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何抉擇
如何抉擇
“夫人,方才懷兒來過,我同他都說清楚了。”鐘老爺邀功似的對鐘夫人說道。
鐘夫人摸着今日新做的蔻丹,慵懶道:“說清楚了?那挺好,等明日我去給他張羅張羅。能早日定下來就定下來吧。”
“有勞夫人了,我與懷兒說了寂兒的事,讓他多注意,平時多帶點些人,我擔心他也出意外。”鐘老爺上前為鐘夫人捏着肩,道。
“嗯,老爺做事越發周全了。嗯,左邊,再重些。”鐘夫人閉上眼睛享受,悠悠道。
“呵呵,夫人倒是會享受,還使喚上我來了。”鐘老爺笑道,手卻是聽鐘夫人的話,左邊加重力度。
“嗯哼,叫青草進來幫我捏,你還是好好養身子吧。”鐘夫人道。
鐘老爺氣笑,叫了青草進來。
“你這頭怎麽了?”鐘老爺疑惑道。
青草的腦袋更低了,似乎想到了什麽,她下意識打一個寒顫,小聲道:“奴婢…奴婢走路撞樹上去了。”細聽會發現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像是在害怕什麽。
鐘老爺沒有細聽,他就是随口一問。聽到青草的回答,他颔首,道:“下次記得看路,好好的額頭撞破了,怪疼。”
鐘夫人聽到他們的對話,眉頭一皺,睜開了眼睛,關切道:“青草,來給我看看?好好的怎麽就撞樹上去了?”
青草向前挪了幾步,走到了鐘夫人的面前。
鐘夫人看着青草額頭上的紅色,還破了皮,她擔憂道:“竟還破皮了?真是太不小心了,我這兒有丹參羊脂膏,你拿回去堅持擦,應該不會留疤。”
青草望着夫人急切的目光,擔憂的話語,她眼睛紅了紅,泛着淚光,心如放在熱鍋裏煎烤着,疼痛不已。
她要怎麽做?
“謝夫人,老爺的關心,丹參羊脂膏貴重,奴婢…奴婢沒事,不用擦。”她的聲音哽咽。
鐘夫人搖搖頭,道:“怎麽沒事呢?瞧你,都要疼哭了,當時在想什麽呢?撞這麽大一個包,還破皮了。去,把丹參羊脂膏拿過來,我給你擦擦,你知道在哪的。”
青草應聲,連忙轉身,背過去擡起衣袖擦了擦,才走去拿丹參羊脂膏。看着靜靜擺在盒子裏的藥膏,她的心裏湧出一股暖意。
她将丹參羊脂膏雙手遞給鐘夫人。
鐘夫人從躺椅上坐起來,打開丹參羊脂膏,指腹沾上藥膏,道:“你蹲下來,我給你擦擦。”
青草乖乖地蹲下,她感受到一抹溫熱在她的額頭上打轉,望着鐘夫人認真為她上藥的模樣,心裏很感動,也很難受。
她運氣好,遇上了夫人,其他主人家哪有主子給奴婢上藥的,還是這麽貴重的藥。她眼神茫然起來,要怎麽做?
她不想害老爺,也不想死,誰能教教她怎麽辦?
“好了,這藥膏你拿着,每日堅持塗。你今日怎麽了?看上去很是憂傷,不用擔心,用了這藥膏不會留疤的。”鐘夫人道。
青草收下藥膏,悶聲道:“謝謝夫人。”
“幾個月後,我看看,給你找個合适的夫君。”鐘夫人打趣地望着青草。
青草羞紅了臉,沒有應聲,開始給鐘夫人捏起了肩膀。
“哎,也不知道懷兒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城裏适齡的姑娘都給他看了畫像,也沒見他有什麽反應。”鐘夫人頭疼鐘懷的婚事,“不想了,想得我頭疼。”
她的話音落,青草已經從捏肩膀換成了捏太陽穴。
“嗯,青草你這手藝真不錯,就是人悶了點兒,也無妨,我給你找個嘴巴利索的,正好互補。”鐘夫人的頭疼瞬間被緩解,她悠悠道。
另一邊,鐘寂連去了好幾個鋪子,聽到好幾個老長工離開的消息。
他看向掌櫃的,道:“為什麽周叔,王叔還有李叔他們都離開了?這是怎麽回事?”
掌櫃的姓張,他已經被鐘懷給收買了。
他笑呵呵道:“二公子,你有所不知,他們都是好事,周哥他家兒子發財了,要給他養老呢,不讓他做了。王哥家則是兒子要去其他地方發展,要他跟着去,他無奈之下就把這活兒給辭了。還有李弟,他家女兒出息了,嫁給了有錢人家,這不,也給他養老,讓他別幹活了。”
鐘寂聽完,不僅沒有舒展眉頭,反而眉毛擰成了川字。若是之前,他不會懷疑什麽,但是現在,都太過巧合了。
他懷疑,有人在暗中操作。
“這都是什麽時候的事兒?”
