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0

言可欣只覺得好似有一陣驚雷劈在了頭頂, 她心跳頓時如擂鼓一般,他用的力氣很大, 捏得她下巴生疼, 可是此刻的她卻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腦袋中一陣嗡嗡作響。

你究竟是誰?

他為什麽要這麽問,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什麽了?

不,不管他是不是發現了這個時候都千萬不能慌, 她不能承認, 絕對不能承認。

她擰着眉頭做出難受的樣子,雙眼故意帶上委屈望着他, 輕聲道:“季先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是言可欣啊。”

他的目光依然逼視着她, 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樣。

言可欣又急道:“季先生你快放開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觸動了他什麽地方,他目光中的冷然和鋒利逐漸消散, 他松開扣住她下巴的手,卻用拇指輕輕的在她的下巴上摩挲着。

“我認識的一個人,她也不能吃辣,一吃辣的就會吐。”

“……”

望着眼前的季辰宇言可欣簡直驚呆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季辰宇還有這一面。

他的動作輕柔, 語氣也溫柔得不像話,甚至還帶着一種沙啞。他看向她的目光微眯,有太多的情緒在他的眼底蔓延,似乎還有一種溫柔缱绻在其中。

真是瘋了,她竟然感覺季辰宇似乎很痛苦, 像是在懷念着讓他難以忘懷的東西。

懷念?痛苦?季辰宇會這樣?怎麽可能?前世被他像寵物一樣玩弄,他這樣的人怎麽會懷念如寵物一樣的她?又怎麽會為了她而痛苦?

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将她弄得手足無措,她實在是太詫異了,他從未在她跟前這樣過,從來沒有對她露出過如此溫柔的樣子。

所以她只是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松開了她的下巴,站直身體,他面色已恢複如常,是他一如既往彬彬有禮的摸樣,他沖她客氣的笑了笑道:“抱歉言小姐,剛剛是我失禮了。”

他還是那個教養良好卻又讓人不好接近的季辰宇,似乎剛剛他短暫的異樣只是她的錯覺。

言可欣回過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道:“沒關系。”

他沖她點點頭便轉身出去了,言可欣頓時松了一口氣,卻還是緩了一會兒才出了衛生間。

她出去的時候方先生和方太太也吃得差不多了,方太太關切詢問了一下她是不是不舒服,言可欣沒跟她說那麽多,只說沒什麽事。

吃完飯大家告辭離開,季辰宇還是非常周到讓人将他們送出游輪。

在回去的一路上,言可欣想着剛剛那一幕始終不甚明白,季辰宇逼問她是誰,是不是他已經發現了什麽,還有為什麽提到前世的她的時候他會露出那種神态。

言可欣想不明白,但是她非常清楚,她以後必須得遠離季辰宇了。

回到京都之後言可欣故意讓自己忙起來,只有忙起來她才能減輕被季辰宇支配的恐懼。她去各個分店都跑了一遍,該換人的換人,該改制的改制,這樣一忙起來她倒是沒空去想那天在游輪上發生的事情了。

這天言可欣剛開完會出來就接到楊昊東的電話,說是要帶她去個地方。

言可欣手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但是聽楊昊東的語氣,好像要帶她去的地方挺重要的,言可欣也只得暫且放下手頭的工作出了公司。

楊昊東是開了車過來的,言可欣上了車之後就問他要帶她去哪兒,他卻是一臉神秘,什麽都沒說。

兩人所到的地方是一處小區,就是那種很普通的居民住宅樓,言可欣原本以為他是要帶她來見什麽人,不過當兩人來到某處大門前停下,楊昊東拿出鑰匙開門的時候言可欣才發現好像并不是那麽回事。

開了一扇門,裏面還有一扇防盜門加固,言可欣這才感覺到奇怪。

楊昊東将門打開,沖她比了個請的手勢:“進去吧。”

言可欣進了門,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就是一處普通的住宅,客廳裏家具一應俱全。

“你幹嘛帶我來這裏?”言可欣問他。

楊昊東将兩扇門都關上這才走到一處卧室的門前,他拉開卧室的門沖她道:“進來看看。”

