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的人像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似的不斷制造着噪音,躺在床上的豌豆公主仿佛被被褥下的豆子折磨的難受不已“來了!都說了我不——是你啊”
忍無可忍地藍堂拉開門看到是她,語氣又少了些生機,靠在門邊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上來幹什麽,不是馬上要出發了嗎?”
“我是來給你送東西的~”
“給我?什麽東西,不會又是惡作劇的‘驚吓盒’吧。”自從她發現人類的惡作劇玩具後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不知不覺囤了一大堆整蠱玩具。
曾經,很不幸令他挨揍的那個伸縮拳擊組就出自那家店,結果後來她一句跟房間不搭就丢進了儲藏室,而他成為了唯一一個切實‘使用’過它的人。
彌輕輕搖了搖頭,從風衣外套口袋中掏出一把鑰匙遞上前,藍堂見狀便問是什麽,她答道“樞房間的鑰匙。”
“你、給我這個幹嘛?”手裏的鑰匙突然變得燙手,他好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般緊張不已。
彌勾起一抹笑容,雙眼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之前出去的時候我帶了些花種回來,放了一盆在樞的房間裏,等我們回來應該就能開花了,本來我有點擔心沒水的話會不會死,正好你要留在學院那就每天替我澆下花吧~”
“什——”
“沒問題吧?每天一次就可以了,不會太麻煩的。”
藍堂本想吐槽她幹嘛不直接帶走或用能力,但他總覺得這個‘委托’來得太過巧合,巧得,讓他懷疑她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什麽。
彌沒有等他回答便默認了同意“那就這麽說定了~先走啦,還要趕路呢~”
說着,她提着皮箱轉身就要離開,當她走到樓梯口時“為什麽你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她停了下來,朝着聲音望去,看見他一臉複雜的問着“你明明知道所有的真相,為什麽還能毫無芥蒂的站在他的身旁?他們所謂的計劃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吸血鬼和人類之間的平衡。”
“什麽?那種事不是早就——”
“藍堂,你難道真的沒有發現嗎?這種平衡早就壞掉了。”
她放下手提箱,朝着他一步一步慢慢走去“為什麽我的父母會死,為什麽我的姐姐從小就被元老院管制着,為什麽有人可以将那個人的名字加入獵人的名單之中…這麽多的偶然你難道真的覺得只是不幸的巧合嗎?”
“你的意思是——”
“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的謎團太多太多,有時候,謎底的真相比你想象中更簡單,也…更荒唐。”
藍堂一直認為,彌就像另一個人生的緋櫻閑,如果,當初被帶走的人不是緋櫻閑,那個人現在是否會像她一般站在自己面前,說着這樣的話。
彌不知道他消化了多少,但她已經重新提起行李走下臺階。
當她看到那些熟悉而又親切的面孔後,臉上不禁浮出溫和的笑意,走到莉磨的身邊,看着千裏問道“千裏真的不去嗎?”
“嗯,他說阿姨要他回家”莉磨将剛剛取過pocky棒的包拉上拉鏈,擡頭往上面看了眼“那邊也不回去嗎。”
“是啊,那邊似乎覺得宿舍比家裏舒服,不管了,随他吧。”
“嗯。”
彌走到門口後不忘和千裏揮了揮手,轉身與其他人一同随着關門聲響後,消失在屋內兩人的視線裏。
抵達站臺時,衆人出衆的外形很快便吸引了空地上人群的注視,四周人頭攢動,視線交集的中心無疑是那一黑一白的兩人。
彌新奇的向四處張望,沒想到這裏的車站比學院那邊的壯觀這麽多“不愧是有名的地下高鐵路~吶,我們要直接去藍堂的別墅嗎?”
“是啊,總不能提着行李到處跑,小彌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面對一條的詢問,她搖了搖頭“沒有,只是有些好奇,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走出車站,她忽然感覺臉上一涼便停下了腳步,指尖蹭過剛剛的位置感到一點濕意,擡頭一看,空中飄飄落下灰白的晶體,原來是下雪了…
到達別墅後她徑直鑽進了為她而準備的房間,沒有去和莉磨她們開茶會,而是咔嚓一聲打開行李箱,從衣服下取出幾本書,最下面壓着的…是那本讓人心情複雜的回憶錄。
“是玫瑰紅茶啊,很久沒喝到這麽好喝的茶了。”
“顏色和香味都是一流的水準,的确是難得好茶。”瑠佳聞了聞香味,毫不吝啬的作出誇獎。
一條突然突然奇想,拿起玫瑰果醬就往紅茶放“把果醬加在裏面玫瑰的味道會更濃吧,說不定會更好喝。”
莉磨看了他一眼,顯然對這種做法不感興趣“我比較喜歡果醬配餅幹”
“餅幹準備好了~遠矢小姐”管家笑眯眯地從旁端來精美的曲奇,似乎早就等待這一刻了。
莉磨有些無語“現在不想要。”
“這樣啊…”
一條看着低落收回餅幹的管家,打哈哈轉移話題的問道“說起來,這次藍堂怎麽沒回來?”
