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顧嶼充耳不聞,徑直走到意洱面前,歪着腦袋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自己走,還是我抱你走。”

“……”意洱擡眼看着顧嶼,“我被毒蛇咬了,走不了了,顧少爺,您趕緊走吧,這裏真的很危險,讓別人來救我。”

“可我已經站在你面前了。”

意洱不禁吞咽了一下口水,視線在四周掃視,“現在那條蛇不在,你走……”

顧嶼俯身,将把他穩穩地抱起來,語氣平靜地說:“別再說話,靠在我肩膀上,放松身體,否則會加速蛇毒擴散。”

意洱點頭,閉緊嘴巴,也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卻始終不敢靠在顧嶼肩頭。

等到了客廳,管家已經拿着一支早就準備好的血清等着兩人,傭人都一臉緊張的看着意洱。

意洱被顧嶼穩穩地放在沙發上,并眼看着顧嶼拿過血清,問他,“咬在哪裏?”

“腳踝。”意洱立刻回答。

“褲子脫了。”顧嶼說。

“啊,就打在腳踝吧。”意洱十分難為情的說。

顧嶼見他扭捏一副想找死的樣子,當着衆人的面,掰過他的膝蓋就把他的褲子扯下來一點,捏住針管,穩穩紮入意洱的肌肉層,迅速注射血清。

管家遞上棉簽,顧嶼壓着針孔抽出針頭,冷冷道:“自己壓着。”

意洱向自己身後胡亂地夠着,終于摸到顧嶼的手,他不知所措的轉過身,淚眼朦胧地看着顧嶼,“我疼。”

“忍着。”顧嶼再次冷聲說完,卻用另一只手輕輕揉了揉那段白皙且勁瘦的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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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帶着傭人趕緊走了,只留下顧嶼和意洱在客廳。

顧嶼拿開棉簽,給意洱貼了一個創可貼,便立刻如釋重負地松開他,冷冰冰的語氣中帶着些許嚴厲:“行了,你沒事了,哭什麽。”

意洱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确實摸到一片濕潤,他努力壓下喉嚨裏的酸澀,“謝謝你……顧總……”

他不可控制的頹然靠在沙發靠背上一副恨意難消地看着窗外。

顧嶼看着他的可憐樣,有點想笑,用指尖推了推意洱的肩膀,“吃飯吧。”

“不吃了,我一點也不餓……”意洱隐隐擔心萬一那條毒蛇的毒嚴重到顧嶼給他打的血清解不了該怎麽辦。

“你不吃飯,是故意惹我生氣嗎?”

意洱立刻擡起腦袋,對上顧嶼的眼睛,又迅速低頭,聲音悶悶地說:“沒有。”

顧嶼走了,意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也跟着去了餐廳。

意洱根本沒吃幾口,甚至連自己做的蒸蛋羹端上來提前準備好邀寵的話一句也說出來,一旁管家使了幾個眼色他都依舊心如死灰地坐着。

活像一塊堅硬的化石。

“我不會死吧。”意洱眉頭緊簇着,手裏握緊了筷子等待着顧嶼的給他一個明确的判決。

“可能會。”顧嶼神色沒有一點波動地夾着菜送進嘴裏,他并不想騙意洱,因為血清解毒能否成功也是有概率的。

不過,一般成功率在百分之九十九,只要意洱足夠的幸運,不成為那百分之一就行了。

“我想回家。”意洱立刻放下筷子。

就算是真的死了,也要回家裏死,客死他鄉太慘了。

“你嫁給了顧家做妾,死也只能埋進我的墳墓。”顧嶼擡頭,和意洱對視了一秒,便挪開了視線,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蛋羹。

意洱立刻垂着腦袋,“原來是這樣。”

晚飯結束,為了自己的可能性死亡不影響到顧嶼的好心情,意洱打算卷着被子獨自去客房。

顧嶼剛好進卧室,兩人在門口剛好碰上。

“你去哪?”顧嶼皺着眉頭問。

“我去客房吧。”

“客房沒開過光,保佑不了你的命。”顧嶼冷冷地說,随後邁開腳步走進來,身後的兩扇大門緩緩閡上。

“去換睡衣。”顧嶼命令一般的語氣說。

意洱低下頭,抱着被子心情沉重地回了床上,将軟糯的被子重新鋪開,但這次占的位置更小了,甚至還拿了條毯子格在他和顧嶼之間的分界線上。

他萬一真死了,可別連累了顧嶼,這個隔開,顧嶼就不會因為和他這樣的死人同床共枕而不吉利了。

顧嶼去了浴室洗澡,意洱才去衣帽間換衣服。

管家今天給他量要身上的尺寸,還額外拿了兩套新睡衣,洗的香香的,放在衣帽間角落裏專屬于他的一個小櫃子裏。

昨天被雨淋濕的那一套也被管家洗幹淨了就挂在了小櫃子裏的晾衣杆上。

他還不知道管家叫什麽名字,他就要死了。

意洱帶着心事換好睡衣,又把自己脫下來的衣服,認真疊好,放在衣帽間的小沙發的最邊上。

他突然想起來,來顧家之前,意真告訴過他安排在綠苑的眼線,意洱也恰巧在今天見過他。

意洱立刻從主卧小跑出去,又去客房飛速寫了一封“遺書”,其實就是他那幾張銀行卡的密碼。

他下樓,剛好看到看見那個意家的眼線又在獨自一人擦茶幾,這會兒快要入夜,客廳的水晶吊燈是熄滅的,只借着過廳的燈微微亮着,他踩着黑夜的影子,輕手輕腳地走到眼線身邊,将信放進他的圍裙,吓得眼線整個人都是一驚差點喊聲音來了,

