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轉折

轉折

比賽剛開始不久，兩隊就意外相遇，秦自遠反應很快，立刻端槍射擊，他的攻擊很猛，為了防止後續被林南星幹擾，他決定立刻幹掉對方。

對面一開始有些措手不及，但好歹也是被着重培養的選手，作戰實力不弱而且配合很好，又作為物資方立刻火力壓制。

秦自遠打得被動也被激起了火，在進攻和後退中選擇了上頭，一梭子彈轟了過去，對面抓住機會，斜地裏來了幾槍，他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正想拼着受傷打過去，射過來的子彈就被準确地打掉了。

林南星從後方竄出，趁着搭檔吸引火力的時候幾槍打爆了對方的物資包，裏面的炸彈瞬間把對面掀翻，秦自遠立刻補槍，直接把對面代表存活的信號燈打穿。

收割“屍體”的時候，秦自遠忍不住問，“你這次怎麽也沖上來了？”

“對面在優勢的時候選擇放冷槍本身就是對自己的不自信，準确率也不高，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默契，”林南星拎起物資包，他們主動放棄了火力配合選擇偷襲，我當然要抓住機會。”

“行吧，”秦自遠挑了挑眉，頭一次覺得林南星的判斷也不錯。

兩人順利拿下選拔賽，四分之一決賽輪空，半決賽的選手是個弱隊突然爆種上來的，正常發揮下很快就被他們打敗。

“看來這次要拿冠軍了，”秦自遠也很驚訝，就他們這配合，居然也有機會拿冠軍？

“沒那麽容易，”林南星翻着手裏的資料，“晉級決賽的γ星系的二隊主力，他們已經配了兩年，雖然冠軍拿的不多，但實力絕對不容小觑。”

秦自遠湊過來看資料，但始終保持着一定距離，他以前很少會研究對手，他相信一力破萬法，只要自身夠強大一切對手都是浮雲，除了特別強的對手，他一向更關注自己的狀态，不過看林南星這麽重視，他就勉為其難地一起看看好了。

事實證明林南星的感覺沒錯，比賽才剛進行兩個小時，對方的地圖開發度就已經達到了50%，所幸的的是，他們已經發現了對方基地的位置。

秦自遠用望遠鏡看敵方基地，“現在進攻嗎？”反正是最後一次配合，不到關鍵時刻他也不想在比賽中争執，雖然随口問了問林南星的意見，不過也早已料到對方的回答。

“不，我們去屠龍。”

“好，現在進攻……哈？”秦自遠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林南星，忍不住問：“你說什麽？”

“你不想屠龍嗎？”林南星不解地問。

“我、我當然想，但你怎麽會這麽想，難道不是趁着對方基地還未建設完全把它拿下嗎？”

“原來你也會平衡利弊，”林南星忍不住刺了他一句，“我們一路上只發現了兩個物資點，基地建設才到10%，他們是地圖方，先天就有地圖優勢，地圖開發度高意味着物資同時也很充足，等我們辛苦攻破他們的基地外圈，人家早贏了。”

“還有，”林南星擡起下巴，“誰說我不屠龍？”

秦自遠看着她，忍不住笑了起來，“走，我們去屠龍！”

雖說直接進攻基地不是個好選擇，但在物資不多的情況下屠龍簡直是昏了頭，副教練不忍心看下去，觑了觑原餘斌的臉色，意外地發現對方笑了。

“看下去吧，”原餘斌抱着手，看起來一點也不擔心。

屠龍點離敵方基地很近，跑過去的路上，秦自遠問了林南星同樣的問題，“我們的彈藥不多，你有把握嗎？”

“沒把握，”對方故意沉下臉，片刻後又忍不住笑，“但如果我們想到了一塊，那就能贏！”

“考驗默契度嗎？”秦自遠大聲道，“我們可沒那個東西。”

“不，”林南星斜了他一眼，“考驗的是你的智商。”

比賽大屏上，γ星系的人逐漸打通地圖，朝着對面基地奔去，才剛看到對方基地的尖角就被告知比賽結束。

“啊？”對方傻了，“我們不是還沒攻破嗎？他們投降了？”

副教練目瞪口呆地看着結果，半天沒說出話。

林南星和秦自遠确實沒那麽多火力屠龍，于是他們利用這次的“龍”移速快的特點把它引到了敵方基地，讓對方基地幫忙進攻，随着γ星系隊伍對地圖的探索度越來越高，屠龍也越來越容易，兩人只是稍加引導就拿下了比賽。

“啪，”兩人擊掌慶祝勝利，這次秦自遠沒有着急松手，他沉浸在勝利的情緒中，緊緊握住林南星。

“我說，”他擡頭看向對方，眼睛亮晶晶的，“我們說不定很合拍呢。”

“信任和默契本來就是要培養的，”林南星笑了，露出兩個酒窩，“我們都有很多不足。”

領獎臺上，他們留下了兩人的第一張合照，秦自遠笑的見牙不見眼，林南星微微笑着，目光堅定。

之後的訓練裏，秦自遠也嘗試着去理解自己的搭檔，雖然有時候他們還是有分歧，但也逐漸能夠理解相信對方，齒輪更加契合了。

WGS結束的三個月後，兩人突然被叫到原餘斌的辦公室。

“今天我想和你們說明一件事。”

“怎麽了原指，”秦自遠很興奮，“我們又可以參加比賽了嗎？”

