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上次是一首歌,這次是多久?一部電影吧
第五十七章 上次是一首歌,這次是多久?一部電影吧
雖然兩人千辛萬苦弄開了束帶,但是冷庫門根本打不開。
直到五分鐘前,五分鐘前,冷庫的門自動打開了。
“我們分開跑!”孟真跟文雅說,如果有一個能僥幸跑出去也行。
但是孟真是個路癡,七拐八拐的,遲遲沒有走出去。
直到她好像聽到了儀湘的喊聲,才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儀湘想讓自己站起來,但腿腳像是在醋裏泡過一樣軟。
她手上粘滿了血,那是她家孟真的血嗎。
孟真從遠處跑過來,看到媽媽坐在地上,喉頭哽咽,眼淚瞬間彪了出來:“媽~”
儀湘以為自己是幻聽,直到孟真抱住她,她真的觸摸到女兒,才感覺到真實。
她緊繃的神經一下子松弛了,對着孟真又親又抱,最後直接“bang bang”給了女兒兩拳。
儀湘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丢給孟真,“歸你了。”
當晚,兩位母親帶孟真和文雅檢查完身體,就上了談判桌。
在醫院章雲不讓文正弘見文雅,文正弘才剛剛見到女兒。
“雅雅,身體怎麽樣,還好嗎?”文正弘急切地看向女兒。
五月的天氣,文雅和孟真一人披着一件呢子大衣保暖。
Advertisement
文雅的嘴唇毫無血色,沒有力氣地點點頭。
“廢話少說。”章雲把離婚協議從桌子上推給文正弘,“離婚!”
文正弘交代助理:“去把空調打開,溫度調高點。”
見文正弘遲遲沒動,還在看文雅,江影從桌上拿起離婚協議看了起來。
翻了幾頁,她就大叫起來,“這協議合理嗎?文正電子的股權平分為三份,除了你那份,還要給你女兒一份。章雲你獅子大開口啊,憑什麽。”
還沒等章雲說話,文雅把手中的杯子重重一放,熱可可飛濺到了桌上。
“憑什麽?就憑我是文正弘的女兒。”文雅挑起自己的眉毛。
“如果不是你媽,我和你爸爸的兒子怎麽會流掉!”江影指着章雲說,“章雲你這個殺人兇手!如果不是你追我那麽緊,我怎麽會掉下去?!”
“正弘,我們的孩子!還會有嗎?”江影扭臉哭了起來。
“江影,你別叫江影了,改叫江影後吧。”文雅受不了了,從包裏甩出一份醫院證明。
“江小姐,這份診療單,是你的吧。”
“要不要我替你念念上面的診斷結果。”文雅拿着診斷書念起來,“胎盤部位出現由局竈性的水泡狀胎塊,疑似葡萄胎。”
“葡萄胎?”文正弘推開江影挂在他身上的手,“什麽叫葡萄胎。”
文雅望着父親,可憐他一大把年紀被騙,以為自己老年得子。
“就是她肚子裏那個根本不是正常的胎兒,必須要做清宮手術。”空調打開了,會議室裏的溫度上去了,文雅終于從內到外感覺到暖和一點了。
“江影後,你這場戲還要演到什麽時候。”文雅慢悠悠地揭穿她的把戲,“你應該在一個月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正常妊娠吧,必須要做清宮手術。”
“所以你開始故意給我媽發一些短信,刺激我媽,讓我媽來廊坊!”
“然後你再表演一場跳樓的大戲是不是,陷害我母親是不是!”
文雅盯着父親的神色,他急了,他終于急了。
“江影!”文正弘狠狠捏着江影的手腕,“你敢騙我!”
