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诶~錐生零把那個Level E搶先一步解決了呀。”

“嗯，不知道一條學長會不會被罵。”

“應該會吧…學長的爺爺不好對付的樣子。”

彌将剛倒好的紅茶遞置他們面前，端着茶杯看檸檬片輕輕起伏的樣子，悠悠開口道“元老院和吸血鬼協會同時的命令麽…看來，雙方的情報互通比我們想象中要深。”

“小彌，沒關系嗎？”

“嗯？什麽。”

“下個目标，是你第一次處理。”

莉磨和千裏知道彌要參與行動的時候都大吃了一驚，因為她身體的緣故，幾乎所有體能相關的科目都是難得的吊尾車…雖然不擅長體育也沒什麽啦，但是要跟Level E對抗，即使是她也不可能全靠幻術解決掉對方。

“應該有點困難，不過沒辦法，我會努力的。”她被安排參與行動的消息是在莉磨他們任務失敗後，但她很清楚，這是一翁早就為她準備好的…不論結果如何，她都必須參加。

“我陪你一起去。”任務并沒有規定她要一個人完成，所以莉磨難得主動申請加入和她一起，因為她實在不放心。

彌聽了感覺心裏很暖，微笑着搖了搖頭拒絕道“樞會跟我一起，萬一有什麽事的時候他會出手，別擔心”說着，她握住莉磨的手發自內心的感謝道“謝謝你，我會加油的。”

“嗯，小彌盡力就好。”

千裏看着他們兩人之間的互動沒有說話，回房的途中才問出內心埋藏已久的疑惑“你好像很喜歡小彌。”

“嗯，小彌很好。”

“确實。”不過，他有點說不上來哪裏不同…但就是感覺好像有哪裏不一樣。

莉磨看了他一眼，一下就猜到他在想什麽“小彌很努力”父親大人知道她來到黑主學園後，說過和藍堂父親類似的話——

‘緋櫻家的那位啊，雖然目前沒什麽表現，但既然是樞大人帶去的，至少做好表面功夫’

可是，即使這樣她還是堅持和他們一起上課，和她分享零食，和她分享生活中的小樂趣，分享書中的故事…她和那些奉承接近他們的人不同“小彌不是殘缺品，她很溫柔。”

千裏沉默了，過了一會，他從身後摸了摸她的頭慢慢說道“嗯，說的對。”

另一邊——

彌在送走兩人後臉上的笑意也落下帷幕，看着表格上被記下死亡倒計時的孩子，她說不出是憐憫還是憤怒。

她慢慢走到櫃子旁拉開抽屜，從中取出火柴盒唰——點燃。

看着小小的火柴頭盡情燃燒着為數不多的生命，灼熱感靠近指尖，才将微弱的火苗彈至文件紙上。

【在遙遠的東方，人們将紙錢扔進燃燒的火焰】

【飄舞的灰燼向着天空飛去】

【哭嚎，眼淚，在火焰中化為餘燼時——】

【傳說這樣就能将人們的思念帶給亡者】

【在歐洲，十字架豎起，架在火堆中的人吶】

【周圍的人露出了憤怒，憐憫，譏諷和貪婪】

【他們等待着，祈禱着，注視着…】

【火焰燃燒着遮體的衣物不斷蔓延】

【燃燒的灰燼顆粒進入身體】

【啊，多麽諷刺的儀式】

天邊的雲，被即将西下的夕陽染成了深紅，微風吹進窗臺，飛舞的窗紗像一只俏皮的蝴蝶，掉落的花朵落在了桌上的書頁上，風，停了。

彌站在廢棄的醫院樓前，看着灰沉沉的門窗微微嘆息了一聲，希望樞發現這個消息的時候不要太生氣。

沒錯，壓根就沒有什麽協助，她收到的那張紙用特殊藥水寫下了——獨自完成。

一條學長應該是不知情的，既然對方這麽要求了，那她也只好‘乖乖’照做了不是麽。

不過，鑒于她的能力實在不适宜格鬥的方式進行，她看了看門廊下的蜘蛛網，轉頭推開了‘戰場’的大門。

因為久無人煙的關系，開門的氣流将沉寂的灰塵吵醒了，它們很是不滿地朝着入侵者襲來，彌掏出手帕捂住口鼻，卻還是忍不住咳嗽了出聲。

“啊嘞~有客人啊”一個穿着洋裝的小女孩，抱着沒有眼睛的布偶站在樓梯上，看向她露出了可愛的笑容“姐姐你也是來找我的嗎~”

“嗯，我是來找你的”也？看來又有人搶先…不對，也許這也是他們的安排。

她微笑着朝小女孩靠近，驗證對方的身份說“瑪麗.克萊恩，一周前失蹤在家附近的公園，是你麽。”