言可欣走過去,卻見這卧室裏面堆滿了一屋子礦泉水的包裝箱,楊昊東蹲下身将腳邊的一個箱子打開,言可欣頓時吃了一驚,卻見這箱子裏面裝的根本不是礦泉水而是一摞摞鈔票。

楊昊東沖她笑了笑:“這箱子裏面裝的全都是一樣的。”

“這……”言可欣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滿滿一屋子的箱子,也就是說這裏面堆了滿滿一屋子錢。

楊昊東将箱子合上,又沖她道:“其他的幾個房間裏面全都是一樣的。”

“我的媽……”言可欣也不由得感嘆一句:“這得多少錢。”

“二十個億。”楊昊東一臉淡定回了一句。

“……”言可欣睜大了眼睛看着他,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要是我說這些錢都是你的你是不是更驚愕?”

“我的?”言可欣簡直不敢相信。

“這些都是姑媽留給你的。”

“……”

“當年姑媽其實早就知道言飛雄和蔣淑媛的事,所以她留了一手。那時候言飛雄大概對她心存愧疚,所以所有□□的密碼以及公司的資産情況都會讓姑媽知道。所以姑媽最後那幾年就一直秘密轉移夫妻二人的共有財産,而且都是以言飛雄的名義轉出。如若不是姑媽突然病倒,姑媽大概只會給那對狗男女留下一堆空殼子,讓他們什麽都得不到。”

這件事情原主言可欣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媽媽當初是得了乳腺癌,而且在媽媽過世前幾天蔣淑媛曾經去過她的病房。所以原主一直覺得母親的過世和蔣淑媛脫不開關系,這也是她如此憎恨這母女二人最大的原因。

她是萬萬沒想到原來楊瑩女士還留了這一手,二十億,這可不是小數目,難怪言氏集團這些年經營得如此吃力,這麽大一筆錢,的确就跟割了言飛雄一塊肉沒什麽區別。

而如今,這些錢都是她的了。

“之前你性格不夠穩重所以這筆錢的事情你外公一直不敢讓我告訴你,就怕你媽媽好不容易給你留的錢拿給你,你一轉眼就被別人騙走了。但是看你如今将天美全部收回來,看得出來你的确是成熟了不少,也是時候将這筆錢給你了。”

楊昊東說完就将手中的鑰匙給她:“姑母很聰明,知道這筆錢不管以什麽方式流通都會被發現,索性直接将它換成現金存放起來最好。這鑰匙你拿着,這筆錢以後就是你的了,它的去留也由你決定。”

言可欣接過鑰匙,一臉誠摯道:“謝謝你。”

楊昊東摸了摸她的腦袋,就像小時候那樣。小時候她總是羨慕楊明蘭有哥哥疼,表哥就告訴她,他就是她的親哥哥,以後會像疼楊明蘭一樣疼她,所以他從小就很愛這麽愛憐的摸她的腦袋。

“可欣長大了,表哥很欣慰。你也不用謝我,看你過得好才是最讓表哥欣慰的。”

言可欣沖他鄭重點頭:“表哥放心,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她會代替言可欣将她的人生好好過下去,她也會代替言可欣好好珍惜那些愛她的人。

**

這幾天因為公司裏忙,言可欣一次也沒有回過言家,當然,就算不忙她也不想回去,言家那邊也沒有給她來過電話,兩方各過各的,似乎已經形成了一種互不相幹的默契。

不過這天言可欣卻接到言飛雄的電話,言飛雄在電話中告訴他,他約了她的舅舅一家一起去騎馬,就在後天,到時候讓她也一塊兒過去。

說實話,言可欣聽到言飛雄這些話的時候是詫異的,楊家本來一直就對言飛雄不喜,媽媽過世之後兩方更是從來沒有來往過,言飛雄突然提出要和楊家人一起騎馬,她是真不知道他意欲何為。

“為什麽突然要邀請我舅舅一家去騎馬?”

言飛雄道:“畢竟是一家人,鬧得太生疏了也不太好,若是能緩和關系那就盡量緩和關系。”

言飛雄真的只是想和她舅舅一家緩和關系這麽簡單?她才不相信。

“我舅舅答應了?”

