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歸家
歸家
第二天溫牧終于考完試了,雖然成績還要等上幾天,但是溫牧還是在走出考場那一刻就直接回家了,奈何又是周五,又是大學生放假,不想擠地鐵的他索性打了車,可是路上又堵車,他到家已經很晚了。
家裏沒人,只是透過浴室的磨砂玻璃看到燈還開着,因為浴室沒有窗戶,溫牧之前也總是忘記關浴室的燈,他以為是姐姐昨天走的時候忘記關了。
他推開門打算關上,只是開門的那一瞬,他沒料到,南禾居然在他家。
南禾正揉着滿頭的泡沫,眼睛閉着,并沒有看到推門進來的溫牧。
滿屋的白汽包裹着南禾身影,一下子撞進了溫牧的眼睛裏,昨天的幻想忽然具象化在面前,他又迅速把門關上,“咔噠”一聲,聲音不大,也不知道姐姐有沒有聽見。
溫牧趕忙離開浴室,他去冰箱倒了杯冰水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只是這樣根本就不足以壓制他內心的躁動。
該死,他居然這樣敏感。
南禾洗完澡,擦着頭發出來,看到溫牧蹲在地上。
“溫牧,你怎麽了?”
溫牧擡頭對上她的眼睛,她的頭發沒吹,發梢低落的水滴順着臉頰流到鎖骨,又順着鎖骨淌進浴巾,因為她剛剛洗過澡的緣故,臉頰粉嫩,這個樣子的南禾讓溫牧瞬間移開視線,不敢再看。
他只說了句沒事,沖進浴室,他本來是想沖沖涼水冷靜一下,但是進來就後悔了,整個浴室裏都是南禾剛才留下的氣息,滿屋水汽的包裹下更是令他腦子無法清醒。
他打開淋浴開關,涼水澆下來的瞬間讓他稍微冷靜了一瞬,可也就是一瞬,南禾突然推門進來,他甚至來不及拿浴巾遮住已經脫掉衣服的身體。
“大冬天洗涼水澡啊。”
溫牧大腦缺氧一樣,只顧得去伸手拿浴巾,甚至忘了回應南禾的話。
南禾倒是一臉從容,先他一步拿到浴巾,卻沒給他,而是把手背到身後,将浴巾扔到了地上,一步一步踱步走到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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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禾把手伸向他的身後調了一下淋浴溫度,繼續向前逼近一步,南禾也一起站到水下,她剛剛擦得半幹的頭發再次被淋濕,熱水順着南禾的頭發流到臉上。
南禾踮起腳尖,湊到溫牧的耳邊:“我身上還有一條浴巾,你需要嗎?”
溫牧轉頭看着面前說着挑逗他的話的南禾。
“姐姐,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南禾輕低頭笑一聲,沒等溫牧反應過來,伸手攬上他的脖子,遂又擡頭吻上他的唇。
溫牧下意識抱住她,兩個人之間僅僅隔着一條已經濕透的浴巾,溫牧雖然不知道姐姐為什麽會這個時候出現在他家裏,又為什麽像現在這樣,他也不願再想,無論是因為什麽,現在的姐姐在他的懷裏,逐漸加深的吻中溫牧把她抱得更緊,也更近。
細碎的吻落在南禾的肩膀,鎖骨,甚至被浴巾遮擋的地方。
溫牧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姐姐的脖子,感受着頸間跳動的脈搏,感受着姐姐逐漸變成自己的形狀,感受着身體上帶來的巨大歡愉,證明着這一切都是真的。
滿室的旖旎裏溫度逐漸升騰,鏡子裏的兩個人糾纏搖晃。
滿身水汽的兩個人将卧室的床單打濕,南禾的額頭淌着的不知道是水還是汗,只是現在他們只屬于彼此。
南禾第二天醒來,床單已經換過了,南禾出去看到溫牧站在洗衣機前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牧。”南禾叫了他一聲。
“姐姐,你要用洗手間嗎?我出去。”溫牧轉身甚至不好意思看南禾一眼。
溫牧出去,南禾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的脖子上倒是沒什麽痕跡,明明昨天溫牧對她的脖子似乎情有獨鐘,反而沒留下什麽痕跡,只是再往下就有些不堪入目了。
臨近年關,和家裏人約定回去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南禾威脅溫牧,回家之後絕對不可以露餡,就還和以前一樣,絕對不可以越界。
可是從那天以後,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補償回家無法再觸碰對方,溫牧就總是纏着南禾有事沒事就要做。
“姐姐你困不困?”
“姐姐是不是該睡覺了?”