瑠佳放下茶杯,心中也抱有一絲疑問的答道“不知道,曉和彌也一直待在房間裏不出來,也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麽。”
玖蘭樞靠着窗戶,閉着眼不知思考了什麽。
他還在想彌說的那些話,随着時間越來越近,那件事不能再繼續拖沓下去了,可是,比起這件事,他現在更在意的是閑說的那個秘密了…
‘永遠不要背叛她,否則你體內的血液将會成為世間最猛烈的劇毒’
‘不知從何時起,每一輩都會有一名孩子被元老院挑選出來進行監管’
‘他們在害怕,又在期待着…’
緋櫻家…如今剩下的只有彌一人了。
如果閑沒撒謊的話,彌才是那個元老院真正一直想要找的目标,閑的死亡顯然她獲得了不知名的強大力量,而她的血…哪怕只是一次的巧合,是否真的有她想象中的效果?假設這是真的,那緋櫻家保護她的理由僅僅是這個而已嗎…
【她會是你最有利的助手,也可以成為最痛苦的毒藥】
閑,你們到底在隐瞞…亦或者…守護什麽。
【我生于歐洲大陸上一個偏遠的村莊,那裏,曾經住着與我相同的族群】
【大家雖然不像人類一般居住在一起,但那時的确是我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
【村裏有一位老人,母親說她與我們不同,當時我不明白便去詢問,老人只是笑着撫摸了我的頭】
【她總是慈藹的和我說話,教我如何采藥制藥,告訴我很多…我從未聽聞的故事】
【我看不出她有什麽不同,只是享受着這一切,安寧而平靜的時光】
【直至那一天,舉着火把和長炮的人來到村莊】
【他們将我的同族綁在十字架上,說這是上帝的懲罰,懲罰我們這些惡魔】
【那一天,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我們和人類不一樣】
【獵犬的哈氣聲,瘋狂的吼叫,巨大的爆破,煙霧彌漫的火光,燃燒硝煙的刺鼻味】
【我好像真的看見了煉獄】
【住在偏遠高地的我僥幸逃離了村莊】
【可是,也只有我一人…】
【母親和父親倒在了阻擋那些人的路上,老人躺在那張熟悉的木椅前,同伴消失在紅色的森林中,大家都消失了…突然,好像只剩下我一個人】
……
彌沒想到先祖當初竟然有這種悲慘的過去,但是很奇怪,人類為什麽會像是有備而來的襲擊了那個村莊?也許還有很多和先祖同樣經歷的幸存者,可他們又是如何得知這些情報的…還有那個魔女狩獵是怎麽回事?
她接着往下翻,試圖找到更多的答案——
【離開村莊後我記得母親交代的話,将自己僞裝成經歷戰亂的幸存者,留在一個小鎮的孤兒院中】
【然而久不進食的我實在無法控制對血的渴望】
【‘啊!!!!’】
【在衆人驚恐的目光裏,我倉惶丢下手中還在滴着鮮血的兔子,害怕地将倉庫的東西不斷朝他們扔去,然後趁機從後門逃走】
【離開孤兒院後的日子不好過,每天都在擔憂他們會帶着人舉着火把向我靠近,又害怕自己會變成真正的惡魔】
【我離開小鎮後看見了一處森林,院長說裏面有兇狠的灰熊,絕對不能靠近】
【但現在,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人類,是膽小而又兇狠的存在,至少在那天之後我一直這麽認為】
【我拿着修女準備的包裹,看着遠遠矗立的她問——你不害怕我是惡魔嗎?】
【‘如果對你見死不救的我與魔鬼又有什麽區別,走吧,永遠記住心懷善念,主不會抛棄每個誠心向善的孩子’】
【主是不會庇護惡魔的,我心裏想着,這一刻,我仿佛明白了】
【村裏的那個老人,不會飲食鮮血,不會用我們的能力,不會參與大人的狩獵…我們,是不同的】
【‘孩子,不要害怕自己的不同,所謂的天使與魔鬼,其實只是一念之差’】
【但也許…還可以試着相信一次…我心裏這麽想着】
……
後面的內容她已經清楚了,離開孤兒院後的先祖沒有選擇和人類靠得太近,選擇住在森林中自給自足,卻還是不幸被發現并進行處決,然後遇到了那個女始祖。
所以…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那個村莊的老人應該是人類,而且不是普通的人類,那個禁術很可能就是從那得知的,但真的只有這麽簡單就能完成靈魂轉世嗎?
彌将後面大致的翻了一遍,只記錄了進行攝取和供養的過程,卻沒寫為什麽元老院會得知…她開始往前重看,試圖找到哪裏被自己忽略掉的細節,突然,她在獻祭那也發現了一點略微凸起的地方,指腹順着內頁往下摸到了…是被撕掉的頁角…
突然——她猛地側頭向窗外望去,眼神也逐漸變得銳利。
彌将書合好,輕輕放在桌櫃上,走到窗邊推開了陽臺的玻璃門,撐着圍欄的扶手仰頭閉上雙眼。
【能夠聽到嗎…能夠看見嗎…能聞到嗎…能感覺到,活着嗎。】
重新掀開的眼皮下是一雙猩紅的雙眸,她望着遠方看不見邊際的叢林,輕聲呢喃道“星煉,沒在啊…”
大戲的帷幕,即将拉開,誰會成為這場戲最後的勝利者,真令人期待又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