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消毒

消毒

“頭發怎麽濕了,衣服也濕了?”淩天清看到蹲在地上的南禾後面頭發濕了,淺藍色的襯衫腰背上被水暈出的水漬很是明顯。

“剛不小心濺到的,我去換一下。”南禾出去之前在淩天清背後對着溫牧舉起拳頭,似乎是在警告。

“我幫你。”溫牧本想随便找個借口出去,只是這個借口他沒走腦子脫口而出,實在有點尴尬。

“你有病啊?姐姐換衣服你幫個神仙?”淩天清說着一拳打在溫牧腦袋上。

“去冷藏室搬橘子去。”

過年這些天,南禾的假不長,只有六天,她得初七就回去,溫牧倒是能過完十五再走,南禾跟着南楓到處串門,她父母已經離婚很多年了,南禾從記事起就沒有對媽媽的印象,所以外婆那邊她也從來沒見過,只是奶奶這邊串悠了幾天也把她累夠嗆,簡直比上班沒好多少。

他們還得跟着淩天清回淩家,淩家對于南楓和淩天清的婚姻倒是沒有太多什麽說法,畢竟淩家就淩天清這麽一個女兒,南楓也算是個老實人,只是看上去多少有些窮酸,不過淩家也只是表面客氣而已,南楓比淩天清還大幾歲,淩天清看牙時認識的帥醫生,只不過跟淩天清這樣一個高調的富婆站在一起,倒顯得南楓是那個年紀小的,但又不得不承認,淩天清顏控屬性在南楓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他是真好看。

“哎呀,你說我這個大伯母,我們家造農用機器起家的,幹嘛非得進時尚圈插一腳,拖拉機跟時裝周很搭嗎?”淩天清一邊跟南楓抱怨,一邊看着品牌發來的手裏的禮服款式。

“過了年小禾二十五了吧?倒從來沒聽說過小禾交男朋友的事,不過趁這個機會可以讓小禾多認識幾個人。”淩天清說着就開始找這次時尚圈舉辦的慈善晚宴名單。

“這你就別想了,這孩子有主見得很,但凡她不感興趣的人,給她介紹她也不會主動聯系的。”南楓接話。

淩天清點頭同意:“這倒是,哎呀,年輕人嘛,多認識幾個朋友沒壞處。”

“哎,這不是錦程嗎?他從國外回來了?”淩天清忽然在名單裏看見個熟人。

“鄰居家的那個孩子嗎?”南楓聽着這個名字也有些耳熟。

“對,他跟小禾關系不是挺不錯的?”

“說不好,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小禾的大學學長,之後出國讀研了。”南楓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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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

“媽,南叔叔早上好。”溫牧從樓上下來坐到餐桌對面。

“早上好,小牧快吃飯吧。”南楓給他拿來碗筷。

“謝謝南叔叔。”

“姐姐呢?”淩天清問他。

溫牧一臉無奈看着他媽媽,似乎是在說姐姐起沒起床并不是他應該知道的,雖然他很想知道。

“吃飯吃飯。”淩天清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問得不太合适。

“今天晚上有個慈善晚宴,我跟你南叔叔都得去,你要不要過去。”

“不去。”

淩天清就知道這種事情她兒子從來不感興趣。

“不去就算了,不過我想帶着小禾去,之前就想着能有個女兒,一起逛街買漂亮衣服,母女約會。”

淩天清越說越興奮,眼睛甚至變成了星星眼,一臉期待。

“淩阿姨,抱歉,起晚了。”南禾在門口就聽到了淩天清在說有關她的事。

“不晚,飯剛好不燙了。”淩天清看着乖巧的南禾一臉寵溺,她是對這個雖然不是親生的女兒越看越喜歡。

“小禾,今天晚上有個晚宴,我想帶你過去,就當去玩了,一會吃過飯禮服就送來家裏了,我們先選選,如果沒有喜歡的,我們就去店裏看看。”

“嗯,好。”南禾乖乖點頭。

“對了,錦程今天晚上也會去,你們好久沒見面了吧?”淩天清問起南禾。

“錦程哥?他從國外回來了?”南禾有些驚喜。

溫牧忽然聽到了一個令他充滿危機感的名字,再看南禾的表情,不對勁。

“是啊,你們好久沒見過了吧?”南楓回答。

“有三年了,不過平時偶爾會聯系。”南禾倒是沒有注意到溫牧的眼神。

“我也要去。”溫牧忽然開口打斷他們的話。

“什麽毛病?”

