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她,好嗎

第35章 她,好嗎

車輛駛進休息站的時候,顧景郁整張臉都皺到了一處。

這時,停在他們前方的黑色大G裏,顧景琛打開車門,沉着一張黑臉,淩寒的大步走來。

啪嗒——

顧景郁下意識按了開鎖鍵,嘴裏還默默道,“完了,我哥來了。”

待他反應過來自己手欠的舉動後,顧景琛已然打開了寧淺的副駕駛位,緊蹙着眉頭,冷然道:“下車!”

“我不!”寧淺毫不相讓的對他對峙,讓一旁看着的顧景郁默默為她的勇猛豎起了大拇指。

敢跟他哥叫板,是條漢子。

顧景琛煩躁的嘆了口氣,拿出大衣兜裏的煙,抽出一根叼在唇上,點燃後狠狠吸了一口。

瞬間煙草氣彌漫開來,侵入寧淺的鼻尖處。

讓她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見此,顧景琛夾着煙的手指一頓,一側唇角上勾,牽扯出一抹認命般的妥協,直接将煙掐滅了。

故意忽略身後那幾個看好戲的眼神,顧景琛又重複了一遍,“下車。”

只不過,這次的語氣軟了許多,還摻雜着些許的無奈與懇求。

坐在駕駛位的顧景郁恨不得原地消失,此刻他的心裏五味雜陳,一面斥責他完美無缺的哥哥竟是插足別人感情的那一個。

另一面,又心疼眼前這個原本是桀骜難馴的隼,怎麽就成了小家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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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這條漢子是禍水啊~

“我覺得坐這輛車挺好的。”寧淺平靜無波的表達自己的觀點,語氣雖輕,立場卻堅。

她不要換車。

顧景琛定定看着她,靜了一瞬,伸手關了她這邊的車門。

顧景郁與寧淺不約而同相看了一眼,彼此臉上的訝異不言而喻。

顧景琛什麽時候這麽好說話了?

就算是以前,寧淺若要拗着他來,也是需要付出點什麽的。

果然。

想法剛落,兩人就見顧景琛直接大跨步來到顧景郁的駕駛位處。

極其平淡道:“下車。”

“诶。”顧景郁半分沒帶猶豫的謹遵指令。

寧淺驚愕的看着顧景郁以極快的速度解開安全帶,下車,頭也不回的就奔向了前面的奔馳大G。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

她瞬間明白了顧景琛的意思,緊跟着手快地剛要解開安全帶,就聽到他說,“你要跟景郁在一起的照片被人拍到,就等着他那些粉絲攻擊你吧。”

聞此,寧淺默默收回了手。

粉絲的恐怖,雖然比不上顧景琛,但她也不想被人在網上四處讨論。

顧景琛非常滿意寧淺的識時務,坐上車後系好安全帶,啓動了車子。

為了避免與他有過多的交談,寧淺幹脆直接阖目假寐。

好在,一路上,他都在開車,并沒有跟她說話。

……

三個小時後,他們到達了陵城。

知道寧淺有自己的私事要辦,顧景琛倒是識趣的把車子給了她,随即跟着沈斯年等人離開了。

寧淺按照地址來到了一處靠近河岸邊的民宅。

因着附近沒有停車的地方,她将車停在了離民宅隔着一個路口的停車場。

沿路走過去,雖因着暴雪天氣平添了冷寂,但也還是可見新年的氣息。

家家戶戶的門口都挂着紅燈。

踩着雪,寧淺來到了一處印着25號門牌的民宅前停下。

宅子不大,她敲了許久的門,都沒有人來開。

心裏說不上的失落,她還是錯過了與肖鳴見面的機會。原本,他接到自己的電話後,就表明他馬上要離開國內的态度。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大年初一就往陵城奔。眼下,他始終不接自己的電話,家裏也沒了人。

怕是,他故意避着自己,已經走了。

她又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直到天色漸黑,才挪動着被凍僵的腳,順着來時的路回去。

即将快到停車場的時候,她忽然被人從身後叫住,“妹子!”