“哇~姐姐你知道我的名字啊！”瑪麗看起來開心極了，輕輕低頭蹭了蹭洋娃娃的臉，情緒低落的向她撒嬌道“瑪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之前有好多人來找瑪麗，可是一見面就拿出可怕的武器攻擊瑪麗，沒辦法，瑪麗才跑到這裏來…姐姐你是來帶瑪麗回家的嗎~”

彌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小女孩血紅的雙眸，她蹲下身與她平視，擡手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問“瑪麗想回家嗎？”

“嗯！”

“那可以回答姐姐兩個問題嗎。”

“好啊~”

“除了那些追你的人，你殺了幾個人。”

“什麽是殺人呀~”

“就是…你咬了幾人。”

瑪麗聽後，眼睛彎成了一輪月牙，露出尖銳的牙齒說“2個”她豎起三只手指後又放下一指，補充說“本來是3個的，但是拿着大刀的叔叔要打我就停止了，他應該還活着。”

“這樣啊”彌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仿佛眼前的孩子只是在說着普通的日常，她接着問道“瑪麗還記得什麽時候是誰把你帶走的嗎。”

她搖了搖頭，捂住眼睛回憶着說“好像是一個月前…那天有人把瑪麗的眼角捂上了，好黑好黑…然後，瑪麗的脖子好痛好痛…再然後…有煙花的聲音，然後瑪麗就睡着了，醒過來後就發現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這樣啊…”

“姐姐。”

“嗯？”

“你是來殺我的吧。”

彌露出一抹悲傷的表情，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将她淩亂的頭發理順。

瑪麗笑了，她沒有害怕反而一臉期待“不要緊的，瑪麗不害怕，而且，謝謝你…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人說過話了。”

“對不起…”

“姐姐。”

“嗯？”

“可以輕一點嗎？瑪麗怕疼。”

“好。”

說完，瑪麗合上了眼睛倒在她的懷裏，好像做了一個美夢般臉上十分安詳“姐姐…我殺了爸爸和媽媽…你可以…快一點嗎…我想…他們了…”

“我會的，睡吧”彌抱着她溫柔的聲音像一陣安眠曲，她悄悄伸出手，在瑪麗的背後露出利刃“別擔心，下次醒來，可怕的東西就都沒有了。”

【聖經說：該隐與莉莉絲一起創造了二代的血族，而二代血族創造了三代血族，有十三個，也就是後來的十三氏族。】

【隐覺醒後癡迷于力量，他知道自己需要莉莉絲的力量，但是不甘再被人威脅、控制，他在內心種下了叛變的種子，徹底向黑夜放開自身。】

【他進一步掌握了力量之道、鮮血之道…為了逃離枷鎖以及追尋更強大的力量，該隐離開了莉莉絲，離開了紅海，離開了挪得之地，他去了莉莉絲永遠無法觸及的地方——人間。】

【該隐身為以諾的王時，給予我們這些後裔的命令：

汝輩不當擁吮卑劣之人

汝輩不當擁吮有罪之人

汝輩——不當擁吮最為年幼者，其成為吾族之前仍有漫長之人生】

“瑪麗.克萊恩，于50年前消失不知所蹤，近日出現堕轉跡象給與毀滅…完成。”

彌将洋娃娃放置在孩童的洋裝上，輕輕合上娃娃的眼睛，低下頭，眼睛如嗜血的猛獸般冒着憤怒的火焰。

她來到瑪麗說的閣樓，看見裏面是一個被鎖鏈綁住的男人。

彌有種不好的感覺，一個50年前就被轉化的小女孩，為什麽直到最近才發生堕轉？而且這麽多年如果一直沒人知道的情況…怎麽會只有3個、不對，如果她能控制自己就證明并沒有完全堕轉，也就是說，很可能是最近才有人強行加速了她的轉化…

“喂喂喂…這個時候發呆可不好啊，小彌~”

“你是——”

玖蘭樞發現她的請假報告後找到了一條，沒等一條說話，恰好在場的莉磨表情複雜的問道“你不是和小彌一起去任務嗎？”

“什麽任務？”

“消滅一個Level E，小彌說你會和她一起。”莉磨現在明白了，其實他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小彌打算一個人解決。

玖蘭樞也不是傻子，這種任務一條是不會主動派給她的“一翁的意思。”

“嗯…可是、上面沒有指定讓小彌一個人——”一條怔住了，沒有…還是沒有看到。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明顯的怒意了，突然，心髒猛然抽搐了下——

“晚上的課幫我請假。”

“好、好的，路上小心。”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一條也感覺事情有些不妙，但眼下不是添亂的時候，只是Level E的話，他們兩人應該沒問題…

莉磨拍了拍一條，看着他說道“小彌會沒事的。”