見是意洱才立刻捂住嘴,“意少爺。”

“噓,給李岩。”意洱小聲在他耳邊說完,匆匆走了,回到卧室的時候見浴室的水聲還沒停下,才堪堪松了一口氣。

“過來。”顧嶼在浴室喊了一聲。

“來了!”意洱忙應了一聲就趕緊跑過去,到了浴室的時候,顧嶼并沒有坐在洗漱臺的椅子上。

意洱推開浴室的門,朦胧的水汽撲了他滿臉,眼睛有點酸,但卻讓他清楚的看到巨大的浴池邊上正坐着一個人。

他從來沒進過顧嶼的浴室,沒想到這裏居然不是用浴缸,而是有一處下陷的大理石浴池,對面牆上一個寬卷的龍頭将的熱水源源不斷地吐出來流進池中。

浴池是深灰色的帶着大理石斑點紋路的石頭鋪就的,看起來低調中帶點奢華。

意洱在驚訝之餘眨眨眼,看着顧嶼的背影:“我洗過了。”

“過來給我按摩頭。”顧嶼閉眼,等着意洱走過來。

卻遲遲得不到回應。

“這裏頭太熱了,會加速我的血液循環。”意洱邁不開腿。

顧嶼睜開一只眼睛,抱着肩膀,終于有了一點不耐煩,忍不住冷笑出聲:“你死不了,過來按,我頭疼的厲害。”

“哦。”意洱下意識地點頭,把門關上,防止熱氣散出去,然後規規矩矩地走到顧嶼身後蹲下去,手指輕輕伸進顧嶼濃密的頭發裏。

他按摩的力度很輕,怕顧嶼疼了又要惱怒。

随着按摩,顧嶼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他放松地用後背靠着意洱的膝蓋,才發現他居然在抖。

怕是真是蛇毒沒解,他趕緊轉過身從池子裏站出來,激蕩而起的溫熱水花弄濕了意洱的睡衣,突然的變動讓意洱蹲不住,立刻摔在了地上,被針紮過的地方因為擠壓而引發一股難以忽略的鈍痛來,他忍不住哼出了聲。

而顧嶼則是穩穩的站着,高大的身材将意洱的周圍籠罩出一片灰色的陰影,白色的褲子也因為被水浸透而貼在腿上。

他身材高大,體态勻稱健美,皺緊的眉頭給英俊的容貌增添了幾分帶着攻擊力的美感。

“你抖什麽。”顧嶼頂着那張帥臉,十分不耐煩地問,視線卻還是在意洱的腳踝上掃視了一眼,才發現了蛇咬傷的痕跡自己一塊摔的青紫的淤痕,顯然,這是兩種傷。

“我蹲不動了。”意洱扶着瓷磚地面坐起來又乖乖蹲了回去,低着頭不再說話。

“那就坐到臺階來。”顧嶼說完,又轉過身去背對着意洱在池子裏的臺階上坐下。

意洱聽話地挪動着身體,然後坐在浴池的邊緣上,撩起自己睡褲,把腿伸進溫熱的水裏,然後繼續給顧嶼按摩腦袋。

意洱的腿在水裏蕩漾着,熱的沒有直覺,時不時就會蹭到顧嶼的腿,最後甚至直接踩在了上面也依舊不知情。

顧嶼卻一直都知道,但看在意洱剛才被自己吓到的那個樣子,以及自己的頭被按的還算舒服而寬恕了意洱。

只當他是在勾引自己罷了。

按摩完,作為靠背的意洱靜靜看着靠着自己胸口正閉目休息的顧嶼,用手又輕輕按着顧嶼的肩膀。

“你在外面工作很辛苦,要是我能活過今晚,以後每天都幫你按。”

顧嶼沉默了一會兒才略帶笑意地開口:“好啊。”

知道意洱中毒了,沒什麽力氣,顧嶼便不再靠着他,讓他去浴室外面等。

照例給顧嶼吹幹了頭發,兩人一前一後地上床各自在自己的一側休息。

顧嶼掀開被子的時候也看到了隔在床中間的那條薄毯,但他也顧及着意洱低落的心情,沒再說什麽,關了自己那邊的床頭燈就先睡下了。

因為剛下了水,意洱的褲腿都是濕的,又不好脫下來怕要是不小心被顧嶼看到了會讓他生氣,只能這樣翻來覆去地睡不着。

夜裏本就安靜,翻動身體産生的被子摩擦聲也被逐漸放大。

顧嶼側過頭,看着床的另一側,隔着老遠,還睜着眼睛不睡的意洱忍不住諷刺,“還不睡,等着吃夜宵麽?”

意洱莫名被說了一句,心裏有點委屈,但他晚上确實沒吃飽,嘴在被子裏悶悶地嘟囔:“有嗎?”

“沒有。”顧嶼沒好氣的回答,翻身背對着意洱睡覺去了。

意洱卻又開始不知死活地說話:“管家,他沒有自己的名字嗎?”

顧北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但還是回答了“他姓李。”

“哦。”意洱應完,又忍不住問顧嶼:“你好像知道那院子裏是有蛇的,為什麽不抓?”

他實在有點擔心,要是誰再不小心像他一樣誤入了那裏頭,再被咬了,死了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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