聽着聲音有些耳熟,寧淺回頭,竟看到是醫院裏臨床的男子。

“我看着像你,沒成想還真是。”

男人面色比在醫院好了些許,只是眼中的傷痛猶在,怕是這一輩子都無法散去了。

“孩子怎麽樣了?”寧淺關心的問道。

男人苦笑,“餓的時候,睡覺的時候,總是找媽媽。我弟媳幫忙帶着呢。”

寧淺點了點頭,抿了抿唇,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麽來安慰他。

男子早就看出寧淺的性格,是個心地善良但不善言辭的人,於是也不在乎這些。

“過來走親戚嗎?是哪家?我在這一片住,以後有什麽事,幫你照應着點。”

“不用了,謝謝。我……”

她正要告辭,遠處忽然有人招呼男人,她順着視線望過去,竟意外看到了她此行而來的目标:肖鳴。

在寧淺的驚訝中,肖鳴跑過來,向寧淺輕輕點頭招呼後,将男子拉到一旁,小心翼翼道:“哥,殡儀館那邊都聯系好了。”

聽此,男子神色痛苦的點了點頭,“麻煩你了,幫着我忙前忙後,都耽誤你出國的時間了。”

肖鳴拍了拍男子的肩膀,眼裏含着心疼,“咱們親哥倆兒之間,你跟我見什麽外。”

男子深呼了口氣,點了點頭,費力擠出一抹笑痕。

瞧着,越發讓人心裏難受。

“對了,這是我跟你說的,醫院裏遇到的那個好心的妹子。”男子拉過肖鳴帶到寧淺面前,介紹道。

她記得肖鳴,肖鳴卻不認識她。

肖鳴感謝的看向寧淺,“真的很感謝你,照顧我侄女。”

“我沒幫上什麽。”寧淺誠懇回道。

确實,她只是哄一哄孩子,當了一回聽衆,并未做什麽。

“你能聽我哥講他和我嫂子的事,就已經是他的救命恩人了。”肖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他那時候心裏比死都難受。”

寧淺和煦一笑,渾身散發着淡然如水的沉靜。

爾後,她目光坦誠的望向肖鳴,“肖先生,其實我這次是來找你的。”

“找我?”肖鳴驚訝。

連帶着,男子也疑惑的看向寧淺。

寧淺點了點頭,“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我是寧淺。”

聽到寧淺的名字,肖鳴瞬間愣在原地,一雙眸子神色複雜的睨着她。

“怎麽了?”男子看到肖鳴的異常,又看了看寧淺。

寧淺淡然道:“還是之前的那個問題。我想知道曹春生一家的聯系方式或是住址。”

“曹春生?那不是……”

男子剛要說,就被肖鳴立即出聲阻攔,“哥!”

寧淺神色一變,眸中沁滿冷意,“肖先生,我找他們的目的,想必你心裏應該有了猜測,不然不會躲着我,以至於我親自來陵城找你。”

“你也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我只為求一個我母親離世的真相。”

男子大致明白了寧淺來找肖鳴的目的,猶豫了一瞬,對寧淺道:“肖鳴從小父母都不在了,我家是他父親這邊,曹舅舅家是他母親那邊的。他小時後,我們兩邊輪流照顧他。”

所以,他與這兩邊的感情都是非同一般的。

“肖鳴,”男子拍了拍弟弟的肩,“不管怎麽樣,人不能做違背良心的事,否則一輩子都會不安穩。”

“哥!我沒有。”

肖鳴眼露掙紮,許久,他才輕聲道:“我只知道舅舅家突然有錢起來,然後就全家移民了,其他的事,我都不知道了。”

說完,又猶豫了半晌,他似下定決心般,“我給你一個地址。不過是幾年前給我申請留學時的,不知道他們還住不住在那裏。”

“至於電話,”肖鳴定了心神,“我沒有了。”

他只能幫她這麽多。

一半是出於良心,另一半也是良心。

寧淺點了點頭,知道就算自己逼他也是沒有用了,他能做的已經到此了。

道謝後,她與男子和肖鳴告別。

正要上車之際,肖鳴突然叫住了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她,好嗎?”

