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第 9 章
“不睡就出去。”顧嶼說完,把頭埋進被子裏,拒絕再和意洱交流。
意洱沉默了一會兒,真的起身收拾自己的被子,“那我走了。”
顧嶼不知道哪裏來的火氣,立刻從床上坐起來對着黑暗裏那道消瘦的人影喊了一句:“躺在那裏,不許亂動。”
走也不能走,話也不能說,顧嶼的規矩好多,這讓此刻正擔驚受怕的意洱也很抓狂。
“可我睡不着!”意洱的焦慮不安在一瞬間終于徹底釋放出來,他委屈地站在原地,手伸向自己的後頸,撓着脖頸的禁锢貼後面的刺癢。
顧嶼沒想到意洱居然敢對他大喊大叫的。
他伸手,将臺燈點亮,頗帶威嚴擡起手臂,輕輕招手,語氣溫和中帶着些許霸道和殘暴不仁,仿佛只要意洱過去,就會立刻被扭斷脖子:“來,你給我過來。”
意洱站在遠處微弱的光裏輕輕搖頭,對于剛才忍不住沖着顧嶼叫喊這件事很是後悔。
顧嶼耐心徹底耗盡,從床上起來,穿上拖鞋,就往意洱身邊走,不管意洱怎麽往角落裏躲,他直接上手拉着對方的手腕,用力推回到自己的床上,然後用被子三兩下把意洱嚴嚴實實地包起來,與其說是包,更像是在捆。
甚至中途發現意洱褲子濕了,捆好以後還順手抽出了意洱的褲子随手扔再地上。
“能睡了吧。”他坐在床邊,手臂撐在意洱頭頂,眉頭緊皺,眼睛看着意洱因為緊張和害怕而變得紅紅的臉。
意洱從被子裏艱難地伸出一只手臂,又撓了一下後頸,“我還,想扯開禁锢貼,癢的睡不着。”
顧嶼把意洱的臉掰過去,看了一眼他後頸因為過敏透明禁锢貼邊緣泛出的點點紅色。
“過敏為什麽不說?”
他問完,也不等對方回答,直接伸手拍開意洱抓撓的手,将禁锢貼輕輕揭下,濃郁的花香信息素緩緩飄落在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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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味道很淡,淡到仿佛只像是香水氣味,無論是何種等級的Alpha聞見了,都不會有任何反應,除非可能是真的喜歡這個Omega才會起到一定程度上的安撫作用。
“每次都會因為更換種類過敏,習慣了就不會再過敏了。”意洱淡淡的說,他微微側着頭,被強迫地露出一段白皙且纖細的脖頸,像是在臣服。
顧嶼離得他好近,仿佛溫熱的呼吸都打在自己的後頸上,讓意洱的心緒有點亂。
剛才顧嶼扯他褲子,他還以為,顧嶼是要……頓時臉就燒了個通紅,此刻臉都還是熱的。
腺體是Omega最敏感的地方,意洱也不例外,被人盯着看,他難免覺得羞恥。
畢竟他知道,他的腺體并不漂亮,也不美觀。
顧嶼只是看着意洱終于安靜下來,将禁锢貼随手扔進垃圾桶裏,然後起身回到自己睡覺的那邊躺下。
這一夜,意洱睡的不好,後頸的癢,和腳踝的痛讓他不舒服。
顧嶼即便是聽到意洱發出的聲音,也沒再說什麽。
甚至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還看了一眼意洱腳踝的傷。
蛇毒清除幹淨怎麽也得三天,意洱此刻還發着低熱,睡的很沉,并不知道顧嶼在掀開被子看自己的腳。
蛇咬傷的兩個血洞的青紫色已經褪去,顧嶼把被子給意洱重新蓋上,然後扯了一下自己脖頸上突然變有些勒的領帶,轉身出了卧室。
管家正在門口等他。
見意洱沒出來,管家忍不住關心地問:“意少爺好點了嗎?”