“你舅舅是聰明人,道理都懂的,所以自然是答應了。”

言可欣沒說什麽,電話那頭言飛雄又道:“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該懂事一點,後天也一塊兒來吧。”

“好了我知道了。”言可欣不想再與他多言,直接挂斷了電話。

之前她媽媽過世,楊家那邊打壓過言飛雄一段時間,言飛雄自尊心強又愛記仇,如果不是有求于人,絕對不會低下頭主動向楊家示好。所以言可欣覺得言飛雄邀請舅舅一家去騎馬肯定不是為了緩和關系那麽簡單,也不知道他又在打舅舅那邊的什麽主意,不過舅舅浸-淫政界多年也是根老油條了,言飛雄也不會那麽輕易就能算計到他。

作為兩方的中間人物,言可欣思來想去的也覺得應該去。

約定的地點在京都最大的馬場,言可欣一早起來就出發了,不過她運氣不好遇到堵車,到達地點的時候兩方人都來得差不多了。

言家這邊是一家都出動了,言飛雄,言雅夢,蔣淑媛都到齊了,舅舅家這邊也到得很齊,舅舅舅媽,表哥和楊明蘭也在,除此之外,言可欣沒想到連易傾陽也來了。

言可欣走過去和衆人招呼,輪到言雅夢的時候言可欣的笑容稍稍淡了幾分,這應該是言可欣和言雅夢在季辰宇的游輪上分別之後的第一次見面,那次在游輪上兩人鬧得非常不愉快,幾乎可以說得上是決裂了,不過這一次言雅夢看到她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甚至還調侃她,“姐姐,你來遲了。”

當着衆位長輩的面,言可欣也基本和她維持着表面上的和氣,笑吟吟的應了一句:“堵車了,沒辦法。”

今天算是言家和楊家的聚會,言可欣也不知道為什麽易傾陽會來,不過言飛雄等人知道易傾陽的身份之後也都沒說什麽,對他還挺奉承,言可欣自然沒什麽意見,上前沖他打招呼。

他一如初見時那般俊美,一身騎馬裝更給他平添了幾分男子氣概,使得他看上去不至于太過陰柔。

“又見面了可欣表妹。”

他聲音清越,笑容溫和,就像是融化冰水的清泉,讓人覺得很舒服。

言可欣想到上次在楊家相見之時的異樣,再加上腦海中閃過的那個陌生的片段,在面對他的時候總覺得格外的不自在,不過卻還是笑着應了一聲:“是啊又見面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言可欣想多了,她總覺得易傾陽看她的眼神并不是那麽簡單的,他雖然面上帶笑,眼中也蘊含着笑意,但是他目光每每看向她的時候,那帶笑的眼底卻似乎有類似于傷感的情緒在流動。

言可欣一觸及到他眼底的異樣就更是覺得不自在,她不知道為什麽他要用這種眼神看她,讓她有一種他在她身上窺探到什麽一樣的感覺。

所以一打完招呼言可欣就直接去找楊明蘭說話了。

既然是來騎馬的,衆人寒暄完了之後就準備去選馬,言飛雄和楊家舅舅并肩而行,兩人看上去聊得挺投機,從股票到球賽再到最近的投資,兩人似乎有說不完的話題。這兩人都是人精,深谙中庸之道,哪怕之前因為言可欣母親過世的事情兩人鬧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可是這會兒卻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依然維持着表面上的和氣。

相比較而言,蔣淑媛和言可欣舅媽那邊的氛圍就不那麽好了。

看得出來蔣淑媛有意奉承,一個勁誇柳慧今天的衣服好看,包包好看,鞋子好看,柳慧卻全程表情冷淡,接話超不過三句。蔣淑媛卻像是沒看到一樣,依然熱絡和她聊天。

言可欣在一旁看着都替她覺得累。

楊明蘭似乎對騎馬很有興趣,興沖沖的拉着她就要去選馬,只是還沒到馬棚便有個工作人員模樣的人急匆匆進來沖衆人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們這邊臨時被人包下來了。”

衆人一聽這話頓時詫異不已,言飛雄道:“我是幾天前就預約好的,定金也付了。你現在突然跟我說馬場被包下來了,聽你這話的意思是要趕我們走是吧?”

