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一切開始得很是順其自然。

兩人除了最後一步, 其餘的什麽親密行為都做過了。是以哪怕最開始的時候沈聽眠有些緊張,但在傅斯越的安撫下,也慢慢緩和了下來。

于是,一切就那麽自然而然的。

他們最開始那一次, 沈聽眠被下了藥, 昏昏然沒什麽意識,可這一次, 感官很是清晰。

剛開始有點酸, 也有點漲, 沈聽眠很不習慣。

可傅斯越很有耐心, 一點點,慢慢地開.拓.碾.磨,循序漸進,沈聽眠呼吸也慢慢急促。

到了最後,雖然依舊難受,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他攀在男人的背上, 指甲在緊實的肌肉上劃出一道道紅痕。傅斯越握住他的手壓在枕邊, 粗大的骨節cha進他的指縫, 在他耳邊說出讓人面紅耳赤的話。

“寶寶, 放松一點。”

沈聽眠呼吸微微一窒。

夜還很長。

……

翌日一早,沈聽眠昏昏沉沉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

他慢慢地撐起身子,感受着腰間的酸軟,忍不住龇牙咧嘴一番。

不算難受, 但酸酸軟軟的, 整個人都沒什麽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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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他動作間,房門忽然被打開, 男人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醒了?”

他上前一步,單膝跪在床上,額頭抵上他的額頭,不熱,才松了一口氣:“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盡管顧忌着他的身子,昨天只草草來了兩次,也沒敢弄進去,但傅斯越還是忍不住擔心。

沈聽眠搖了搖頭:“沒有。”話音剛落,他才發覺自己聲音啞得可怕。

想起昨天的種種,沈聽眠臉色瞬間紅了。傅斯越眸中閃過一抹笑意,把床邊的水端了過來:“喝點水。”

沈聽眠的确感覺有些幹,低下頭,就着他的手慢慢喝了幾口,這才感覺好多了。

傅斯越又道:“陳姨準備好了早飯,你是要下去吃,還是我給你端上來。”

沈聽眠瞬間擡眸望他:“我下去!”

哪裏就……要在這裏吃了?

沈聽眠耳根通紅,豈不是明擺着告訴陳姨昨天發生了什麽嗎?

更何況,沈聽眠感覺還好,也沒到下不了床的地步。

可這種感覺,在下一刻就被打臉。

沈聽眠雙腳踩在地上,只覺一陣綿軟無力。好在一旁的傅斯越一直在注意着。這才沒讓他摔了。

察覺到男人眼中的笑意,沈聽眠咬了咬牙,堅持道:“我自己可以!”

傅斯越知道他臉皮薄,沒再逗他,而是溫聲道:“我知道你可以,是我不放心。”

他說着,有跟在沈聽眠身邊看他洗漱完畢,才陪着他下樓。

陳姨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笑吟吟地招呼着讓他們吃飯。沈聽眠抹了把臉,強忍着不讓自己流露出異樣。但看着男人特意找了個坐墊點到椅子上的模樣,碎發掩蓋下的耳根還是忍不住紅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沈聽眠過得很自在,沒事就在家裏呆着,時不時去陪陪傅奶奶和爺爺,周末的時候沈津臣又來接他回家,一周的生活過得無比充實。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沈聽眠和沈家衆人也慢慢熟稔了起來,會笑會鬧,也會學着提出一些自己的要求,每每看着喻秋岚為了一點點小事滿足的模樣,他心下也不由泛軟,讓自己學者再親近對方一些。

周末的時間轉瞬即逝,周一早上傅斯越照常來接。沈聽眠本以為這次爸爸媽媽也會依依不舍,卻不料他們神色輕松,遞給他一把鑰匙。

沈聽眠神色疑惑,就聽喻秋岚道:“我和你爸爸在傅家旁邊買了一套房子,雖說是二手的,但人家買了也基本上沒住過。正好你去瞧瞧,看看對那邊的裝修滿不滿意,要是不滿意的話,咱們重裝也是可以的,全看你喜歡什麽風格。”

