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六章
看着人來人往，向來有主意的小虎牙如今也不知怎麽辦才好了。看到一對父子高興的拿着一個小竹籃出去，小虎牙頓時腦子就有了新想法。
小虎牙站起身拍了拍褲子，昂着頭向店裏走去。
“你怎麽又來了，我們老板不是說沒拿你東西嗎？”夥計看着小虎牙的到來就趕忙過來催促着他離開。
“我現在是顧客，我是來買東西的。”
“禿頭老板”聞聲走了出來，鄙夷的看着小虎牙：“你？買東西，我這裏你可什麽都買不起。”
不甘示弱的小虎牙假意捏了捏自己的小荷包，剛好這一幕被老板捕捉到了他鼓鼓囊囊的小荷包，老板真以為裏面都是錢，立馬轉變了語氣。
“你說你看中了我這店子裏的什麽，只要錢到位，什麽都好說。”
“你這有老虎樣式的東西嗎？”
老板實則還是不太敢相信小虎牙，畢竟他都是鑽過門房在他的地盤偷偷摸摸過的第一人，奈何自己店子最近生意不好，很多客戶定的東西都還沒有交貨，尾款也拿不到。
“有有有，啥樣的都有。”“禿頭老板”命人從庫房拿出幾件“失敗品”。這些“失敗品”和小虎牙爸爸的手藝比起來相差甚遠，連老虎的形狀都是“畸形”的。
“你看這些有你滿意的嗎？”
很明顯“禿頭老板”在刁難他和欺負他，以為他是一個啥也不懂的毛頭小子。
“這麽醜，好意思拿出來，你這機器看來是不行啊。”
小虎牙心裏默默想着：我做的都比你這好，難怪生意不好。
小虎牙一語道出“禿頭老板”的“心酸”，這時老板也是不甘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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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拿出我們店的‘鎮店之寶’，你買得起嗎？”
衆夥計聽老板說出“鎮店之寶”四個字時都驚訝的互相看着對方，“禿頭老板”繼續說着：“我得先收30%的訂金，再把東西拿出來給你開眼。”
小虎牙聽到30%訂金瞬間慌了神，原本打算讓老板先把東西拿出來，他驗明一下“小老虎”是否是真的，是否有損壞，再和老板商量後續的事情。
“叔叔，是這樣的，我有錢，但是我忘帶了，我給你寫個欠條，你要多少錢，我都會給你送回來的。”小虎牙看着自己的招兒沒用了，只能說實話苦苦哀求。
“沒錢？你還說要買東西，打欠條是吧，5000，你買不買，不買走人。”老板一聽小虎牙沒錢立馬轉變了自己的态度，獅子大開口找小虎牙賣東西。
“你這不是搶錢嗎？”
“我的‘鎮店之寶’，我想賣多少就賣多少。”
小虎牙被老板強硬無賴的态度整的有點無可奈何了，明明是自家的東西還被說成是別人的“鎮店之寶”，他轉身離開了這個無賴老板的地方。
小虎牙坐在竹編店門口緊緊地握着媽媽給他繡的小荷包，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借助那個“标志”去拿回自己的東西。
小虎牙的媽媽是出了名的對漢繡有着獨特的愛好，大家都說他跟江翼不愧能成為一家人。小虎牙的媽媽會繡一些簡單的小玩意，就比如絲巾，旗袍，扇子……媽媽和爸爸一樣，沒有很多的時間陪伴自己，只要有客人想要買某件繡品，媽媽總會全身心撲上去。媽媽最厲害的還是雙面繡，只不過雙面繡品更加珍貴，耗時更長。
在小虎牙8歲時，媽媽給了他這個雙面繡的小荷包，小荷包上面繡的是一撚小竹葉，直到後來小虎牙在把玩家裏的工藝品時才發現荷包和工藝品的秘密。只要是經小虎牙爸爸手的竹編工藝品，在底部一定會有一撚小小的竹葉作為标志，當時小虎牙并不懂父親的用心，這下似乎也明白了。
