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好顧總,我是寧淺
第3章 你好顧總,我是寧淺
一頓飯下來,寧淺吃的肚皮滾圓,莫長青把投喂十二不及的遺憾,全都彌補到了她的身上。
兩人出門的時候,外面還下着雨。
雨水敲打在玻璃窗上,屋檐的燈火映射在窗上的雨珠中,一片斑斓粲然。
門口走廊燈光昏黃,她陪着莫長青等司機将車開過來。
依舊擔憂她有事不願意麻煩他,自己受委屈,莫長青再一次詢問,“寧家的事真的不用幫忙?”
寧淺淺笑嫣然,伸手親昵的挽住莫長青的胳膊,小女兒狀嬌聲道:“我保證,遇到麻煩立馬報出您的大名,吓死他們。”
莫長青被她哄的開心,就連十二不回國的郁悶也掃了大半兒。
“莫先生。”
突如其來的一聲冷調,将原本父慈女孝的溫情場景破壞,挽着莫長青的手一滞,寧淺怔愣在原地。
他......
那會兒不是走了嗎?
“莫先生,許久不見。”似是沒看到寧淺一般,顧景琛上前與莫長青打了招呼。
莫長青心裏疑惑,顧景琛何時這麽有禮貌了?然面上卻是一副客套的寒暄,與他簡單的閑聊了幾句。
旁人看去,顧總裁紳士有禮,并非傳言中的離經叛道、不可親近。可只有寧淺看到,顧景琛在不經意間,對自己露出嘲諷與不屑的眼神。
他是故意跟莫叔叔打招呼來惡心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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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如此想着,卻見他微微偏過頭,漠着一雙黑眸,冷沉着掃了過來。
盡力克制心中的恨意,雖早已做好與他再次見面的準備,卻未想今日直接二連擊。
盡力調整好心态,寧淺毫不在意的一笑,目光波瀾不驚的主動打起招呼,“你好,顧總,我是寧淺。”
顧景琛眉梢微挑,沒想到寧淺這麽主動,可他卻并未回話,只冷冷瞧她。
寧淺毫不避諱的與他對視,眸中的厭惡清晰可見。
半晌,就在寧淺以為他不會回應的時候,卻見男人眼中情緒晦暗不明,清寒吐出,“寧小姐。”
聲落,還沒等寧淺準備生硬的擠出一個敷衍的笑,想要随便應付一下時,卻見男人頭也不回的倏然離去。
這是惡心完自己就跑了!?
他又有什麽資格呢?
*
寧家大宅坐落於城北地段,此處多是學府之地。當年寧家祖輩是個喜好舞文弄墨的才子,世代承襲祖宅,書香流芳。
如今,到了他們這一代,早已沾染了商人的氣息。原本古色古香的中式宅院,被寧淺祖父那輩橫加增添了西式洋樓,反倒顯得不倫不類。
回來的時候已是夜裏十點。
她站在門口遠遠看去,老式樓閣倒還依然矗立在遠處。露臺被淡青色的飄紗包裹,随風浮動,好一番肆意灑脫。
只是這番潇灑,在如今的寧家,早已沒了一點痕跡。
順着大門而入,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院中的花園。正值暖季,百花争豔。
當年,她第一次進門,便對眼前的美景所震懾。明白原來這世上的花,不只有她在夜晚街邊叫賣的玫瑰。
那時候,她6歲,帶着小心翼翼,攜着膽戰心驚,又藏着暗暗欣喜,來到這個家。她想象着這麽漂亮的房子,住在裏面的人也一樣漂亮而美好。
欣喜着,她終於要有家了嗎?