沈聽眠一時茫然,全然沒想到,就這麽幾天的時間,父母竟然連房子都買好了。

傅斯越也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也不覺奇怪。沈家對沈聽眠的态度擺在這裏,怎麽可能真的忍受只有周末短短兩天才能跟兒子團聚?房子和傅家買在一起,白天的時候沈聽眠有人陪,晚上的時候他們一家也能團聚,皆大歡喜。

傅斯越雖說早有預料,但也沒想到沈家動作那麽快,一時不覺啞然。

于是,就這樣,沈聽眠每天又多了一件事,就是思考如何裝修。

沈家聯系的一應都有專業人士,沈聽眠不需要操心別的,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們就好。

簡單輕松,還很有樂趣。

跟拼樂高似的,“親手”裝修一棟房子。

時間就那麽一晃而過,過了六個月,沈聽眠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雖說比起尋常的孕婦來說不算特別大,傅斯越仍看得心驚。這段時間也不敢再帶着沈聽眠單獨回家住,生怕自己一個人,萬一顧及不到出了意外,每天就待在傅家大宅。

除此之外,他也和沈家溝通過,對于之前Y國成功的那起手術案例也有了更深的了解。再加上沈家從中牽線,約翰·萊特也答應前來手術,傅斯越提着的心這才稍稍放下了一些。

等到一月份,沈聽眠例行産檢的時候,約翰·萊特特意從Y國飛過來,仔細檢查的沈聽眠的身體情況和胎兒狀況,在得到一切良好的結論之後,定下了手術預産期,四月八號。

距離現在還三個多月。

沈聽眠看着高高隆起的小腹,想着三個多月後孩子就會從這裏出來,期待的同時,也不免有些緊張。

許是孕期激素的影響,也許是肚子越來越大,越來越不方便,沈聽眠最近情緒有些多變。有時候會莫名其妙地暴躁,看誰都不順眼,最主要的就是針對傅斯越;有時候則情緒低落,偶爾傅斯越還看到他悄悄流過幾次眼淚,問是怎麽了,得到的原因令人啼笑皆非。

比如吃魚的時候感覺魚就那麽死了,好可憐;還有時候看到花園裏好好的花被鳥糟蹋了,氣的直罵鳥,第二天又覺得這些鳥真可愛;甚至有一次吃完飯去廚房找水果,看見洗碗機在那洗碗,呆呆站了一會兒,哭着和傅斯越說洗碗機好辛苦。

傅斯越只有無奈,更多的卻是心疼,對他的情緒全然接受,任打任罵。不高興了就想盡辦法去哄,情緒低落的時候則不着痕跡地轉移話題,每天帶回來各種新奇有趣的東西,時刻關注着他的心情變化。

尤其是月份大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沈聽眠腿容易抽筋,他更是養成了習慣,每天只要床邊稍微有點動靜他就驚醒,下意識地給人揉捏按摩。

有一次他半睡半醒間,聽到沈聽眠低低的抽氣聲,眼睛都沒睜開,就坐起了身子,握住了他的腿,動作娴熟地幫他緩解着疼痛。

這種事情有時候一天晚上要出現很多次,傅斯越心疼他受苦,就不覺得自己做的這些有什麽。只是這一次,在症狀過去後,傅斯越給他掖好被子,手背觸及到他的面頰,卻摸到一手的濕潤。

他動作一怔:“怎麽了?”傅斯越連忙及要去開燈。

沈聽眠壓抑着哭聲,聲音低低道:“我是不是很煩啊?”

傅斯越眉頭緊皺:“怎麽會這麽想?”

沈聽眠抽了抽鼻子,聲音哽咽,隐隐帶着哭嗝:“我白天那麽折騰你,晚上還影響你睡覺……”

沈聽眠其實不想發脾氣,只是有時候情緒上頭,怎麽都忍不住。事後他每每回想起來,也覺後悔,尤其是傅斯越接納了他所有的壞脾氣,耐着性子哄他、安慰他,更讓他心裏難受。

“小笨蛋,傻不傻啊?”傅斯越拿過紙巾,擦過他臉上的淚水,聲音柔得不可思議:“這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你被他折騰的難受,我不能代替你,只能做些我該做的。”

他輕輕吻上少年的額頭:“比起你的痛苦,我這些又算什麽?”