小虎牙的荷包是媽媽專屬繡的獨一無二的，他也是每日佩戴，他在門房看到的那個“小老虎”只要有這個标志，小虎牙就有理由直接拿回屬于自家的東西了，但是他還是決定靠自己的努力。
沒拿回東西的小虎牙此時也不想回家，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就坐在竹編店旁邊的石階上想着辦法，無聊的他拿出了自己包裏的一些小兔子挂件打發時間，無意中還看到了很熟悉的身影。
……
江翼在得知小虎牙一人去往鎮上找那件丢失的工藝品有種說不出的情感，騎着車一路向鎮上駛去。
“老江，你是去鎮上找小虎牙的吧！”這時張叔正巧外面辦事回來就看到火急火燎的江翼。
“老張，你見過小虎牙了嘛？”江翼聞聲立馬擰了剎車詢問小虎牙情況。
“可不嘛，早上讓我帶他去鎮上，我想着他一個人不安全就沒答應，沒想到他還自己一個人跑去了。”
“你也別着急，鎮上的治安挺好的，咱孩子那麽聰明，不會有事的。你見到了孩子和他好好說，他也是着急了就自己就去了，我也不耽誤你時間了，你快去找孩子吧！”
江翼聽完張叔的話其實剛剛的一份怒火也漸消了，只是他沒想到小虎牙才11歲就敢這麽大膽，好在鎮上他帶着小虎牙也去過不少地方，他剛剛也打電話給了自己熟識的朋友一起幫忙尋找。
剛到鎮上着急的江翼也和小虎牙當時一樣不知何去何從，不知從何處開始找起了。
“快，那邊說是有個小男孩遭遇車禍了。”
“啊，多大的孩子啊！”
“說是像10幾歲的樣子。”
“聽說是小男孩過馬路調皮，就被那車直接撞出去10幾米……”
一些群衆向街上的同一個方向跑着，嘴裏還不忘讨論車禍的經過。江翼頓時就心髒怦怦的跳，平時膽子挺大的他這時也瞬間膽小了。
“小男孩，10幾歲，應該不會吧……”江翼嘴裏不停的念叨着，腿也不自覺的向“車禍現場”跑去。
一圈又一圈的人圍在一起，江翼遲遲不敢上前。他想扒開人群自己去了解而不是道聽途說，又害怕結局讓他不敢回去面對小虎牙的母親。
最終，他勇敢的踏出了這一步，原來真的要“眼見為實”。
只見一個小男孩抱着一只小貓咪坐在地上邊摸着自己的腳踝還邊安撫着小貓的情緒，一個母親急匆匆的跑過來看着這個小男孩。
母親哭喊着：“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到處跑，這的腿又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老實交代。”
“媽，是我看到這個貓差點就被車攆到了，我就在旁邊就拉了它一下，一不小心腳崴了。”小男孩哭喪着臉看着媽媽。
衆人都長松了一口氣，原來不是出車禍，是小男孩見義勇為才導致腳崴了。江翼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了，手扶着一旁的杆子，差點沒站穩。
圍觀的群衆都散了，母親緩緩地扶起小男孩上了救護車，上救護車前還在訓着小男孩，小男孩看着媽媽着急的樣子也似乎知道自己的錯誤，乖乖的跟着媽媽上救護車……
江翼因為這個小插曲也被吓的不輕，這下得快點找到小虎牙了。
江翼開始一個人一個人的詢問小虎牙的下落了。
“你好，有沒有見過一個長着小虎牙的11歲的小男孩，個子比較高。”
他問了一遍又一遍，得到的答案都是“沒見過”。這下江翼也灰心了，鎮上這麽大。一件又一件的事情耽誤，江翼情急之下都忘記了小虎牙因為什麽來這，來這又去了哪。在江翼一遍又一遍詢問路人後他終于想起來“小老虎”這一茬。