“姐姐白天也要休息啊。”
溫牧幾乎是對南禾的身體中了毒,有時候只是一個簡單的擁抱,最後也總會抱到床上去,但是溫牧從來不會強迫她做這種事。
雖然第一次是南禾主動的,可那之後每次都是溫牧引誘她,她又是禁不住挑逗的人,從卧室床上,到客廳沙發,甚至浴室鏡臺,家裏的每個地方他們幾乎都試過了。
南禾多少有些後悔了,不過她又不得不承認,溫牧确實很會取悅她。
南禾跟同事調了班,這樣回家的車終點站剛好在廈門,她到家就不用再跟返程了,只是剛好在大年三十那天,不過車是下午到,等她們到家,差不多能趕上八點的春晚。
想倒是想得挺好,只是這趟車居然晚點了,晚了整整一個半小時,不說能不能趕上春晚了,能不能趕上熱乎的年夜飯都夠嗆。
家裏的保姆都因為回家過年休息了,淩天清跟南楓兩個人忙活了好幾天,就是為了迎接好不容易才回趟家的南禾。
溫牧訂了跟她一趟車的車票,南禾本來是想讓他訂機票回去的,可是溫牧絕對不會放棄能跟她多相處的時刻。
“我不跟商務座。”南禾看着溫牧發來的消息,回了他一個大笑的表情。
溫牧一直期待着能被南禾查票,可是到底是失算了,商務座雖然不能用學生證,但是因為他習慣性點最好的座位,結果南禾不跟商務座。
從早上七點到晚上七點,整整十二個小時,小孩子一開始總會感到新鮮,只是在車上待的越久,就越感到焦慮。
車上小朋友鬧得南禾已經被乘客叫過好幾次了,只是這也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
“阿姨,我想找蘇雲。”一個看上去十一二歲的小姑娘拉着一個狂哭不止的三四歲小女孩的手叫住南禾。
南禾奇怪這個小孩和小雲姐是什麽關系:“小姑娘,你找她有事嗎?”
那個小姑娘哄着嗓子快哭啞的妹妹,眼看就要擠出眼淚,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可憐樣子讓南禾忍不住關心。
“我……我妹妹一直哭。”那個小姑娘終于忍不住了,啜泣着開口。
南禾大概也猜到了面前的兩個小女孩和蘇雲姐到底是什麽關系,蘇雲姐也是調了班,大概也是帶着孩子們回家過年。
“好,別哭,你們兩個先在這裏等一下,我讓人去叫她好不好。”南禾趕緊抱起女孩哭鬧不止的妹妹。
小女孩被抱起來似乎情緒安穩不少,可是還是一直鬧着找媽媽。
蘇雲現在在別的車廂處理狀況,過年回家的列車上事情尤其多。
南禾向來跟小孩子打交道少,也只會抱着小女孩拍拍後背哄着,沒抱多久,她的胳膊已經十分酸痛,奈何這小女孩在她懷裏的時候好歹不哭了,只是一放下就又開始鬧。
姐姐拿着小女孩的小飛機配合着南禾:“妹妹,你看飛機飛機,呼~呼~”
“謝謝,謝謝,小南太麻煩你了。”蘇雲終于從旁邊車廂回來,接過南禾懷裏哭鬧的小朋友。
“小雲姐,就兩個孩子坐車嗎?”南禾一直都知道蘇雲生了二胎不久就離婚了,單親媽媽帶着兩個孩子挺不容易,只是這種情況是違反規定的。
“今年帶孩子回家過年,只是……”蘇雲也知道被領導發現肯定會挨處分,只是單親媽媽帶着兩個孩子她也不容易。
“好在你不跟全程,還兩個多小時你就下車了,我幫你看着點。”
“你幫我隐瞞,還得連累你。”蘇雲一臉過意不去。
南禾連連搖頭:“小雲姐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平時沒少照顧大家,大家也知道你的情況,沒事的。”
“壞了,壞了。”
蘇雲剛把小女兒接過去,還沒多一會,小女兒就拿着飛機舉到媽媽面前,小手指着被摔壞的飛機翅膀。
“沒摔壞,就是分家了,我修不好。”大女兒拿過小女兒手裏的飛機,給媽媽看。
南禾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麽。
“阿姨知道有個人會修飛機,阿姨帶你們去找他好不好?”南禾又抱過蘇雲懷裏的孩子。
蘇雲疑惑,南禾沖她一擡下巴:“放心。”
領着兩個孩子穿過兩輛車廂,到了溫牧所在的商務座。
溫牧帶着耳機,閉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覺。
“我們要悄悄地不要打擾到別人好不好。”
南禾把小姑娘放下來,蹲在地上跟兩個孩子約定。
溫牧隐約中聽到了南禾的聲音,睜開眼睛,南禾就出現在了他座位旁邊,溫牧一時驚喜:“姐姐?”