知道他問的是韓淼,寧淺想了想,點了點頭。

應該算好吧。

至少韓淼告訴過她,她對自己的選擇,不後悔。

看到寧淺的動作,肖鳴露出了一抹釋然的笑,呢喃道:“那就好。”

寧淺開車離開的時候,自後視鏡看到了一個女子抱着那個叫果果的小姑娘來到肖鳴身旁,她猜測着那人應該就是男人口中的弟媳,肖鳴的妻子了吧。

她見到過韓淼藏在袖子裏手腕上猙獰的疤痕,那是為了跟肖鳴在一起反抗家人的決心。

如今,韓淼與肖鳴都有了自己的歸宿。

就像她與顧景琛,他們也會有屬於自己的歸宿。

然後,在這個很大很大的世界上,不再相見。

*

私人會所內。

沈斯年等人玩牌打發時間,顧景琛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的抽着煙,另一只手無意識的轉着手裏的煙盒。

一圈,兩圈.......

啪嗒!

煙盒掉在了地上,顧景琛本就皺着的眉頭,更深了。

“你要實在呆不住,就出去。”

沈斯年陰陽怪氣的調侃道:“我們這大老遠的來關心你,又陪着你來了這陵城。你倒好,陪着我們都不樂意了。”

”可不是,沒愛了,沒愛了。”龍烈捂着心口,裝出一副受傷的神情。

顧景琛冷嗤了一聲,不願意搭理他們幾個,眼神又不自覺的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屏幕上顯示已經六點半了。

怎麽還沒回來?顧景琛有些坐不住了。

露臺外剛接完電話的顧景郁走進來,面上挂着少見的沉穩,“哥,我走了啊。”

剛剛,他與經紀人聯系了這次的赈災工作,與演藝圈的一衆藝人前去一線做志願者。

顧景琛點了點頭,“注意安全。集團裏也會有人過去幫忙,你要是有什麽需要随時找他。”

“知道了。”顧景郁猶豫了一瞬,還是沒忍住,說了句,“哥,你要是真喜歡那個寧淺,還是跟喬凝姐說清楚吧,現在這樣,不好。”

說完,他怕顧景琛抽他,一溜煙兒的就跑了。

龍烈等人瞧着顧景郁那副又慫又正直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連帶着顧景琛幽黑的眼眸中都不禁劃過一抹笑痕。

“景琛,來兩把?”陸衍之指了指手中舉着的電話,示意顧景琛過來幫忙接下手。

顧景琛本想拒絕,卻聽君紹沂說,“你給人家點空間,別逼的太緊了。”

遲疑了一瞬,顧景琛将手中的煙滅掉,走過去接替了陸衍之的位置。

他哪裏有資格逼她?只是怕她厭煩罷了。

牌桌上。

龍烈捏着一張二餅,有些猶豫着想打又不敢打,被沈斯年直接奪了過去,扔在桌面上。

龍烈剛要叫喚,發現是張誰都不要的牌,才息了聲。

君紹沂嗤笑一聲,“至於嘛!”

立即勾起了龍烈不美好的除夕夜,“三十兒那天我就輸的褲衩子快沒了好吧,要不是景琛突然暈過去,指不定我還得輸多少呢。”龍烈忿忿說道。

聞此,抓牌的、擺牌的,動作皆是一滞,餘光不自覺瞥向顧景琛的身上。

龍烈後知後覺自己提了不該提的,剛要找補回來,卻聽顧景琛不在意的冷嘲道:“你還得多謝我那一暈呗。”

“那必須的,等你結婚,哥們兒給你包個大包。”龍烈直接甩出一張南風。

然後——

衆人再次當場石化。

這丫的到底是怎麽成他們朋友的?

龍烈腦子裏一萬匹草泥馬奔騰而過。

“胡了。”顧景琛淡聲道。

龍烈滿臉生無可戀,為什麽點炮的總是我?

……

陪着他們打了兩圈,顧景琛只第一把贏了後,就一直心不在焉的點炮,惹得龍烈一張臉美的笑開了花。

但是再也不敢張嘴出聲了。

顧景琛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實在有些心神不寧,幹脆撂了手中的牌,“你們玩着,我出去一趟。”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處拿起大衣,丢下一句,“晚餐你們自己吃,別等我。”就離開了。

“得。”龍烈扔了手裏的牌,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你們說他這次,會不會又栽進去?”

不約而同的,他們都想起了五年前那個渾身是血,被醫生宣告已經沒救了的顧景琛。

沈斯年等人沉默,答案不言而喻。

他會。

不然,他們此刻怎麽會在陵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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