雖然溫牧說要去,但是女生約會絕對不會帶他的,他的衣服尺碼品牌那裏都有,所以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南禾的尺碼淩天清還是用的她上學時候的校服尺碼,所以衣服都有些小,雖然也能穿上去,但看着就不舒服,無奈,她只能穿給淩天清準備的禮服,好在她們兩個人身材身高都差不多,淩天清還挺開心。

只是這衣服風格多少都有些大膽,南禾選了個比較低調的黑色長裙,因為這是唯一一件帶領子的,只是後背镂空,不過好在比較修身,不至于走光。

只是溫牧在看到南禾的衣服那一刻就不淡定了,一直追在她身後問冷不冷,故意站在她身後的位置擋住別人看過來的目光。

南禾自然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做,也故意逗他:“不冷啊,甚至還有點熱,想換個再涼快一點的。”

看着溫牧紅着耳朵,對她無可奈何的樣子,南禾失笑。

淩天清跟南楓那邊正在跟一個年輕人說着什麽,隔着不遠的一段距離,幾個人談起南禾跟溫牧,看向這邊,自然也注意到低頭笑着的南禾,還有滿眼都是她的溫牧。

南禾再擡頭看見淩天清跟他們招手,溫牧跟在南禾後面一起過去。

“小禾,小牧。”那人跟他們兩個打了個招呼。

“小程哥哥。”南禾一早聽說蘇錦程在,沒想到這就遇上了。

“錦程哥。”溫牧也跟着叫了他一聲。

“這麽長時間沒見,你們兩個都長大了。”

“什麽叫都長大了?你不才出國三年嗎?”南禾跟蘇錦程之間并沒有那種多年不見的人重逢的尴尬客套,倒像是關系親近的朋友。

“雖然出國三年,但錦程看上去是比你們兩個小朋友成熟許多。”南楓打趣他們。

“爸。”南禾看着跟着湊熱鬧的南楓嗔怪他。

“是又變漂亮了。”蘇錦程擡手摸了下南禾的頭,這個動作分明還是把她當小孩子。

“不過小牧是長大了。”蘇錦程看向溫牧,溫牧的視線還停留在正在整理頭發的南禾身上。

他忽然擡手,把南禾剛整理好的頭發又揉亂了,南禾擡頭不解地看着他。

“消毒。”

淩天清“啪”的一下,不輕不重地打在溫牧的手上:“沒禮貌。”

蘇錦程到底是比他們大些,輕笑一聲:“小牧這是吃醋了,不願意我碰姐姐。”

南禾沒聽出蘇錦程話裏的意思,畢竟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有別人知道,只是在淩天清和南楓面前,溫牧嫉妒地有些明顯。

“小牧現在可粘姐姐了,天天跟在姐姐後邊,小禾都得煩他了。”淩天清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溫牧眼神有些心虛,不過好在她沒看明白。

“不止哦,據我所知小牧從小就很喜歡小禾呢。”

南禾這才後知後覺,蘇錦程話裏有話。

溫牧頭疼,小時候一直很崇拜這個鄰居家的大哥哥,當初把他當成傾訴對象什麽都跟他說了,現在多少有些後悔了。

“是嗎,小時候這孩子跟個悶油罐子似的一點都看不出來呢。”淩天清笑道。

忽然她又像是看到什麽,對着遠處一堆人舉起手中的酒杯敬了一下。

“老公是公司合作的外商。”淩天清拉着南楓就往那邊走。

“我們先過去了。”南楓從旁邊服務生手裏接過一杯香槟。

“你們幾個好好玩。”淩天清還不忘囑咐一句。

待大人們都離開,注意力從這邊又轉移到名利場之中。

蘇錦程忽然彎腰低下頭靠近南禾,看着她的眼睛小聲說道:“你們兩個小朋友是不是在偷偷談戀愛?”

南禾震驚地睜大雙眼,看着她的這個反應,蘇錦程也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對了。

“沒有,我們……”南禾下意識想要反駁。

“是。”溫牧忽然牽住她的手,手上的力道讓她無法擺脫,她緊張的一激靈,四下張望,好在沒人注意到他們。

蘇錦程看着溫牧這一副宣示主權的樣子,無奈搖頭:“不要太高調哦,不過我支持你們,這樣的話,我算不算是第一個支持你們的人了?”

