
許延聲面無表情:“幹嗎?”
“看到你在這裏,想和你打個招呼。”
程聿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許延聲打斷了,真怕他也冒出一句“好巧”之類的話,說:“招呼打過就可以走了。”
程聿這麽多年的人生裏最少碰到的情況就是被拒絕,他從小摘星捧月,被太多因為顧及他身份的人哄着。
但程聿沒有生氣,也沒覺得不自在,他沒卸妝,身上仍是一股少年氣息,望着許延聲笑了下,眉眼十分柔和:“那要不要一起吃飯?助理買多了”
許延聲瞧着他,似笑非笑:“巧了,我剛好買得起飯。”
他揚了揚下巴,指着邊上臉有點紅的宋承悅,“沒看到我的飯在那裏?”
程聿的目光順着望過去,和宋承悅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他早上才過來,換了妝造立馬拍戲,甚至沒有和兩人說過一句戲外話。
“那你請我吃點?”程聿又問,他說話時帶着漫不經心的笑,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
可許延聲就是不喜歡程聿,他先入為主,覺得程聿是個不好相處的人,所有的行為不過是裝腔作勢,而他最不吃這套。
許延聲雙手插兜,白色棉服襯得他皮膚很白,神情桀骜,邊走邊說留給程聿一個背影:“你什麽時候吃不起飯了,再來請我。”
助理那邊在喊,程聿于是走了,除了兩人第一次見面,剩下幾次交流都不那麽愉快。
許延聲的心軟不軟程聿不知道,反正他嘴很硬,程聿碰上了釘子,也沒硬着頭皮往上撞,反正兩人總能見得上面,他也不急。
宋承悅給許延聲拆了飯盒包裝,筷子遞給他,小聲說:“程聿好像生氣了,延哥你認識他?”
程聿一聲不吭走了,不生氣才怪。但許延聲巴不得他生氣,他非常不喜歡這種莫名其妙的接近,程聿是一個,謝逐橋是一個,這兩人他都不認識,在這個世界卻都無端接近他,臺詞都一樣,要請吃飯。
許延聲喝了口果汁,心情大好:“不認識,可能覺得我窮的吃不起飯吧。”
正說着,頭頂視線一黑,許延聲沒來得及擡頭,就聽宋承悅錯愕道:“逐橋?”
謝逐橋拿了份劇組飯盒放在他倆桌上,先斬後奏一般:“拼個桌?”
謝逐橋沒有助理,劇組所有的事都是他自己跑的,早上起床,幾點化妝,包括走路到劇組,吃劇組的盒飯,劇組大小事宜直接和他本人溝通,優點是效率高,缺點是飯搭子都沒有。
前幾天上午讀劇本,下午上武術課,中午時間宋承悅都沒看到過謝逐橋的人,他要安排許延聲,反倒忽視了謝逐橋,今天才知道謝逐橋一直一個人吃飯。
“你一直一個人吃?”宋承悅愧疚地問。
謝逐橋摸摸他的腦袋:“是啊,沒人管我,介意我和你們拼個桌嗎?”
宋承悅愧疚到無以複加,忘了這張桌上誰做主,想說可以。
“介意,”許延聲冷聲說,揚了揚下巴,指着邊上那張離他兩米遠的桌子,“宋承悅你過去,把你的人帶走。”
宋承悅頓時慌了,怕惹惱許延聲:“延哥......”
“去。”許延聲頭也不擡,“吃完再回來。”
視線變亮,是謝逐橋帶着宋承悅離開,許延聲一個人吃飯,樂得自在,點開手機刷新聞,突然想到什麽,打開微信,找到藥不能停。
noise:蔣行止?
藥不能停秒回:在在在!!!
noise:你人呢?
藥不能停:我在公司上班啊,圖片jpg。
蔣行止發來的圖片确實是公司,他的辦公桌對着許延聲禁閉的辦公室大門,然并卵。
noise:我發你工資讓你幹嗎的?
終于,許延聲還是變成了一個壓榨員工的惡毒老板,藥不能停試探道:好好上班?
許延聲:“......”
noise:能滾否?
藥不能停:嗚嗚嗚jpg,不能哇,老板我愛你。
再這麽不着調的聊下去,兩人是扯不到聊天重點了。
noise:什麽時候回來?我花錢讓你去上班,我給宋承悅當助理?
原來是這個事,蔣行止吓一跳:那,老板......我要怎麽辦?
noise:報銷機票,麻利滾過來,上個屁班,垃圾公司。
藥不能停:......
蔣行止:“......”
我懷疑我的老板被盜號了,但是我不能說,因為除了他,沒人會罵他們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垃圾。
許延聲睡完覺吃完飯終于醒了,想在影城附近溜達一圈,前幾天一直懶得動,今天一看劇組一個兩人想蹭他飯吃的人,他突然就不困了。
“延哥?”宋承悅扔完垃圾回來,發現許延聲要走,“去哪裏?”
他這一聲聲延哥叫的挺順口,許延聲看來看去都沒明白宋承悅到底是什麽屬性,上輩子在節目上碰見謝逐橋會陰陽怪氣,三年碰到謝逐橋卻把他當爹。
親昵和淡漠都不像是假的,宋承悅到底是個怎麽樣的人?
