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引誘
引誘
這些全是主觀推斷，是有多了解才能算到這個地步？又是暗中窺視了多長時間才能完美把握？
元星和放下碗筷：“你認識我這麽多年，一直在這裏？”
白沉一搖搖頭：“我也很想和星和呆在一起，可惜很遺憾，我是最近才回來這邊，但願星和接下來能與我這個鄰居和睦相處。”
這話着實誠意滿滿又謊話連篇，不過在某種程度上不算欺騙。
見人不再動筷，白沉一開始動手收拾。
元星和看着人動作，井井有條，這人又是一套修身打扮，很顯身材，擺手挪步間有種不自知的引誘人，的确很符合他的審美，可惜——這人不可信。
“星和，可以使用水池嗎？碗筷及時清理比較好點。”白沉一擡頭，對上人審視的視線，如若沒察覺到一般，征求主人的意見。
“可以。”
跟個田螺姑娘一樣，美麗，勤勞，就是心裏不知道什麽樣子。
“你前幾天出差是學校的事？”元星和随意找了一個切入點。
白沉一停下水龍頭，轉身：“星和，你是不是還沒看完文件？”
元星和點頭：這人不會把前幾天的事都寫上去了吧？
白沉一放大了笑容：“很高興星和對我的事感興趣，所以星和是想聽我說還是想自己先看看書面解釋？”
元星和很快做了決定：“你先洗碗，對了，底下有洗碗機。”這幾天不常用一時間沒想起這個，不過，按照這人幾乎複制了自己裝修來看，這人應該知道吧。
看過去，見人眼神發亮，站在流離臺前一副溫婉恭順的樣子，心裏立刻有了答案，遂不再搭理人，起身去拿文件去了。
翻看到最後，元星和有點驚訝，倚在沙發上問道：“你去南理了？”
南水理合大學，國內頂尖工科類大學，狀元的集合地，人才的培養箱，人人皆以孩子上此校為榮。
白沉一把清潔過一遍的碗放一遍，又開了水流：“嗯，他們邀請我去辦個心理講座，緩解一下學生們的情緒問題。”
元星和把文件放到茶幾上，看向廚房裏的人：“所以——你去見我爸了？”
白沉一把洗了三遍的碗擦幹淨，重新放回飯盒裏：“是的，你爸身為榮譽教授，我們有見面。”
擦了擦手，白沉一端了杯水坐了過來：“星和，你放心，我們純屬公事，沒有你的允許我絕不會在私事上接觸他。”
父親心性不定，不是個接管公司的料子，做事三分鐘熱度，前幾年對校園生活起了興趣，捐了個榮譽教授，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覺得乏味。
“你與他的事和我無關，随你，只是別想着通過他來了解我。”元星和笑着說，眼裏的警告卻是實打實的。
白沉一乖巧點頭：“自是聽你的，星和，喝水。”
元星和拿起水杯沒有喝，看了人一眼，這人對自己的小習慣太了解了！
“星和只管放心，這水是你這的，水杯也是你的，沒什麽問題，溫度也正合适。”
這話一出，元星和準備喝的動作停了下來，這人一開始就明晃晃地來，甚至會把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所以那些卑鄙下作的地方元星和就沒怎麽細想。
現在一開口，元星和開始覺得自己是太掉以輕心了，這人不是什麽正大光明君子作風，要是偏激一點還真有可能在吃食上動手腳。
白沉一見人眼神有了變化，頗為貼心解釋：“星和，傷害你可是違背我本心的一件事，這件事情上你可以信我。”說着，拿走了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後起身又重新拿了一杯水過來，放到了茶幾上：“星和，廚房還有。”這熟練之處，如同在自己家一樣。
元星和喝過水後開始趕人：“多謝款待，你可以走了。”
“好的，這就走，下午是有重要的事。”白沉一看着人眼裏笑意有點怪。
元星和覺得有些不對，但這人已經要回去，他也不想再問什麽。
“星和再見。”白沉一動作利索地拿起飯盒走了。
再細細翻看一遍文件，元星和還是沒想出什麽之前的事來，記憶的回溯在這裏完全不管用。
嘆了口氣，元星和不再為難自己，回到卧室開始了午睡。
下午四點，元星和從被窩中伸出一只手，關掉了鬧鐘。
在床上迷茫了一分鐘才想起自己約了人，分針指向六時門鈴響了，來人準時到訪。
元星和去開門，臉上禮貌的笑轉為驚訝和疑惑：“怎麽——是你？”
白沉一反問：“難道我不可以兼職一下模特嗎？”
可以！太可以了！這人這麽閑？
不過——元星和掃了一下人，打扮的人模人樣的，做此次的模特，綽綽有餘！甚至比自己之前想的還要好。
