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十二媽媽和十二爸爸是要睡在一起的
第36章 十二媽媽和十二爸爸是要睡在一起的
星月稀疏。
寒風撲面。
顧景琛剛在會所門口站了一會兒,接到消息的經理就趕忙跑了出來,“顧總,您去哪兒啊?我安排司機送您吧?”
“不用了。”顧景琛面色疏寒,挾着拒人千裏的淡漠。
見顧景琛拒絕,經理搓着手,站在一旁陪笑臉,“好,您有需要随時吩咐。”
話雖說着,可也不敢讓眼前的爺獨自站在門外,所以經理只能後退一步,盡量不敢打擾的陪着。
“你回去吧。”顧景琛冷然道。
聞言,經理立即退身離開。
顧景琛雙手插在大衣兜內,定定的伫立在門口,眼神望着廣場前停車場入口的位置。
一瞬不瞬的瞧着。
因為擔心寧淺出來,可是眼下出來了,他又不知道要去哪裏找她。
原本想着給她打電話,卻又怕她膩煩。
所以,只能站在這裏,等她回來。
心裏沒來由的升起一陣煩躁,他極其厭惡這種找不到她的感覺,就像之前的五年裏,他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的某個角落,可他卻再也找不到她。
時間一分一秒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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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景琛始終站在原地,任憑寒風刺骨,也不肯挪動半分。
入口處。
每有車駛進來,他幽黑的眼眸都由期待到失望。
……
寧淺開車回來的時候看了眼儀表盤上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駛進停車場後,她正四下尋找車位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會所門口處的顧景琛。
他身姿挺拔的站在高階上,雙手插在黑色的羊絨大衣兜內,衣襟敞開着,寒風吹亂了他的發,衣角也在風中飛揚。
一張生冷的俊顔異常的耀眼。
雖隔着車窗,她依舊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
握着方向盤的手指不自覺收緊,寧淺眼中劃過一抹動容與疲累。
不是說好了,要放下了嗎?
她将車開過去,停在他面前。
顧景琛走過來,直接打開了駕駛座的門,待真切的看到了寧淺的這刻,一顆心才有了歸處。
寧淺正要下車,卻被他攔下,他示意她過去副駕駛位。
“帶你去吃飯,然後送你去機場。”他知道,回去的路程,她必然不會再跟他們同行的。
寧淺沉了一瞬,看了眼時間,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個小時。
想了想,她答應了他,淡淡說了聲,“好。”從駕駛位,挪到了副駕駛位。
顧景琛唇角微勾,漾起一抹淡笑,上了車。
去吃飯的路上并不好走,積雪難消,車速也開不快。
寧淺側首看着窗外的掠影,街道兩旁的樹上都挂着新年的彩燈。
說起來,這個年,從除夕到大年初三她竟然都是與他一起過的。
微微側過頭看向駕駛座上的人,他正神情專注的開着車,時不時側頭看向倒車鏡,窗外街道的彩燈在他臉上流轉,為他那冷彥的面龐染上了層柔和。
感受到她專注的視線,顧景琛微微偏過頭瞧她。
與他對視的那一刻,寧淺猛然回神,迅速挪開了視線。
顧景琛暗自輕笑一聲,心口湧起一抹苦澀。
不由想道,這頓飯,應算是他們倆之間的散戶飯了吧。
他向來不對任何人或事去妥協,不管萬般艱難,都自認總能盡在掌控。
唯獨對她,自始至終都不敢篤定。
“寧淺。”
他目光看着前方,輕輕地叫了聲她的名字。
“嗯。”她也未看他,始終側首望着窗外,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從前,我一直認為,能讓我們兩個分開的,不是我死,就是你死。”
頓了頓,顧景琛強顔歡笑,半認真半随意道:“或是我們兩個一起死。”
說到此處,他唇邊的弧度有些許的凝滞,随即一點一點慢慢地消了下去,只餘骨子裏透出來的冷寂。
她知道他不是玩笑,當年她差點兒就被他掐死。最後,他放過了她,說他舍不得她死。
那麽......
