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
屋裏,鐘老爺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許蒼白,時不時還咳上一聲。
“爹,你好些了嗎?”鐘寂道。
“回來了啊,怎麽樣,順利嗎?”鐘老爺看到鐘寂很是高興,問道。
“生意很順利。”鐘寂道,“你身體怎麽了?嚴重嗎?”
鐘老爺擺擺手,道:“臭小子,扶我起來。”
他靠着鐘寂慢慢起身,坐在床上。
“老了,身體不好了,小小的發熱,反反複複折騰了好久,時冷時熱,難受得很,睡不着吃不下。”他說話的氣有些虛,才說了會話,就開始喘氣。
鐘寂聽得皺眉頭,“什麽時候開始的?”他離開也不過半月,他爹竟是消瘦了一圈。
“咳…咳,大概在你們離開後沒幾日,許是受了涼,咳…夜裏突然發起了高熱,後來就反反複複不見好。”鐘老爺斷斷續續地說着。
鐘夫人在旁邊看着,眼眶泛起淚光,這可怎麽辦?原本她以為幾日就能好,也沒多在意,沒想到一病就是半月之久,再這樣下去,她擔心,擔心老爺子的身體熬不過。
雲落站在鐘夫人的身旁,看着表姑父的臉上的肉沒了,輪廓分明,衣袖變得空蕩蕩,時不時地咳上兩聲,人如柳樹似的,看上去弱不禁風,病弱纏身,與半月前完全是兩副模樣。
“大夫看不好嗎?有名的大夫找了嗎?”鐘寂道。
鐘夫人倒了一杯水遞給鐘老爺,道:“大夫看了,還看了十多個,鎮上有名點的大夫都找過了,都說是風寒,好生照料就行,開了各種藥,你爹都吃了,也是反反複複,沒什麽效果。”
鐘寂眉頭緊皺,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找名醫來看。我派人去找民間葉老,重金請他給爹治病。”
鐘夫人眼睛亮了亮,“對,去請葉老,他醫術出神入化,肯定能治好你爹。”
鐘老爺望着有主意的鐘寂,很是欣慰。他的兩個兒子,都是有本事的,還孝順,是兩個好孩子。
“爹,你有沒有得罪誰?”鐘寂道。
“得罪誰?為何這般問?”鐘老爺從話語中嗅到一絲不尋常,道。
“在你生病的這段時間裏,我們在路上也不尋常,想要我命的人一波又一波。”鐘寂沒有隐瞞,将南下來回路程上發生的事情詳細地講了講。
鐘老爺震驚地同時心也不住往下沉,是誰?一次兩次是意外,可是,整整八次,絕對不是意外。
他仔細回想着自己做生意以來的交往過的人。秉持着和氣生財的原則,他甚少與人發生沖突,更不要說得罪了。
要說得罪的關系,只有一人,那就是他的死對頭,徐姨娘的姘頭王西山,當年王西山想搞垮他,勾搭上了他的妾室徐姨娘,兩人計劃把他的機密偷出來。好在夫人及時發現,才沒讓他們得逞。
後來,他在生意上處處壓制王西山,王西山混不下去後,離開了這裏。算起來,他有二十多年沒見過王西山了,若不是鐘寂問起,他還真記不起這些陳年舊事。
“是有一個人,但我們已有二十多年未見了。”鐘老爺沉吟道。
鐘夫人似想起了什麽,扭頭望向鐘老爺,見人點頭,她的眉頭一皺。
“是誰?”鐘寂道。
“王西山。”鐘老爺緩緩道,他将當年兩人之間的恩怨說了出來,“算得罪的,只有他一個。”
鐘寂若有所思,冷不丁問道:“那我大哥是親大哥嗎?”
鐘老爺聽完被口水嗆到,咳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黑臉望着鐘寂,罵道:“臭小子,不是你親大哥我能養他二十幾年?你看你爹我像傻子嗎?滾滾滾,滾去好好查查是誰幹的,少來氣我。”
鐘夫人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望着鐘老爺,還真說不準,誰知道那狗男女是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要真白養了,那也是這老頭活該,誰讓他花心得很。
雲落低着腦袋,思考着王西山的事,這個名字她前世到死也沒聽到過,不知道與他有沒有關系。
鐘寂摸了摸鼻尖,輕咳一聲,道:“嗯,那我現在去查。”
鐘夫人嗔怪地拍了拍鐘老爺的胳膊,道:“別聽你爹的,晚飯還沒吃呢,明日再查。你和落落先去吃晚飯。我和你爹就在屋裏吃了。”
他颔首,道,“爹,你好好休息,娘,我們先走了。”他望向雲落。
“表姑父,表姑姑你們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雲落說完後跟着鐘寂走了出去。
“瞧,這兩孩子走一起真般配。”鐘夫人看着兩人并肩前行的背影,笑道。
“別亂說。對了,鐘懷那孩子相看的怎麽樣了?”鐘老爺道。
“看了不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就一句話,全憑我做主。這事兒可不好辦,若是兩人合得來還好,合不來,我可就是罪人了。”鐘夫人搖搖頭,神色不太好。
鐘老爺嘆了口氣,“這孩子聽話又孝順,你多上點心,辛苦你了。”他将鐘夫人的手握住,四目相對。
另一邊,雲落跟着鐘寂走了出來。
“表哥,你覺得是王西山做的嗎?”雲落邊走邊道。
“有可能。”鐘寂道,“你有想法?”