“元老師，要站在這裏畫嗎？”白沉一玩笑一般問道。
元星和搖頭，該怎麽來就怎麽來：“進來吧。”
進到畫室，元星和讓人坐下：“甜甜小豬？”
這是當初約好的模特網名，這人自己之前認識，是兼職過模特，所以在開始畫人像的時候元星和就想到了他。
白沉一聽話坐好：“當然不是，我聽說星和想要畫人像，就托他替我約了一下，畢竟我們之前不是很熟悉，我沒星和的聯系方式，不知道該怎麽預約。”
這話槽點滿滿，元星和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說起。
“當時星和沒說模特要求，我就聯系了他想試試，所以——星和，我不符合要求嗎？或者說我比之他如何？”
元星和看了眼身姿挺拔，賞心悅目的人，說不出不好的話，只道：“還好。”
簡單兩字，白沉一卻很滿意，姿态休閑地坐在椅子上，氣場籠罩那一片。
“而且我的網名是滿天星辰，所以星和，一會兒能加一下嗎？”
元星和瞬間就知道了這網名的意思。
“星和？”白沉一見人沉思，又喚了一聲。
元星和回神：“可以，你先試試怎麽坐比較舒服。”
白沉一意外：“現在不開始嗎？”
“不，等一會兒，等一會兒的光線會更好。”
白沉一看了眼一旁的零食飲料水果，問道：“給我準備的？”
元星和實話實說：“給模特，算是一種情緒安撫，不要緊張。”
白沉一顯而易見的愉悅：“那就是給我準備的，多謝星和，不過星和在這裏，我覺得就是最好的情緒安撫。”
元星和警告看了人一眼：“不許亂說話。”
白沉一立刻态度誠懇認錯：“好，不說，不過星和為什麽想開始畫人像了？”
據白沉一簡單的了解，元星和除去學習時作業是不畫人像的，多是風景，虛幻，活物也只有動物，在知道元星和開始準備畫人像後，白沉一就積極準備，在收到這人找模特的消息後，白沉一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沒有為什麽，想嘗試新的畫了而已。”
“那星和是在為下一年的校慶邀請做準備嗎？”
元星和随口應付：“算是吧。”
下午的光線漸漸斜長，不那麽刺眼，也沾染了晚霞的顏色，鋪在人身上就好似一層仙衣。
白沉一看着被光渲染的人，總想再近一點，再近一點，最好是兩人緊密相擁，自是一體，不再分離。
元星和擺弄好位置，讓人移動一下位置，讓光能照到那人半分，在視線的遮擋下，眼睛的所有情緒都收攏，不讓旁人察覺半分。
“可以，你坐好，右手搭在扶手上，頭再挺一點，眼神直直看過來，對！不要笑，左手随意一點，右腳往前動一點！側一點頭，對！好了！”元星和給人指定姿勢，他想看最能體現人特征的角度。
窗外的光線從人脖頸處傾斜，如同碎金落在了夜布的衣服上，金貴又神秘！
白沉一的樣貌無可挑剔，那雙眼睛看過來，柔情滿滿又帶着捕食者的忍耐，身體繃着，如同在狩獵，線條和力量展示的恰到好處！扶手上手臂優雅又随意，就像篤定看中的獵物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掌握着它一切的退路。
白沉一看着完全認真起來的人，眼裏的慕意越發濃郁，這人如此美好，生機勃勃，如星辰一樣千萬年散發着不滅的光芒，如那時一樣溫柔，一樣難以接近，卻又對自己如此縱容，這人是自己的！
太陽謝幕，月亮登頂。
元星和的記憶力和速度很好，白沉一只有最開始的時候保持動作，後面都比較随意放松，想幹嘛幹嘛。
見人一直盯着畫板，很長時間不看自己了，心裏難耐：“星和，我可以起來嗎？”
元星和頭都沒扭，點點頭：“可以。”這個眼睛總感覺有點不對。
白沉一起身，靜靜地走到人身後，看到畫板也是有些出乎意料：很像，如同照鏡子，更主要的是神情，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冷漠感，如同中世紀書中叛變的邪神，下一步就要琢磨着如何挑起戰争。
不過——“星和，怎麽？不滿意？”
元星和在調最後的顏色，皺了眉頭：“眼睛不對。”
“哪裏不對？”白沉一虛心請教。
元星和停下手裏的動作，轉頭，差點撞上耳邊人的鼻尖。
與人視線相對，元星和感覺不一樣了，這雙眼睛和剛才自己印象裏的很不一樣，沒有那麽穩，沒有那麽沉，沒有那麽紳士。
現在這是一雙直白的眼睛，眼裏的情緒有點濃烈又直白，有勾人的蠱惑，又有乞人垂幸的可憐，不過那種鎖定感依舊不散，笑是得體的，眼神卻是放肆的，離得近，元星和更敏感一些。