如此,就連失去母親的痛苦也稍緩了那麽一些。
可現實,往往就是那麽殘酷。
她局促的站在門口,那個即将成為她名義上的母親對她厭惡無比,那個親生父親神情冷漠,那個親弟弟捂着口鼻說她很臭。
女主人命令仆人在門口将她扒的精光,不顧她拚命的掙紮,将赤裸的她拉進那個富麗堂皇的浴室。
冰冷的水一遍遍沖洗着她的身體,衣服像垃圾一樣被丢掉,那是她第一次明白什麽叫做屈辱。
雨後的夜晚沁着泥土的味道,有風微涼。
劉蘭芝緩步而來,看向正沉於過往中的寧淺,花亭下,她背對着她。
恍惚間,她仿若看到了當年的柳溪,也是同樣的背對着自己,孱弱的背脊挺拔如竹。
回眸間,是對她赤裸裸的憐憫。
倏地,劉蘭芝全身的血液沸騰起來,加快了步伐,眼中帶着毫不掩飾的嫌惡,尖銳的叫喊着,“野種就是野種!同意你回來是趕緊幫着君一出來,別真把自己當回事,”
“寧家的一切都是君一的,你最好少打主意!”
她的話,将寧淺的思緒抽回,擡眼望過去,五年未見,劉蘭芝一如當初般對她尖酸刻薄。
不過……
神色倒是憔悴不少,面容也不似以往一般精致得體,看來寧君一的事對她打擊不小。
寧淺黛眉微挑,心裏不免惡趣味的幸災樂禍,“有事等我休息好在談。”
不過确實眼下她實在懶得與這女人打嘴架,今日一回來,就與那人打了兩次照面,她是真的很累。
也真的需要時間,好好整理繁複的心緒。
劉蘭芝怎能受如此漠視?
那個男人也就罷了,就連他跟外面的賤人生的野種也敢這樣對自己!
怒火翻湧!
劉蘭芝驟然上前,寧淺只覺身側一晃,尖銳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小賤人!我打死你!”
徒地,狠狠煽出去的巴掌,被一雙白皙纖細的手緊緊握住!
劉蘭芝不可思議的看向眼前多年不見的女孩,待觸及她眸中的凜寒,不禁背脊一涼。
她……
“如果你實在拎不清現在的局勢,我不介意讓你兒子把牢底坐穿。”毫不留情吐出寒涼的警告,寧淺一把甩下劉蘭芝的手,只留下一道疏寒的背影。
劉蘭芝怔愣在原地,剛剛的發怒,讓她的發髻有些許的淩亂,看着寧淺消失的背影,久久未緩過神來。
直到跟随劉蘭芝多年的張媽尋過來,面上帶着擔憂與勸慰,“太太,你忍一忍,現在少爺的事最重要。”
“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小賤人跟以前不一樣了?”劉蘭芝始終看着寧淺離去的方向,眸中疑慮橫生。
默默道:“你說,她真的會幫君一嗎?”
*
寧淺一如既往睡在自小長大的雜物間。
淩晨三點。
已停歇的雨,又繼續下了起來。雨滴如散珠落玉般敲擊着僅有半臂大的窗子。
屋內的燈,一直亮着。
床上的人縮成一團,眉頭緊蹙,額間沁着細密的汗珠。一雙蒼白的手緊緊攥着被角,整個人陷入夢魇之中……
凜冬蕭瑟。
還是少女一般的寧淺驚恐無助的站在一間木屋內,眼前的男子露出淫邪的嘴臉,似玩弄盡在掌中的獵物,不急不緩走向她。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她聲嘶力竭,步步後退。
直到——
退無可退。
男子無動於衷,每一步都如刀鋒般割斷她緊繃的神經。
寸寸崩裂。
雙手緊緊護住微微隆起的腹部,眼中滿是無助的絕望。
萬籁俱靜,窗外大雪紛飛。
唯有踩踏木板的腳步聲如惡鬼出淵,突然,魔鬼伸出他罪惡的手——
呲啦!!!
身上的衣服被毫不留情的撕裂。
肚子處尖銳的疼痛瞬間席卷而來,四肢百骸如散架一般硬生生撕裂。
“不要!!!”凄厲的嘶吼聲響徹天地。
陷入夢魇中的寧淺突然睜眼,猛地從床上坐起,似溺水逃生般大口大口呼吸。
身體無法受控般顫抖,昏黃的燈光下,原本明豔的一張臉,毫無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