林南星則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靠在寬大的椅背上。

“你知道吧，今年羽生星的星球資源争奪賽雙人賽冠軍被我編入星系總隊了。”

“啊，我知道這件事，”秦自遠應道。

“那兩個孩子能力都很強，但是磨合了一年都不是很好。”

“那怎麽了？”秦自遠隐隐有了不好的預感，忍不住說：“配不好就再好好練啊。”

“所以，我決定把你們拆開和他們配對，”原餘斌意味深長地看着他，“這也算是了卻了你的心願了。”

林南星立刻看向秦自遠，“你不想和我配嗎？”

“沒有！”秦自遠立刻否認，“那時候我們老配不好，所以我才……”

林南星靠回椅子上，“無所謂，反正我們都要拆開了。”

“不是，為什麽突然這樣決定，我……”

原餘斌加重語氣，“這是通知，不是在和你商量，”看到秦自遠激動的樣子，他又不自覺放緩了音調，“多配配，才能知道誰最合适。”

秦自遠游魂般地離開了辦公室，林南星沒有看他，自顧自往前走。

“喂，”他叫住林南星，“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對方回過頭，臉上的表情隐藏在陰影中，“嗯，昨天原指導跟我說了。”

“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拒絕他！”

“有區別嗎？”林南星平靜地說：“我跟他說了，我服從安排。”

“你一點也不想和我組嗎？”秦自遠失魂落魄。

“沒有，”林南星猶豫片刻還是道：“這不是由我決定的，教練他們也有自己的考慮。”

“那你呢？你怎麽想？”

“和你組隊挺好的，”林南星看着他，堅定道：“如果我自己選，我會選你，但是我們沒有強大到有決定權，”說完，她不再看他，徑直離開了。

羽生星的那對新星很快來到總隊，他們也正式分開訓練。

平心而論，他的新搭檔衛寧戰鬥能力很強，盡管全局觀差了一些，但基本以自己為主，但秦自遠就是覺得不得勁，他時常會溜到林南星和她的新搭檔尹刻的訓練場地，偷偷看他們的配合。

只看了三次，他就得出了結論，林南星是個作戰意識很強的人，尹刻也很強勢，但他兩意外地合拍，思考的方向都很像。

原來只要不是和我配，她和誰都能搭得很好嗎……

接下來的幾次比賽中，林南星也不負原餘斌的期望，在個人賽場的表現也很好，拿了一次四強、一次冠軍，她補上體力不足的短板後，整個人大放光彩，把尹刻都襯得黯淡了。

秦自遠悲哀地發現，林南星的控場也很強，以前是礙于自己不能展現，現在穩穩壓住尹刻，能夠主導比賽。

半年後，他們再次在賽場上相遇了，不過是作為對手。

“秦哥，我們屠龍嗎？”衛寧問道。

“嗯，”秦自遠點頭，他沒有錯過衛寧臉上不贊同的表情，他不知道如何解釋，因為他也不确定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确，而礙于自己的強勢，衛寧下意識覺得應該聽他的。

他們的溝通有問題，秦自遠清晰地意識到這件事，但他也不知道如何調整。

他們開發地圖的路上遇見了落單的尹刻，兩人立刻意識到這是個機會，準備動手的時候他們一齊猶豫了。

“按我對尹刻的了解，”衛寧猶猶豫豫地開口，“他不太可能一個人行動。”

“我也認為林南星不可能和他分開探索，”秦自遠贊同道。

這是個誘餌!兩人同時意識到，于是兩隊人默契地錯開了。

等到他們在“龍谷”遇到林南星，才發覺對方真的這麽大膽，居然真的分開了！

林南星在他們屠龍的時候放冷槍，她的槍法又精進了，秦自遠一開始想不明白為什麽他們敢分開對敵，不管他們哪一個死了比賽都算結束了。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低估了對方，林南星很會借勢，借力打力是她的強項，借着屠龍對他們的幹擾，她扛着狙擊槍精準射擊，當巨大的轟擊力将秦自遠掀翻的時候，他整個人都傻了。

衛寧不可能一個人抗住“龍”，很快也敗下陣來。

林南星避過“龍”，一手提一個把他們拖到了安全的地方，秦自遠僵直着身體，賭氣不去看她，衛寧則嘆口氣，真心實意地說：“南星，祝賀你們。”

林南星溫和地對衛寧點頭，拍拍她權作安慰，轉頭看到秦自遠，她收起了笑意，“你真是毫無長進啊。”

躺在地上的“屍體”一掙，很快又躺倒了。

林南星沒有放過他，繼續道：“知道為什麽我們能贏嗎？因為你實在太好猜了，因為你這麽廢物，我之前所做的準備都白費了。”

秦自遠心底升起了一股怒火，他想要噴發，又忍住了。

“但你卻算不到我，你以為我們只是運氣好避過了你們嗎？錯了，只要有你在，只要你毫無進步，無論多少次我們都能輕松勝利。”

林南星俯視他，“你在我眼裏就是個篩子。”

秦自遠終于忍不住跳起來，大聲道：“是，我就是個廢物，我就是打不好比賽！”

林南星毫不退讓，“衛寧不是挂件，你也不是沒人吵架就不會思考的傻子，你的單人賽還不占優，如果連雙人賽都不能出彩，兩年後的星際争奪賽你拿什麽參加？拿你的眼淚嗎！”

秦自遠一頓，他才發現自己的淚水已經奪眶而出，他下意識地擦了下眼淚，愣住了。

“你不是我的對手，”林南星最後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毫無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