“這個叔叔會修飛機,讓他幫你看看好不好。”南禾說着把小朋友手裏的飛機放到溫牧面前。
“修飛機?”溫牧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不是學飛行器制造的嗎?”
“我學的是材料科學。”
“差不多,差不多。”
南禾湊到溫牧耳朵旁邊低聲說:“這兩個小孩的媽媽當初給你找包可幫了好大的忙,就當哄孩子了,拜托了。”
溫牧只覺得耳邊掀起一陣柔軟,看着她一臉期待的樣子,不對是三臉期待,最終敗下陣來,哄孩子而已。
“叔叔,你也認識小南阿姨嗎?”那個大點的孩子正是喜歡八卦的年紀,她問溫牧。
“是……叔叔很喜歡的人。”即便是面對着僅有一面之緣的小孩子,溫牧也是不敢說他與南禾之間到底算什麽。
雖然接下來兩個小時溫牧不無聊了,但多少也有點太充實了,好在兩個孩子比他早下車,溫牧想着以後要學的東西不少了。
“小禾,小牧!”淩天清在車站外隔着老遠就看到了他們兩個。
“淩阿姨,您怎麽來了?”
“來接你們啊。”淩天清趕緊從南禾手裏接過行李。
“我們打車回去就好了,您何必親自來呢。”
“這個時候都回家過年了,哪有車,好了,你爸在家還等着呢,我們快走吧。”淩天清沖她眨了下眼睛,只是這時候她似乎忘了南禾身後還有她的兒子。
“新年快樂!”
年夜飯的餐桌上,淩天清拿過一瓶紅酒:“小牧過了年也就十九歲了,不過誰也不許多喝啊。”
南禾捕捉到淩天清話裏的重點,十九歲,這段時間她沉浸于和和溫牧在一起的甜蜜之中,居然都忽略了溫牧現在才十九歲的事實。
一家人吃飯的這種溫馨時刻,更是讓她心虛,她在和自己的弟弟做着不被允許的事。
溫牧注意到南禾狀态不對,她只是低着頭,筷子只夾着自己面前那道菜,這頓飯雖然吃得歡樂溫馨,可是南禾心裏藏着事,總歸是心不在焉。
淩天清自然是也注意到了南禾的樣子:“怎麽了?不合口味?”
南禾趕緊擡頭,又搖搖頭:“不是,很好吃,只是很久沒吃家裏的菜了。”
“是不是不習慣?”淩天清笑着。
“有一點。”南禾自然不敢說出真正讓她焦慮的事。
“過年嘛,開心一點,年夜飯吃不開心一整年都不順心的,以後多回來,随時都能吃到。”南楓把南禾喜歡的蝦又往她跟溫牧面前推了推。
南禾夾起一只蝦,剝了半天也沒剝好一只,她正專心致志,旁邊忽然伸過一雙筷子,把一只剝好的蝦放到她的面前,那只手骨節分明,纖長白皙,小指上有一顆小痣。
這雙手南禾再熟悉不過,喜歡輕柔地摸她的臉,喜歡牽她的手,又會攬她的腰,她看向溫牧小聲說了句謝謝。
當然在淩天清和南楓眼裏,一副姊友弟恭的樣子很是讓兩位欣慰。
吃過飯,淩天清把家裏祭祖上的香續上,南楓又張羅着準備除夕守歲看春晚的小零食,南禾跟溫牧自告奮勇收拾廚房,好在做完飯廚房已經收拾出來了,他們也就收拾一下剩飯剩菜,把碗放進洗碗機而已。
但是閩南過年,儀式感相當強,南禾又是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大盤子小碗的也是花了點時間。
等收拾地差不多了,南禾打開水龍頭洗手,舒緩地水流沖到南禾手上,溫牧忽然從身後抱住她,把她圈進懷裏,握住她的雙手。
“溫牧。”南禾一驚,瞬間從他的手裏抽出雙手轉身。
只是她即便轉身但還在溫牧懷裏,十八九歲的少年比她高上許多,她擡頭看他都有些費力。
“不是說好回家就和之前一樣,不能讓……唔!”
南禾話還沒說完,溫牧關了水龍頭,忽然一把攬上她的腰,另一只手完全包裹住她的後腦,溫牧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進,只剩下洗碗機工作的轟鳴。
“明天早上我跟南楓收拾就行了,你們兩個趕緊出來休息會兒吧,一會要不要去河邊廣場放煙花?”
淩天清的聲音忽然在客廳響起,南禾吓得渾身一顫,可是溫牧就跟沒聽到一樣,甚至把她抱得更緊。
“小禾,小牧?”聽到餐廳兩個人沒有回應,淩天清趿拉着拖鞋就往這邊走。
南禾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用力把他推開,手忙腳亂地蹲下去查看洗碗機。
“哎呀,這不都收拾好了,快點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