這工作人員也是一臉為難,急忙告罪,“真是不好意思各位,我也是個打工的,只負責傳達老板的意思,說是有個大人物要過來,馬上要清場了。”

言飛雄一聽卻是嗤笑一聲道:“什麽樣的大人物有這麽大的排場?”

作為火鍋大王,言氏集團的掌門人,他自認在京都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再加上楊家的舅舅也是曾經京都政界的風雲人物,更何況他那個表侄還是光明集團的董事長,他就不信誰還有那麽大的架子,為了他将他們這群人趕出去。

“你們這麽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就算有什麽大人物要來也不該這麽趕人的,更何況我們定金都付過了。”

這話是言雅夢說的,她面上明顯帶着怒意,語氣也極不客氣。言可欣覺得很奇怪,言雅夢一向都是走端莊大氣的路子,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和氣又大方的,倒是很少看到她面帶怒容如此疾言厲色的樣子。

她看上去好像真的很想騎馬。

這工作人員簡直為難死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正僵持間,就見到入口處突然浩浩蕩蕩的進來兩隊人,這兩隊人皆穿着一身藍色制服,頭上戴着一頂紅帽子,他們應該只是開道的,進來之後便面對面站成兩排。

言可欣一看到這熟悉的紅衣藍帽便感覺有一股涼意從腳後跟爬上了背脊,她不認識這些人,但是她認得這種制服,這是斯通家族護衛軍,她曾經還吐槽過這種衣服又土又俗氣。

果然沒一會兒便見入口處又走進一群人來,不出言可欣所料,那為首的一個正是季辰宇。

他穿着一身黑色騎馬裝,黑馬甲黑襯衣,黑色彈性長褲再加一雙黑皮靴,衣着設計服帖,勾勒出他完美的身體線條。他抱着護頭帽大步走進來,英姿勃發,氣場全開,再加上身後一群人簇擁,他更是如衆星拱月般的存在。

原本正沉着一張臉準備和工作人員理論的言飛雄,在看到進來的人是季辰宇之後,那面色立刻就和緩下來,笑道:“我還說是哪個大人物來了需要清場,原來是季先生。”

季辰宇也看到了他們,他停下腳步,目光在衆人身上掃過,掃過言可欣的時候他目光明顯停頓了一下,不過也只是片刻之間便若無其事移開。不過言可欣卻注意到,他目光掃到她身後的時候卻危險的眯了眯。她下意識轉頭看去,卻見易傾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她身後。

言可欣覺得很奇怪,她又向季辰宇看去,卻見他的目光已經輕描淡寫移開,那眼中凝着的殺意也蕩然無存,似乎剛剛她所見他眼神的異樣只是她的幻覺。

不過因為對季辰宇再熟悉不過了,他剛剛看向易傾陽的時候目光中明顯不太正常,言可欣很納悶,難道說季辰宇和易傾陽有過節?

“這幾位都是我認識的,騎馬場這麽大就不用清場了。”這話是季辰宇對身邊一個不斷對他點頭哈腰的人說的。

這人一聽立刻就狗腿地笑了笑道:“是是是,季先生說什麽就是什麽。”說完又沖那工作人員使使眼色,工作人員頓時松了一口氣,立刻便如逃命般離開了。

季辰宇将護頭帽遞給助理林安,雙手插兜不緊不慢走過來,言可欣見他所走過來的方向是向着自己,腦海中頓時就跳出那日在他的游輪上,他扣住她的下巴質問她是誰的畫面,她瞬間渾身緊繃起來。

不過她立刻又安慰自己,這麽多人在,他不會對她做什麽的,再說了成樂樂早就死了,她現在是言可欣,縱使她身上有和成樂樂相似的地方,但是她死不承認季辰宇也拿她沒有辦法。

她深呼吸幾口氣調整好自己的情緒,季辰宇很快就走到她跟前,他嘴角含笑,是他一慣對人禮貌又有涵養的模樣。

“言小姐,沒想到又見面了。”