南禾用力把手從溫牧握着的手裏抽出來,只是動作太大,胳膊一下子撞到了旁邊半人高的花臺上,一個踉跄差點摔倒,溫牧趕緊伸手撈住她。

蘇錦程也一陣緊張張開雙手:“小禾小心。”

好在這樣的小插曲沒有引起太大的關注,淩天清跟南楓那邊并沒有注意到。

南禾推開扶着她的溫牧,按着被撞麻了的胳膊,走到蘇錦程面前:“小程哥哥,我們之間……你可以當做不知道嗎?”

蘇錦程也意識到自己的玩笑開大了,雖然他大概是才對了,但是卻忽略了南禾和溫牧的感受,如果是真的,他們兩個人才是最艱難的。

“對不起啊小禾,我是開玩笑的,我保證今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南禾點點頭:“我想先回去了。”

她轉身離開,沒有看溫牧一眼,與他擦肩而過。

溫牧也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了,只是面對着蘇錦程,尤其是知道媽媽有意撮合他跟南禾,他就無法控制地瘋狂嫉妒,這樣的自己讓他厭惡。

“小牧。”蘇錦程叫他。

“哥,我這樣是不是很幼稚。”溫牧的視線仍舊是停留在南禾離去的背影上。

蘇錦程嘆了口氣,拍了拍溫牧的肩膀:“她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因為今天晚上他們本來是不打算回家的,晚宴結束之後就在酒店休息了,所以家裏司機就直接下班了,不過好在都知道這裏有晚宴,出租車不少,南禾跟淩天清還有南楓說了一下,打車回去了。

溫牧緊跟着她出來,看着她穿着單薄的禮服,踩着高跟鞋凍得直跺腳,他脫下衣服披到她的肩上。

南禾沒有拒絕,只是車上兩個人過于沉默,南禾側着臉看向窗外,一只手手搭在剛剛被撞到的胳膊上。

溫牧拿起手機給她發了條消息:“對不起姐姐,剛剛是我不好。”

南禾低頭看了眼手機,沒理他。

“姐姐你別生氣了,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南禾又低頭看了一眼,仍舊是沒理他。

“姐姐,你手還疼不疼,要不然我們先買了藥再回家吧。”

“姐姐,今天是我太幼稚了,以後我聽你話好不好。”

“姐姐,你別不理我。”

南禾任由手機“嗡嗡”震動着,沒再看一眼,透過車窗,看着溫牧倒映的表情,一臉受傷的樣子,南禾閉緊雙眼,怎麽搞得好像是她做錯了。

回到家裏南禾想要上樓,溫牧小心翼翼從身後抓住她的手:“姐姐。”

“我知道回家之前你說過的,我們不可以太自私,要考慮到我們之間的關系,要準備好才能去應對以後的事,可是……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看到別的男人靠近你我就會莫名其妙地生氣,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幼稚,可是……可是姐姐,為什麽我總是覺得沒辦法真正靠近你,每一次的觸碰似乎都沒辦法讓你的心真正屬于我。”

溫牧抓着她的手不放,只是南禾背對着他,他看不到她是什麽表情。

他只聽到南禾嘆了口氣,随後轉身,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她的臉,南禾雙手抓過溫牧襯衫,把他按到樓梯口的牆上,踮腳吻上了他的唇。

還是這樣,溫牧對于她的主動靠近,向來十分敏感,他的一只手覆上她的後背,因為這件禮服後背镂空,她能夠更清晰感受到,溫牧那雙大手的炙熱,另一只手覆到她的腦後,每次接吻,溫牧都是按着她的頭親,像是生怕她跑掉一樣。

溫牧的襯衫扣子被南禾解開,甚至因為力氣過重崩掉一顆,南禾的禮服裙散落在腰間,南禾雙腿纏上他的腰,溫牧把她抱進自己的房間。

南禾雙手抱着他的臉,與自己面對。

“溫牧,看着我。”

溫牧乖乖看着她。

她拿起溫牧的手,放到自己臉上。

“溫牧,我就在這,我不會離開的,我愛你。”

南禾再次主動吻上了他的唇,這是南禾第一次說“我愛你”這句話,之前即便被溫牧按在床上的時候,無論多麽的忘情,她從來沒說過“我愛你”,不知道為什麽她可以和溫牧做最親密的事,但是偏偏說不出口這句話,而這次她想告訴他。

南禾抱住他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溫牧,吻我。”

她知道在這段感情裏,溫牧和她一樣都很沒有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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