徒然間,顧景琛後背上那條猙獰可怖的疤痕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寧淺的心猛地像被什麽東西蜇了一下,尖銳的疼。
直到到達目的地,他們兩個人誰也沒有再說什麽。
……
餐廳是一家南京菜。
因為已經過了飯點,來的時候,客人并不多。
他們兩個人随便選了一處小包廂就座。
點菜的時候,顧景琛選的都是她愛吃的。
有那麽一瞬間,寧淺看着對面的顧景琛,竟恍惚覺得,如果不是他們真真切切的分別了五年,她還以為他們依舊是原來那般模樣。
他寵她、愛她,記得她所有的喜惡。
她也還是那個離開他,就活不下去了的寧淺,而不是現在這個,千瘡百孔的寧淺。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有人過來同顧景琛打招呼,是他生意場上的熟人。
說是剛剛看到了他們進來。
對方面容斯文,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渾身盡顯儒雅之氣。
在與顧景琛寒暄後,又向她禮貌伸出手,自我介紹道:“寧總,你好,我是項澤楷。”
寧淺眉梢微挑,華雲集團的項澤楷。
她知道他。
站起身剛欲伸出手,與他禮貌回握,她就被顧景琛看似不經意的擋住了伸手的位置。
因而,寧淺只好報以歉意一笑,回道:“你好。”
透明鏡片後的一雙眸子迅速劃過一抹了然,項澤楷自然的收回手,識趣般的笑着告辭,“顧總,寧總,你們慢用,我們回平津見。”
項澤楷禮貌離開。
他們兩人重新入座後,顧景琛給她夾了一塊鹽水鴨放入碗裏,提醒道:“以後若非必要,盡量不要跟項澤楷打交道。”
寧淺有些不明所以,“怎麽了?”
剛剛她瞧着,他們兩個不是聊的挺好的嘛。
“他這個人心眼太多。”顧景琛直言道,随手又夾起了一只冰醉小龍蝦放入碟子裏。
然後,用消毒濕巾仔細擦了遍手,才拿起小龍蝦撥了起來。
繼續道:“華家與顧家是世交,我與他知根知底。他是華家收養的孩子,但能憑借一己之力,奪了他母親手中的大半權利,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能是什麽善類嗎?”
“你是善類嗎?”寧淺揶揄的問他。
顧景琛忍不住輕笑,“不是。”
将撥好的蝦,仔細檢查一遍,見蝦線已經被挑好了,他才放心的放到寧淺的碟中,“總之,華家內鬥嚴重,你最好不要沾染。”
看着他又要夾起一只小龍蝦,寧淺再次強調道:“我真的自己來就好。”
“這裏面有酒精,我開車吃不了,總不能浪費。”他說的全然在理一般,繼續給她撥着。
可是,就算沒有酒精,他也從不吃這些。
一直很愛吃小龍蝦的,是她。
寧淺垂眸看着碟子裏和碗裏滿滿的菜,莫名地升騰起一陣煩操。
從上菜那一刻,她的筷子就沒伸出去過,吃的都是他不斷夾給自己的。
“顧景琛,你能不能不要讓我覺得自己很無恥!”寧淺突然有些生氣,再也沒了任何食欲。
“你知道我們兩個現在是處於什麽情況嗎?”她冷聲質問道。
未曾想她突然間發了脾氣,顧景琛有一霎那的怔愣。
待醒悟過來後,他還是将手裏的蝦繼續撥完,放到了她的碟子中。
随後,顧景琛擦了擦手,身體稍稍向後,靠在椅背上,幽黑的眸子有些無可奈何的看着她。
他知道。
她結婚了,他快要結婚了。
他們在這裏,於情於理,都是為人所不齒的。
可是,到底怎麽做,才能讓他狠下心不再念着她。
誰能告訴他?