“哎,老爺沒跟你說嗎?周哥大概是在半個月前,王哥大概是在十天前,李弟在三天前。”張掌櫃回答得滴水不漏。
鐘寂颔首,看着鋪子裏的新面孔,道:“這人是誰?沒見過。”
“這不是走了幾個,小的擔心忙不過來,就招了幾個。”張掌櫃瞥了一眼鐘寂的表情,見他一直面不改色,心裏有些發慫。
“嗯。把這半個月的賬本拿來我瞧瞧。”鐘寂道。這幾家鋪子之前一直都是他在管,賬本半個月未看了。
“這…大公子前幾日看過了,還要看嗎?”張掌櫃問道。
鐘寂眉毛挑了挑,望着張掌櫃不說話,眼底湧上冷意。
“二公子息怒,小的失言,現在就去拿。”張掌櫃抹了抹額上的冷汗,退下去拿賬本。
鐘寂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靜靜等待。
“二公子,賬本拿過來了。”張掌櫃捧着賬本放在桌面上。
鐘寂拿過賬本,翻看了起來。
賬本上密密麻麻,他看得認真,一頁一頁地翻看。看到頁尾一行,他翻頁的手頓住。
“怎麽還要去采購布料?”
張掌櫃有一瞬呼吸屏住,他眼珠子轉着,頓了頓,道:“回二公子,這匹布料與咱們店裏的布料花色不太一樣。我去看過,布料顏色好看,料子也好,我想着說不定大家喜歡,就采購了些回來,這不,昨日都賣完了。”
鐘寂放下翻賬本的手,目光轉向他,似笑非笑道:“是嗎?”
“…是啊,二公子若是信我,可以再采購些回來看看。”張掌櫃賠笑道。
鐘寂不緊不慢,道:“不着急,等我看完賬本。”他一路往後看,在最後看到了采購布料的收益。
他合上賬本,正想問他,房門被敲響了。他瞥了一眼張掌櫃,張掌櫃識趣地跑去開門,又走回來把賬本端走,讨好地離開了。
“怎麽樣?”鐘寂看着來人。
“公子,二十多年前王西山确實離開了縣城,回到了他的老家雙進鎮。他在雙進鎮待了二十多年,大概在一個月前,他離開了雙井鎮再也沒有回去過,不知下落。”朱六道。
“不知下落?”鐘寂觑向他。
“是的,沒人知道他的消息。”朱六道。說來也奇怪,他打聽了好一大圈,都說他離開了,至于去了哪裏,沒有一個人能說的上來。
“嗯,你去看看周叔他們幾個,什麽情況。還有張掌櫃。”鐘寂吩咐道,“對了,之前的那個車夫找到了嗎?”
“找到了,在路上的小河裏,死了。”朱六應聲,回答。
“死了?他的家人都還在嗎?”
“這個…奴才疏忽,沒有查看。”朱六低下了頭,暗自懊惱。
“無礙,晚些一起查看了。還有嗎?”
“沒有了,暫時只知道這些。”朱六答。
“嗯,剛才我說的都去查查。”鐘寂徐徐道。
“是。”
朱六從房間裏退了出來,正好瞧見張掌櫃往下走,他皺了皺眉,若有所思地望了張掌櫃一眼,随後離開。
張掌櫃可不知道他被朱六發現了,此時他一路走出了鋪子,來到了一個黑暗的小巷子。
“大公子,二公子太過謹慎,小的差點被發現了,還好小的按着你跟小的說的給圓了過去。”張掌櫃看見鐘懷的那一刻松了口氣。
“沒露出破綻?”
“沒有沒有,小的都是按你說的回答,想來二公子發現不了什麽。”張掌櫃笑道,“對了,我還聽了二公子和另一個人的對話,說什麽,車夫,死了?還真是奇怪。”
他搖了搖腦袋,面露疑惑。
“呵呵,你做得不錯。下次若又看見他們說話,記得多聽聽,來告訴我。”鐘懷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贊同。
“好的,大公子,小的保準第一時間就來告訴你。”張掌櫃搓了搓手,笑呵呵道。
“那個…大公子,還有一件事,就是,雖然圓過去了,但是銀子的漏洞還在,難保二公子什麽時候又要銀子。”他面露難色地望着鐘懷,道。
小巷子裏沉默,鐘懷沉吟道:“晚些我讓人把銀子送過來,你給補上。”
“是是是。小的肯定做好。”張掌櫃應聲,保證道。
“你媳婦和兒子都怎麽樣了?”鐘懷似關心道。
“嘿嘿,他們早沒事了,多虧了大公子你,不然,我…我可能再也看不到我媳婦兒子的。”張掌櫃感激道。他是由衷地感謝鐘懷能在馬驚這樣的危機時刻救下了他的媳婦和兒子。所以,他願意為大公子效力。
“沒事就好,好好幹,跟着我,不會虧待了你。”鐘懷勾了勾唇,“若是不好好幹,呵呵。”
他那含笑的眼眸瞬間變得如毒蛇一般冰冷陰毒,很快又變成了之前含笑的模樣。
張掌櫃被他的眼神震住,眨了眨眼,見大公子如常溫柔,他搖了搖腦袋,感嘆自己老眼昏花了。
“大公子,其實我感覺鐘老爺和二公子對你都挺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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