白沉一見人沒有躲，反而深情地看着自己，扶住椅子的手險些按不住，忍不住想直起身子，再近一點，下一秒就見人拿起畫筆開始修改畫上的眼睛。
等白沉一退後冷靜一點後，忍不住咬牙：他倒忘了，星和這雙眼可是看什麽都深情！
在一個小凳子下坐下，白沉一想該怎麽進行下一步，視線随處一落，就看到了一張畫。
應該是随筆，但很像，一看就是自己，這是什麽時候？
看着畫上衣服的扣子，白沉一想到了，随即忍不住笑了起來：星和，看來我還是挺讓你記憶深刻的！
擡眼看正在收尾的人，白沉一開口：“星和，最近還需要模特嗎？”
元星和把畫筆放進水桶：“你很有時間？”
“不忙，星和需要，我随時有時間。”說着，白沉一把手裏的随筆放回了原位置。
元星和認真想了想，這人的确是一個很合格的模特，那這一段時間就先從這人開始吧，現在他是真的很好奇這人，反正最近沒什麽事，所以猜猜迷也不錯。
拿起手機，元星和也不猶豫：“過來，我把錢轉你。”
白沉一順從拿起手機，就點開自己的二維碼：“不需要轉錢，我想和星和去吃個晚飯，行不行？”
元星和點頭：“轉你錢，我們去吃飯。”
白沉一沒想到這人這麽說，心裏有點飄，咳了一聲壓下了其他話：“好，既然星和給我，我就收着，那現在星和有想去的餐廳沒有？”
元星和撇了人一眼，覺得這人是不是忘記剛開始毫不掩飾的樣子了：“你定餐廳位置沒？定了就去，沒定就随即挑一下。”
這種态度和放縱很讓人沉迷：“我的榮幸，東郊那家如何？”
元星和和許有文兩人去過兩次，還可以：“行。”
收拾好，穿上外套，現在的夜晚涼意逼人。
“我來開車？”
元星和有點累，點頭。
等坐上車，白沉一剛啓動，就聽見身邊的人問：“怎麽沒買一樣的？”
反應過來這人在說什麽，車子差點熄火！
白沉一心被簡單一句話牽引着，亂的不成樣子。
“星和不介意我和你一樣？”白沉一放慢了車速。
元星和嗯了一聲：“我的東西是我自己用着舒服才選定的，你這種效仿行為沒有實質性的意義。”
白沉一心安靜了下來：“可是星和就是因為看到效仿才對我有了進一步的好奇，怎麽能沒有意義呢？”
“嗯？你毫不掩飾，我又不瞎。所以——車怎麽沒選一樣的？”
元星和的車是銀色的，簡單大方，就普普通通。
白沉一這輛車外面看一般，裏面可是大有內容，舉個例子，防彈就是最簡單的功能。
見人不言，元星和就打住了：“不方便說就算了，什麽時候定的位置？”
白沉一搖頭：“不是，我在想怎麽說才能顯得我不是在撒謊。昨天定的位置。”
元星和視線落到開車的人身上：“挺有信心，你說吧，真話假不了。”
“做兼職，老板送的。”
這話乍一聽真像開玩笑，這車幾百萬打底，誰家老板這麽大氣！
元星和看着霓虹燈亮起的夜晚，心情不錯：“你這兼職不錯，改明介紹一下？”
白沉一知道人在開玩笑，也放松了不少：“只要星和想了解，随時可以。”
到了地方，剛進門就碰見了熟人。
“星星哎，你怎麽在這？”
是趙理和許許有文，旁邊是那會碰見的祝雙，幾人一看就是一起的。
元星和的眼神瞬間不對了，看向白沉一。
白沉一對身邊人情緒變化格外敏感，心裏一慌，連忙解釋：“我不知道。”随後眼神不善的看向祝雙。
祝雙接受到信息，知道情況壓力一下子大了，保持無辜開口：“真巧！我們許久不見，想着這不錯，你們剛來？”
元星和點頭：“你們之前認識？”
許有文：“認識認識！都是朋友！”見氣氛有點不對，許有文趕緊打圓場。
“你們要走？”元星和問了一下。
祝雙搶先回答：“是是是，我們還定了包廂，打算去唱歌，那改天再敘？”說着就拉着另外兩人往外走，不清楚情況，多說只會多錯！
趙理回頭道：“那星星你們吃哈，有什麽事再聯系。”
白沉一沒想到到這了，還能出亂子，星和剛才肯定想多了！
等進了房間坐下，白沉一斟酌道：“星和？你有什麽想問的？”
“他們認識許久，是多久？”這人沖自己來，不算什麽事，可要是連累算計自己身邊的人，那自己還真沒心思在繼續玩下去，只想快到斬亂麻除去一切破事！
“大概一年以前，應該是你朋友在為開店做準備的時候認識的，星和放心，我們之間的事我不會摻和他們，我知道，你不想見到那樣的事。”
一年前？時間不算短，但為什麽沒聽人說起過？給趙理發了消息，說自己明天去找他。
收起手機，見人安安靜靜地看着自己，等待自己回應，道：“嗯，你明白就好。”目前這人沒什麽觸到自己底線，所以他樂意找個樂子，但是要是有其他，這個樂子就不是樂子了。
白沉一見人語氣如常，心裏還是沒底，悄悄給人發消息：“今晚回去我去找你。”
祝雙看到消息瞬間苦起了一張小臉。