江翼想了想小虎牙大致會去的幾個地方，最後停留在一個馄饨攤前。
“香噴噴的混沌~”老奶奶做的馄饨香氣撲鼻。
“阿姨，您這有沒有一個長着虎牙的11歲左右的小男孩來吃過馄饨。”江翼想着馄饨是小虎牙最喜歡吃的，有這麽香的馄饨說不定小虎牙就來吃過。
“有這麽個小男孩但是沒吃馄饨，一個多小時前還在這，這孩子像是在找什麽東西，還差點被一個年輕的男人帶跑了，拿着一張小地圖，然後跟着一群扛着竹子的人走了。”
江翼激動的感謝着老奶奶，得到小虎牙去向的他現在別提多高興了。
“哦，對，那些人嘴裏還說着什麽王老板。孩子估計也餓了，你把這份馄饨帶上吧！”老奶奶看出了江翼的着急，主動給他打包了碗馄饨。
“您給我說了這麽重要的信息，哪能讓您破費。”說完将馄饨的錢放臺子上，提着馄饨走了。
此時的江翼對小虎牙的去向大概心裏也有數，就直接奔着幾個竹編店去了。
……
坐臺階上的小虎牙将自己的小玩意完成後還利用起店門口雜亂的竹料編織着小玩意，不一會，一個小的镂空足球也被小虎牙和他的“寶貝們”擺在了一起。
“小虎牙，你怎麽在這。”
剛剛那熟悉的背影正是“壞蛋三人組”的另外兩人。
小美芽和二胖原來也是參加學校的手工藝大賽，只不過結束的早，剛好放學就碰上了竹編店門口的小虎牙。
“我是說怎麽剛剛那兩個背影那麽眼熟。”小虎牙在這不熟悉的地方見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們別提多開心了，開心之餘給二人講着他來鎮上的目的。
三個人聊得熱火朝天，從短暫的交流中他得知了一些“有趣”的信息。
突然，一旁小朋友們的好奇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媽媽，這個小足球好好看，我也想要。”
“爸爸，我想要這個小籃子。”
“媽媽，我也想要這個小足球。”
不一會竹編店門口圍起來了不少人，都想睜着搶着要這幾樣小東西。小虎牙看着大家很喜歡他的小作品們，他也露出來久違的笑容。
“你喜歡這個小足球啊，我送給你。”小虎牙将剛剛編的小足球送給了第一個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
店內的夥計看到了外面的動靜立馬報告給了“禿頭老板”。這老板一出門就被大家的熱情震驚了，雖然這份熱情不是給他的。他似乎見到了商機，立馬讓夥計安撫沒拿到東西的小朋友的情緒，他自己則把幾個小朋友拉進店裏商量他的“計劃”。
“那些東西都是你做的？”
“不然呢？”
此時的小虎牙對于不久前這個賴皮老板刁難他的事還銘記于心，沒有一點好語氣給他。
“要不我們合作，你幫我把店子裏的小玩意重新調整一下，有的機器做毀了不好看，我呢作為回報，我把你的東西還給你。”
小虎牙此時已經知道這老板打的什麽算盤了。
“小虎牙，我們不答應他。”從小虎牙的簡單概述下，二胖他們也得知這個老板有多“壞”。
“我覺得可以答應，反正就修補一個小東西，我們一起很快就可以做完。”小美芽持着和二胖相反的意見。
“我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起碼我可以靠自己拿回東西。”
三個小家夥小聲的商讨着，最終還是答應老板的要求。
“我們短時間做不了那麽多，我晚上還要趕回家。”老板也知道小虎牙的情況，答應他只需要小虎牙利用店子裏的現有材料去完成幾個小作品的重新編織就行。
這對小虎牙實則是小難題，他之前都是直接從頭開始，他既要保證自己能拆開那些“失敗品”，還得給他們編好看點。外面的顧客看小虎牙他們和這老板進店了也在不停的喧鬧着，吵着要買小玩意兒。