一想到他以後還要挨一刀,傅斯越就止不住的心疼,恨不得自己能替代他,只能盡可能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

沈聽眠吸了吸鼻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抽着氣。傅斯越正要安慰他,卻聽他道:“你叫我笨蛋……”

他一愣,少年帶着哭腔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傅斯越:“……”

·

時間一日日地過去,春節也悄然來臨。沈聽眠單獨去誰家過年都不好,兩家商量過後,索性決定在一起過。

除夕當夜,煙花爆竹炸滿了天空,沈聽眠站在庭院裏,看着身邊的親人和身後的愛人,忍不住回過頭,和傅斯越接了一個吻。

又是一年好氣象。

晚上睡覺的時候,沈聽眠剛躺下,就感覺到枕頭下面似乎有什麽。拿開一看,大大小小幾個紅包疊在一起,看起來無比喜慶。

沈聽眠先是愣了一瞬,而後抱着紅包,慢慢地、慢慢地笑彎了眼。

這是他這麽多年來,頭一次收到紅包。

他也有紅包了。

等傅斯越從浴室裏出來,看到的就是少年抱着紅包,躺在床上睡得正想。

他先是一頓,随後無奈地搖了搖頭,幫他把被子蓋好,猶豫了一會兒,到底是沒把紅包拿走。

就讓他高興着吧。

·

春節過後,預産期的日子也越來越近。沈聽眠不知是想開了還是怎麽了,狀态慢慢好轉,每天吃吃喝喝,和爺爺奶奶聊天,和傅媽媽一起插花烘焙,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反倒是傅斯越,這段時間吃不好睡不香,心裏一直在擔心着手術的事,和約翰·萊特确認了無數遍,更是和那些專家開了無數的會,恨不得能拿出一個百分百不會出意外的方案來。

沈聽眠看着他漸漸憔悴,自然是心疼的,但勸過多次之後未果,索性就不再費工夫,只每天在他面前開開心心的,也免得他再為自己擔心。

四月轉眼就來到了,沈聽眠提前一星期進了醫院,在經過各項檢查之後,四月八號上午,被推進了手術室。

傅斯越也換了一身無菌服,跟着他進了手術室。

手術采用的局麻,沈聽眠人還是清醒的,能清楚地感知到醫生在他肚子上進行的操作。

本該是緊張的,可看着手術床旁邊男人緊緊握着他的手,沈聽眠忽然又什麽都不怕了。

他回握住他的手,動了動嘴,說了:“沒事,別擔心。”

傅斯越把他的手放到唇邊吻了吻,聲音低啞:“放心,沒事的,沒事的……”

也不知道是在安慰沈聽眠,還是在安慰他自己。

沈聽眠沖他彎了彎眉眼。

·

一個小時的時間很多,可在這個時候,卻又很長。

沈聽眠閉着眼睛,所有的感知都在那只被緊緊握着的手上,醫生在肚子上的操作似乎被他故意忽略了,耳中只聽得到傅斯越斷斷續續和他說話的聲音。

他比自己還要緊張……

沈聽眠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

他緊緊握着男人的手,不知過了多久,忽覺身體一輕松,下一刻,一道清脆洪亮的哭聲響徹手術室。

他先是一怔,随後反應過來什麽,驀地睜開眼,對上一旁傅斯越的目光。

傅斯越把他的手湊到唇邊,啞着嗓子說:“孩子出來了。”

孩子出來了,但手術還沒結束,傅斯越仍沒放下提着的心。

他緊緊盯着醫生的操作,看着他一層一層地縫合,直到第七層皮膚層縫合完畢,醫生放下手術刀,擡頭看着他,用英文說了一句:

“恭喜,手術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一切順利。

傅斯越恍然,等回過神,這才驚覺自己後背滿滿都是汗。

他來不及說什麽話,一旁的醫生把已經清理好的孩子抱了過來,湊到沈聽眠面前,道:“看看孩子吧,男孩,四斤八兩,身體機能一切正常。”

沈聽眠緩慢地眨了眨眼,看着那紅彤彤皺巴巴眼睛都還沒睜開的小嬰兒,嘴角慢慢地、慢慢地扯出了一抹笑。

手心忽然有股濕潤的觸感,他垂眸一看,就見傅斯越抱着他的手,額頭抵在了床邊。

他哭了。

沈聽眠後知後覺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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