經過幾番調整,言可欣此刻已經平複下心情,這會兒便也神色如常沖他回應道:“就是啊,沒想到在這裏見到季先生。”

“言小姐會騎馬嗎?”他又問。

她不會騎馬,但是前世被季辰宇硬逼着學會了,然而作為言可欣她是不會的,她便道:“我不會騎馬。”

“那可真是遺憾了。”

話是這樣說,可是他面上卻并沒有任何惋惜的神态,他面上含笑,可是一雙眼睛卻沉沉的,這麽直勾勾的看着她的時候真的讓她覺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好在他似乎并沒有與她多說話的興致,丢下一句“言小姐好好玩”便直接轉身離去了。

言可欣這才松了一口氣。

“你和季辰宇認識嗎?”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将她吓了一跳,她轉頭看去,卻見易傾陽就站在她身邊,和他以往那讓人如沐春風的溫和不同,此刻的他面上帶着幾分凝重。

看到他這神态,言可欣越發肯定,易傾陽和季辰宇兩人一定有什麽過節。

言可欣面上倒是沒什麽異常,如實道:“不算太熟,就見過幾次面而已。”

“季辰宇不是什麽好人,你離他遠一點。”他又一臉語重心長說了一句。

言可欣倒是沒想到,這個溫和又平易近人似乎永遠與人為善的男人會對她說這些。

她真的是詫異極了,所以她忍不住就問道:“傾陽表哥和季先生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嗯。”他幹脆的應了一聲。

“……”還真有。

“他搶走了我的愛人。”

“……”

季辰宇搶走了他的愛人?說真的,言可欣被這話給驚到了,一來是她沒想到原來他已經有了愛人,二來季辰宇會搶走別人的愛人,怎麽聽都覺得不可思議。

雖然季辰宇這家夥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态,但是這個變态占有欲極強,且有很強的心理潔癖,別人的女人他是絕對沒有興趣去染指的。

就在言可欣愣神間,只聽得他又說了一句:“我的愛人,她叫成樂樂。”

What?!!!!

有那麽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聽錯了,她一臉不敢置信望着他,因為太過震驚的緣故,連說話也不由得結巴起來,“你……你說什麽?”

他擰着眉心,目光鎖住她的臉,他一步步向她走過來,腳步顯得很沉重,似乎每走一步都用了很大的力氣。

言可欣已經被他給徹底驚到,此刻竟只是呆呆站在那裏,由着他靠近。

他走到她跟前,他比她高了半個頭,他低着頭與她正面相對,他雙眼直視着她的雙眼,目光微微眯着,鋒利的眼神像是要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裏。

“我說,我的愛人叫成樂樂。”

言可欣只覺得好似被雷給劈了一下,她猛地後退一步,就像是看鬼一樣看着他。

眼前突如其來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她一時間根本就回不過神來,直到她聽到楊明蘭在一旁叫了她一聲,她才像是從夢中驚醒。

楊明蘭摸了摸她的額頭,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問道:“你怎麽了?跟撞了鬼一樣?”

言可欣下意識向易傾陽看去,卻見他被楊昊東拉着一塊兒去選馬了,臨走前他還轉頭向她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很複雜,有太多的情緒夾雜在其中,最終他輕嘆一聲,很快恢複到他平和又溫柔的狀态,沖她微微一笑便随着楊昊東離開了。

“你跟傾陽表哥說了什麽?”楊明蘭又問了一句。

眼前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言可欣還有些懵,聞言只是搖搖頭道:“沒什麽。”

“嘁”楊明蘭滿臉不屑,“剛剛我可是聽到了,傾陽表哥說那位季先生搶走了他的愛人,不過我覺得奇怪,他的愛人不是叫陸嫚嗎?什麽時候變成什麽成什麽的。”

言可欣一臉詫異望着她,“陸嫚?”

楊明蘭點點頭,“對啊,兩人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據說兩人愛情長跑了十年才結婚,而且這位表嫂還是個挺有名的畫家,我見過一次,長得還挺好看的,人也很不錯。”

言可欣聽到這話就更是覺得奇怪了,既然易傾陽已經有了愛人為什麽又說他的愛人是成樂樂,更奇怪的是,她在之前根本就不認識他的好嗎?她怎麽可能是他的愛人?