時間緊迫，只能貼出暫時閉店告示：店內作品有限，只限1小時候後的前10名者先到先得。
小虎牙先是環顧了店內現有的能賣的作品，有一些只需要做小調整，幾分鐘就可以解決，有幾個比較好看的但是問題較大的需要花費些時間，短短1小時只能出這麽幾個東西了。
小虎牙拿出自己的一些趁手的小裝備開始了“修整”，二胖他們則在旁邊幫忙打下手。緊張趕時間的小虎牙也将自己的手頻頻刺出血，機器做的東西固然好，但是需要修整才能完美契合。小虎牙在自己動手實操的時候也想起了和父親的過往。
只記得在三年級的時候，老師布置作業，每個同學需要回家觀察自己的爸媽。
小虎牙這是第一次近距離的觀察自己的爸爸，從頭發絲到眼睛然後是手掌，手掌上厚厚的繭及指頭上斑駁的傷口讓小虎牙不禁心裏打顫。爸爸的手上都是凍瘡留下的痕跡，原來那個夢如此真實，那個寒冬，擠在街角編東西的小江翼……
小虎牙伸出了自己白嫩的手和爸爸厚重的手掌作對比，開始賴在爸爸身上磨着爸爸給自己講“它們”的故事。
爸爸抱起兒子坐在了自己的腿上，開始講起“它們”的故事。
這是江翼多年學藝從藝的見證，江翼精妙的竹編技藝是日日夜夜用眼淚攢下的，也曾經嘗試過換個方式生活，但是最終還是覺得“竹編”是自己心裏放不下的一份“情感”，短暫離別後重拾手藝更加專注。手上的“它們”也相約好似的陪伴江翼處理一個又一個的小困難。
小虎牙聽完爸爸的故事，心疼的看着爸爸，“那你現在還疼嗎。”
“傻孩子”，爸爸未說明結果，拍了拍小虎牙的腦袋就就繼續忙活了，最終小虎牙用自己對爸爸手上的“它們”在全班展示環節中進行的描述及情感的把握還大受老師誇贊。
……
那時的小虎牙看着凍瘡并不知道其中的故事，爸爸也是笑着講完了自己那段艱辛的歷程，也未向小虎牙講起凍瘡的故事。現在的小虎牙在那一夢過後，知道了“它們”的來歷，也明白了爸爸的良苦用心和對竹編的那份愛。
淚水在小虎牙的眼眶裏打轉，一直順利的他也遇上了小困難，一個做好的花籃怎麽都不好封邊。
“禿頭老板”還在一旁着急的催促着：“就剩這最後一個了，時間馬上就要到了，已經有人等着排隊了。”
小虎牙滿腦子都是想着給這個小花籃封一個最好看的邊，老板說的話是一句也沒聽進去。
“你催什麽催，沒看到我朋友還在做嗎？”小美芽擡起頭反駁着老板。二胖則一把叉着腰擋在小虎牙跟前還囑咐着他，“你慢慢做，不着急，我在這，看誰敢催你。”
老板被反駁着一語不發，本是自己求他們辦事，看着二人的陣仗此時他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多說話了。
他在危機時刻突然想起之前因為自己的貪玩也損壞過爸爸的一個簸箕，爸爸用的是布将它封上的，客戶還特別滿意，覺得既好看也實用，他決定自己也嘗試一下。
“老板，你這有沒有花布，好看一點的。”
老板緊忙給他尋來，小虎牙憑借着印象中爸爸包花邊的手法和爸爸教他的技巧成功完成最後一件作品。
時間一到，10件東西瞬間被賣光，不少人覺得自己沒拿到而感到惋惜。
“禿頭老板”也遵守承諾将打包好的“小老虎”遞給了小虎牙。
小虎牙抱着“小老虎”默默感嘆着：“努力還是很有用的！”
“你們怎麽跑這來了。”小美芽和二胖的父母匆忙跑來，看到小虎牙便瞬間明白了一切。
“小虎牙，等會我送你回家，和你媽媽好好道個歉，你媽都急死了。”小美芽的媽媽勸說着他。
剛想拒絕小美芽媽媽的幫忙，餘光中就瞟到了爸爸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