一條心裏的悔意沒有減少，但他稍微被安慰道了一點，趁着其他人不在囑咐道“謝謝，這件事暫時別告訴其他人。”

“嗯。”

玖蘭樞很快便找到了她所在的廢棄醫院，剛踏入鐵門的一剎那——閣樓的牆壁被一陣巨大的力量炸開，他看見她流着鮮血的手用藤蔓控制住了躁動的Level E，他的眼睛亮起了赤紅的光芒。

彌氣喘籲籲的有些狼狽，不過總算控制住——

她一低頭對上了他的雙眼，感覺到什麽似的大喊道“樞、等一下！”

但是有些為時已晚，他的力量直沖那個Level E要将他粉碎殆盡，禁锢他的藤蔓瞬間變成了屏障，試圖阻止他那股力量傷到裏面的人。

“你在想些什麽？”

他握住她的手腕，上面的血液順着雪白的肌膚落在手肘上，他看着，眼睛裏居然出現了嗜血的渴望。

彌癱坐在地板上也顧不得會不會弄髒裙子，看着他不忘調侃道“平常都是吸你的血，這次，終于輪到我見血了。”

“別說瘋話”這種時候還會開玩笑，他眼裏透着不滿和關心，但還是免不了責備說“沒有事先申請擅自外出，而且還将自己陷入這種境地，為什麽不殺了他？”

“說到這個、樞”她拉着他到那個奄奄一息的Level E身邊，雖然已經半死不活了，但他的樣子“你看、他這個樣子是不是有點像…”人類。

玖蘭樞上前看了一眼也閃過一絲詫異，雖然還有獠牙，但的确…

“樞！”

彌看着他将瓷磚碎片插入男人的心髒，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他沒有完全化成灰燼，也就是說“他果然…變回人類了…”雖然只是一部分，但一定是有什麽原因，也許，level E并不一定只有毀滅一條路。

“彌”他叫了聲她的名字，表情很是嚴肅的向她說道“今天的事，你必須一五一十的跟我說清楚，明白麽。”

“好。”她不知道今天的事有多少預謀，但可以确定，眼前這個屍體不能留。

男人的屍體被火焰淹沒，夜幕降臨，月光灑進灰燼上，清風拂過，不知所蹤。

他們二人沒有去上課，回到月之寮包紮好傷口的她，将隐藏的指令、50年前的小女孩、閣樓上的初生Level E…全部告訴了他。

“那個時候我正嘗試控制它，結果被炸開的玻璃碎片劃傷了手，再然後樞你就來了。”

“中間有沒有什麽漏掉的”他還記得當時的情形，她控制住它後，制止了他“為什麽當時阻止我。”

彌有些猶豫，但還是老實的說道“那個男人，我之前見過。”

“什麽時候。”

“風紀委員來檢查的那天。”也就是，她第一次觀察錐生零的那天，她沒記錯的話“那個時候，他還是人類。”

玖蘭樞聽了她的話也陷入了沉思，如果真像她所說，那今天這個人就是剛轉化沒多久，而且“你說，是那個小孩告訴你閣樓有人的情報，那麽，那個人是怎麽被關在那裏的…”

瑪麗在彌的懷裏時，曾悄悄說出了閣樓二字，所以她才去了那裏“不知道，一個小孩沒有被轉化成仆人的情況下保持了50年的清醒，無論怎麽想都很奇怪，而且…”她還記得，當時瑪麗的回憶是一個月前被變成了吸血鬼“她的記憶沒有錯，時間卻錯了。”

閣樓的男人，沒有攻擊力的‘初生’者，以及，變回人類的原因。

彌還記得當時，那個男人在她的手腕劃破後…好像——

“你想到了什麽。”

他沒有漏掉她一閃而過的訝異，她自言自語的問道“你說，純血種可以将人類變成吸血鬼，那麽…有沒有可能，也能将他們變回人類…”

玖蘭樞聽着她的話并未感到荒謬，他知道，剛剛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才阻止了那個男人堕轉，只是，這個原因，她還不能确定是否跟她有關“彌。”

“什麽。”

“不管你想做什麽，不要再一個人擅自行動了。”

【明明是溫柔的話語，卻像極了惡魔的低語】

【嗜血的怪物躲在黑暗的角落裏虎視眈眈】

【當人們知道它的血可以化解詛咒時】

【它會被如何對待…】

“吶…樞。”

“什麽事。”

“如果我的血真的可以——”

“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只是個巧合，你的血沒有任何作用，知道了嗎。”

彌輕輕點了點頭，不論他說的是不是真話，至少現在，他還會‘保護她’就，足夠了。

玖蘭樞垂眸看着她纏好繃帶的手腕，眼神劃過一道暗紅的光芒…這就是，你所說的秘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