這一切真是太奇怪了,易傾陽究竟是不是故意要那樣說,為什麽他要對她說他的愛人是成樂樂,而且他剛剛語氣,似乎還有試探的味道。

他究竟要對她試探什麽,她作為成樂樂的時候可是連見都沒有見過他的。

真是莫名其妙。

楊明蘭和言可欣都不會騎馬,所以兩人就找了兩匹溫順一些的馬兒,在馬場上慢慢溜達着玩。

因為易傾陽的話,言可欣一路上都沒什麽心情,楊明蘭倒是一直都叽叽喳喳的。

“咦,那不是言雅夢嗎?她過來幹什麽?”

楊明蘭的話讓她回過神來,她轉頭一看果然看到言雅夢正騎馬趕過來,到了她二人跟前她才停下,然後翻身下馬,面容帶着幾分誠懇沖言可欣道:“姐姐,我有話想對你說,不知道可不可以借一步說話。”

言可欣覺得言雅夢這人可真是奇葩,上次在季辰宇的游輪上,明明兩人都鬧到已經決裂的地步了,這會兒卻還像個沒事人一樣要對她說悄悄話,她以為她是誰?

言可欣并不想對她太客氣,面色冷冷道:“明蘭不是外人,有什麽話就說吧!”

言雅夢低着頭,輕輕咬着唇,似乎有些為難,她猶豫了一會兒才擡頭沖她道:“其實也沒有什麽,只是想真誠地跟姐姐認個錯,上一次是我不對。”

她一邊說着一邊摸着言可欣所騎的那馬兒的頭,動作很溫柔,似乎是在用這個溫柔給她的坐騎順毛的動作表達對她的歉意。

言可欣眯眼望着她,她實在搞不懂言雅夢究竟在打什麽主意,主動來向她認錯道歉,這可不是言雅夢的性格。

不過,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消的,很抱歉,她沒有那麽大度。

“雅夢,你了解我是什麽樣的人嗎?”

言雅夢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她略思索了一下才道:“還算了解。”

“既然如此,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并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明白嗎?”

“……”

言可欣卻不等她回答,輕輕一夾馬腹便騎馬離開了,稍微走遠一點楊明蘭才撇撇嘴道:“這言雅夢和她那個媽一樣,都愛演,你可別被她給騙了。”

言可欣對她微微一笑道:“放心吧。”

兩人就這樣不緊不慢騎着馬兒溜達了一圈,言可欣很快發現這馬兒似乎有些不對勁,它好像突然變得焦躁起來。

楊明蘭也發現了異常,忙問道:“可欣,你這馬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言可欣說完正要叫人過來看看,卻見這馬突然擡起前蹄嘶鳴一聲,不等言可欣回神,它便撒着馬蹄瘋了一般向前奔去。

言可欣立刻抓緊缰繩,還好前世季辰宇教過她騎馬,她多少有點騎馬的技巧,不然她可能就直接被甩下馬背了。

言可欣也不知道這馬受了什麽刺激,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激動,但是再任由它這麽瘋跑下去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言可欣想起之前季辰宇教過她的,馬受驚的時候務必要勒緊缰繩重心後仰,言可欣試着做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她力氣不夠還是沒掌握到要領,這馬依然還是失蹄狂奔。

言可欣慢慢的也有些慌了,試了這兩個辦法都不行,她就只能極力克服住恐懼,平靜下心來,溫柔的撫摸着馬的鬃毛來讓它平靜。

可是這樣似乎也沒用,沒辦法,言可欣只能緊緊握着缰繩以防被它甩下去,再一邊對着人群呼救。

這騎馬場的後面有片樹林,這馬兒竟然帶着她越過了護欄,直接奔到了林中,言可欣越發恐懼,林中樹多,路不好走,這馬看着像是受到刺激,跑得很瘋,帶着她在林中穿梭,危險性會高很多。

這馬場的工作人員也不知道工作意識強不強,有沒有立刻過來救她。

在馬背上颠簸了好一會兒了,言可欣只覺得身體都快要散架了,而且力氣也越來越不濟,如果再沒有人來,她恐怕就要被甩在地上了。以這種速度,要是她真摔在地上,不死也要殘了。