“不是的,正弘。這些都是她僞造的!”江影握着手腕,“你捏痛我了。”
江影梨花雨落般說:“正弘,我愛你,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文正弘把她的手甩到一遍,淡聲道:“不會了。”
章雲一直在看戲,看到這裏,笑了笑,連帶她眼角的皺紋都開心地笑了。
“确實不會了。”
章雲也從包裏拿出一張紙。
儀湘看到這張紙,心裏長舒一口氣,她看向章雲,我支持你。
文雅看過去,那張紙微微泛黃,不知道是紙張材料的緣故,還是有年頭的緣故。
“媽,這是什麽?”文雅問她。
“二十年前的一份診斷記錄。”章雲把這張紙保留了二十年,把這個秘密也保留了二十年。
終于,在這個家破碎前,拿了出來。
章雲把紙扔給文正弘。
“二十年前,我懷老二的時候,突然流産。後來怎麽也懷不上,你奶奶又說必須要懷上才能把你借回來,你當時都已經在村裏上小學了,我急的不行。”章雲撫摸着女兒的手。
“我和你爸就都去醫院了檢查。”章雲看向文正弘,“當時你工作忙,我去醫院拿的診斷結果,你應該記得。”
“醫生說,我沒問題,是你的問題,你一直在車間一線,可能是車間環境影響,導致你弱精,而且随着年紀增長,可能精子活度會越來越低。”
“那天,我給你打電話,我剛想說,就覺得這麽多年受了太多委屈,哭了。”章雲的眼角濕潤了。
“你卻以為是我檢查出了問題。在電話裏安慰我,說不生了,不想讓我受罪了。家裏有兩個寶貝,一個大寶貝,一個小寶貝,夠我文正弘一輩子寵了。”當時章雲看到診斷單百感交集。
“你當時工作不順心,我怕你知道結果再心裏難受,就沒告訴你,其實是你的問題。”
文正弘看着泛黃的診斷單,診斷結果雖然是手寫,但寫得很清楚。
“我一直覺得夫妻就是相互扶持,我扶着你,你扶着我。”章雲覺得說出來輕松多了,“現在你撒手了,我也不想牽了。”
“散了吧。”
城市裏,高樓大廈,都是鋼筋水泥一層一層建造出來的,而人與人的大廈,是日複一日的關懷、交流、信任打造出來的,鋼筋水泥要倒塌得用炸藥炸,而人心的大廈,卻不用,簡簡單單就可以轟然倒塌。
“老婆。”文正弘的手顫抖着,“我不想離。”
這是這麽久以來他第一次說,我不想離婚。
章雲搖搖頭,“這份協議如果你有覺得不公平的地方,跟律師談。從明天開始,我也要過我的章雲自己的日子。”
“雅雅應該就是你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你事情已經做到這個份兒上了,也別嫌分她的多,別讓雅雅再不認你這個父親。”
文雅還處在震驚中,原來父親已經不能生了。
這也是為什麽,江影雖然懷孕了,懷得卻是葡萄胎。
“還有,江女士,關于你作僞證,意圖陷害我當事人,我已經向法院正式提起訴訟,等傳票吧。”儀湘補充道,雖然不知道綁架這事兒跟她是否有關,但這屬于刑事案件,等警方介入調查,相信這件事也很快會水落石出。
回去路上,是趙圖南開的車,儀湘腳軟的開不了車,母女倆坐在後面。
“你不知道,當時我看到地上那一堆血,多害怕。”儀湘繪聲繪色地說,“我一看文雅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完了,那這血就是我姑娘的。給我吓得啊。”
“那是個屠宰場,是豬血。”孟真說,“我一睜眼,眼前一頭死豬,給我吓得魂都沒有了。”
趙圖南在前面開車,聽了也跟着害怕,“那些綁匪的特征你記下了嗎,警方應該明天就會找你詢問情況。”
孟真搖搖頭,“一個也沒有,人家是專業的。”
“戴着頭套,就露兩眼睛,一句話也不跟我們說,就打字,錄完視頻轉身就走,到點兒那個冷庫門自動就開了。”
“收到錢了。”儀湘才想起來跟孟真說,“你現在也是身價五千萬的人了。”
“為啥?”