“你這樣,只會讓我覺得自己很賤!”寧淺厲聲道。
徒然間,顧景琛的心好似被人用錘子敲了一個大洞,外面凜冽的寒風猛地往裏灌,刀割一般從他整個心髒開始一寸一寸剜至全身。
随之而來的,便是無盡的痛楚。
過了很久,寧淺聽到他柔聲的安慰着她,“淺淺,不是你,是我。”
是我賤。
随之,他微微動了動僵硬的脖頸,站起身,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暗影。
她又聽他沙啞着嗓音說,“就這樣吧。”
爾後,是凳子摩擦地面的聲音,他大步離開了包廂。
眼眶忽然酸脹的難受,就連視線都有些模糊了,她不斷的深呼吸以此來緩解。
很久後,她才出了包廂。
立即有服務員迎上來,将一把車鑰匙交給來她,“小姐,剛剛與你一起的那位先生讓我等你出來後,把這個給你。”
“他呢?”寧淺下意識環顧四周。
“已經走了。他讓我告訴你,車你直接開去機場放在停車場就好,到時候會有人過去取車。”
服務員将鑰匙交給寧淺後,又去忙了。
緊了緊手中的車鑰匙,寧淺有些恍惚的出了飯店。
去機場的一路上,她的腦袋都是放空的。
到了機場,停好車。
她一路取票、安檢、登機。
*
飛機到達平津的時候,已經是淩晨。
剛剛走出機場大廳,她猛然間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伫立在前方不遠處的位置。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松松垮垮的羽絨服。
下身是同色系的休閑褲。
此刻他雙手插在羽絨服的衣兜裏,沒個正形的來回游蕩着。
不時有夜班的空姐和機場工作人員路過他身邊,驚豔的眼神都不自覺的黏到他的身上去。
久久挪不開視線。
可他卻恍然未覺般,不時瞥向出口處。
寧淺站在原地定定的瞧着他。
淩亂的發絲有些桀骜的美感。
一張俊朗無雙的面上,本該是君子如蘭的容貌卻總是端着一副邪魅與不羁。
南轅北轍的容貌與氣質,放在他身上,卻是該死的契合。
忽地,她忍了一路的憋悶與難受像被劃開了一道口子,瞬間傾瀉而出。
淚水控制不住地一滴滴滑落。
莫戈久不見寧淺出來,有些焦躁的抿了抿唇,待他正想着要去別的地方看看之際。
擡眸間,正正撞見她那一張哭的梨花帶雨的臉。
“淺淺?”莫戈心底一慌,立即跑過去,聲音不自覺發顫的問,“怎麽了?怎麽哭了?”
心疼的一把将寧淺抱進懷裏,輕柔的拍着她的背,“怎麽了?淺淺?不哭!我在呢,不哭!”
聽着莫戈的聲音,寧淺哭的更加厲害了,似要把這段時間所有的難過全部哭出來。
越哭越想哭。
莫戈心疼壞了,緊緊抱着她,完全不顧過路人異樣的眼神。
只一遍遍柔聲哄着她,“我回來了,乖。沒事了。”
宣洩般,寧淺像個在外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埋在莫戈的懷裏無所顧忌地放聲大哭。
哭了很久以後,她才抽抽嗒嗒的停了眼淚。
一雙水霧般的眸子,璀然而晶亮,勝似夜空中的星。
莫戈雙手捧着她的臉,給她擦了擦殘留的淚痕,直視着她的眼睛,輕聲問,“到底怎麽了?”
寧淺沉默了一瞬,誠實的說道:“遇到顧景琛了。”
莫戈臉上神情一頓,随即笑了笑,又抱了抱她,“乖,不難過了。”
話音剛落,他又說道:“我這麽個全宇宙絕頂優秀的男人回來了,他算個屁。”
聽他這麽一說,寧淺心情好了不少。
嗓音還帶着哭過的沙啞問道:“你怎麽回來了?”
她拿到手機的第一時間,已經給他報過平安了。就連她在陵城還沒登機的時候,也都跟他說了自己的行程了。
原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回了平津了。
莫戈牽起她的手,向着機場大廳外走出,“你跟我玩消失,我吓都吓死了,能不回來嗎?”
說完,他又屢試不爽的裝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沒有你,我是真的活不下去啊!”
“惡心死了你!”寧淺一把甩開他的手,徑自向前快走了幾步,故作表示自己跟他不熟,不陪他丢人。
見她心情好了許多,望着她的背影,莫戈眼底劃過一抹安心。
繼而,他又挂上那副漫不經心的神态,“哎呦,淺淺,等等我!”
莫戈笑着小跑着追上去哄她。
*
兩人到家的時候,已是天邊露出了魚肚白。
寧淺從衣櫃裏拿出一套洗好的全新睡衣給了莫戈,又帶他去了另一間朝南的房間。
房門打開,寧淺雙手抱臂,一副傲嬌神情,“怎麽樣,我選的風格,不錯吧?”
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睡衣,又環顧了房間內的陳設,都是他喜歡的明豔色澤。
莫戈點了點頭,繼而身體微曲,将頭靠在了寧淺的肩上。
委委屈屈的哼唧,“為什麽十二的爸爸和十二的媽媽,不在一個房間睡呢?”
寧淺“哼哼”了兩聲,退開一步,伸出手将他推進房間,“話那麽多,不困啊!”
說完,順帶着就給他關上了門。
“十二媽媽!這麽狠心的嗎?”屋子裏傳來莫戈最後的倔強。
寧淺笑着輕踢了一腳房門,轉身留下了一句,“十二爸爸,要是不喜歡床,客廳有沙發哦。”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卧室內。
莫戈聽到寧淺回到房間的聲音,挂在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逐漸轉為一抹深不見底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