言可欣死死勒着缰繩,簡直害怕死了。就在她急得快哭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後響起馬蹄聲,從馬蹄聲判斷,是向她這邊奔過來的。她不敢轉頭看,然而心頭卻油然生起一種希望來。

馬蹄聲逐漸靠近,她只覺得後背吹來一陣勁風,下一刻一個強有力的胸膛便貼了上來,他雙手繞過她的身體握過缰繩,将她整個人都圈在他的懷中。

在他靠近的那一刻,她就聞到了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季辰宇。

她沒想到會是他。

季辰宇力氣很大,抓住缰繩死死一勒,卻見疾跑的馬兒頓時擡起前蹄長鳴一聲,又在原地踢踏了幾下,總算是安靜下來。

言可欣就這樣被他圈在懷中一動也不敢動,這會兒馬兒終于停下來了,她本應該松口氣的,可是那個人此刻跟她靠得太近,他身上濃烈的氣息撲面而來,她身體僵硬着,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的胸膛就貼在她的後背上,溫熱的氣息将她包裹,她甚至感覺到他略顯急促的呼吸噴在她的頭頂。即便和他在一起兩年的時間還是習慣不了他的懷抱,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覺得難受。

就這般不知道過了多久,大家都沒有說話,然後她感覺身後的他翻身下馬,然後是他磁性的聲音,“是舍不得下來還是吓傻了?”

言可欣這才回過神來,小心翼翼扶着鞍下了馬,她擡頭看去,正要對他客氣地道聲謝,這一擡頭才發現季辰宇的表情很奇怪。

他似笑非笑看着她,那一雙眼睛卻沉得不像話,猝然對上他冷然的雙眸言可欣就被吓了一跳。

“言小姐不是不會騎馬嗎?看剛剛言小姐在情急之下勒缰繩的動作也不像是不會騎馬的。”

他語氣聽上去很平靜,也不像是在嘲諷她,可是這句話卻聽得言可欣心猛地沉了沉,她不敢在他面前露出馬腳,急忙穩住自己沖他道:“雖然不會騎馬,但之前也學過一些騎馬的注意事項,知道驚馬的時候要死死勒着缰繩。”

“哦?”他挑了挑眉頭,目光卻是越來越冷,“那言小姐扶馬鬃的動作又是在哪裏學的?”

他這逼視的目光簡直看得她心底沒底,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用平靜的語氣道:“是在書上學的。”

“書上?”他面色沉下來,一步步向她走來,“由上往下撫一次,再分別向兩邊扶一次,很不巧,書上并沒有這樣的方法,這是由我自己騎馬的經驗而來,是我自創的。”

“!!!!!”

言可欣只覺得好似被驚雷給劈了一下,望着他冷如寒潭的雙眼,只覺得渾身被一股寒意籠罩,她雙腿發軟,差點就癱倒。

季辰宇一步步向她走過來,她此刻怕極了,心裏想着要快逃走,可是腳上卻如灌了鉛一樣,一動不敢動。

他走到她跟前,突然伸手扣住她的下巴,他将她的臉擡起來,逼迫她的目光與他的目光相對,問道:“我自己自創的方法,言小姐怎麽會知道?”

他的眼底有點點怒意浮現,手上的力氣很大,像是要将她的下巴捏碎一般。此刻言可欣根本就不知道該說什麽,當時情急之下,她就只是本能的用了他教她的方法,根本沒料到那個扶鬃毛的方法是他自己自創。

他自創的東西她怎麽會知道,這讓她怎麽回答呢?

他手上的力氣加大,冷峻的臉逼近,近乎咬牙切齒的逼問她一句,“這個方法,是我故意用來逗那個蠢女人的,你究竟為什麽知道?”

此刻的季辰宇,面容冷厲,渾身煞氣盡現,他完全撕碎了他在人前大方又教養良好的僞善面目,他變成了真正的季辰宇,那個心思深沉,腹黑又可怕的季辰宇。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想看的黑化變~态!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