“贖金一個億,現金全換成比特幣。”
“真給啦?”孟真張大嘴巴,她從身上撿起一根頭發絲兒,腆着臉遞給趙圖南,“這一根起碼值五十,車費不用找了。”
趙圖南這一整天都緊繃着神經,現在才放松下來,接下頭發絲,繞在自己食指上,繞的越緊,越有安全感。
“阿姨,你聽聽她說的這話。”
儀湘調侃道:“就是,趙律師是外人嗎,提錢多傷和氣。”
“我這好歹還拔一根呢,您這鐵公雞,一毛不拔啊。”孟真笑死了。
第二日下午,趙圖南從警局門口接上孟真,“錄完口供了?”
“嗯?這話說得跟我是犯罪分子似的。”孟真開玩笑道,“你怎麽來接我了,不抓緊跟文正的法務談離婚協議?”
“不用談了,文正弘已經簽字了,一字未改,所有條件全部答應。”趙圖南說道。
孟真立刻坐直:“我仿佛聽到兩百萬到賬的聲音!”
“你是不是得謝謝我?”孟真跟他說。
趙圖南偏頭看了一眼她,眼裏帶笑,“謝什麽?”
“謝我在酒店拉住你啊。”
趙圖南點點頭,煞有其事地說:“确實,那酒店真是個福地,走,再去一次。”
孟真看眼前的路好像真不是通向她家的路,“啊?去酒店幹嘛啊,這大下午的。”
“喲,你還期待上了。”趙圖南調侃她,“大下午的确實不合适,等晚上再去。”
說完,趙圖南看到孟真臉上緊張的神情,哈哈大笑起來。
“不是去酒店。”趙圖南說道。
“是去我家。”
“哈?”這個地址就合适了嗎?
趙圖南徹底忍不住了,狂笑道:“逗你玩的,就跟你看一部電影。”
參觀了一圈趙圖南的房子,孟真在沙發上舒服地坐下來:“趙律,有錢人啊。”
“哪裏哪裏,還要孟律多照顧,多給點這種賺大錢的案源。”趙圖南遞給她一杯自己調制的荔枝氣泡水。
趙圖南的客廳沒有放電視,而是一個大屏的投影儀,他把遙控器遞給第一次來就不把自己當外人,找好了舒适位置的孟真:“挑挑看,你喜歡看什麽?”
“喲,電鋸驚魂都第十部了。”孟真點進去看簡介。
“我還記得看第一部的時候,那個死人從密室裏站起來,太震驚了。”趙圖南把手搭在沙發上。
“确實,前幾部确實可以。我之前都找不到人陪我看。”
“以後陪你重溫一遍。”趙圖南挪了下位置,離她近了一些,“但我覺得我的小心髒今天已經不适合再受驚吓了。”
“那你想看什麽?”孟真扭頭問他,忽然發現兩人的腿挨着腿,距離有些近了。
“昨天我自己去影院看了一部無聊的愛情片。”趙圖南說道,“要不重溫一下愛在三部曲?”
三部,每部都有一個半小時,時間夠長。
“算了吧,看他們一直聊天怪沒意思的。”孟真打開經典電影榜單,還是第一個好,“泰坦尼克號?”
“可以。”
孟真點了播放,趙圖南拿出遙控,窗簾自己拉上了,屋內忽然就變得昏暗起來。
泰坦尼克號的前奏音樂響起,會讓所有人立刻回想起這部影片的內容,頗富才華的流浪畫家,身不由己的貴女,富可敵國的少爺,一艘震驚時代的豪華巨輪,一場刻骨銘心、至死不渝的愛情。
正看到小李子登船,趙圖南感覺到自己放在沙發上的手,被人在黑暗中牽住,像是昨夜纏在他食指的發絲。
他側過臉去,看到昏暗的燈光下,她的側臉在光影中變化。
她輕易地撩動他的心弦,臉上卻波瀾不驚,依舊目不轉睛地看着電影。
他年紀大她幾歲,卻沉不住心,想要個答案:“上次是一首歌,這次是多久?”
“一部電影吧。”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