“王西山與表姑父二十多年未見,他算計表姑父可以理解,那又為什麽要追殺我們呢?若是他想報複,為何不對鐘懷表哥還有其他人下手?所以,我覺得挺奇怪,他的動機是什麽?”雲落把自己想到的都說了出來,望向鐘寂。
“你說得有理,明日我去好好查查。”鐘寂面色沉重。
“我還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雲落試探道。
“說。”
“設想一下,鐘家,表姑父出了事,你也出了事兒之後,誰獲利最多?鐘家最後就到了誰的手裏?”
鐘寂眯了眯眼睛,眸色湧動,“你是說?可我們本就是一家人,鐘家有他的一部分。”
雲落說的并無道理,但是他還是不太願意相信這個想法。小時候他掉進池塘裏,是大哥救了他的命。
“那周悠馨呢?他們也是一家人,不照樣要把她高價換彩禮嗎?在有些人眼中,利大于一切。”雲落繼續道,“我知道你可能接受不了這個想法,但是必須長個心眼,不能不去查,你和表姑父一倒,你覺得表姑姑和表妹她們能有什麽好下場嗎?若真是,可以及時制止,若不是,也圖個安心。”
看着表哥沉思的模樣,她在心裏嘆了口氣,該說的他都說了。若是表哥還是不相信,也不去查鐘懷的話,那她就自己去查,把證據擺在他的面前。
但她更擔心,鐘懷的下一步。
“表哥,不論是誰,你的動作都要快,若你也被算計得如表姑父一般,那就麻煩了。”
鐘寂颔首,沉吟道:“你說的我都會去查查,表妹,謝謝你。”
他不得不承認,表妹說得确實有些道理,小時候大哥确實救了他,可如今距離這件事十多年了,活生生地例子才看到過。娘和妹妹她們的命,他賭不起。
黑暗中,兩人對立相站,沉默了下來。鐘寂眸色深邃,一些想法在腦海裏劃過,最後,他望着黑影,克制地擡手摸上雲落的腦袋,輕輕揉了揉,聲音低啞道:“走吧,去吃飯。”
雲落一個不設防,又被摸了腦袋,她不滿地擡手整理自己的頭發,嘟喃道:“表哥,你以後不準碰我的頭發,頭發都被你弄亂了。”
“嗯,下次不弄亂。”鐘寂道。他的臉上一如往常,只是他望向雲落的眼眸如冰雪融化成了一灘水,柔情蜜意。
而夜色黑沉,雲落看不見,自然也沒有察覺。
“誰?是誰在那裏說話?”鐘歌害怕地聲音響起。
她本來要去看爹娘,沒想到在路上聽到了說話聲,黑漆漆的,她害怕。
“表妹,我回來了。”雲落順着亮光走去。
“呀,表姐,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我哥呢?沒看到他。”鐘歌臉上帶着驚喜,道。
“我回來啦,下午回來的,你哥在後面,我們才過來看完表姑姑和表姑父。”雲落一一解釋道。
這時,鐘寂也順着亮光走了出來。
“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掌燈?”鐘歌疑惑地望着他倆。
“忘記拿了,我們來的時候路上還能看得見,沒想到,聊了會天,就黑乎乎地看不清了。”雲落懊惱道,當時她覺得自己會很快回去,還沒有讓雙葉單葉跟着,不然也能給她拿盞燈來。
“你來幹什麽?”鐘寂道。
“看爹娘呀,爹都病了好多天了,我來瞧瞧他好些了沒有。”鐘歌自然道。
“爹我們看過了,跟之前一樣,你送表妹回去,她還沒吃晚飯。”鐘寂目光落在燈盞上。
“啊?還沒吃飯?哥你吃了嗎?不如你跟着一起去表姐院子吃個飯吧,正好燈盞照着,能看得清路。”鐘歌建議道。
“嗯,那就走吧。”鐘寂道。
三人行,走向雲落的春日院。
“表姐,你們這次南下怎麽樣?好玩嗎?”鐘歌興致勃勃道。
雲落小心望着路,道:“挺好玩的,就是路上有些危險,還好你沒跟着去。”
“什麽?怎麽回事?你們有沒有受傷?”鐘歌驚訝,慌亂道。
“沒受傷,我們懷疑表姑父和表哥的事情都不是巧合,你平時要注意些了。”雲落附耳小聲道。
鐘歌瞳孔猛地一縮,不可置信,道:“誰?是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