“散步。”許延聲順口問,“你去麽?”
冬天天氣多變,上午還有陽光,這會兒天已經陰下來了,看着要下雨。
“去,”許延聲說什麽,宋承悅都沒有意見,不問原因,只跟着他走,“可能要下雨,我去拿雨傘。”
影視基地是不規則的矩形,圓弧狀的小吃街在西面,其他三面分別是古代、民國,和現代建築背景。最中間是一條圓形湖水,邊上種滿了茂密的植被,這塊區域不是給游客觀賞用的,而是無論古代民國現代都可以使用的無下限小樹林(不是。
兩人一路晃到了小樹林,果不其然下起了雨,宋承悅撐開傘,和許延聲站在雨幕下望着湖水裏一個個透明水晶般的大泡泡。
“延哥,你冷嗎?”冬天的雨比雪更冷,空氣濕度大,迎面的風滿是刺骨的味道。
“冷?”許延聲不理解似的,“為什麽會冷。”
如果現在是三年後,如果現在許延聲身旁的人是謝逐橋,謝逐橋一定會去握他的手,知道他撒謊嘴硬,冷的要死還能去淋雨。
許延聲莫名其妙地冒出了這樣的想法。
宋承悅呵了口熱氣,說:“冷的話我們早點回去,別生病了。”
許延聲沒說話,這麽冷的天氣适合來一支煙,但是沒有。
身後有很輕的樹枝晃動,和雨水澆在上面不同,像是有人來了,許延聲和宋承悅同時轉頭。
“嗚——”
承悅驚喜道:“是小狗!”
雨天路面濕滑,樹林裏滿地泥濘,那是只博美串串,體積很小,毛色很白,此時沾了一身黃泥,髒兮兮的,眼睛倒是很亮,朝着兩人左右看看,搖着尾巴。
小狗脖子上沒有狗繩,宋承悅道:“好像是流浪狗。”
許延聲沒說話。
“嗚嗚——”小狗小聲地喊了兩聲,宋承悅已經一副“我的心都要化了”的表情,想養。
許延聲居高臨下地睨着它,不為所動:“不通人性的小畜生。”
宋承悅蹲下身想去摸它,小狗先它一步鑽進草叢裏溜了。宋承悅好失望:“它怎麽走了。”
許延聲:“你想養?”
宋承悅點點頭,許延聲第一次從他臉上看到明亮的表情,因為一只狗。
雨勢漸小,許延聲離開傘下,徑自離開:“你想養,就得想好它會走,小畜生不通人性,你對它再好都沒用。”
那是馮景和曾經和許延聲說過的話,許延聲如今才懂。
宋承悅想養,就要做好那只狗還是會離開的準備,它鑽進下一個草叢,忘了宋承悅是誰。
雨滴落在許延聲的棉服上,留下一個個清晰的水漬,宋承悅因為許延聲的話愣住,半晌才追上去,又喊:“延哥。”
宋承悅從他話裏品嘗出了孤獨的味道,畢竟許延聲一直都是一個人,他說:“我不會走的。”
許延聲似乎是笑了下,短促的笑聲被雨聲遮蓋住了,沒聽見許延聲回話,宋承悅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了越界的話。
下午繼續拍攝,宋承悅進入角色狀态慢還是小事,他威亞吊的不夠漂亮,劇情需要,謝逐橋和宋承悅的角色要做一個腿蹬牆後空翻的姿勢,這裏需要借助到威亞。
謝逐橋翻了三遍才過了一個鏡頭,宋承悅那裏已經第六遍了,還是不行。
導演宣布中場休息:“謝逐橋的其他兩個不需要正臉的鏡頭讓替身來,你現在做的不漂亮,後期能力夠了就自己補,不行就這樣。宋承悅的正臉鏡頭還要再拍,再不行就只能删鏡頭,其他兩個鏡頭上替身。”
一直重拍讓宋承悅壓力很大,更讓他臉色發白的是導演的話,悶悶地回到許延聲身旁尋求安慰。
“延哥......”
許延聲:“......”
好想念三年後的宋承悅。
謝逐橋在此時拿了瓶水過來,許延聲沒看見,宋承悅眼泛淚花,兩眼淚汪汪。
只見那只拿着水的手從他面前掠過,水被遞到了許延聲面前。
宋承悅:“?”
你猜我為什麽哭。
謝逐橋:“喝水嗎?”
他不出聲,許延聲都知道過來的人是誰。或許兩人在一塊三年還是留下了什麽,比如謝逐橋的氣息,動作,還有他這個人。
許延聲懶懶擡眼:“不喝。”
他那麽果斷,謝逐橋反而說不下去了,看着手裏的水,再看看邊上的宋承悅,遞過去:“喝點。”
宋承悅:“?”
我就只配剩下的呗?
許延聲:“不準喝。”
此話一出,兩人齊齊轉過視線。
“延哥?”
“許延聲?”
許延聲“啧”了一聲,一個兩個喊他大名,怎麽?很熟啊?
“我讓蔣行止過來給你做飯,以後片場裏的盒飯別吃,別人給你的水別喝。”
“但是逐橋......”
許延聲擡頭,眼睛嘴巴都彎着,笑的一臉純良:“特別是謝逐橋。”
謝逐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