顧嶼面色沉重的搖搖頭,語氣中帶着一點不高興:“還睡着,早飯晚點給他端進去,如果到了中午還沒醒,就讓私人醫生給他看看,動靜小點,別讓意家知道。”
顧嶼不是怕意家知道,而是不願意讓意家再抓到什麽把柄,再趁機送個新的妾室過來惹他心煩。
“是。”
“還有,禁锢貼,多買幾種。”
好在中午之前意洱已經醒了,一睜開眼睛就被都盈滿了自己的信息素的卧室吓了一跳,床頭正擺着五六盒子不同品類的禁锢貼。
禁锢貼很貴的,意洱每次都是三五貼三五貼的買,突然一下就放在自己面前這麽多,真是有點受寵若驚。
他只拿了一張自己常用的那種,這種透氣性好,他不會過敏,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又微量的信息素洩漏,他輕輕在後頸處貼上,就伸了一下懶腰從床上起來,吸了兩下鼻子,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香。
他循着香氣看向床尾的小桌上放着的精致早點,忍不住抿了抿嘴唇,然後下床,撿起地上的睡褲利索地穿好就趕緊去洗漱完,回來吃飯。
管家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見意洱穿的單薄,盤坐在地毯上,嘴裏叼着半個蒸餃往自己的方向看。
他忙快步趕過來,“意少爺,快起來,地上涼。”
意洱趕緊吞下餃子,撐着地板站起來,眼睛盯着管家,然後看着他把餐盤往床對面的辦公區送。
意洱趕緊阻止,“管家,我不去那邊……顧總的書房,他沒允許過我進去。”
管家忍不住笑了笑:“意少爺,少爺對你很好,怎麽會不讓您進書房呢,你跟我來吧。”
哪裏好?意洱垂着個腦袋,但沒法辯駁,跟着管家去了書房裏。
匆匆吃完了早點,意洱就換衣服打算去意氏集團,今天是例會的日子。
可一從綠苑出來,自己的車子已經不在門口停放着了。
跟過來的管家一臉慈愛地說道:“少爺今早看見您的車有些舊了,讓人拖走保養了,地庫裏有一輛少爺的代步車,馬上給您開過來。”
意洱看着管家,眨眨眼,“替我謝他。”
“您手機上已經自動存入了少爺的電話,自己說吧。”管家笑着說完就退回了別墅,車子也停在臺階下,開車而來的傭人下車,把鑰匙放在意洱手心之後便也走了。
意洱站在綠苑的大門外,一時間有些失神。
像是顧家和意家這種高門大族,就連訂婚這樣的大事也不用成婚的兩人去有關機構登記,代理人處理完所有的工作,便會将兩人的聯系方式彼此交換,填入對方的基本信息中第一聯系人那一欄裏。
這也是為什麽,意洱那天一被警察帶走,過來保釋他的人就是顧嶼的原因。
意洱握緊了鑰匙,心情沉重地繞行到駕駛位。
到了公司的時候時間剛剛好,去公司之前,意洱熟練地把車開到在附近的商場裏買了臨時的口罩和帽子,刷過工卡以後,就将自己包裹的嚴實就去了頂層會議室的獨立電梯門口等着。
在意家,他只是人盡皆知的,意洱的替身。
從開始有了自主搭配衣服的權利以後,他每次來公司都會習慣性地将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就是不想別人看到他的臉。
不過公司的員工從一開始趨之若鹜地在意家人背後八卦意家的家族秘辛,到現在的都有了了熟于胸的默契,只一個眼神過去就能彼此明白。
所以,他們也對于真正的意洱欺負替身這件事,他們也跟着見怪不怪了。
畢竟那個替身連名字都沒有,公司裏上上下下誰見了也不會對他像對意家一樣客氣。
就像意洱在電梯裏打了他一巴掌,也沒人敢驚呼出聲來。
“這一巴掌,打你不敬尊長,好好的日子,非要穿得滿身黑,晦氣死了。”意洱美目圓瞪,說完嫌棄地甩了一下有些麻木的手掌。
他緊緊低着頭,“下次不會了……意少爺。”
意洱看着面前的人瑟縮起來的模樣就忍不住更加厭煩。
畢竟,要不是…為了意家,眼下光明正大嫁給顧嶼做妻子的就是他了。
等意洱和電梯裏的董事都出去了,他才捂着發麻腫脹的臉緩緩挪動着腿往電梯外面走。
他手上這百分之二的意氏股份,本李岩轉贈給他用來傍身的。
沒想到反而給了意洱每周用來羞辱他的機會。
但礙于這不起眼的股份仍舊在手,他不能不參加會議。
他被打的頭疼,會議一結束,就從末席一溜煙地小跑着走了,怕李岩擔心,就先開車回了綠苑想着躺會兒說不定就好了。
只是他沒想到顧嶼也已經回來了。
“怎麽,一好了就往出跑。”顧嶼語氣輕佻,放下杯子,轉頭掃了一眼有些狀态不太尋常的意洱,雖然遮擋嚴實,還是他看到那雙正脹的通紅的眼睛。
“今天意家有點事,就過去了一趟。”意洱回答。
“哦,知道了。”顧嶼并沒有戳破,馬上按下遙控器按鈕,開大了電視上的財經新聞頻道的聲音。
意洱也沒多在客廳停留,很快就上樓回了主卧換衣服。
管家站在一旁,他剛剛距離意洱更近,自然也看的更清楚,“少爺,要不要,查一查。”
顧嶼沉默着沒有說話,但管家已經明白,顧家可以為了姻親關系幫助意家,但絕不會插手意家的家事,這樣做,對顧家沒有利處,反而會惹上一堆是非,反而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